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刑警语重心长地说:“我看到过好多跟你一样的孩子,用对抗的态度对抗我们――这里面也有不少警察,而且对自己学习到的知识和技巧与整个警局做对抗。但是到最后,他们还是输了。他们最后一无所有了,你明白吗?”
“我当然知道。”
露塔斯这时候说话了:“但那是因为他们本身犯了罪,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你是无辜的?”老警察反问。
“当然是无辜的。所以无论我说话或者不说话,都不会改变结果。”露塔斯笑了笑:“我之所以一直沉默,是因为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而我想很多人,起码在审问我的人中,没有人能够回答我。”
“……你说?”
绿眼睛眯了起来。
“按你说的,布朗副校长是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的,那说明他截至目前还在正常工作。可是按照规定,被控性骚扰的警察体系内官员需要经过起码一个月的调查期,而从我提出指控到现在,撑死了只有半个月。他依旧在岗,那只能说明两点。”
露塔斯敲敲桌面:“第一,调查根本就没开始;第二,调查早就结束了。无论是哪个,都不合规。”
她嘴角翘了起来,但是眼睛一点都没有笑意。
“在我弄明白谁指使了这件事情之前,谁也别想撬开我的嘴。”
她抛来了一个非常麻烦的烫手山芋,让眼前这俩警官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来。不久之后,有人敲了敲们。
“呃……门口有两位律师,都声称是这位同事的律师。”有个年轻人说:“他们都要求见她,立刻。”
“……让他们再等等。”
老刑警们还想再拖一阵子,但是看到递过来的名片之后对视了一眼,看了看露塔斯,起身离开了。
这两个律师一个委托人是斯塔克,一个是韦恩。
露塔斯想都没想就接受了前一个人的代理,礼貌地请后面那个先行离开。
“我跟韦恩不熟,和他关系也非常疏远,而且我没有犯罪,不需要他来帮我。”露塔斯的话非常不好听了,转头开始跟前一个简单陈述了一下:“我当时去了纽约,回想起不久前还在学校里,所以想回去看看。”
这是露塔斯给出的理由,也算是合理了。
律师给露塔斯交了保释金,告诉露塔斯她暂时被停职了:“呃,还有一点,就是你的调令在今天早上发到了哥谭警局,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得不终止了。”
律师耸耸肩:“真的很不凑巧。”
露塔斯摁了摁额头,走出了纽约警局,回头看了一眼这儿:“我猜就算这案子结束了,我也进不了这地方了。”
她跟内事局谈完话被转移到了案发地纽约,而刚刚的谈话大概很多人都看到了。这种小新人的不好态度可以说会惹火很多人,哪怕露塔斯脱离嫌疑,永远会有人记得她在NYPD里的讨人厌的态度的。
那时候想融入集体可就太难了。
露塔斯这么想。
“不过我以为你会很配合警方的讯问来解除你自身的嫌疑,但你为什么……?”
律师很不解:“我刚刚看到了警察的表情,如果你们是同事,起码不应该是被惹毛……”
“我还需要注意什么事情吗?”露塔斯问:“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要找个地方住下了。”
“就是别离开纽约就行。”
律师唠叨了一堆:“警方可能随时传唤你,如果有新的证据的话。斯塔克先生告诉我他确信你不会干杀人,所以我会在无罪上和内事局还有检察官来走流程。”
“谢谢。”
露塔斯穿好风衣,问:“还有就是……您知道受害人的死法吗?”
律师有点意外:“他们没给你看法医现场照片?”
“如果对方也是警察的话,那么在初次审讯中最好隔断任何信息源,这样才能更好地观察对方对案件细节掌握的程度。”露塔斯说:“我现在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死了。死得好。”
她倒是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从审讯我的警官的态度看,他好像死得还很惨。我猜不是枪杀这种痛快的死法。”
律师咳了一声:“是的,他是被斩首了。”
露塔斯顿了一下:“……斩首?”
“是的,斩首。”律师形容了一下他看到的现场照片,感到了一点点的恶心:“在斩首之前被捆绑,跪在了地上,先是砍了手,然后割掉舌头,最后……”
律师按了按太阳穴:“典型的仇杀,所以警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最近跟他结仇的人,然后就找到了你,恰巧你当时还在附近转……”
年轻姑娘翘起来的嘴角慢慢被压平,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用长刀这个凶器,可以说相当古典了。”
律师惊了一下:“长,长刀?”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的?!
