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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黑灰生物能共享感官，还能定位，他现在的行踪不能暴露，所以不能任由乌鸦跟着自己。
乌鸦被毁，卡萝失去了对那边的感知，她表情微变，随后快步走进医疗室。
“硝子，我想知道真相。”
事情到这种地步，隐瞒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家入硝子最终告诉了她一切。
卡萝当年的死对所有人的打击都很大，其中夏油杰受到的打击最大，毕竟夏油杰是亲眼看着少女死去的。
意气风发的少年咒术师似乎也在那天一同死去。
夏油杰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面表面上是恢复过来了，但家入硝子估摸着其实没有，所以对方才会在经历灰原雄的死亡后，思想直接走向极端。
夏油杰将卡萝和灰原雄的死都怪在了普通人身上。
因为当初买凶|杀人的盘星教教徒都是普通人，害死灰原雄的咒灵也是普通人的负面情绪催生的。
他最终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杀光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术师存在的世界。
为了实现自己的大义，他在一次任务中杀害一百多名村民并叛逃，随后甚至杀害了身为普通人的父母。
他彻底走上了不归路，不留任何反悔的余地。
……
五条悟开完会过来的时候，医疗室的走廊已经全是黑灰，黑压压的弥漫在空中，让人几乎看不清路。
卡萝低垂着脑袋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深陷难过和自责的情绪中，她本来以为除了自己，大家都拥有了美好的未来。
家入硝子沉默地陪在边上。
“小卡萝，这不是你的错。”五条悟走过去，无奈地伸手摸摸少女的脑袋。
他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把夏油杰的叛逃归责于自己了，毕竟对方是个会为自己的死让大家难过而道歉的家伙。
“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没死就好了。”卡萝小声说道。
她果然将问题归咎于自己了。
“别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揽，又不是你自己想死的，哪有将问题归咎于死掉的人的。”五条悟很是无奈。
卡萝还是难过又自责，不过她现在无意争论这个问题，更关心战书的事。
“你们准备怎么应对夏油君的百鬼夜行？”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随后如实回答道：“会通知往期的毕业生回来应战，御三家也会安排人，然后还会申请阿伊努的咒术联盟支援。”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赢的。”
卡萝点点头，随后犹豫着问道：“那，那抓到夏油君后会怎么处置？”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五条悟没有回答，卡萝也没有追问，彼此心里都知道答案。
——以对方犯下的罪行而言，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条。
夏油杰其实早该死了，死在那年叛逃的时候，是五条悟没狠下心动手。
许久后，卡萝再次小声开口：“如果，如果我能说服他放弃百鬼……”
“卡萝。”一直默不出声的家入硝子突然打断少女的话，“他现在很危险，你不能去找他。”
“硝子说得没错。”五条悟表示赞同。
他虽然不觉得夏油杰会伤害卡萝，但这种关头，卡萝要是被抓住当人质也会很麻烦。
“你刚刚制造了黑灰生物跟上去，是不是知道怎么联系杰了？”
卡萝抿抿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小卡萝，那家伙现在不是三言两语能改变的人，你绝对不能擅自行动。”五条悟极其严肃地提醒道。
“我知道了。”卡萝小声应道。
五条悟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安排道：“不行，你这家伙看着乖乖的，其实胆子大得很，今天开始你和硝子住一起。”
“硝子，你最近看着点她，有事随时通知我。”
当初就是对方最先提出的送天内里子离开，也是对方提出的伪装成天内里子去见天元，可谓是胆大妄为。
卡萝：“……”
卡萝有些心虚，当天下午就从学生宿舍搬去了家入硝子住的校医宿舍，然后当天晚上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高专。
——的确胆子大得很。
家入硝子白天吸入的黑灰已经足够她控制对方了，她直接给对方下达了沉睡的命令，对方根本没办法阻止她。
她准备去阻止夏油杰，并且已经想好了，如果没办法说服对方放弃，那就直接用黑灰控制对方。
反正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同伴继续犯错。
她已经确认了，大家目前还不知道她的黑灰拥有精神控制的能力，想要控制夏油杰并不难。
第77章 番外四
卡萝连夜悄悄离开了高专。
因为这边打不到车,晚上也没有公交车，她直接飞去的市区，到市区后打车去了夏油杰给的地址。
目的地是新宿的一个喷泉广场,她到后就安静地在喷泉边上坐下，耐心地等着对方来见自己。
