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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改装的部位，是由闻纵身边这位卡索小同学一手操作的。
最终闻纵选择暂时相信卡索，用火烧云这个大外挂打开了小实验室的大门，这艘军舰监控线路密密麻麻，火烧云只是台机甲，不是计算型机器人，没有那么大的运算量和储存量去控制所有监控，只能暂时充当一下报警装置，而且还得不能做得太明显，这么大个军舰不可能没有系统防护，一旦发现火烧云这个外来程序，必定会引起警觉。
此时二人正躲在一个监控死角上，卡索说他熟悉飞船内部构造，拍拍胸膛当做引路人，而现在这条路，已经是二人走过的第四条死路了。
闻纵看着面前的金属墙壁，严丝合缝，堵得严严实实，也看不出有机关的样子，难得对自己的决定有了一丝丝怀疑，小声问道：“你不是说这是你设计的吗？”
卡索肯定点头：“是我设计的，但是我也只负责一小块，他们也不会把完整图纸给我看啊！”
闻纵：“……”
闻纵：“那你怎么信誓旦旦地说出你能带我找到一起掳来的人呢？”
卡索眼睛左右乱飘：“大概……凭我是个天才吧……”
闻纵：“……”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闻纵的一半身体贴在金属墙壁上，突然感受到一震细微的颤动。
不是飞船在动，是墙壁在动！
顾不上监控不监控的问题了，闻纵一把抓起卡索：“这是面活墙？？？”
卡索：“……”
卡索：“看来……是吧？”
那面银白色的金属墙沿着一条肉眼看不见的细缝缓缓向两边张开。
闻纵和卡索屏住呼吸，争取在第一时间干掉出来的人。
有声音传了出来。
“这一批还是老样子，没有思想、没有痛觉、寿命极短，别说达到零号的水准，就连零号的指甲盖都比不了……”
金属墙面打开了两人宽大小，一只黑色的皮靴向外踏出一步，带出白大褂的一角。
趁现在！
闻纵行动迅速，闪身来到那人面前，没等那人惊叫出声，伸出手就捂住了他的嘴，闻纵掐了下那人的手筋，将他手中的通讯器一脚踢远。
通讯器对面的人大声喊：“喂，你那边怎么了，听到请回答！”
卡索也趁机闪身进来，拿起通讯器，活动了下脖子，回道：“试验品出了点问题，小事，我先挂了。”
——声音竟然与出来的那人别无二致，连那种隐藏的傲慢语气也学了个十成十！
对面的人松了一口气：“好，那你小心，有必要的话我帮你呼叫零号。”
卡索哼了一声：“区区小事。”
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直接将通讯挂断。
闻纵这边也已经搞定，她捂着那人的嘴将他的头惯到了地上，哼都没哼两声直接昏死过去。
接着，找到了开关将门关上。
卡索两根手指捏着通讯器旋转一圈，然后揣到防护服的口袋里，心情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闻纵被惊讶了一下：“这技能很实用啊。”
卡索踢了踢地上那个白大褂：“这群人的嘴脸我闭着眼都能想象出来。”
白大褂已经有些秃了，发际线非常靠后，露出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他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不看秃头的话长相还有点儒雅，穿着一双很讲究的黑色手工皮鞋，白大褂一丝不苟，连一点污痕都没有。
闻纵啧啧感叹：“人面兽心啊。”
这是一间很大的实验室，比闻纵醒来的那个小房间大了十倍还多，各种器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数十个培养皿，每一个培养皿中都有一个人，他们低着头，穿着有些单薄的白衣黑裤，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全貌，让人无法认清面容。培养皿的底座伸出两根管道贴在他们后背贴，淡绿色的营养液冒着细小的泡泡，好像是在往里面输送什么。
闻纵环视一周，没有发现监控装置，拍了拍空间钮让火烧云休眠。
火烧云体内的能源本来就不多，这么一通下来估计得没了一半。
“咕咚咕咚——”
“咔——”
“咕咚咕咚——咔咔——”
接二连三的声音突然响起，闻纵本能觉得有点不对：“什么东西？”
卡索脸色一变：“不好！”
只见所有培养皿中，淡绿色的营养液水位迅速下降，直到一滴不剩，连接着底座的细长管道骤然松开，特殊材料制成的培养皿渐渐升起，里面的人“唰”的一下抬起头，无机质的黑色眼瞳齐齐看向入侵者。
在看到那些人脸的刹那，闻纵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人的脸，竟然跟卡索一模一样！
克隆人？
培养皿完全打开，淡绿色的营养液没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们的动作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腿部屈起，脚在底座上一蹬，冲向二人。
闻纵弯腰躲过一个人的拳头，飞起一脚踹向他的头颅，那人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停顿了一下又接着攻了过来。
那边的卡索似乎是有点经验，跟他自己那副瘦弱的样子不符，他下手及其狠厉，丝毫不把那张跟他一样的脸当回事，先是将那些克隆人的四肢卸了下来，又把他们的脖子直接拧断，彻底断了生机。
