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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顾懿行并未受任何伤不是吗？还把自家儿子打成这样，也该消气了。
不过是调戏女人打架斗殴的小事，特意拿到台面上来计较，未免大题小做有失身份。
结果龚诚意话音刚落，杨书记便失望地闭了闭眼。
他已经给了他负荆请罪的机会，一番心意却被糟蹋的一干二净，为了好好给顾书记一个交代，如今只能放弃这个蠢才了。
顾懿行安慰惊慌失措的宋嘉言足足五分钟，才终于想起身边还有其他人。
“你就是华成市的一把手？”顾懿行问杨建国，看都没看龚诚意。
杨书记赶紧回答：“是。”
“很好，公器私用，毒品交易，警匪一家，你这一把手，果然不负人民重托，组织厚望！”
顾懿行语气淡漠，声音不大，却听得杨建国脸色苍白，手心出汗。
“顾董受委屈了，这件事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还想继续做保证，顾懿行已经护着宋嘉言起身，朝外走去。
杨建国目视顾懿行离开，自身难保，心中暗自着急，一回头，看见龚诚意惊惶无措的脸，杀气腾腾地骂了句：“蠢货。”
他连声吩咐秘书：“马上召开紧急常务会，通知老何立刻来我办公室。”
老何是副局长，杨书记这个举动明显透出一个信号——
某人要倒大霉了。
龚诚意此刻双腿才是真正站不稳了，滑坐在地上，抬手扇了黄毛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有气无力，像是手中紧握的权力已经从指缝中流逝。
紧急常务会开得很快，从未如此顺利，别说扯皮唱反调，大家甚至举手都没犹豫过一秒。
和龚诚意同势力的生怕事情被扩大化牵连自己，希望及时止损将顾书记的怒火止于龚诚意一人。
和龚诚意对立的早看不惯他平日所作所为，巴不得此人赶紧滚蛋。
所有人全票通过暂停龚诚意所有职务的提议，并将龚诚意交由纪检委双规处理。
开完常务会，杨书记回办公室就对何副局长喝道：“把参与这件事的黑坏分子，全部给我抓回去审，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有一个抓一个，一个都不许漏网！”
“是！”
何副局长心中一喜，龚诚意踢到顾董铁板这事儿对别人是坏事，对他却是天大的机遇，只要这事儿办好了，提级转正更进一步指日可待！
何副局长大声应道：“请市领导放心，如果放走一个，我自己请辞！”
通过刚才的常务会，何副局长完全明白市里的态度，龚诚意肯定是彻底倒了，如果不真刀真枪，拿出一个顾懿行满意的答复，怕是绝对难以交代过去。
幸运的是，最上头顾书记还未过问此事，说明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惊动省里，简单来说就是顾懿行应该还没跟他老子告状。
如果处理得当，提前争取顾懿行谅解，那华成市领导就不至于在顾书记面前印象太差，自己升局长这事儿可能性也就大了。
何副局长想通这点干起活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效率高超。
老袁这种警察队伍中的害群之马惶惶不可终日了一天，次日就被全抓了，连审问都是何副局长亲自审的。
杨书记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厚厚的材料，这是何副局长熬夜调查的成果。
警匪一家问题涉案相关的警员、派出所的几个所长都已经被控制起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党纪国法的严惩。
甚至华成市内龚诚意直系亲属涉及的毒品交易线路也在这次雷霆行动中，被连根拔起。
杨书记此时心都快呕出血了，涉案人数多不说，龚诚意的直系亲属居然贩毒，天天喊抓贼的居然是最大的贼头子！
领导队伍里出了这么一条大蛀虫，这让顾书记怎么看他们华成市的领导班子，以后还怎么敢相信他杨建国能带好队伍管好华成！
要是省里抓典型下重手处理，他杨建国的乌纱帽绝对会被薅下来！
杨书记脸色凝重，琢磨着应该怎么跟顾懿行汇报，最好能请动顾懿行在顾书记面前替华成领导层解释两句。