“短刀哪有可能一下子砍掉一个人的头颅,律师先生。匕首和菜刀因为长度所限,只能砍死人或者捅死人。”露塔斯这么解释:“我们在学可能的凶器的时候,老师讲到过,斩首是带有惩罚性意味的,往往表达了复仇的念头。而一般会采用这种方法的人,多半会用长刀类的冷兵器――刀的使用又是需要磨练和技巧的,因此使用的人比想象中少很多。”
“呃……然后?”律师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这么一分析,你根本没有任何疑点嘛。”
“我没有那个耐心教傻子上道。”
露塔斯迎着风,心里还有另一句话没说出来。
夫人,你又坑我。
“所以塔利亚夫人,你这次来就是来看看露塔的吗?”
大都会,莱克斯的双子塔塔楼,左侧的阳光房里,夏洛特端着茶壶和茶杯上来,给眼前那位身穿着绿色长裙的中东美人斟了一杯红茶。棕发的女性伸出手,拿起杯子,闻了闻。
“这茶你妈妈也喜欢喝,小鬼。”她抿了一小口,很舒服地叹了一声:“这地方真不错,看得出卢瑟对你很好。”
塔利亚还把阿瑟娜抱起来:“你的狗也油光水滑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吧?”
夏洛特眨了眨她的鸳鸯眼,歪歪脑袋,看着跟她的柯基一模一样。塔利亚又揉揉她的脑袋,绿眼睛闪着很幸福的光。
“我也想过每天回到刺客联盟,有个女儿又有狗的日子。”她说:“可惜我的命运中就没有这些东西,和你妈妈截然不同。”
说了会儿话之后,塔利亚便要离开了,临走前还跟夏洛特说若是有谁不好处理,可以随时联系她帮忙。
“暂时没有,谢谢夫人。”
鸳鸯眼很乖巧地说:“夫人一路平安。”
“是我该谢谢你,夏莉。”
塔利亚说。
“谢谢你帮我照顾阿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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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做牛做马的露塔:呃啊……
=
你们确定真的要桶吗
第29章
夏洛特非常高兴。
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跟塔利亚其实说了一下午,在挥挥爪子和阿瑟娜一起送别了塔利亚之后,她觉得有点累,于是躺了一会儿。
等到军火库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晚上了。
红发少年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揉揉她的头发,问她怎么就这么累了。
“搞科研吗?”
“那个又不累。”小姑娘打了个哈欠:“我觉得和人说话累多了。”
夏洛特是这样的,平时不出门,宅在实验室里搞一搞她姐夫或者正联的任务,搞完了还有空闲就上上网,再顺便看看网上的美食视频教学。有想买的东西发个单子给梅西――卢瑟的小秘书,然后坐等东西送过来就行了。
送来的东西也是经过层层扫描之后确定安全,由机器人放在门口就行。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门稍微开个缝,一只柯基先蹿出来,接着才是阴阳眼的她。
而一个社交恐惧患者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可以说科技造福社会了。
当然,柯基也是。
小柯基围着他转了两圈,蹦起来要他抱。军火库不得不抱起来,被蹭了一脸毛之后,小柯基就又下去了。
“……”
他本想去洗洗手,但他一旦洗了,这狗肯定又会跑到再蹭一下。
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必须粘上它的狗毛,据说卢瑟和蝙蝠侠都不能幸免。
“我刚刚去了一趟你姐夫那里。”军火库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夏洛特哈欠连天地给他煮咖啡:“夏莉?过一阵子我打算出个任务。”
“又来?很危险吗?”
“还好。”他想了想:“应该不会送命。”
“……有时候你真的跟露塔斯一样,时不时就会说出很可怕的话。”小姑娘把咖啡杯给他:“动不动就用会不会死来评估项目难度。”
“蛤?”军火库像是很感兴趣:“那家伙以前不是刺客联盟出身,难道刺客联盟也会这么看任务吗?”
“那倒不会。”夏洛特说:“露塔斯说过一句话。”
军火库:“?”
“她永远会赢。”
“阿萨纳西亚永远会赢。”
达米安在家里依旧很纠结这个事情,围着蝙蝠侠近乎喋喋不休了:“父亲,我觉得你并没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
“我理解了。”
蝙蝠侠难得有个空闲可以喘息,结果知道了露塔斯的事情之后耽误了一会儿,查看案情后又披上了蝙蝠侠的制服:“我派了律师去,但是被拒绝了――当时还有别人给她提供了援助,是钢铁侠。她选了那边。”
“什么?”
达米安怔了一下:“她跟钢铁侠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露塔斯上次面对钢铁侠的通讯也是非常熟稔的模样,这让他有些狐疑:“她难道给神盾局干活?”
“无论是不是给神盾局干活都无所谓,达米安。”蝙蝠侠看着屏幕:“这个案子……算了,我会自己查的。”
“父亲!”
