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是想把握每个可以见到裴雪的机会,二是他听裴雪的表妹何禾说,昨天裴雪收拾的行李里,有一套她姑姑,也就是裴雪妈妈找人帮裴雪弹的新棉被,不太重,但是占地方。
他来做搬运的苦力,做免费司机,落不到一句感谢,什么都没说,就被抱怨上了。
裴雪从车窗玻璃的反射看陈熠驰的脸色,其实她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扫兴。
刚刚那句林远是她男朋友,也不是说给陈熠驰听,而是在提醒自己,她和林远还在假装交往,不然陈熠驰来接她,真的有点太惊喜了。
“陈熠驰,那你中秋节那天怎么过的?”
“和江斯逸他们吃了顿饭。”男人的声音偏冷,偏硬,“过得挺好的,你不是给我打了个电话,怎么当时不问?”
裴雪:“那就好,我怕你一个人过的,和他们一起就好。”
过节那晚陈熠驰给她发月亮的照片,她给对方回拨了一个电话,好几次想问他在做什么,但特别怕得到他一个人无聊,一个人过节的回答。
高中的时候,她一直觉得陈熠驰身边特别热闹,大家都很喜欢他,直到和他真正深入接触之后,才发现那些热闹和欢乐都是虚浮的表面,他的内心其实特别孤单,关系亲密的,也就是江斯逸他们几个。
不然就算他当时独居的公寓再大,再豪华,对于一个高中生而已,也比不上父母有爱,温暖舒适的小家。
“你吃月饼了吗,我装了几个在行李箱里,等下可以给你。”
陈熠驰突然转头看一眼裴雪,喉结上下滑动了瞬,“你可真知道怎么治我。”
裴雪是懵的:“什么?”
“那你呢,这几天怎么过的?”
——特别是,有没有想他?
陈熠驰握紧方向盘,顿了顿,还是没有问出口。
比起说没有想他,他更怕她说,她啊,就每天和林远打电话,聊天,想林远。
幸好裴雪没那么说,她说过节那天回了舅舅家,其他时间都在家休息,陈熠驰又问那吃螃蟹了吗,裴雪想到那晚林远电话里提过有人送他月饼礼盒和大闸蟹的提货券。
“吃了,但是我舅舅他的朋友送的,那位叔叔之前帮了我家很多忙,本来该我们送他的。”
裴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地解释是别人送而不是林远送的,说完就有些懊恼地立马看向窗外,自然也错过陈熠驰听到那句‘叔叔’时,几不可闻地笑了笑。
“你见过那个叔叔吗?”
“没有。”裴雪一边说着,一边给表妹何禾发微信,想着之前受到人家帮助,现在又收人家的礼,应该回一份礼过去的。
“那你怎么就确定人家是叔叔,就算是你舅舅的朋友,也不能那么肯定吧。”
谁知裴雪说:“他是男的。”
“我不是说他性别可能是女的。”陈熠驰看了眼低头认真打字的裴雪,“我说年龄,算了,吃了就行。”
前一辆车过去,他们刚好碰上红灯,裴雪还在和何禾聊天,陈熠驰等得无聊,突然低头快速地亲了下裴雪的脸。
“你干嘛?”裴雪瞪大眼睛,脸红着往后躲闪。
“你刚刚太可爱了。”他一脸认真地看她。
她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
“陈熠驰你是不是忘了我有男朋友?”
“那你给家里人怎么说的?”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红灯变绿灯,裴雪撇过头,心虚道:“要你管?”
