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尔:……
站在后面的昭宁都听不下去了,亲自带着谨雅进来上茶,端给顺治的时候她瞪了顺治一眼,警告他不要太过了。
顺治对着昭宁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就是故意的,但是不打算改。
昭宁:……心疼博果尔一秒钟。
昭宁知道顺治胡搅蛮缠是为了博果尔好,自然也愿意做个和事佬。
“襄亲王难得来,我也不知道你的喜好,便叫人备了君山银针,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昭宁亲手端了茶送到博果尔面前,博果尔连道不敢,恭敬的双手接了过来,人也顺势站了起来。
昭宁又将托盘上的茶点放在一侧的桌子上,说道:“坐下来试试这茶饼吧,不是寻常宫里的做法,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她这一让,博果尔也有了台阶,道了谢之后便坐了下来。
顺治不满的哼道:“我的呢?”
昭宁走过去顺毛:“皇上刚刚已经吃了好几块了,就别再用了,当心不克化。我去叫他们午膳备些清爽的小菜,皇上跟襄亲王好生说话吧。”
顺治握了握昭宁的手,二人相视一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粉红色的香味,腻歪的博果尔直撇嘴――
真想拿面镜子让某人看看自己现在的嘴脸,哪还有当初半分的嫌弃。
昭宁并不多留,转身回后面去了,顺治盯着昭宁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人了,还没收回眼神。
“皇上,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
博果尔忍不住开口道,“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恨不得追在皇嫂后面抖尾巴。”
顺治:……
顺治回头怒视博果尔:“没事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博果尔现在却是不着急了,老神在在的一边喝茶一边吃茶点:“我可不就是没事么,今儿皇上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反正有吃有喝的。嗯,这茶点好吃,茶也不错。”
顺治长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虽然眼前的弟弟看起来很欠打,但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还是得再忍忍。
“你既然去过慈宁宫了,那额娘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你又为何不信,非要再来坤宁宫问皇后?”
顺治努力让自己好声好气的说话,“若真有事,难道我还能瞒着你处置了你额娘不成?”
博果尔虽然不信真的没事,但顺治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若顺治当真要对他额娘动手,怎么也不可能瞒着他的。
“皇上说的是,是我太着急了,”
博果尔心知今儿是不可能知道实情了,也只能顺着顺治的话说,“既然您跟皇额娘都这么说,那我便不再多问了。”
顺治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算是懂事了一回。你只管好生准备大婚,其他的,现在都不重要。”
所以,赶紧出宫去吧,别在这儿耽误他跟他媳妇儿用膳。
博果尔哦了一声,重新端起了茶杯,又拿了一块茶饼细细品着,丝毫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
顺治:……?
“你还坐着干什么呢?”顺治忍不住想要赶人。
博果尔一副不解的表情:“皇嫂刚刚不是说午膳要用清淡的小菜么,我怕吃不饱,先垫垫。”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可恶的弟弟就是欠教训!
顺治拍案而起,顺手抄起桌上摆着的如意就冲着博果尔过去,嘴里喊着:“我让你先垫垫!”
博果尔本就是故意气他,早有准备,动作十分迅速的闪身跑开,口中也喊道:“我不就是多吃了几口茶点,皇上您至于追着我打吗?”
原本平静安宁的坤宁宫被这兄弟两个闹了个鸡飞狗跳,引得奴才们都偷偷过来看热闹,林升和林全缩在一起,谁都不上来拦着,反而暗暗低语。
林升:“我赌皇上赢,今儿襄亲王肯定吃不着坤宁宫的午膳。”
林全:“我赌我们王爷赢,皇上虽然小气,但还有皇后娘娘在呢,她肯定会留我们王爷用膳的。”
林升:“不可能,皇后娘娘绝对站在万岁爷这一边!”
林全:“我们王爷第一次来,皇后娘娘绝对不会那么无情的!”
闻声赶来的福嬷嬷忍无可忍的抬起双手,一人一巴掌狠狠拍在林升和林全的后脑勺上,拍得他们怪叫着抱头逃窜,给原本就热闹的坤宁宫,又添了两抹猴叫。
匆匆而来的昭宁:……这是要翻天吗?
“都给我站那儿!”
昭宁一声怒吼,喧闹的坤宁宫正殿顿时一静。
顺治立刻丢开手中的如意,却正好砸到了林升的脚,林升没忍住嗷一声往后倒,却压倒了身边的林全。
博果尔赶紧后退两步,平摊双手表示跟他没有关系。
昭宁:……我的玉如意!!
“别气别气,都是这两个奴才胡闹,等会我替你罚他们,”
顺治舔着脸凑到昭宁旁边,仿佛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一样,“走走走,咱们进去用午膳,不管他们了。”
昭宁磨了磨牙:“用什么午膳,没看到玉如意都碎了吗?皇上还是领着襄亲王回你的乾清宫去吧,来人,送客!”
