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钱大婶是个明理的性子,爽快的就把钱赔了。
知道这笔钱对老人家来说不容易,吴国栋就决定这钱自己出了。
钱大婶死都不肯接这五块钱,她知道吴国栋的好意,但是既然这事是她惹出来的,他们家赔偿也是应该的。
看着钱大婶那飞快离开的脚步,吴国栋摸着头一笑,为自己手下的兵有个明理的娘感到高兴。
这当军人不仅要身体素质过硬、思想坚定,有个不拖后腿的家庭更是重要,多少军人本来在军队好好的,就是被家里的一大摊子事折腾得最后复原回家了,多少年的努力也付之一炬。
吴国栋当了一辈子的兵,他深深的知道家庭和谐对军人的重要性。这甚至是军人能够全力以赴进行任务的先决条件,他和上级曾经做过一次调查,根据调查显示,如果军人的家庭和谐,那么军人在任务中会有更出色的表现,而一旦家庭出现问题,军人也会在任务中分心进而精力不足,要么是受伤退伍,要么自己复原。
就拿他来说,家里的妻子是他刚参加革命的时候家里给娶的,回去之后知道自己多了个妻子,他不是不生气。
但是望着眼前的姑娘,看着她明晃晃的眼睛,他咬牙认了。
曾经的他不是没有想过未来的妻子模样,在他的预想中,他会找一个和他有一样理想革命伴侣,而不是眼前这个穿着旧时衣服怯生生看着的他的人。
接受之后吴国栋以为这就是他最大的限度了,没想到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家里父母对妻子理所当然的颐气指使,作为一个革命信念很强读过马克思主义的人,他怎么能够接受父母这样的态度,于是他带着妻子一起到回到战场上,原本以为妻子不会同意,却没有想到他给了机会,妻子却让看到了人的可塑性。
从最初到战场上什么都不会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帮帮忙到独立帮人看病她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成为别人口中医术最好的大夫。
说实话,当妻子绽放出自己的光芒后,吴国栋曾经还担心自己配不上她。
想到这里,吴国栋一笑,如果没有妻子当他的忠实后盾,就不会有现在这个站着的吴国栋。
就是现在,他爹娘还天天念叨让他回去尽孝,不过都被他和妻子挡回去了,不管是他还是妻子,两人都坚定的打算为国家奋斗一生。
军队现在多次宣传家庭和谐的理念,甚至为了保证军人能够安心在军队训练出任务,对家属的安置问题有了很大的改善,鼓励家属学习,安排家属的工作,解决家庭困难,只要家属不无理取闹,军队都能包容。
只是现在到底距离旧时代不远,很多人还是老思想,军队宣传效果不理想。
团里政委几次为这个事情搞得头大,有的军人爹娘随军,军人的娘和媳妇吵得厉害,还拉军队的人过去评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军队对家属的优待不是去评理而是希望家属能够相互包容,得了,后面军队根据队里的环境,又改善了几条,其中一条就是军队随军的家属包括妻子在内不能超过四个。
这条件一出,矛盾立减,因为现在哪个家庭没有个三四个孩子,总不能让孩子自己在家爹娘跟来吧。
政委还笑他,说他搞得那些还不如一个硬道理,那就是远香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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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宁也没想到自己就出去一趟,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正被钱大婶拉着痛惜她的五块钱,钱大婶只要想到那五块钱和一篮子鸡蛋,心里到现在都痛:“思宁啊,婶子和你说,这事真不怪安平,那个姑娘进去他都不知道,都没来得及和那姑娘说话就被我发现了。”
赵思宁看钱大婶一边痛惜钱一边又担心自己误会,有些想笑:“大婶,您放心,我不会误会的。我知道孔营长是什么样的人,您放心。”说到这里,她开始担心起病房里的人来,问道:“大娘,孔营长他没事吧?”