就算裴雪不说,陈熠驰也知道,她连林远的名字都没说,只说了是高中同学,刚开始交往还在互相了解阶段,先不说那么多,反正不要帮她安排相亲。
她都不知道当何禾把这一切转述给他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爽。
她如果想深入了解一下中秋节那晚,他到底是怎么过的,他可以说的详细一点,知道她没有告诉家人男朋友是林远。
在卧室里,他闭上眼睛想象她就在他怀里……
灰色被单下,把右手想成是她那软白又绵软的小手,满脑子都是她的脸,她的声音。
难耐的热气,从喉头,轻轻地喘。
雪白修长的手指,嫣红湿濡的唇肉。
不再是叫小渔,鬼使神差地,叫了声老婆,瞬间爽得全身酥麻。
太爽了,越想越爽,汽车驶过一条没什么车流和行人的路,陈熠驰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又仗着外面的人看不到车里的情况,陈熠驰又抱着人亲了上去。
他想和裴雪结婚。
想得快疯了。
第30章
“亲一下, 就放你走。”
陈熠驰沙哑磁性的声音贴着耳朵,像蛊惑人心的咒语,心在柔软地晃荡,幽幽地晃着, 什么都不知道的裴雪在诱惑之下几乎就要说好。
反正已经坦白过她的确挺享受这种亲密, 车里又只有他俩, 不会有别人知道,而且她和林远只是合作关系,可接下的一句话, 让裴雪心里突然有些梗。
“小渔, 别喜欢林远了,还是喜欢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陈熠驰没有给她反应时间就迫不及待地亲了上来, 也把裴雪的回答堵在了口中。
他食髓知味, 说是亲一下就放人, 实际怎么都亲不够。
裴雪身上的安全带不知何时被陈熠驰松开,整个人也被带往他的方向, 被他的手臂锁在火热的怀里, 感觉那两片柔软的唇在颈项间滑动。
陈熠驰吻技很好,把她亲得身体发软, 整个人都很舒服,但裴雪这一次却不能完全沉迷, 脑子里时不时想起那句话。
不要喜欢林远, 而要喜欢陈熠驰。
这种刻意地比较, 就像是在争取胜负……是吗?她有没有想错, 没有感受错吧?
那一晚林远暗示她,陈熠驰和他有矛盾, 他的任何接近和追求可能都有另外的目的,裴雪懂了,但她没说什么,没选择相信林远,可是那种不安和猜疑,还是在她心里埋了根。
这一瞬间,就是一种证明,陈熠驰还是想把她从林远身边抢过来,裴雪无法沉迷在他的温柔里,她推开陈熠驰。
“如果那天我们在夜店遇到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是林远的女朋友,我也没有当着你的面牵林远的手。”
裴雪轻轻喘气,漆黑的眼瞳泪光闪闪,有些难堪地看着陈熠驰。
“你还会……做这一切吗?”
车内,两人几秒钟前还吻得难舍难分,但这一刻,裴雪生出疑问的这一刻,一切都变了。
他的怀抱不再温暖,他的手臂不再好靠,还有他的吻,也像是诱惑她的道具,不是出自真心。
陈熠驰看着她,在裴雪这一段长长的问题里,他脸上的急色和欲望被抹平,取而代之的是自嘲的轻笑。
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在想和她结婚!
“裴雪,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陈熠驰,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不是林远的女朋友,你还会……”
“当你有了这个疑问,我的回答是什么还重要吗?”
陈熠驰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到今天,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再把你从林远身边抢走,是为了赢过他?!”
“我不想这么想,但是。”
裴雪垂眸,在她那一句代表转折的但是之后,陈熠驰的表情凝住了。
“我被你骗过一次,我没法不那么想,那晚的电话,还有你刚刚说的话,不都是在和林远比较吗?”
“还有,我们这么久没联系过,在那个生日派对上,你一知道我是林远的女朋友,就开始纠缠……”
裴雪抬眼,黑眸怔怔地看着男人,“总之,你做的一切,最终的目的都是在和林远比,高中的时候是,现在也是,我以前不明白,但是那天晚上,林远告诉我你和他是异父异母的兄弟,我才明白……”
话被打断。
“你明白了什么?”陈熠驰冷冷地看她,“你什么都不明白。”
“那陈熠驰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想,我应该怎么想?”