说罢,她拂袖而去,别说博果尔了,竟是连顺治也不留了。
顺治:……
顺治看着昭宁命人关上的殿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怒视博果尔,博果尔见势不妙,抬腿便跑,完全不管地上的林全还林升压着没起来。
顺治强忍着追出去痛打弟弟的冲动,狠狠瞪了林升一眼,林升立马爬了起来,抓着林全就给丢了出去。
顺治满意了,回头走向紧闭的殿门,伸手轻轻一推便笑了――
果然他家昭宁舍不得赶他走,瞧瞧这殿门都没栓上,不就是等他自己来推的吗?
嘿嘿,女人,嘴硬心软罢了。
……
井中人之事随着慈宁宫后殿被封,被压了下去,顺治也如太后所愿,没再提起过搜宫一事。
然而知情人都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博果尔大婚之后,自然会再次爆发出来。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终于到了博果尔和董鄂婉心大婚之日,也是昭宁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正式的场合上。
这一天昭宁觉得很累,尽管她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只要端坐着接受众人的参拜就行,可她依旧觉得很累。
顺治看出了昭宁的疲倦,等众人散去之后,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且回去休息吧,晚上我自己出宫去看看博果尔就行了。”
昭宁摇了摇头:“哪有让你一个人去婚宴的道理,我就是坐得腰疼,让谨雅给我揉揉就好。”
顺治却坚持道:“本来礼部定下的流程中就没有咱们要出宫赴宴这一项,是我临时加的,只是想给博果尔撑撑场面,以免宗室里那些混小子欺负他而已。你去了也不自在,倒不如在宫里歇着,我也不会久留,早点回来陪你。”
顺治都这么说了,昭宁也不再坚持,只是嘱咐他别喝太多酒,便让谨雅扶着回去了。
看着昭宁的背影,顺治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住了想要出口的话,转头对林升道:“去接了董鄂庶妃到宫门口吧。”
林升劝道:“万岁爷,要不还是跟主子娘娘说一声吧,襄亲王福晋是董鄂庶妃的亲妹妹,她去看望本就合情理,主子娘娘大度,不会计较的。”
“你懂什么,”顺治依旧摇头,“她嘴里说着不在乎,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当回事?现在说了她要自己闷在屋子里难过许久,还是等回来了我再去告诉她,也不会叫她一个人难过了。”
林升是不懂女人,但他却还是觉得顺治不该瞒着,不过顺治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再劝,只能依言去接人。
再说昭宁回了坤宁宫之后,便卸了大妆,换了衣服,靠在躺椅上休息。
不多时,进宝进来回话,说董鄂福晋带着二阿哥过来请安。
昭宁有些纳闷的问道:“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请安?”
进宝回道:“董鄂福晋说,二阿哥午睡的时候梦到了娘娘,故而便带着二阿哥过来了。”
这理由实在是过于牵强,昭宁却是不信的。
就算福全当真梦到了她,也不至于明知道她累了一天刚回来歇歇就来打扰,该是等到明天白天再来才对。
董鄂福晋这时候过来,必然是有旁的事情要跟她说。
昭宁没有拦着,但也没有起身,就这么靠着看着董鄂福晋请了安,方才开口道:“福全,到皇额娘这儿来。”
许是董鄂福晋提前跟福全说好了,这一次福全见到昭宁没有那般胆怯,听到昭宁唤他,便乖乖的走了过去,让昭宁能拉到他的手。
“你额娘说你梦到皇额娘了,那你跟皇额娘说说,在你梦里,皇额娘是什么样的?”
昭宁轻声逗着福全说话。
福全想了想,说道:“皇额娘坐在秋千上,穿得牡丹花的衣服,可好看了!”
昭宁动作一顿,却是心生疑惑。
自从顺治种了一池子牡丹花却在她这儿碰了壁之后,宫里谁人不知她不喜欢牡丹,福全又怎么会说她穿着牡丹花的衣服呢?
“哦?是什么样的牡丹花啊?”昭宁继续试探。
福全挠了挠头,看了董鄂福晋一眼,董鄂福晋却不理他。
“好像是,是双头的牡丹花,很大的那一种。”福全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昭宁脸上的笑意尽收,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福全吓了一跳,赶紧躲到董鄂福晋的身后,董鄂福晋牵着他福了福身道:“主子娘娘恕罪,二阿哥年纪小,又是做梦,记不清细节也是有的。”
“我瞧着他说的挺清楚的,”
昭宁冷冷的看着董鄂福晋,“就连我最讨厌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呢。董鄂福晋,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少拿孩子做筏子!当真惹怒了我,就凭你今日的作态,我就能叫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儿子!”