半小时后,夏油杰没出现,但出现了一位女性诅咒师，是夏油杰的追随者。
“夏油大人让我来接你，请随我来。”
“还有，请将手机留在这里，不然容易被追踪到。”
卡萝乖乖照做，随后坐上对方的车。
对方没有直接带她去见夏油杰,而是带着她在车流量大的地方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着后才驶向郊区。
郊区有只飞行咒灵在待命，她又跟着坐上咒灵，半小时后才真正抵达盘星教的大本营。
客厅内，大概是因为半夜收到的她要来的消息,夏油杰没穿袈裟,只穿着休闲的居家服。
见到她后，对方立刻笑着打招呼道：“卡萝，好久不见。”
这话显然是已经相信她的身份。
夏油杰的确已经相信卡萝的身份,因为他回来后思索许久,最后选择相信五条悟。
——五条悟不可能做出用咒术“复活”少女这种亵渎亡者的事。
【好久不见。】卡萝心情复杂地举起画板。
“坐下来说吧。”夏油杰笑着招呼少女坐下。
卡萝乖乖在沙发坐下。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是真的死而复生了吗？”夏油杰这才好奇地问道。
【我来自过去。】
卡萝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告知了对方自己两个多月前忽然穿越到这个时空的事。
“你来这里之前,准确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夏油杰听完问了和五条悟一样的问题。
【我在前往冲绳的飞机上。】卡萝同样如实回答了。
夏油杰陷入沉默，许久后才问道：“你还会回去吗？”
【不知道。】卡萝摇了摇头。
“如果你会回去……”夏油杰想提醒对方，但很快反应过来,“悟肯定叮嘱过你了。”
卡萝见对方想问的都已经问完，终于开始说正事。
【你可以取消百鬼夜行吗？】
夏油杰看着画板上的字，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他知道卡萝来找他肯定是想劝他放弃。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事了吧，你也觉得我在异想天开吗？”他笑着问道。
卡萝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夏油杰没问少女又点头又摇头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陈述自己的想法。
“我曾经和九十九由基谈过，说起来还是她给我的启发，想要彻底解决咒灵的问题只有两种方法。”
“一是让全人类的咒力都消失，二是让全人类都学会控制咒力。”
“比起前者，后者显然简单多了，只要对全人类施压生存压力，逼迫他们向着术师方向进化就可以了。”
【不是可行性的问题。】卡萝举起画板打断对方的话，同时身上开始冒出黑灰，看着像是被对方的想法给气到了。
【虽然这样做的确有希望从根源解决咒灵，但这么做是不对的。】
【谁都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
她的思维很清晰，完全没有被对方疯狂的想法带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人类想要进步自然要有所牺牲。”夏油杰对此不以为意。
“卡萝，你觉得这样真的合理吗？”
“普通人无法控制咒力而导致咒灵诞生，却需要咒术师冒着生命危险去祓除咒灵。”
卡萝忍不住皱眉，但还是继续劝说对方。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人类可以进步，但不是这样被外力逼迫着进步。】
【你没有资格剥夺普通人生存的权力。】
“不过是群猴子。”夏油杰轻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普通人的厌恶。
卡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知道对方是因为自己的死才开始讨厌普通人的。
她的死亡是不幸的开端。
她沉默了会儿后突然开口道歉：“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是我该向你道歉。”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纷杂的情绪。
“悟应该不允许你来见我的吧？”
卡萝点点头，所以她是自己溜出来的。
“你还真是胆子大，居然敢孤身一人跑来见我。”夏油杰笑着吐槽道，“不怕我真的对你做什么吗？”
“毕竟我现在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特级诅咒师。”
卡萝摇摇头，她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我很高兴你还这么信任我，不过很抱歉，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夏油杰神色有些歉意，“你应该听悟的话的。”
卡萝愣住，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要伤害我吗？】
“不会。”夏油杰摇摇头，“但我会利用你做点事情。”
【什么事？】卡萝好奇地问道。
“百鬼夜行的真正目的不是和高专宣战，而是夺取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
“有悟在的话，我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需要借助百鬼夜行将悟牵制住。”