闻纵也尝试卸了克隆人的四肢，没有了支撑，他们趴在地上一点点蠕动，无机质的黑色眸子直勾勾看着她，好像他毕生的目标就是眼前这个人。闻纵这么多年来什么画面没见过，可是仅仅就一个克隆人，就硬生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恶心，而是从内到外的恐怖。
这究竟是人，是怪物，还是仅仅只有一副人型的怪物？
这间实验室的克隆人并不多，他们的招式也没什么很新奇的地方，只知道横冲直撞，对他们说话也听不见，只能一个一个地掰断脖子。
卡索走到闻纵面前，经历过一番厮杀以后，他的存在感高了不少，气质也愈加危险，他看着沉思的闻纵，忍不住安慰道：“死亡对他们来说的解脱。”
闻纵看着倒在地上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的人，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卡索蹲下身，将地上一个克隆人翻过来，露出那张同样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张得很大，那双眼睛漆黑一片，仿佛能把人拖进深渊：“如你所见，他们是克隆人。”
闻纵深吸一口气：“我不瞎，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克隆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索将克隆人的眼睛合上，低声说了一句闻纵听不懂的话，应该是某个星球的方言，他站起来环视一周：“这就是‘禁果’，伊甸星盗团想通过人体实验研制出一批没有痛觉、没有感情、服从性高的战争机器。”
闻纵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链条，一个服从性高、悍不畏死又没有痛觉的实验产物，对任何有战争倾向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比巨大的诱惑。
“可惜，实验难度太高，伊甸数十年间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出这些残次品，他们没有思想，只有本能，寿命短暂，除了自杀式袭击能用得上以外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跟白大褂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对上了。
但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闻纵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零号呢？”
卡索歪歪头，伸出五指将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有些偏薄的嘴唇勾起，散发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妖冶：“我就是零号。”
“禁果计划中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第51章
“我就是零号, 禁果计划中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只需要这一句话，闻纵大概就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所以他们以为只要克隆，就能制造出一模一样的……无数个你？”
卡索也觉得有点讽刺：“可能就是宇宙大神长了眼, 所有克隆体全部以失败告终。”
闻纵弯下腰在白大褂身上搜了一下，在他其中一个口袋里找到一枚小小的控制器，那控制器只有食指长, 拍了两个按钮, 一个是红色一个是绿色。
当时白大褂一手拿着通讯器一手插在口袋里, 看来是在她强行闯入的时候就已经按下了。做星盗这一行的警戒心都很强, 实在也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一堆这么可怕的克隆人。
闻纵将控制器收起，心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又问道：“这艘飞船中到底有多少类似的试验品？”
卡索耸耸肩：“谁知道呢，伊甸招募了很多这种有野心又不走正路的研究员，有的甚至因为擅自做人体实验被通缉过, 就算我保守估计, 也得有个几百人吧, 毕竟失败品也是需要被销毁的。”
闻纵想想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 她从不畏惧危险和战斗, 她只是在面对那些没有思想、擅自被培养出来的克隆人的时候会忍不住直接暴走。
何其无辜啊。
但是现在闻纵人在敌营，身边只有一个卡索暂时能信，一同被劫的人还没有找到，举目相望, 皆是敌人。
现在的情况无异于以卵击石, 除非能等到帝国军队救援, 可是救援什么时候到, 万一有乘客已经沦为人体实验的牺牲品了该怎么办？
闻纵指挥着卡索又把白大褂搜了一遍，没有搜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留着白大褂也没什么用，这群亡命之徒也不会交代什么，扭断脖子完事，为民除害！
现在只能搜这间实验室了。
闻纵指了两个方向：“你一边我一边？”
卡索点头，在闻纵转身的一刹那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闻纵狐疑转过头：“怎么了？”
卡索蹙着眉：“你受伤了？”
闻纵活动了下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没有啊，我自己的身体我能感觉不出来吗？”