陈熠驰动了动唇,喉结难耐地滑动,那天晚上裴雪说他不清楚她这些年怎么过的,其实他一清二楚。
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她。
她知道她的照片放在他纽约住所的床头,陪伴他从老旧逼仄的大学宿舍到曼哈顿最豪华的高级公寓吗?
无数个忙到昏头的日夜,他会放任自己多想她十分钟,十二个小时的时差隔开了不同的生活,所以他的小渔现在在做什么?
不管她在做什么,不管她有没有想他,他都好想见她一面,当面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心也不会空得那么厉害。
八年时间,接近三千天,他没有一天没有想她,没有一天不渴望见到她,几乎每一天都是抱着再回来见她的心情在苦苦支撑。
但这一切他没法告诉她,因为那段时间实在太苦太黑暗了,那种漫无天日不知道何时能出头的苦日子,她连听都不要听到。
见陈熠驰一言不发,也没有开口解答的准备,裴雪心里最后一点火苗也跟着熄灭,她苦笑着抿了抿唇,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被陈熠驰拉住。
“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他比较不是因为我想赢他,是因为他是你男朋友,而我喜欢你呢?”
裴雪瞬间慌了神,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陈熠驰,他拉着人的手瞬间松开,太多话想说,却又被理智压抑。
最后是自嘲一般地轻笑:“对啊,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喜欢裴雪呢,太好笑了。
他所做的一切——被她一次次推开、拒绝,真心一次次被践踏,还是担心她,还是第一时间来找人的行为,怎么可能只是喜欢一个人那么简单?!
应该是像她说的,是为了把她从林远身边抢走,为了给林远戴绿帽,这才有意思!
甚至,他根本不用拼了命去创业,读了书出来,找个金融相关的工作,留在美国,轻松又自由。
不回国,他有一万种潇洒的活法,但要想回来,要想见她,就只能选择最痛苦最累的那唯一一种。
陈熠驰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
“我这段时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你从林远手里抢过来。”
人在气头上,陈熠驰忍不住口是心非,“你说,我这个人怎么那么坏啊,裴雪,你说呢。”
这感觉不像是说给裴雪,而是说给自己。
好像这样才能安慰他不管怎么付出真心,都不被相信的绝望。
“陈熠驰,我希望你知道,通过把我从林远身边抢走,来证明你比他更厉害的办法,已经没用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我抢不走你。”陈熠驰闭上眼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知道得很清楚了。”
“那以后除了在公司必要的接触,麻烦陈总你不要做那些无意义的事。”
裴雪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取下行李直接离开,可没走多久,就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哭了起来,像又一次经历失恋一样。
只是过了八年,还是一样的男生,一样的原因,一样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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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财务部日常开晨会梳理工作。
王兰芝说下周是国庆节,这一周公司要安排团建活动,两天一夜去南清市郊的汶浪山爬山。
好消息是团建的时间是周五和周六,周五那天不用上班,相应的,坏消息就是这周四天工作日要完成五天的工作,王兰芝要求裴雪和张嘉禧自己好好安排,工作是不能耽误的,不然就自己抱着笔记本去山上加班。
裴雪来恒正两年,一般春节和中秋这两个节日之前,团建是必不可少的,这一次选在中秋后一周,是因为时间微妙,这周刚好在中秋和国庆两个节日的中间。
“裴裴,还有件事行政那边还没确定,我中午之前给你说。”王兰芝滑着手机,“是小事,不用担心,但是你记得问我一下,我怕忘了。”
“好。”
因为周末郊游的事,恒正的办公区已经热闹了整整一个上午,裴雪坐在财务办公室都能听到外面的讨论声。
风控部和财务室离得最近,蒋芳的嗓门又大,一直在念叨为什么要去郊游,她的工作不能灵活处理,因为每个工作日都有需要审核的客户资料,不像其他人是完不成工作得背笔记本电脑,她是无论如何都得背电脑上山的,而周末,她又想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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