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我高考结束的那一年暑假发生的。
那天刚填完志愿,班里一半的成年人有的说要去喝酒,有的说要去唱歌,剩下一半说去玩桌游。
我就是去玩桌游的那一拨。
虽然之前就说过,我玩狼人杀永远毫无游戏体验,但那天我就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奶茶。
我记得那天打完桌游,大家一看时间还早,一帮人又顺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烧烤,这时候我也算个成年人了,大概在六点左右给我妈发了条信息,说在外面吃饭,晚点回去。
可能是人多,她也挺放心的,女生也就三两个人,这帮高中男生一个个觉得自己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还要发扬绅士风度,把我们几个女生全都送回家再走。
就因为这么一说,那天我们一波高考生闹到了晚上十一点才都陆续到家。
家离市中心比较近的缘故,我们把其他略微远一点的人送回去后才打车回去。坐上车,我才发现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我当时心想,坏了,回家又是一顿叨。
车上几个男生透过后视镜看到我凝重的表情,渐渐噤了声。
也有两杯啤酒下肚就胆子大起来的,想缓和一下气氛,打着嗝问我填了什么志愿,选了什么专业。
我寻思着也快到家了,准备直接回去挨骂,也就顺着他们岔开了话题:“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别问我具体是哪个方向,全填了师范。”
几个男生一脸唏嘘:“想不到你居然想要当老师啊。”
“那你觉得我应该填什么?”
喝多了的那个一直嘀咕道:“我觉得你应该去当演员,唱歌也不是不行……这样我们以后都是大明星的同学了……”
我呵呵一笑,无情打断了他的幻想:“我妈拿走了我的麦克风。”
他们听完哈哈大笑,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就连司机师傅都忍不住加入其中。
男人们的笑容从看到我家小区门口的警车戛然而止。
我下车的时候,跟着下来了两个凑热闹的,有个还说自己填了提前批的警校,来提前适应一下现场。
这是他们在小区门口时候说的话,等跟着我往里越走越远,他们看到的警察越来越多,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我家的单元楼被围成了铁桶。
“把手机借我一下。”
这个时候我的海马体又开始造反了,连第六感都开始应激,头晕得要死。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捂着头坐在花坛底下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我爸妈的手机。
“白茉莉是吧,你的电话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
警察好像又说了些什么,手上同学新买的最新款苹果还响着运营商免费的彩铃,耳朵里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一直看着他的右手,白色的手套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沾染了黑色的污渍,又似乎是红色的。
他手上的透明塑料袋里,一个悠扬的歌声在反复播放。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有点无聊,但是是解谜必须的过程。爸妈怎么死的还要再等一下,下一章,没想到会拖到下一章……
接下来大约还有一到两章是茉莉在另一个世界线的故事,全部发生在白兰遇到茉莉之前。
下章就会有原著人物出场,所有谜语都要结束了,恨不得马上HE大结局。
其实我把番外内容都铺垫了【。】
不要抛弃我啊!想了下估计下次更新是这周四,这周应该能把Choice写完,我急着写某些存在于配角栏唯一指定男人的火葬场【。】感谢在2022-08-13 01:02:25~2022-08-23 00:0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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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茉莉物语二
警察说他们两个是被一个精神病入室杀害了。
每次做完笔录,他们的说法都各不相同。
有时候说对方是前科累累的罪犯,有时候又变成了有狂躁症的偏执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精神不太稳定,具有攻击性。
我“哦”了一声,看着这些和我的家庭毫无干系的人对我木然的态度大摇其头,内心似乎已经把我归结于反社会的冷血人类。
只有一个女警说大概是受了刺激,还给我倒了杯水。
我算了一下,十次里面大概会有三次见到她。
这种场景我已经经历过大约三十次,还是四十次?