“不是，”卡索按了一下闻纵的后颈，用手轻轻一抹，血迹沾染下来，给闻纵看，“你受伤了，应该是被利器划的，后颈部位有一道拇指宽的伤痕，有点深，你没感觉到？”
闻纵也伸出抹了一把，她能感受到脖子后面有液体在流淌，她以为是刚才打的那一场流下的汗，没想到竟然是血。闻纵也有点懵：“这个出血量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的，但是……”
但是没有痛感。
卡索翻开一个克隆人的尸体，地上有几片试管碎片，最大的那一块的断口上有着很明显的血迹，看来是某一个克隆人随手拿过来当做武器的。
闻纵看着那根试管，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知道13号药剂吗？”
13号？
13号！
卡索也想了起来：“13号药剂又名无痛药剂，人体只要注入这种药剂，在十二小时内会丧失所有痛觉，但是只要过了十二小时，失去的痛觉会乘以十倍返还到人体的痛觉神经。”
丧失痛觉！
痛觉是大脑对于人体最基础的保护，当痛觉超过了一定阈值，大脑会开启保护装置，也就是“昏迷”，并能够在大脑中留下反射神经，在遇到同样的危机的时候能够最大程度地躲过去。
如果没有痛觉，人体在受到任何伤害的时候大脑不会给出反应，没有接收到受伤的信号，大脑也就不会启动保护装置，也不能根据痛觉做出相对的反射。
若是在战场上，一个没有痛觉的人，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一次幸亏卡索发现了伤，如果没被发现，她不知道失去了痛觉，万一中了枪都没感觉那该怎么办？
莫名其妙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她怕不是会拿着火烧云自爆找几个垫背的。
闻纵咬着自己穿在运动外套里面的衣服，试图撕下一块来止血，咬了半天没咬动。
这质量未免也太好了。
卡索把凶器试管递给她：“用这个试试？”
闻纵看着上面的血迹，有一点心塞：“……”
行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碎裂的试管断口也很锋利，用力一划就把衣服开了一个口子，有了断口再撕就方便多了。
闻纵撕下窄窄的一条，在脖子上围了几圈，最后系了一个丑丑的蝴蝶结活扣。
活动了下脖子，暂时没有不适的感觉，也不是很紧，完美。
卡索：“你看起来很有经验啊，我能问一下你的职业吗？”
闻纵开始就近搜索，随口回答：“学生，刚上大二。”
卡索很是惊奇：“才大二，我看你身手很好，你是你们学校武术社的吗？”
闻纵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小白牙：“军校，谢谢。”
卡索：“……”
当我没问。
闻纵翻开抽屉，发现一些写着很多专业术语的记录表，头像非常眼熟，她招了招手：“这是你吗？”
卡索凑过来一个头：“是我近一年的身体记录，他们想要找出我成功的原因和那些克隆人失败的原因，但是很可惜，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闻纵把记录放了回去，问道：“你也没有痛觉吗？”
卡索点头：“当然，只不过我习惯了，也会尽力避免碰到其他人。”
习惯了。
闻纵将这三个字咂了一遍，有些心酸。
有谁生来愿意只能作为一个工具人呢？
只不过没有选择罢了，而到了可以选择的那一刻，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这间实验室看起来很大，其中三分之一的面积被高大的培养皿占着，还有三分之一被实验台占着。
实验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器具，还有几块被分割成小块的人体组织，旁边的记录仪上乱七八糟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和图。
闻纵闭了闭眼，将最后一个柜子打开。
柜子放在实验台的下面，不到一个成年人的膝盖高，闻纵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很古早的机械锁。
星际时代，人们习惯了各种高科技手法，有时候越是使用没有一点科技属性的东西就越是安全。
闻纵招呼了下自认为是天才的卡索同学：“来，展示你能力的时刻到了。”
卡索嘀嘀咕咕：“我也很能打的好吗？”
说着，他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
卡索坐在地上，把金属丝往机械锁里戳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机械锁应声而开，小柜子的门“吱哟”一声也打开了一道缝隙。
闻纵叹为观止：“这一手很厉害啊！”
卡索象征性谦虚：“小菜一碟，比不上你脖子上挂的那个小东西。”
小东西？？？
我掏出火烧云来吓死你哦！
闻纵拿起柜子里的纸质资料，每一张纸上都有一个闭着眼睛的头像，就像是趁着人睡着的时候拍的，头像旁边跟着一连串的代号，下面是一个表格，从身高体重血型到健康状况给人打了个分，最后还跟着一行字。
“02号试剂，暂无过敏反应。”
闻纵心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快速将所有资料翻过去，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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