第63章
这一次的魔鬼蜂来势汹汹, 比上一次多了很多。
今夏不再收敛自己的实力，她仰头看着头顶乌泱泱飞来的魔鬼蜂，讨厌的声音, 讨厌的长相。
从某种意义来说，单只的魔鬼蜂并不算完整怪物，他们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大脑，虽然保留有基本生物本能, 知道吃饭睡觉喝水, 但是稍微复杂的行动，类似于进攻巡逻和防卫都是依靠蜂后发出指令。
将魔鬼蜂的飞行范围画一个圈，蜂后就一定藏在其中。
她是蜂群的大脑, 也是唯一的掌控者。
今夏放出自己的气息, 强势侵蚀整片深渊，试图告诉蜂后，这片土地即将易主。
而更远处的怪物察觉到今夏的气息后纷纷骚动起来。
今夏离开深渊很久, 但是这里的怪物却并没有忘记她，恐惧是最为持久的记忆之一，在察觉到相似条件会瞬间被激发。
蜂群发生嗡鸣, 却并未后退, 反而俯冲径直朝着人群扑过来, 却在靠近今夏的瞬间纷纷落下, 犹如春天枯黄的落叶。
蜂群的尸体落在脚边。
周围的人游移不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刚还凶猛的怪物忽然倒地不起，莫名的恐惧在人群心头蔓延, 反而让人不敢去捡拾地上的蜂群尾针。
更远处，感应到今夏气息的怪物正在赶来。
西边的天空燃烧成一片赤红, 伽勒振翅高飞，尾羽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发出响亮的鸣叫。
在他的身后，跟着成群的飞鸟，是之前在南部森林中救下的鸟，它们已经归降今夏，成为伽勒的附庸。
“是凤凰吗？”周围的人已经看呆了，伽勒此刻的形态太像传说中浴火而生的神鸟，加上身后跟随的群鸟，更像是百鸟朝凤的情景。
伽勒落在远处的树梢，骄傲抬起头，四处张望，他就知道，今夏的实力注定她无法成为一个普通人，只是度假的功夫就独自收服了北部雪原的失落之境，现在又来到了西部。
征服深渊指日可待。
但是现在，他要乖乖听今夏的指令，停在深渊西部，翻遍整片土地，找到藏起来的蜂后。
小小蜂后，不足为敌。
而在伽勒的反方向则是一片苍茫的白色，一扇门凭空出现，上百米高，明明门外是葱绿的森林，门内却是大雪茫茫，晶莹的雪花被风吹着从门内翻转着落到门外的树梢，很快就在阳光下消失不见，门内传出古老悠远的鸣唱，没有歌词，只有不明意义的呢喃，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想要走入，想要埋在厚厚的雪堆之中。
是梦境一般的场景。
而近处，无数的树木拔地而起，来自南部森林的古树之灵，她的翅膀扇过的地方，就是春天降临的样子。
透明的，薄纱一般的翅膀，流光一般闪过。
……
参加考核的人都看呆了。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深渊怪物都在这里团建。
有机灵一点的已经抢先后撤，很快，一个接一个，所有人纷纷向后跑去。
今夏慢慢跟在后面。
她知道，梦魇在深渊谋划了很久，或许他策反了很多人类，或许他藏得很好，或许他很自信今夏猜不透谜底。
可是再多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堪一击。
今夏已经厌倦了猜谜游戏，她耐心有限，直接暴力破局。
只有平等的双方才有资格出招。
梦魇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今夏。
“是深渊之主。”
在今夏走回营地后，旁边的人神情凝重，已经猜出了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是谁。
今夏停下脚步，看向宁峰，他既是营地的军事负责人，也是研究所的科研助理，属于全能型人才，新药的研发，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那我们要怎么办？回撤吗？”旁边的人有些紧张，他们只是想铲除魔鬼蜂，可没有想过直接和深渊之主对上。
虽然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过深渊之主的真容，但是却已经听说过很多相关传说。
无论是以一己之力收服那么多S级怪物，还是迄今为止从无败绩，又或者是她麾下众多可怕的怪物，轻松征服一座城市，都让深渊之主的形象变得可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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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于深渊之主的想象，但无论哪一种想象，深渊之主都是最恐怖的一种，身高八尺，长满菱角，满嘴尖牙，身形扭曲，血盆大口……
