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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清脆响亮，满带着愉悦，连楼上的慈恩婆婆和乔奶奶都听得分明，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为小姑娘找到了伴而开心。
但实际上，两个小孩哪里有在玩什么木头人的游戏？
铁门早就被她们拉开了一条缝，乔霜率先钻了出来，站在楼道前，阳光猛打在她的身上，她被晒得黝黑的小腿都在发光。
她表情恶狠狠地瞪着正大步走过来的钱力，一声不吭的，两只小手伸了出来，朝着钱力的方向竖起了中指，还狠狠吐了口唾沫。
虽然奶奶是个文化人，妈妈也非常温柔，从小都在教导她要怎么做个懂礼貌，有涵养的小孩，但从小生活在贫民窟中的小孩，对某些东西，某些侮辱性的语言和动作，几乎是无师自通的。
柳心鱼也从铁门里钻了出来，鄙夷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钱力几眼，嘴角咧开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肉乎乎的两只手也伸出了中指，一边不停地冲他竖中指，一边呸呸呸吐着口水。
躲在各自的房屋中，时刻关注着这儿的那些街坊邻居们都被吓了一跳，心里焦急。
小霜这孩子，平时里看着乖乖巧巧的，是人人夸奖的好孩子，出了名的懂礼貌，平日里钱力过来作威作福的时候，也是老老实实一声不吭的，怎么今日如此出格。
肯定是刚刚来她家做客的那一老一小唆使的。
特别是在看到柳心鱼也跟着出来竖中指后，他们心中更是笃定了这一想法，不禁对柳心鱼和慈恩婆婆迁怒了起来。
该死的，这小孩，看着漂漂亮亮的，没想到恶毒又愚蠢！
她个小屁孩，根本不知道钱力有多恐怖，竟然敢唆使小霜去羞辱作弄钱力！
钱力这要是发起怒来，把小霜和乔奶奶都杀了怎么办？
要是杀了她们还不过瘾，最后迁怒到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头上可怎么办？
一时间，几个正在围观的好事者都气得咬牙。
高温之下，人的情绪本就变得更加易怒暴躁。
钱力一看到那个曾经被他按在桌上，一片一片剃掉头发的小崽种竟然敢冲着他竖中指吐口水，本来就愤怒怨毒的那股怒气更是直冲天灵盖。
他只恨不得将这小崽种剥皮抽骨，把她送下去和她那死鬼老爹作伴。
眼瞧着钱力鼻子中好像都能喷出怒火来，呼吸沉重着大步朝着两个小女孩冲来，本就计划好的两个小姑娘当即一前一后朝着另一侧的小巷子里跑，边跑还边回头，不停地继续朝钱力比中指吐口水。
乔霜还数次停下来，捡起地上那些垃圾塑料瓶、石块等，朝着钱力狠狠咋过去。
钱力的胸腔大幅度起伏着，怒火不停发酵膨胀，喘着粗气躲过了扔来的垃圾，三步并两步地逼近乔霜和柳心鱼。
“小兔崽子，还想跑，你们死定了。”
他还是太善良了，给了那老不死的和这小崽种一条活路，才让她们敢这样挑衅她。
今天，今天一定要宰了这该死的小畜生。
阳光被两侧密集的楼栋掩盖住，步入狭窄的小巷后，阴影打在钱力的身上，那种烫得快灼烧起来的热感终于被驱逐了大半。
钱力在小巷中追着两个小女孩，小姑娘腿短步子小，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了，五米，三米……
钱力的脸上浮起一缕肆意的笑，这小巷子好，刚好做这两个小崽种的死地，死在这里，估计发烂发臭生虫了，都未必会被人找到。
这两个小崽种，都给自己选好坟场了，他这就送她们上路。
钱力的大手朝着柳心鱼一甩一甩的辫子袭来，眼见着就快抓住她了，柳心鱼却突然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伴随着的还有两根青天白日下，几乎透明看不见的毒针，瞬间贯穿了钱力的胸膛。
一阵难以言说的剧痛袭来，瞬间传遍他五脏六腑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力气在顷刻间流失。
钱力仍保持着身体向前倾想要抓人的姿势，眼睛和嘴巴却一点点张大，无力地扑倒在地。
剧痛让他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浑浑噩噩的眼角余光里，是那个小崽子笑吟吟的脸庞，声音脆生生的：“叔叔，追我呀，你怎么不追了。”
还有那个小光头，一点一点凑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大大的棱角锋利的石块，蹲下身来，看着他，眼神里闪动着仇恨和冷漠。
她说：“钱叔叔，你还记得我吧，我是乔振的女儿呀。”
第85章
小姑娘的声音轻轻的, 软软的，本该格外的悦耳。
但此刻在钱力耳中，却宛若天雷炸响。
柳心鱼的毒针故意避开了他的要害, 让他因为毒素而失力扑倒, 无法再挣扎, 却没有让他一下子死去。
“钱叔叔，你知道我爸爸死的时候, 有多痛苦吗？”
