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一下瞪大眼睛,胡乱点点头,忙不迭跑了。
苏星夜跟着他朝一边人少一些的地方走,她靠近沈开跃,脸上带着笑,声音从齿缝里发出来,“沈连长,挺受欢迎啊。”
从马上瞪他那一眼,沈开跃就知道她生气了,“就是老乡,过来问句话。”
苏星夜伸手牵他手腕,使劲拧一下,“嗯嗯,问你有没有对象,这要是没有呢,人家就毛遂自荐一下呗。”
沈开跃就不敢再解释了,直截了当,“我错了。”
等两人到了一棵树后面,离人群远一些,苏星夜才收了笑,抱胸看他,“我这还想着,不告诉你来送饭,给你一个惊喜,这可好,惊喜变惊吓,沈开跃,你错哪儿了?”
沈开跃觉得自己好像有病,明明她在生气,皱着眉头撅着嘴凶巴巴瞪着他,可他心里就莫名的高兴,他认错态度很诚恳,“我不该和她说话。”
苏星夜伸手连连点他胸膛,“这会子知道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沈开跃抓她手,“我错了。”
苏星夜哼一声,听着那边王凤嫂子的话,伸手从包里拿出个油纸包递给他,“回去再和你算账。”
苏星夜这边刚出来没几分钟,王凤嫂子就喊她,“走吧,小星,咱回去,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弄就行了,一会就下课了,正好赶回去。”
苏星夜哎一声,回头朝沈开跃挥挥手,“那我就回去了。”
沈开跃看着她快步朝王凤嫂子走过去,牵过马,身子轻盈如燕,翻身而上,回头看他一眼,转身而去。
英姿飒爽。
沈开跃突然就想到这个成语。
他捏着油纸包朝自己连队走过去,刘富已经把他的饭菜打好了,“来来来,连长,先来两个大馒头,这馒头,真软和,香!”
沈开跃和大家一样席地而坐,接过自己的馒头,又找个平一些的石头,把油纸包打开放上去。
刘富伸头一看,“霍,辣椒啊,酱萝卜,还有肉干呢!”
他嘿嘿笑,“连长,嫂子对你可真好。”
沈开跃看他一眼,掰开馒头夹个辣椒放进去,示意他也吃,“以后再有老乡来找我,你上。”
刘富夹一块酱黄瓜放嘴里,一咬嘎崩脆,滋味妙的他眯起眼来,沈开跃的话他秒懂,他一身正义凌然,“明白明白,再有那不长眼的大姑娘小媳妇找连长你搭话,我第一个不让!有什么话,都冲着我刘富来!”
说完,他又朝着沈开跃坐了坐,转头看四周都在安静吃饭,没人凑过来,靠过去嘿嘿问沈开跃,“连长,你腰上那肉,疼不?”
刚他可看的真真的,就连长嫂子下马走到连长身边,转身的时候,那手对着连长的腰就招呼上去了,揪着一块肉拧了大半圈呢,嘶,看着都疼。
沈开跃瞥他一眼,“吃你的饭。”
刘富又夹个辣椒,猛咬一口馒头,眼神示意,我闭嘴了闭嘴了。
晚上,沈开跃回来以后,孩子们叽叽喳喳。
“爸爸,你中午看到妈妈,高兴吗?”
“妈妈昨天都不让我们告诉你,说要给你惊喜。”
“是不是特别开心啊,妈妈说还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对,那个肉干,特别好吃的肉干!”
沈开跃看看在一旁坐在看书的苏星夜,一一回应孩子们的话。
唯独苏晓扬敏锐,等苏星夜出去时候,他悄悄问,“爸爸,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沈开跃摸摸后腰,嗯一声。
苏晓扬点头,“我就知道,以前妈妈总是和我们说爸爸,今天都没说。”
沈开跃看他一眼,“以前经常说?”
苏晓扬理所应当,“对啊,可是她今天回来之后就不说了,我就猜你把妈妈惹生气了。”
他认真看沈开跃,“你把妈妈哄好吧,我不想妈妈生气。”
沈开跃摸摸他小脑袋,“好,知道了。”
等三个哥哥都睡着,苏星夜又回堂屋把沈月月哄睡着,才看向沈开跃,“你跟我来。”
她起身带头,领着沈开跃到西配房。
一进门,她就把沈开跃挤在门后,示意他靠门站好,“她对你图谋不轨。”
沈开跃立即把今天和刘富说的话重复一遍,“以后再有老乡找我,都让刘富接待。”
苏星夜一步步靠近,伸手圈住他脖子,“还有呢?”