今夏安静站在旁边，听着别人对她的议论。
“不用后撤，如果深渊之主降临，我们逃到哪里都没有办法，不如先看看情况。”宁峰冷静做出判断，然后转头对上今夏茫然而无辜的眼神，有些没好气开口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休息的地方。”
“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我被纳入了下一批次的实验组名单。”
“就为这个？”宁峰不屑，“因为我足够公正，所以你不用讨好我，也不用贿赂我，就自动获取名额，难道你要因为这个感到震惊吗？”
宁峰不理解今夏的脑回路，现在人人都想要新药，毕竟这是能大幅提升灵力的东西，他最初确实对今夏存在偏见，认为她是小地方来的人，但是在上一次考核中，今夏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证明她有资格获取药物。
谁不知道，外面的人都为了这药近乎疯魔。
“可是你没有用。”
“因为我药过敏。”
哄傻子的理由，今夏没有反驳，直接回了酒店。
外面闹出来的声响越来越大，明明是正午，天空却变成了黑色，那是成群的魔鬼蜂飞起来，遮蔽了天空，它们自杀式袭击一般俯冲，试图对今夏发起进攻，保护住蜂后，而被今夏召唤来的怪物则在深渊西部地毯式搜索，试图找到藏起来的蜂后。
今夏端来一杯热茶，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嗡鸣声。
考核中的实验组倒是表现不错，勇敢且能力足够，一直在外面搜捕落单的魔鬼蜂，他们身上的气息越来也强大，就像是开闸的河水不断上涨，到了极限才会停下来。
今夏在等着梦魇按捺不住露出马脚。
门被敲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战二犹豫不决，转了几圈后还是找到了今夏，“现在外面都是怪物，队长应该还好吧？”
“应该还行？”今夏放下水杯，“就是不知道他离开这里没有。”
今夏确实不知道队长情况如何，上一次不小心撞见他们夫妻吵架，今夏直接就退了出来，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看起来，队长情绪非常低沉，或许他已经离开这个让他难过的地方。
“我给他发消息，他没有回我。”战二举起手机，给今夏看聊天记录，最早的是昨天，但是一直到现在，队长还是没有回复。
“可能，他比较难过？”今夏想起队长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以至于吸引了失落之境。
“那更得去问问了，这样吧，我找个借口去张院长那里看看。”战二做出决定，为今夏关上房间门离开。
今夏看了看外面飞舞的魔鬼蜂，也决定去问问，不过不是问张院长，而是问宁峰。
她并不介意将自己心中的可疑人名单全部挨着盘问一遍。
毕竟现在离八号也不算远了。
今夏并不想让梦魇活到冬天。
*
宁峰还在指挥战斗，却感觉身后有一股力量将他往后拖，整个人都跌入了黑暗之中，并且在一直下坠，浓厚的濒死感笼罩住他的身体，心跳加快，血液倒灌，所有过往的记忆都随着下坠而析出身体。
那些碎片全是他的人生节点。
严格训练，刻苦修行，很多人讨厌他踩高捧低，又有很多人夸赞他公正。
一直到试药的那一天，本来他是可以拥有新药名额的，但是却因为过敏而被排出名单，他并没有觉得灰心丧气，只是认为自己运气不好。
下坠停止。
今夏错愕，怎么回事？合着这男人还真是无辜的，居然真的是因为药物过敏，所以没有服药，不是因为他知道药物有问题，所以选择保全自己？
今夏从黑暗中走出，在离男人很远的地方伸出手，一双无形的手顿时扼住宁峰的脖子。
“现在是我问你答环节。”
宁峰面色惊恐，拼命挣扎，难以置信地看着今夏，他难以想象为什么一个人类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你究竟是谁。”
“嘘。”今夏将手指放在嘴边，“你没有资格问我问题，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第一个问题，药有问题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药的动物实验是我负责的，我很清楚数据。”
没有撒谎，但是不代表回答正确。
今夏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梦魇吗？”
宁峰神情坚定，“知道，他是应该被铲除的深渊怪物。”
居然还是没有撒谎。
“你见过梦魇吗？”
“没有。”
“那你以前见过魔鬼蜂吗？”
“见过。”宁峰的回答终于迟疑起来，“五年前，魔鬼蜂逃窜到人类世界的时候，我在现场。”