除了我的记忆,没有任何锚点可以记录,可我的记性一直不算好。
但有件事我没有忘记。
我没有一次能够鼓起勇气越过这群警察冲进房间里。
他们死亡的所有信息全都是通过调查报告和验尸报告知晓的,火化前找了一个敛容师,也算是见了最后一面。他们的墓老早之前就和祖父他们买到了一起,说是一家人热闹,把我的也顺道买了。
说起来确实有点无厘头,但我的坟就买在他们两个的背后。
是单人的,比他们两个的合葬墓小多了。
买的时候还带我来看了,指着这块一平米的地砖,说不怕我离婚,就怕对方比我死得早。
过了一会我妈忽然想到:“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
我爸不解:“?”
她咳嗽了两声:“万一她换了人,我们把名字叫错了咋办。”
我爸:“……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么一说,万一莉莉再婚了,这里到底住哪个?”
所以他们两个当机立断,只给我买了单人墓。
我没有名字的老公就被这么开除出了我们白家。
给他们处理后事都已经从陌生到熟练,在父母毫无征兆地凄惨死亡后,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精神病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没什么用的超能力。
从出生开始,我存在的世界就以我的意识不断地开始了偏移。随着我一瞬间闪过的奇怪想法,我的意识就会跳跃到最贴近于这个想法的平行世界。
听起来像个许愿机。
所以我的记忆总是会出各种岔子。
它是单线程的,能够保留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我能够拥有上个世界线的记忆,却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但这已经是过去式了,它已经从被动技能变成了主动技能。
我能够反复倒回到我真正获得这个能力的时刻,以它为起点,体验丰富多彩的平行世界人生。
可以说除了我的爹妈,我获得了世界。
然后我不断地许愿:我想要个父母双全的世界。
结果我的世界一动不动。
废物超能力。
在我不断倒回的过程中,我见到了那个杀人犯。
记得那份卷宗也非常好笑,他是一个有预谋行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当天晚上他刚吸了毒。就这样一个人,他跨越两座城市整整找了我四年。
难怪诊断结果说他是偏执狂。
平凡到比行道树下的野草还要不起眼,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遇到过这个男人,警察说他信誓旦旦在审讯室吼着和我说过话。
我说他可能还有一点妄想症。
如果不是那双恶心的眼睛,我甚至不能确认他们抓对了人。
走的是公诉,时间很长。
几个月后我从法院出来,就在门口的大街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一头灰白的短发,戴着个圆框眼镜,颓丧的气质和路边的流浪汉没有区别,和他目光相交的那一刻,表情忽然犹如捡到金子的乞丐,笑容满面。
他热情道:“这不是莉莉吗?”
“你谁啊?”
“我是你……的表叔,小时候还见过你呢。”
这个自称是我表叔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破旧的老照片,上面居然真的是我两三岁时候和他的合影。
照片里站在后面那个手足无措的年轻男人明显是我那脱了油的爸。
男人收起了照片,又说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如意,遗憾地擦了擦眼镜,说话间一唱三叹:“没用的,再换多少个律师,他也不会死刑。”
我面无表情道:“我不算命。”
脑子里在不断地播放《红灯记》,颤颤巍巍的唱词就像是放进了复读机的磁带,不停地循环着一句话。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男人没有接话,笑眯眯地拽住了想要离开的我,看上去没怎么用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也不是没有办法制裁那种垃圾,莉莉。”
他像个光天化日之下在公检法大门口摆摊的神棍,八百年没有登门的远方亲戚,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案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什么驱煞镇宅的宝贝,让我破财消灾。
家里的房子确实是凶宅,不过我已经搬到学校去住了。
“我不买东西,房子也不卖。”
他对我冷漠的态度好像有点伤心了:“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吧,难得我心情好来提醒。”
“直觉告诉我你要说的是馊主意,还想要我的钱。”
听完他忍不住笑了半天,眼镜都差点笑得掉到了地上。
“我不要你的钱。”
他说这话我更害怕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捂住了我的包。
这个男人终于松手了。
“不应该啊,这时候你早就想要杀了那个人吧。”
转头就走的我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个男人还在那里喃喃自语,声音慵懒又冷酷:“很简单啊,如果是你的话。”
是我的话又会怎么样?
我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正义伙伴,也没有什么死亡小本子来让我伸张正义,只有一个唯独在这件事上没什么用处的超能力。
夜半无人时我偶尔会想:布鲁斯韦恩会怎么做,还选择把人关在阿卡姆接受人道主义治疗吗?