怀里一片温软,沈开跃有些呆,片刻才抬手扣住她的腰,“我以后再不和她说话了。”
苏星夜仰头看他,“沈开跃,你长得确实秀色可餐耶。”
她手上用劲,把他勾下来一些,凑近他,“她看你哪里了,这里,还是这里。”
她吻上他眼睛,随后是鼻尖。
“还是这里?”
她轻啄他双唇。
感受到腰上越来越重的力道,苏星夜伸出食指点他,“不许动。”
“小星。”他声音不可控制的有些哑。
苏星夜轻笑一声,“还是这里呢。”
然后吻上他喉结。
苏星夜已经想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她想怎么就怎么。
“说,你是我的。”苏星夜胳膊感受到他脖颈的汗意,开口。
“我是你的。”沈开跃觉得面前的她像个海妖,几乎瞬间就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海妖魅|惑他,然后轻松撤离。
“被子呢,都给你铺好了,今晚你睡西配房。”
苏星夜走得毫不留情。
“小星,我错了。”沈开跃伸手拉住她手腕。
感受到他手腕急促流淌的血液,苏星夜笑眯眯回头,“那就在这屋好好反省吧。”
吱呀一声,是她关门的声音。
沈开跃回身看看铺得整整齐齐的床,无声叹口气,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半晌,又轻轻笑起来。
不过两三天,孩子们就知道他睡西配房的事了。
连轴转修路修了半个多月,沈开跃这天终于能休息,虽然自己睡西配房有些不习惯,可到底是累了,他睡得有些沉,醒来的时候,四个萝卜头围着他看。
“爸爸,你是大懒虫。”
“爸爸,嘿嘿,你怎么被妈妈赶到这屋啦?”
“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啦?”
“你怎么还没把妈妈哄好啊。”
“妈妈说,你犯错误了,犯什么错误?”
四个小脑袋里有无数的问题。
沈开跃盘腿坐起来,“爸爸惹妈妈生气了,你们帮爸爸和妈妈说,让爸爸回去睡觉好不好。”
四个崽崽没一个点头的,“妈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惹妈妈生气,你应该道歉,让妈妈原谅你。”
沈开跃从善如流,“我道歉了。”
“那妈妈还不原谅你啊?”
“嗯。”
“那肯定是你做的还不够好。”
噗嗤一声,门口传来一声笑,苏星夜推门进来,“咱们月月说的太对了,就是爸爸做的还不够好。”
她坐在床沿上看床上大大小小五个人,“都起来吧,吃饭了。”
沈家宝站起来登登登走到她身边,“妈,你都笑了,你原谅爸爸啦?”
“宝贝们想让妈妈原谅他啊?”苏星夜看沈开跃一眼。
孩子们点点头,当然了,“爸爸自己在这屋睡觉,怪可怜的。”
苏星夜佯装思索,“嗯,既然宝贝们给爸爸求情,那妈妈就原谅他好了,今晚回去睡,不过呢,你们得告诉他,以后不能再犯这个错误。”
见妈妈被说动,孩子们立即就来劲了,沈家宝回头,“爸,你看!”
“爸爸听到了吗,以后不犯这个错误,妈妈原谅你啦。”
苏星夜见沈开跃看她,走过去一本正经问他,“下次改吗?”
四个娃跟他一起点头,“改!”
惹得苏星夜装不下去了,一下笑出来,“我问爸爸呢,你们回答什么呀。”
苏晓扬很有理由,“我们替爸爸回答。”
幸福来得太突然,沈开跃看她,“真的?”
“真的,起吧。”
原本他就没错,只是她借题发挥而已,同时也看清自己的内心,再说了,孩子们都发现了,再让他自己睡西配房,也不太好。
吃过早饭,孩子们先去西屋自己玩,沈开跃和苏星夜收拾碗筷,沈开跃听她哼着无名的歌曲,心情很好的样子,问她,“不生气了吧?”
苏星夜看他一眼,“还生气怎么办?”
沈开跃这几天已经深刻反省,“我以后,保证和别的女同志保持距离。”
苏星夜啧一声,“挺自觉啊。”
“必须。”
苏星夜就笑起来,“心里有数就行了,谁还让你做那么过分来着,你也没拦着我不让和男同志们说话啊。”
沈开跃嗯一声,其实想拦着,只是说不出口。
“想要什么,我再下去修路的时候,可以去镇上给你买。”沈开跃看着她的笑,只觉心里痒,也不知该怎么办,就想送她东西。
“这么好?”苏星夜想了想,“买的多没诚意啊,你做一个送我吧。”
“好,要什么。”不管她要什么,他都要做出来。
苏星夜倒是越想越觉得可行,“我看咱家有些粗木头,是不是你们以前干什么存的,还是很轻的泡桐木啊,沈开跃,送我个鼓箱吧。”
“鼓箱?”