达米安问:“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蝙蝠侠说:“问题太大了。”
有关于这个案子并不仅仅是蝙蝠侠有疑问,事实上,彼得和斯塔克两个人也都听说了。蛛佩琪本人在露塔斯在纽约住下之后就立刻跑来安慰女朋友,虽然露塔斯屁事儿都没有,但是还是跟他说了会儿话。
“我觉得NYPD药丸啊。”露塔斯一边喝可乐一边说:“这么简单的案情竟然能把我拘过来,还这么大动干戈,啧。”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聪明,露露。”
彼得给露塔斯带了一大袋子零食压惊,拿出了一包薯片给她:“尝尝这个,芥末味儿的。”
“……嗯……你确定这个好吃?”露塔斯对这种太刺激的香料不是很感兴趣:“不好吃我会生气的。”
“用我的人格保证。”彼得拉开袋子,拿了一个喂给她:“试试看。”
他很期待地看着露塔斯,而后者在这种注视下也不太好意思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点点头。不过彼得感受到了她的不那么喜欢,有点丧丧的。
“这只是我自己的饮食习惯而已。”
露塔斯瞄了他一眼:“我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就是不吃异味重或者香料重的食物。”
“诶,”彼得有点意外,不过想想露塔斯好像的确很少吃那些,就算吃也是和他一起的时候:“为什么?”
刺客联盟不像是吃不起的样子。
“如果吃太多腥膻的食物,那么身体会很容易散发奇怪的味道。”露塔斯这么解释:“比如牛羊肉和香辛料,里面的很多风味物质经过代谢通过汗腺排出,就会让人闻到。”
刺客的嗅觉是很敏锐的,同时也要保证自己的气味可以融入周围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够隐秘地完成任务。
彼得想了一下,脑补出了一个因为喷除臭剂而被发现的刺客老爷们,噗地笑了一声。
“不过……好辛苦啊。”彼得这么说,偷偷闻了自己一下。
他来之前刚刚洗过澡所以应该没问题,但是……
就在他想着衣服好像昨天也穿了的时候,他看到了露塔斯的绿眼睛。
弯弯的,上面倒映着他的脸。
“不用什么时候都想着是不是跟自己有关,彼得。”露塔斯这么讲:“有时候你弄得我也好紧张――我都要斟酌一下该跟你说什么话了。”
“没有,我只是顺手闻一闻。”少年立刻说:“没关系,跟我说说吧露露,说什么都行。”
“……”露塔斯笑了笑:“你知道吗,彼得,你最开始这么叫我的时候,我其实很不习惯。”
彼得:“你不喜欢我这么叫吗?”
“倒也不是,只是‘露露’这个名字,是我以前捡给夫人的小狗的名字。”露塔斯比划了一下:“差不多两只手掌那么大,夫人很喜欢。”
当时露塔斯只记得是白白的一只小狗,品种记不太清了。小奶狗是在路边发现的,它的妈妈已经死了,而它还蜷缩在母狗的身边。
当时她还是阿萨纳西亚,看着这个画面就觉得有些难过。
好像她就是那条小狗。
“达米安那时候刚被拉斯带走,夫人很难过。”露塔斯眼睛动了动:“小狗需要照顾,夫人也需要照顾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露塔斯于是自作主张将母狗埋葬了,小狗则带了回去。塔利亚如她所预料得那样喜欢得不行,还想了半天,取了个名字。
“露露是露塔斯(Lotus)的昵称,”她说:“因为那天花瓶里的话是一朵莲花。”
哇哦。
彼得觉得有意思极了:“那后来呢,那条小狗是不是变得凶猛……我猜不是吧?”
他光是看露塔斯的脸色就知道不太好了,而露塔斯的回答果然是个悲剧。
“那只小狗被拉斯处理掉了,在我出任务的时候。”
“噢……”
彼得看起来好沮丧:“那,那夫人都没有阻拦吗?”
“……夫人是不会违抗拉斯的。”露塔斯顿了顿,说:“他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领袖,从小到大她都在他的指引下成长。对于夫人来说,拉斯是不可违抗的,她没有这个能力,甚至不会去想她还有反抗他的这种可能。或许会有,也或许一度成功过,但是排除拉斯会通过各种方法苟下去以外,她自己最后也还是会按照拉斯的行为模式继续下去。在这一点上,他们家族是不灭的。”
达米安或许可以破除这个诅咒,不过露塔斯想想就很不开心。
尤其是她想到急冻人都能把他冻伤的时候。
多么地无能。
这种仁慈之心或许是塔利亚觉得可以付出的代价,但露塔斯自己却觉得这让达米安在各种任务中的掣肘都变得多了起来。有形的也好,无形的也好,当他本人要成为英雄的时候,道德上的束缚和其他奇奇怪怪的规则会圈住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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