杨书记心中各种琢磨的时候，宋嘉言已经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吃完早餐准备出发去学校上课了。
整个华成市鸡飞狗跳清理警局蛀虫的时候，罪魁祸首正在陪心上人上专业课。
“你那天那么不给杨书记面子，还当面讽刺人家，真的没关系吗？”
趁着还没上课，宋嘉言忍不住问了，主要是她就一小老百姓心态，面对当官的，还是市一把手，心里犯怵。
顾懿行也不瞒她，将自家背景简单介绍了下，就看见宋嘉言瞪圆了眼，身体不自觉后倾。
那是身份差距太大，身体本能产生的疏离感。
顾懿行察觉到宋嘉言的小动作，眼神停了停，没有点破。
很快宋嘉言又重新靠过来，关心地问：
“那和杨书记翻脸会不会影响你的仕途？比如他悄悄找关系给你穿小鞋什么的。”
宋嘉言所有官场知识都来自影视作品。
“他是个聪明人。”
顾懿行轻笑，解释自己之前的行为。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重，主要是促使华成市委领导班子重视龚诚意的违纪问题。”
“还记得之前那黄毛说过嗑药的话吧？龚诚意天天喊口号加大力度禁毒，他儿子却不仅吸毒，还利用他的势力贩毒谋利。”
“公安队伍出了这么大一窟窿，不及时补上，华成市哪里还有光亮的天。”
若是事态扩大，民久积怨因事起变，到时候影响的就不单单是杨建国了，还有他父亲这位江南省的主舵手。
顾懿行没将后面的理由摊开来说，怕宋嘉言觉得他醉心权势，脑子里只有官生没有民生。
哪知宋嘉言听完他的解释，松口气不说，还拍着胸口庆幸道：
“幸亏那黄毛遇到的是我们，万一遇到别人还不小心被曝/光到网上，说不定连你爸爸都会被牵连！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宋嘉言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顾懿行定定地看着自己。她摸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签字笔又涂脸上了？我一想事情就容易忘记手里有笔……”
顾懿行摇头，看着宋嘉言亮晶晶的眼睛，一笑，“我只是在感慨，自己运气好。”
“是啊，运气好，”宋嘉言赞同地点头，“不然那黄毛怎么那么巧撞到你手上呢。”
在龚诚意双规结束前，为防止他的剩余势力打击报复，宋嘉言都是别墅学校两点一线，放学就笔直回家，绝不多做逗留。
就连白队都向顾懿行感慨，说保护宋嘉言真的很省事，从没见过如此听话高度配合他们工作的人。
要知道二十几岁的大学生正是贪玩爱热闹的年纪，结果她每天过得比退休老干部还清净，宋嘉言完全没怨言不说，甚至还主动提出缩小活动范围，替大家减轻工作负担，蹲牢子都比她自由。
杨书记想了很久应该如何软化顾懿行强硬的态度，最后突然意识到一点——
顾懿行一开始生气，完全是因为女朋友被调戏！
再一回想顾懿行当时对女朋友温柔体贴的态度，那简直是当老婆哄的。
杨书记眼睛一亮，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很快，何副局长就将宋嘉言的详细资料摆在了杨书记办公桌前。
杨书记拍案叫绝，很好，非常好，这位宋小姐可是彻彻底底的华成人！若是这段姻缘修成正果，那他们华成可就是顾书记大儿媳的娘家！
杨书记情绪空前高涨起来，似乎自己已经成为了宋嘉言的娘家长辈，即将与顾书记结成亲家。
杨书记想明白这层关系的时候，顾懿行正在对宋嘉言说：
“以我们之前展现出来的亲密，杨建国应该很快会找你谈话。”
“可以接受他的示好，没关系，有时候县官不如现管，我就是要利用他在华成的影响力给你加筹码，免得以后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敢欺负到你面前来，就算人没事，看着也恶心。”
“行，我听你的。”
宋嘉言知道目前自己对国家来说真的很重要，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在基因强化液研究出个具体结果之前，她不能出一点岔子。
果然没过多久宋嘉言就被辅导员单独叫去了办公室。
宋嘉言进门的时候，杨书记立刻把手里的烟掐灭，大步走过来，主动邀请宋嘉言入座，仿佛这里不是人家辅导员的办公室，而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辅导员心中惊骇，他的心，此时还是突突狂跳，一把手毫无先兆莅临校园，按照以前的经验，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本以为大领导是来突击视察工作的，没想到只是为了找一名学生。