还好我不是Batman。
依旧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选择不断地倒回这一切。每次睁开眼,面对着相同面孔的警察,一张一合的嘴里说着同样的话,麻木到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有几次能听到他们议论我是无血无泪的冷血动物。
这么听起来还挺矛盾的。
在这群人异样的眼光里,我在父母死后的第三天就中了五注一等奖的彩票,天知道为了这串数字我又重来了五次,平行世界居然连彩票的中奖号码也不一定完全一致。
然后请了最贵的律师,人也换了又换,我开始选择倒回中奖之后的世界,但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死缓。判决书上说的是情节极其恶劣,手段极其残忍。
就是这次。
这却是我第一回遇到这个奇怪的表叔。
他就像是一阵风,刚一回头就刮走了。
后来的世界里,我拿着判决书又在此时此地的法院门口的街道上等了整整一天,也再没有遇到过这个人。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这个结论让我又烦躁了一段时间,我的时间第一次在拿到判决书后推移了一周,这让我遇到了两个更加奇怪的粉头发女人。
“你就是白茉莉吧。”
是两个长相完全一致的双胞胎,偏黑的皮肤看上去不太像是华裔,听口音也分辨不了到底是哪国人,只觉得有点怪怪的。
自从我父母去世后,遇见怪人的频率增加了,身边的骗子也越来越多,幸好的我直觉比我的超能力有用得多。
在我人生的短短十八年里还没有人能骗到我。
大多数都是被我拆穿谎言的恼羞成怒,上次诈骗电话说我银行资金被冻结,让我赶紧转出去的小哥最后非常愤怒地挂掉了我的电话。
因为我说钱好像已经被冻了,让他转一千块进去试试。
还贴心地给他发了收款码。
他说我诈骗。
但这两个粉毛黑肤的双胞胎好像并不是低级的诈骗团伙,还有个听上去相当洋气的名字切尔贝罗。
她们的态度比我那个奇怪的表叔还要让人觉得浑身难受,确定了我的身份后,姿态瞬间低了下去,还对着我叫一些非常封建余孽的称呼。
“茉莉大人,我们是来通知你的。”
这两人好像一早就知道我有超能力,说我是什么天选之子,让我去意大利继承皇位。
这和“我,秦始皇,打钱”有什么区别吗?
她们确切不移的样子让我断定这不是新式骗局,但我觉得她们的中文水平似乎有些问题。
看到我满头问号的表情后,她们选择了英文交流,一脸无语地看我拿出手机在线翻译。
主要还是因为我让她们写单词。
反正除了汉语外我都是一样的文盲,英语当然也只是个应试的半吊子。
“拿到大空玛雷指环,您的能力才会有发挥的余地。”
后面她们又说了七的三次方之类的科幻小说里才会有的东西,虽然我的经历本身就相当魔幻。
有时候现实比小说还要离奇,她们居然不是在胡说。
“意大利的基里奥内罗家族,保管着所有的玛雷指环。属于您的大空指环将会大幅增幅您的能力。”
三句话,让我一周后请病假去了意大利。
办签证真的很麻烦,我既不是留学也不是工作,最后我拿出存款,填了投资。
居然通过了。
妈的,万恶的布尔乔亚。
对于可能改变我父母结局的任何线索我都不想放弃,哪怕是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本来就不怎么靠谱的能力上。
大不了再换个世界。
这个没什么用的能力让我的胆子越来越大,偶尔也会故意做出一些以前根本不会去尝试的选择,不顾后果。
就像是有了存档的游戏玩家。
到达罗马已经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路边橱窗,天边的晚霞映照着这片异国的土地,街上的男男女女让我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拿着这两个女人给我的地址,迷茫地走在罗马宽敞的大路上,我才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
我没学过意大利语。
对,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常识的我从小就做好了在家门口工作的规划,没有考虑过任何出国的事情,知识的盲区让我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失策了。
依旧是那片夕照的风景,和家乡完全不同的风土让我无比怀念自己的三线小城,萧瑟的人影伫立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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