“是吗？”今夏来了兴趣，她看了不少当时现场的资料，但是都不完整，她还挺好奇魔鬼蜂为什么会忽然暴动，“详细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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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宁峰却死活不开口，很显然，当时的场景给他造成了很大心理阴影，所以这一次他才会参与到选拔行动中，打算用杀死魔鬼蜂的方式破除阴影，“我，我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早在五年前就说完了。”
“五年前，你也是张院长的助理？”
“不是，五年前，我是负责研究所安全的保卫，但是我失职了，当时我眼睁睁看着张院长的儿子被魔鬼蜂一口吃掉，但是张院长没有怪我，反而让我继续担任守卫，我很感激她，她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命运坎坷。”
今夏不耐烦皱起眉头，“你在撒谎，魔鬼蜂吃人都是先将人撕开，从不活吞，他们又不是地狱犬。”
“我没有撒谎，我亲眼看见那只很大的魔鬼蜂将张院的儿子一口吞下去，甚至都没有咀嚼。”
今夏沉默，半晌后，她举起右手，一个透明玻璃球出现在手心，里面出现的正是魔鬼蜂巢穴的情景，一只硕大的魔鬼蜂吞掉了旁边的小蜂，“你说得场景和这个相似吗？”
“是一样的。”宁峰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魔鬼蜂之间为什么也会互相残杀。
“这不是活吞。”
“那是什么？”宁峰急忙为自己辩解，“我亲眼看见的，那只魔鬼蜂很大，六七米长，吞下一个人毫无问题。”
“那是繁殖。”今夏忽然明白了一切，外面自杀式袭击的魔鬼蜂不是朝着她来的，而是为着新任的女王而来。
这是一场盛大的传位仪式。
旧王死亡，新王诞生，而她其实已经与蜂后擦肩而过。
第64章
黑暗的地下室中, 放着一张白色的石板，上面躺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被黑色的布从头猛到脚, 只有胸膛的地方在不停起伏，表明他还有气息。
张怀英站在一边，手上拿着蜡烛，激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等了五年, 终于等来儿子复活。
那个人说的没错, 在怪物面前人类还是太过于弱小，只有走折中的道路才是进化的方向，将怪物的基因加入人类体中, 既可以保留人类的神智, 又能拥有怪物的能力。
当人类科技发展到了瓶颈的时候，深渊缝隙忽然扩散，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 人类需要寻求新的突破，打破旧有思维模式。
深渊并非灾难，而是一场新的机遇。
队长被困在透明的玻璃罩子中, 痛苦地看着这一切, 他想要阻止, 却无能为力, 张怀英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她顺风顺水生活了太多年，对自己过于自信。
“你真的相信人死能复生吗？我们眼睁睁看着小飞被怪物吃掉，被吐出来的时候, 身体都凉透了，你也是有专业知识的人, 怎么会分不清这些，是你靠着冰冻才强行留下他的尸体，现在你睁大眼睛看看，小飞的手还是人的样子吗？”
黑布盖着的人胸膛起伏，隐约看出来是个成年人的样子，但是垂落下来的手指却是翅膀的样子，变得纤细透明，如同羽翼。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我儿子。”张怀英神情坚定，走到队长面前，“你知道谁是第一个试药的人吗？”
她伸出手指，皱缩的皮肤此刻正在脱落，手指破开的地方有纱一样半透明的东西正在试图展开。
“在研发出药物后，我先注射给了自己，确定无害后，才注射给小飞。或许现在，你对我的行为难以理解，但是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正确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在张怀英说话的时候，她眼中黑色的瞳孔不断放大，逐渐占据了整个眼眶，像是动物，而不像人，黑色如水一般流动，侵蚀了张怀英思维，她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
门外助理来敲门，报告有人来访。
张怀英又看了一眼躺在石板上的儿子，根据神秘人的指示，注射过药物的药人会在与怪物的战斗中逐渐发挥潜力，他们的身体会相应发生变化，但是却保持人类的理智与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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