苏星夜眼睛亮亮的,“对啊,就是个长方体的箱子,里面呢有不同区域,两边有气孔,看着笨笨的,其实是一种乐器,我很会玩鼓箱的。”
在幼儿教学上,鼓箱的可操作性非常强,它灵活多变操作简单,对于训练孩子的节奏感有很好的效果,苏星夜会很多的乐器,最喜欢的还是鼓箱。
“我以前拆过鼓箱的,可以画图纸给你,不过好不好做我不知道,沈开跃,你做做试试吧。”
她满脸期盼,让沈开跃忍不住伸手点下她的脸颊,“好,做了送给你。”
苏星夜伸手从脸上抓住他手指,“沈开跃,你可真好。”
来之不易的休息,苏星夜也不打算带孩子们出去,原本隔一周上山一次的活动也暂停了,只让沈开跃在家里陪孩子玩,歇一歇。
按照大家的推测,这路还得两个多月,因为越往上越难,石头需要士兵现打现铺,要加宽到上头要求的宽度,就又多了很多附加工作。
苏星夜还和沈开跃说呢,估计他们要累一段时间了,秋天太短,估计不到两个月天就会冷下来,一有霜冻,这路再修就不结实,团里肯定是要加快进度的。
可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变化来得那么快。
不过两天,沈开跃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
这天下午,沈开跃一回家,就告诉苏星夜,“组织上让我去军区,三个月。”
苏星夜让他先坐下吃饭,她拿起旁边做了一半的衣裳继续缝,“三个月,有任务?”
他之前也出过任务,可最多就和去哨所一样,一个月左右,这三个月,他们一家人,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呢。
沈开跃摇头,“具体内容不知道,明天早晨就走。”
这次苏星夜是真惊讶了,“明天就走啊。”
一时间,不舍就涌上心头,“沈开跃,等你回来,都要下雪了。”
沈开跃嗯一声,“告诉孩子们吧。”
他们两个不会瞒着孩子,等苏星夜说完,爸爸这次要出去很久,是三次去哨所值班时间加起来,孩子们就有了初步的概念。
“那么久啊,爸爸,你不能早点回来吗?”
“那时候真的就下雪了吗?”
沈开跃点头,“到时候就很冷了,可能会下雪。”
苏星夜想了想,朝着好的方向说,“不过呢,到时候咱们下山的路就修好了,等爸爸回来,就让他带我们去镇上玩,好不好?”
这么一说,孩子们心情就不一样了。
“哇,那爸爸回来了,我们就能去买好吃的!”
“爸爸,我们会好好听妈妈的话。”
孩子们表达不舍的方式,就是围着沈开跃不停说话,一直到该睡觉的时候,还在叽叽喳喳的。
苏星夜一拍手,今天就都在大床上睡觉吧,一家人好好聊聊天。
这种全家躺在一张床上的体验有些久违了,孩子们一时间都精神起来,站在床上蹦来蹦去,打打闹闹的,一直到很晚才睡。
天气越来越凉爽,老家那边应该还在穿短袖,他们这边一早一晚已经开始穿一些厚衣服了,夜晚更凉,苏星夜看着沈开跃挨个给孩子盖好被子,想到之前一家人刚来,睡在这一张床上,他也是这样,每天晚上给孩子们和她掖被子。
她突然想到,“沈开跃,幸亏你有先见之明,这段时间修路,每天带木头回来劈好,要不然过三个月该烧炕了,我可劈不动木头。”
刚开始他下去做测绘那些天,每天砍倒的树木,他都会带些边角料回来,抽空就劈好,晒一晒,一摞摞的码到南屋去。
她还说他准备的太早,现在看来,幸亏提前有准备。
沈开跃估摸一下,“那些还不够,要是天冷了,你不用省,等我回来再劈一些。”
苏星夜点头,看看地上收拾好的军绿色大包,这是他明天要带走的,“沈开跃。”
沈开跃回身坐到她身边,“嗯。”
苏星夜看他,伸手圈住他脖子,靠在他脖颈上,“我有点舍不得你怎么办。”
沈开跃也舍不得她,“很快就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找志国或者胜利都行,或者找刘副团帮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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