而且杨书记竟然亲自邀请宋嘉言入座，态度亲切和蔼，如此待遇，难道宋嘉言其实是杨书记的亲戚？
辅导员没敢细琢磨，急忙去给宋嘉言泡自己珍藏的龙井茶，礼多人不怪嘛。倒好茶之后辅导员退出办公室，将门带上。
“小宋同学，顾董最近心情如何？”杨书记开门见山地问。
宋嘉言知道杨书记想知道什么，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回答他：“很生气。”
杨书记心中叹气，面色凝重。
顾懿行这是觉得在自家老爹的地盘上，被带了手铐还差点被刀捅，当着女朋友的脸扫了面子，下不来台啊。
杨书记心中拿捏不定，他怕自己走夫人路线激得顾懿行恼羞成怒，反而不好。
宋嘉言看了杨书记一下，道：“他昨晚还义愤填膺地说也不知多少受害者蒙冤受屈却迫于权势不敢声张。”
这番话让杨书记眼前一亮。
“这样，市里成立个专项慈善基金，用于帮助受害者获取法律援助，支持他们维权，为自己伸张正义，争取经济赔偿。”
说到这里，杨书记顿时愁眉舒展，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与宋嘉言拉关系的借口吗？
他道：“之前你们辅导员就说小宋同学品学兼优，能力出众，不如这个基金就由你来管理运作……”
“我资历浅薄，如何担得起这项重任。”
宋嘉言知道自己并不擅长做这类事，自然要推距，但又想起顾懿行说的要接受杨书记的示好，若是一味拒绝反而令他不安，以为顾懿行依旧很不满意，从而将事态扩大。
宋嘉言便将话头转了个弯。
“我哪有那个本事管理基金，还得专业人士来做，我最多挂个监督的名。”
原来是想要个好名声，杨书记觉得自己抓住了宋嘉言的弱点，当场就与她将慈善基金的事敲定下来。
两边关系拉近，递话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小宋，”杨书记对宋嘉言的称呼更加亲切，“你知道咱们华成市在对待黑恶腐败问题上，从来都是从严从重绝不手软……”
宋嘉言便知道杨书记这是想让她传话，她也不含糊，直接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联系顾懿行，很快回来向杨书记答复，道：“顾董问您爱不爱喝茶，他那儿有上好的君山银针。”
杨书记心中大定，当即让秘书亲自去挑选华成市土特产，带上调查材料，收拾停当，直奔别墅。
宋嘉言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这个荣幸坐上华成市的一号车。
车上杨书记试探宋嘉言与顾懿行的关系，和蔼地问：“小宋，你与顾董办喜事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华成市作为你的娘家城市，自然要来沾沾喜气。”
杨书记简直才华横溢，宋嘉言还是头一次听说“娘家城市”这种说法。
“我们都还年轻。”
这便是委婉地承认了与顾懿行的情侣关系，本来这也是他们演戏的目的。
“是不急。”杨书记点头，面色凝重地打听另一件事，“小宋，那天的事，顾书记有没有大发雷霆？”
杨书记这话其实是在试探，那天的事顾懿行有没有告状，他们华成的腐败问题有没有被捅到省里面去，这一点，始终让杨书记心中难安。
宋嘉言笑道：“我们顾董是沉稳持重之人。”
意思就是不会遇到点儿事就找父亲告状。
杨书记松口气，满意地继续和宋嘉言聊天。
小宋这姑娘很好，虽然身世普通，但人聪明，识大体，又进退有度，果然不愧是他们华成姑娘，就是优秀！
杨书记居然真产生了几分娘家人心态，觉得顾懿行若是娶了宋嘉言，不算亏。
到别墅区门口，验证身份后，车顺利开到顾懿行别墅前。
很快，侯队亲自出来迎接，将他们请到客厅沙发入座，又沏来君山银针，不好意思地解释：“顾董有点事情处理，还请两位稍等。”
侯队递给宋嘉言一个眼神，对她笑道：“顾董说他明早处理完事情，下午再陪您一起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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