“不过悟对我很了解，而且他太强了，我的人牵制不了他多久。”
卡萝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是想将她作为人质让五条悟无法回去支援。
“卡萝，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伤害你。”夏油杰说着召唤出了一只咒灵，“这只咒灵的结界和外界有时间差，你安心睡一觉吧。”
“等你醒来，所有的事情就结束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发动百鬼夜行。】卡萝坚定地摇了摇头。
夏油杰见状叹了口气，随后动作极快地突然来到少女身前，伸手就想将人打晕。
然而就在手刀要落下的瞬间，他突然停下动作。
他，动不了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夏油杰震惊地问道。
【我的黑灰其实有精神控制的能力。】卡萝如实解释道。
刚刚聊天的时候，她全程在释放黑灰，房间此刻已经到处弥漫着黑灰，夏油杰不可避免地吸入了许多。
【对不起，为了确保百鬼夜行不会成功，我接下来要控制所有人。】
她说着起身走向窗户，打开窗户后开始大量释放黑灰，黑灰迅速向外蔓延。
“卡萝，我们要不再谈谈？”夏油杰心塞地提议道。
这会儿夏油杰是背对着卡萝的，卡萝没办法让对方看画板，于是再次开口道：“对不起，等我控制所有人后，我们再谈吧。”
——她主打一个说最怂的话，干最强硬的事。
黑灰弥漫的速度很快，此刻是凌晨三点，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完全没有察觉到黑灰的存在。
不过也有两个例外。
一个是刚刚负责带卡萝过来的女性诅咒师，她还没去睡觉，第一时间发现了正在蔓延的黑灰。一个是名叫米盖尔的外国诅咒师，是夏油杰目前最强的同伴，因为察觉到异常而醒来。
两人反应很快，当即向夏油杰的房间跑去，随后在路上相遇。
因为担心黑灰有毒，他们随后又选择分头行动，一个负责去叫醒所有同伴，一个负责去确认夏油杰的情况。
夏油杰被下达了不许动的命令，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萝将释放黑灰。
卡萝站在靠窗的位置，黑灰加强了她的感知，在感知到诅咒师赶来后，她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米盖尔很快破门而入，房间里的黑灰浓度已经严重影响视觉，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看向卡萝。
手中作为武器的长绳毫不犹豫地挥出。
卡萝反应极快地躲开，绳子抽在墙上，瞬间将墙体给抽塌了一大块。
“住手！”夏油杰本能地喊道。
虽然理智上，他明白现在应该让米盖尔趁着还没被控制，赶紧阻止卡萝，但感情上，他无法看着对方伤害卡萝。
米盖尔愣了下，顺从地停止了攻击。
“对不起。”卡萝愧疚地道歉，然后毫不犹豫地操控黑灰涌向对方，直接强行从对方的口鼻中钻入。
于是米盖尔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夏油，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高专安排来的人吗？”米盖尔忍不住问道。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该责怪卡萝的，但想到少女才十六岁，突然从过去来到未来，不仅被告知自己会死，还发现同伴叛逃，他就说不出什么重话。
——对方只是在竭尽全力地试图将他带回到原来的道路罢了。
卡萝很快控制了盘星教所有人，她想了想直接对除夏油杰以外的人下达了沉睡的命令。
米盖尔因此突然倒下。
夏油杰完全不慌，他知道卡萝是什么性子，根本不可能动手杀人。
【我让他睡觉了。】卡萝主动解释道。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是准备把我交给悟吗？”夏油杰平静地问道。
卡萝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一本正经地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打扫卫生吧？】
夏油杰：“……”
卡萝说干就干，直接带着夏油杰开始清扫黑灰。
这个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等两人忙完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卡萝看着升起的太阳，猜测五条悟应该已经知道她离开的事，突然有些焦虑起来。
对方肯定很生气。
【夏油君，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报平安啊？】
不等夏油杰回答，她又自己做出决定：【我们出去吃早饭吧，然后用公共电话给五条君打个电话。】
【这样既能报平安，五条君也找不到我们。】
夏油杰：“……”
“算了，你高兴就好。”夏油杰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
因为不想让同伴们担心，卡萝带着夏油杰出去后，先去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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