昭宁这话其实是故意吓唬董鄂福晋的,别说福全,就是跟她一向亲近的玄烨,她再喜欢,再觉得这是个靠得住的依靠,也从未想过让他离开亲生母亲留在自己身边。
昭宁只是很厌烦董鄂福晋这样的做派,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里净想着惹是生非,前几日一直掐着石映月,今日看着架势,又是冲着董鄂婉瑜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有精神!
董鄂福晋没想到昭宁会动怒,吓得拉着福全跪倒在地上,赶紧说道:“主子娘娘息怒,臣妾没有旁的意思,真真只是为了主子娘娘着想,才会这么做的。”
“二阿哥起来,”昭宁不想连累到孩子,“谨雅,你带二阿哥出去,给他拿些吃食。”
谨雅应声上前去牵福全,福全却不肯动,只是抓着董鄂福晋的手不放。
董鄂福晋亲手将福全的手交到谨雅的手中,低声哄他:“福全乖,跟着谨雅去吃好吃的,额娘一会儿就去带你回宫。”
福全一向听董鄂福晋的话,虽然心里还有些害怕,但依旧点了点头,临走时还不忘有模有样的对着昭宁行礼告退,倒是叫昭宁心中一软。
“你也起来说话吧,”
昭宁挥了挥手,“以后不管有什么话,在我面前只管直说,莫要再教福全说谎,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
董鄂福晋站起身来,咬了咬嘴唇,终于说了实话。
“臣妾一向看不惯董鄂庶妃,主子娘娘也是知道的,所以平日里便多叫人留意她的行踪,想着若是能抓住她的错处才好。”
董鄂福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昭宁的脸色,“刚刚我的人看到她换了一身甚是华丽的衣裳,带着逾矩的首饰出了门,便跟了上去,哪知竟然看到她出了宫门,上了,上了皇上的马车!”
昭宁心中咯噔一下,倏然握紧了拳头。
“主子娘娘,今日本该是您陪着皇上出宫去赴襄亲王的婚宴的,可董鄂婉瑜不过一个庶妃,却敢鸠占鹊巢,占了您的位置,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董鄂福晋看昭宁脸色不好,继续添油加醋,“您一向宽和待人,平日里对待她也是极好的,臣妾瞧着她的吃穿用度,比臣妾做庶妃的时候,强了不知多少,就这样她竟还不知感恩,敢背着娘娘做出这样的事儿,娘娘,您不能再容着她了啊!”
昭宁闭了闭眼睛,努力叫自己冷静下来,可却难抑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偏偏是董鄂婉瑜?
为什么,他刚刚走的时候竟不对她明说!
爱新觉罗福临,你好样的!
第66章
顺治的确没在襄亲王府待多久就回来了。
尽管董鄂婉瑜做出一副舍不得妹妹的模样,但顺治却没心思顾及她的心意,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迟疑。
回宫的一路上,马车里一片安静。
顺治没兴趣跟董鄂婉瑜说话,董鄂婉瑜也不似以前的积极主动,只是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连茶都没给顺治添一杯。
进了宫门,顺治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去,而董鄂婉瑜也不挽留,只是一个人又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方才缓缓下来。
选秀之前她对于进宫后的生活有多么的期待,如今就有多么的失望。
天子恩重,却与她没有半份干系,若非今日要在宗室面前做做样子,她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更别说是承宠了。
吴良辅总是劝她不要急,说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可短短一个多月,对她而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一辈子――
清冷,孤寂,在没日没夜的期盼中韶华老去,最后变成这紫禁城中的一缕幽魂。
就像如今她独自走在这黝黑的宫道上,又有谁会愿意与她同行?
“小主仔细脚下。”
黑暗中,一个人突然出声提醒,董鄂婉瑜倏然看去,却是吴良辅。
董鄂婉瑜诧异的问道:“吴总管,你怎么在这儿?”
吴良辅上前一步,伸出胳膊让董鄂婉瑜扶着,然后方才说道:“天黑路滑,奴才瞧着小主一个人不放心,特来送小主回宫。”
董鄂婉瑜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握紧吴良辅的胳膊,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吴总管了。”
黑黝黝的宫道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却谁都不再说话。
只是手里握着吴良辅温热的胳膊,叫董鄂婉瑜不再似之前那般害怕,这一路上有人相伴,不管是谁,总比没有的强。
……
再说顺治下了马车,直奔坤宁宫而去,行至门口,却见坤宁宫竟是大门紧闭,门口连值守之人都没有。
顺治心里咯噔一下,惊觉不妙。
这才什么时辰,远不到昭宁休息的时候,坤宁宫却是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出事了。
林升上前叫门,却无人应。
顺治想了想,干脆转身去了昭宁的窗外,然而以往总是为他而留的窗子,现在也是被牢牢的拴住,推不开一丝缝隙。
72/113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