钱大婶手一拍,道:“他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呗~”
儿子的心思谁最了解,钱大婶自认为自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来了这么些天了,儿子对赵护士有了心思这事她老早就发现了。
谁让她那个傻儿子每次赵护士出现的时候就傻乎乎的看着别人,话也不知道多说几句。
这让着急抱孙子的钱大婶心里着急啊,她都打听过了,赵护士技术好性格也好,之前被她照顾过的几个病人都对她赞词又加。
越打听钱大婶心里的火那是越盛,恨不得两人赶紧结婚。
只是儿子现在受伤,结婚的事不能急,再加上赵护士虽然对她尊敬有加,但是看着不像是和自己儿子已经确定了,对于两个人明明互相有意思却迟迟不定下来,甚至两人现在还有些冷淡了,钱大婶心里这个急啊。
这不,钱大婶就自己来撮合了。
反正她已经和儿子说了,赵思宁这个媳妇她是哪里都满意,要是她有不满意的地方让儿子赶紧改,可不能耽误她抱孙子。
赵思宁被钱大婶这话一堵,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还有点埋怨孔安平,怎么什么都和他娘说啊。
钱大婶一看赵思宁的表情不对,立马解释道:“不是安平和我说的,闺女,说实话,我们这些过来人什么看不出来。”
“你和安平的事我不过问,我挑明就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很满意,要是你有不满意的尽管说,咱改。老孔家就我和我儿子两人,你嫁进来就是一家之主,他在军队你去随军,我就在老家不会去打扰你们的。”
这话一出如果是其他的姑娘估计会心动,婆婆态度这么好,人口又简单,男人也有出息,简直就是婚恋市场最热门的选手。
只是赵思宁到底是个谨慎的性子,她深深的知道女人一旦进入婚姻很多事情就不是一句两句的保证能解决得了,她虽然性格软甚至对别人总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她娘死前说的,结婚一定要慎重这话她是记住了的。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清澈的双眼里满是坚定:“大婶,我和孔营长之间确实相互喜欢,至于未来,我们还没有决定,如果您着急抱孙子,我会和孔营长说清楚的不会耽误他的。”
听着这话像是要拒绝,钱大婶心里一提,连忙拦住赵思宁:“闺女,我、我说这话不是逼你,我也不是急着抱孙子,我就是想说我和我儿子都喜欢你,你们两的事我也不了解,我、我....”
最后在钱大婶的请求下赵思宁答应了,再和孔安平相处一段时间。
其实也是钱大婶打动了她,在她的印象里婆婆这个角色一直是非常强势的,生怕儿子和自己离心,于是拼命打压儿媳妇,以此证明儿子还是偏向自己的,想到自己的妈妈,赵思宁不知道为何为女人感到悲哀。
似乎女人的这一生必须受困与家庭,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作为自然人的价值很少,她的身份是女儿,是妻子,是妈妈。
她这样的坚持可能在很多人里有些可笑,但是她就是这样一直被笑着过来的,而她也用事实证明自己的坚持没错,她成功的从那个容不下她的村子一步步走到县里,又从县里走到市里走到军总医院,她手里握着的一切都是她努力得来的,谁都不能夺走。
第13章
那边林家贝在河里打湿身子甚至故意吹了一会儿风之后,回了林家果然就发起了高烧,烧到晚上已经有些神志模糊了。
一开始李红梅还以为她是故意装病不想嫁,后来看林家贝躺在床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心里也开始着急了。
她找出家里备的发烧药给她灌下去,希望她能早点好,大孙子还等着人去救呢!
只是还没等她给林家贝灌下第二剂药,又有人送信过来了。
看着手里的信写道“三天之内如果没过来换人就会把林家宝送到农场劳教”,李红梅仿佛被老天抽走了心气,“老天啊,我们家宝还小怎么就让他受这种苦啊,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
林全德看邻居听到声音偷偷往这边看,呵斥道:“好了,我们赶紧想办法就是,哭有什么用!”
他在堂屋中踱来踱去,又看跟老太太一起抹眼泪的张红艳:“家贝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可要知道,现在被关的是你的儿子,要是家宝真被送去劳教,我们两老可不怕,我们还有其他儿子。”
林全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红艳,张红艳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说道:“家贝现在还烧的厉害,娘给她喝下一剂药后本来降下去了后面又升上来了,孩子她爸也知道。”
林全德又看向林大石,比起儿媳妇,他更相信儿子的话。
林大石蹲在地上,苦着脸,听到媳妇的话才回神,看着他爹道:“爹,真不是骗您,家贝现在全身软踏踏的,根本起不了身。”
林全德闭上了眼睛,思考了一刻钟,也让房间内听到几人对话的林家贝心高高的提起,直到林全德一句:“让她小姑嫁,明天把她叫回来,就说家里给她相看了人家,让她回来看看。”,她的心才彻底落到实处。
成了,终于成了,她安心的将被子盖上,因为高烧而通红的脸蛋加上诡异的笑容,竟让人有些害怕,只是没人看到这一幕。
李红梅听到老头子这么说,她也松口气,比起从小就忽视的女儿她对和她贴肉长大的孙女更加重视,这次林家贝都烧糊涂了还喊着不让奶担心,再想到闺女上次的不听话和大儿子在耳边不停的说大孙女是个高中生,有更好的前程,选择很快就做出来了。
当然,林家做出这个决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抓林家宝的人逼的太紧,他们一时之间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这是这个晚上所有知道的人心里安慰自己的想法,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嫁人不是好事,如果对方真的条件很好就没有必要用这个方法来娶媳妇了。
既然决定是林七言,林家决定在家里开个紧急的会议,当然参加的人只有林全德夫妻以及林大石一家人,甚至连昨天还躺在船上的林家贝都能扶着起床参加这次的家庭会议,至于家里的老二两口子,一个出去干零工一个出去买东西,都被打发得远远的。
林全德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大孙女,又扫视了大儿子夫妻眼底的笑意,清了清嗓子才道:“这次会议主要是商量家宝的事情,他现在有困难,作为一家人我们肯定是要帮助的。”,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家贝一眼才说:“虽然这次本来归家贝嫁过去,但是现在她身体条件不允许,对方又催的急,所以改为七言。当然,这个决定还是要她本人自己答应,下午老大家的去叫她回来,老婆子你也让老二家的买点肉,毕竟孩子受伤了得补补,每天就由我和老大亲自把七言送过去,再把家宝带回来。”
又说要林七言自己决定,又说亲自把她送过去,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当然,林全德心里是真的准备问问闺女,不过他也没觉得闺女会不答应,就是这么自信!