被自己身上的骨头, 扎破了内脏的那种疼痛, 让乔振这样的铁血汉子, 都疼得满额头是汗, 他连再握一下妻女的手，再说一句留给妻女的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走了。
乔霜面无表情, 讲起爸爸也没有再流眼泪。
“还有我妈妈，我妈妈那么温柔的人呀。”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石块，朝着他的鼻子, 用力地砸了下去。
小孩子的力气并不大, 但鼻子是那般的脆弱, 石头又是那么的尖锐, “噗”一声，石头砸破了他鼻腔内脆弱的血管，血液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再一下，朝着他的眼睛。
再一下，朝着他的喉咙。
最开始钱力还会无意识地挣扎抽动着, 到最后，整个人直接瘫倒, 动弹都动弹不了了。
乔霜向后一倒，跌坐在地上，眼泪这才流了下来，看向柳心鱼，哽咽着道：“小鱼妹妹，我杀了他了，我…我给爸爸妈妈报仇了。”
天气本就炎热，再加上刚刚的一番动作，此时她满脸满身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和眼泪混在一起，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滴在被高温晒得滚烫的石板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柳心鱼像个大人一般，温柔地帮乔霜擦掉她脸上溅到的血迹和泪水，点了点头：“对，霜儿姐姐超勇敢的，霜儿姐姐帮爸爸妈妈报仇了。”
她拉着乔霜起来，让她走远了几步，看着巷子口的方向：“帮我看看有没有人来哦。”
乔霜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终于杀掉仇人的情绪里，呆愣楞地点了点头。
柳心鱼从腰侧拔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来，径直走到钱力的尸体前，将他的手踢了出来，刀口朝下用力一划。
不多时，她将钱力手上的手环硬扯了下来，从兜里掏出湿纸巾，耐心地擦掉上面沾染的血迹，手指头点亮手环屏幕一看，他的手环里还有35积分。
还行，比她想象中的多一点。
柳心鱼将小刀又收了起来，这才转过身拉着乔霜往乔家楼道里走，边走边将手环递给乔霜道：“给，霜儿姐姐，这是你的战利品。”
乔霜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那个手环，抿了抿嘴摇摇头道：“如果没有小鱼妹妹帮我，我肯定杀不了他的，这是小鱼妹妹的战利品。”
柳心鱼嘻嘻笑，将自己的左手递到乔霜跟前道：“看到没，我自己有手环，我还有超多积分的，整整1万积分呢！我不缺这35积分的。”
颜婳在通过海选赛，获得那5万积分后，给她们每人的手环上转了1万的积分。
她将手环强硬塞给了乔霜：“而且他抢走了你爸爸的手环，抢走了你家里的所有东西，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家的，现在只是收回一点点罢了！”
乔霜听她这么一说，才点了点头：“谢谢小鱼妹妹。”
柳心鱼高高抬起头，笑得一脸开心：“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两人就放下了小巷子里的钱力这件事，又嘻嘻哈哈地玩闹在一起。
慈恩婆婆和乔奶奶开着门在小声地唠嗑着，过了好一会儿，都还没听到楼下两个小丫头的声音，不禁有点疑惑：“奇怪，怎么没声了，不会跑出去外面玩了吧？”
乔奶奶站起了身道：“应该不会，霜儿向来挺听话的，和我保证了只在楼道玩，应该不会跑远。”
两人朝着门口走去，刚想探出去看看，“砰砰砰”的脚步声从楼道下传了上来，还伴随着乔霜雀跃开心的声音：“快点快点小鱼妹妹，我都快渴死了！”
“我想喝柠檬水，等下霜儿姐姐给我泡好不好？”
“好咧~”
两个满头大汗的小女孩手里抓着玩具冲进了家门，将玩具随便往桌上一扔，就要往厨房跑去。
乔奶奶和慈恩婆婆忙一人拉住一只汗水猴子，掏出手帕来给自家的小猴子擦擦脸：“怎么热成这样，楼下不是说更凉快吗，别去了，就在房里玩，都坐着，奶奶给你们泡冰冰的柠檬水喝。”
柳心鱼和乔霜都嗯嗯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隔壁楼那些趴在自家窗户旁围观的人看着钱力追着乔霜和柳心鱼进了巷子里后，心里都有点慌。
可惜乔家了。
就钱力那人的实力，连守擂王乔振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他家那年仅6岁的小女儿呢？
大家做邻居这么久，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家人都是普通人，今天被钱力这变态堵在小巷子口中，能落下什么下场？
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默默地为乔霜和柳心鱼点了根蜡。
这两人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没命了。
可怜了，还这么小的小孩子，但凡乖一点，别去对钱力竖中指挑衅他，可能都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三人消失在巷子里的时间大约就两三分钟，但是在他们这些眼巴巴围观的人看来，却好似过了两三小时一样。
所有人都焦急地等着钱力出来，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话，就代表着那两个小孩都被杀了吧？杀了那两个小孩后，怒火应该就平息了吧？应该不会还去找乔奶奶报复吧？应该不会迁怒到他们身上吧？
大家都是普通人，对他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变异者，真的是怕到不能再怕。
好不容易才从末世，才从丧尸手中挣来了一条命，谁都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交代出去。
众人抓耳挠腮地等了好一会儿，看到那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地走出小巷子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钱力呢？
别告诉他们，钱力大发慈悲，最后放过了她们两个？这两个小姑娘刚刚可是朝着他吐口水竖中指的啊？
钱力竟然这都没有和她们计较吗？
几人根本没有想过钱力被柳心鱼和乔霜反杀的可能性。
这比钱力改邪归正了的可能性要小太多太多了。
就这两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他们一只手都能制服，怎么可能打得过钱力那个邪门的青年？
那些人就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巴巴地继续在窗前蹲守着，想要等钱力出来。
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最后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和老太太，都撑着伞和乔奶奶乔霜告别了，他们还是没有等到钱力出来。
难道钱力是从小巷子的另外一头离开了？
总不能……钱力真的被人打死了吧？
最终按捺不住心中那只叫好奇心的猫，有人心里怦怦跳，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路过了那条小巷子，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朝巷子里看了一眼。
入眼只看到一个倒地的身影。
若有若无的臭味循着巷口的风飘来，好像还夹杂着苍蝇嗡嗡嗡的烦人声。
那人心猛地一跳，快步跑开。
不多时，好几个街坊邻居再度出现在巷口，口中都是不可置信的话，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推搡着来到了巷口。
壮着胆子走近了一瞧，果然是一具尸体！
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早已经僵硬得像石头般，高温下散发出臭味的尸体猛地翻转了过来。
顿时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
竟然真的是钱力……
怎么可能！
“天啊，我们中午的时候看得分明，就是那两个小姑娘，乔家的那个小霜，还有一个看着比她还小的小姑娘，两人朝着他竖中指，他就追着那两个小孩跑进了这里。”
“然后那两个小孩跑出去了，他没出去，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死在这儿了。”
“是谁杀了他？是小霜吗？还是另外那个小孩？”
“怎么可能，发了颠了吗？小霜有这本事，至于爸爸死了后妈妈也跟着去了吗？至于过得这么窝囊？还有另外一个小孩，估计两年前都还在穿纸尿裤呢……”
几人吵吵嚷嚷的，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这是好事啊！他死了，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害怕被威胁报复了啊！”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顿时也喜上眉梢：“这狗东西，早就该死了！乔大哥多好的人啊！乔奶奶多好的人啊！死得好，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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