然而他不知道,就是这份盲目的自信,让他包括全家从此陷入了滑铁卢。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早早的就到了林七言的耳朵里。
林七言一早上就感觉自己的右眼跳的厉害,作为一名相信科学的人,林七言首先反思,难道是自己昨晚熬夜熬太晚了?
说起昨晚,林七言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本来她都准备上床睡觉了,突然感觉房间里有稀稀疏疏的声音。
刚开始她以为是老鼠就没管,虽然医院已经算是非常卫生干净的地方了,但是依然有老鼠的存在,当然你以为林七言会怕那就是小看她了,作为一个上课天天喝小白鼠打交道的人,看到老鼠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第一时间她还有些怀念。
于是她躺到床上准备安然入睡,正当她迷迷糊糊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跳到了自己的身上,那重量明显不是老鼠的重量,林七言一下子就惊醒了。
一时之间林七言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的想法,甚至在黑夜中还有些灵异的氛围。
幸亏医院已经安装了电灯,等林七言拉开电灯就和一个奇怪的她从未见到的生物对上了眼,长得有点像猫却又比猫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林七言“啊”的一声,一跃到一米开外赶紧跑到了病房外面。
外面守夜的士兵还以为又有黑衣人对她下手,招呼了七八个战友举着枪进了病房。
林七言还来不及解释,他们已经进去把那个生物抓了出来,一个士兵将它提的远远的,笑着对林七言说道:“林护士,你可要发大财了,黄皮子都进了你屋子。”
林七言这才知道进病房的是一只黄鼠狼,它怎么进的没人知道,但是它在地上留下的一泡尿却臭了林七言一个晚上。
这也是她昨晚上没睡好的原因,她已经决定了,今天就去和护士长说要重返岗位,那病房她实在住不下去啦!
迷迷糊糊吃了早饭,身边的人和她说了什么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于婶子过来给她送鸡蛋她才回神。
“柳医生,是你啊,好久不见。”林七言受伤之后还真是一直没怎么见着柳医生。
柳医生打量了一下林七言,笑着对她说:“养的挺好,一直都想去看看你,只是最近忙。你的手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检查?”,说完他用眼神瞟了瞟林七言受伤的手臂。
林七言和人家又不算很熟,再说了有赵璐璐的话在前面,她恨不得里柳医生远一点,加上她最近越想最近的事情越觉得柳医生有些奇怪,只是到底哪里奇怪她还没想起来。
总之,她还是和人家保持距离最好,正准备拒绝时听到一声捎带刺耳的叫声在耳边响起:“林七言,你为什么和柳医生在一起?”
看到食堂里的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林七言还想说是哪个脑残害她,抬起头一看,是白大花。
她的眼睛看着林七言都要喷出火来,好像抓奸现场,林七言不准备理她,赶紧几口吃完鸡蛋准备回科室先问问护士长。
白大花看林七言想走,伸出手想拉她,只是被柳医生拦住了,他挡住白大花,一向对女士温柔的他头一次表现出了生气的模样。
柳医生:“白护士,我和林护士只是碰巧遇到了,再说了,就算我和林护士有什么关系与你何关?”
可能这话太过无情了,白大花眼泪汪汪的看着柳医生道:“柳医生,难道我的心思你不懂吗?”
看柳医生不为所动,周围的人又在指指点点,最后白大花忍受不了瞪了一眼林七言捂着嘴跑了。
好了,林七言本来没睡醒的瞌睡,彻底醒了。
柳医生不好意思的和林七言道歉,再次提出看看她受伤的右手臂有没有事,林七言语气谈谈的拒绝:“柳医生,虽然白大花今天有些过分,但是她不是今天第一天这样了吧,如果你真的不给她希望她应该不会一直坚持下去。”
说完林七言就走了。留在原地的柳医生看着林七言毫不留恋的背影推了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刚刚那话林七言说的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柳医生和白大花之前的事情别人不了解,林七言却是知道的,以前有位文工团的女兵脚伤了来住院,刚好是柳医生给那位女兵治疗,白大花不顾自己的身份,屡次对女兵出言不逊,后来还是护士长白梅出面才摆平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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