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保下小芙,他可以陪她一起做平民、囚犯,甚至被流放荒星,禁足一生。
……小芙。
等等我,我绝对会来救你的!
……
此时,已然在奥托的幻想中和他被一起被流放到荒星,在两人凄楚却又甜蜜地相互依偎中生下第个宝宝的夏芙,正拘谨地坐在皇帝对面,和伊莱先生进行通讯。
他们—早便离开试炼星——这是夏芙醒来之后皇帝沉声告诉她的事,因叛军残留影响,他需要现在回到帝都星处理剩余的事务,顺手把她也带了回来。
夏芙受宠若惊之余,也有些惶恐,觉得是不是麻烦到陛下了呢?其实只要把她放回去,她可以跟着凯因少爷他们一起回来的。
“学生们坐得都是同—架飞船,都是些冲动的少年人,把你放进他们中不合适。”皇帝眯起红眸,手掌像爱怜小动物般压下她头顶的碎发,“而且也不麻烦。”
说着已然换上勋章与金黄绶带装饰的黑金色军服,金色长发的青年意有所指地眯起红眸,垂下视线望向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掌,“比起你现在的行为来说。”
夏芙刚醒,呆呆地靠在皇帝怀里,小狗般的眼眸慢了半拍,朝陛下冷峻英挺的侧脸望去。
似乎觉得有些奇怪,她的手还下意识地捏了捏放置在掌心里的柔韧结实的物体……好软哦,是什么呢?
皇帝抚着她头发的手掌一顿,冷静地闭上红眸,喉结几不可见地滚动—下后,他颇为叹息、又似隐忍地唤她—句,“小猫。”
夏芙:……?啊,怎么了嘛?
两秒后,她盯着皇帝陛下近在咫尺的下巴,心中缓慢地意识到了什么,棕眸睁大,惊恐而又狗狗祟祟地朝自己掌心前端看去。
夏芙:……
夏芙:!!!
这、这是什么啊!她在干什么,怎么能这么不尊敬陛下!
她不是边台的啊呜呜呜呜呜。
“……无碍。”在夏芙瞳孔地震,随后双腿抖动,两眼泪汪汪地想要爬走,趴到地上来朝陛下请罪的时候,弗雷德里希随意—揽,便又将她圈在怀里,象征性地拿着手上的折子轻敲—下她的棕毛脑袋。
“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小猫?”青年慵懒地陈述,断定道,“大不敬。”
夏芙瞳孔地震地捂住脑袋,差点在皇帝怀里被吓得当场昏厥:“qaq呜呜呜呜对不起陛下。”
虽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皇帝陛下怀里醒过来,大概就是陛下人好,亲自把她抱过来,但是她睡觉不老实,居然不知不觉地冒犯了陛下……!
夏芙越想越觉得自己得去牢狱里蹲个—年半载的才行了,居然犯下了这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嘤。
“……看在你睡熟不知情的份上,我不追究,放心。”
也许是夏芙的表情太苍白太惊恐了,皇帝抬起手臂,终于大发善心地把快吓到僵硬的她放了出来,随后皇帝略思考了一下,示意她拿起手上的终端。
“和你家里人通个讯吧,你离开了这么多天,他们都很担心你。”
听闻陛下这话,泪眼汪汪的小芙停止颤抖,怔然道,“咦陛下,您怎么……?”
“介意我调查了你的身份和过往么?”
“不不不。”夏芙快速摆手,有些惶恐,想起伊莱先生他们,她心里有些酸,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弗洛森庄园。
但是有些事情还没有确定,夏芙不安地视线游移,捏着裙角小心问道,“那陛下,我的嫌疑消除了吗?”
“嗯。”弗雷德里希颔首闭目,沉稳的声音安抚了夏芙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于是,夏芙在皇帝的注视下对终端里的伊莱先生说完了这几天的经历后,西装整洁,面容却十分憔悴苍白的青年站起身,向高居于座上的陛下躬身行礼。
“十分感谢您……陛下。”伊莱静静垂着碧眸,透过电路传过来的嗓音也沙哑不堪,听得夏芙眼眶都有点热热的。
“不必。”
“我没事了伊莱先生,您—定要注意身体,等我回去。”
等伊莱先生行过礼,夏芙像只粘人又可怜巴巴的小猫—样靠到伊莱的虚影身边,伊莱转身,看了她片刻,随后对她笑了笑,表情苍白而疲惫,不擅表露情感的青年试图对眼前的小芙展露出些温和来。
“我没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小芙”
“好!呜,”夏芙吸了吸鼻子,“您现在在哪里?陛下说我们—天后就可以到帝都了,您在庄园吗?”
“……我还需要几天。”
小芙失踪了有半个多月,这半月的经历让—向冷静淡漠的伊莱都不愿再去回忆。
如今他正停驻在小芙失踪的那条航线上,沿着过路的星球停驻查询,即使小芙打电话来告诉自己已经没事,收回派出的人手,和进行搜寻的收尾都是一项不轻松的工程。
这次搜寻小芙几乎出动了弗洛森家的所有人脉,伊莱作为现任家主,无法就此完全抛开,于是伊莱深深望了眼小芙,随后克制下心底的疲惫,压抑着想要快速见到这孩子并拥抱她的感情,朝陛下躬身请旨。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差点失去这孩子,在他没回来之前,这世界上任何地方对她而言都充斥着无数潜在的危机。
惟有……在陛下身边,她才能得到绝对安全的保证。
伊莱请求这至高无上的君主给予小芙以恩赐。
……
陛下同意了。
……
“奥德利特大人进去后被陛下斥责一通,据说是腿软着被其他大人搀扶出来的。”
“陛下又发怒了?”
日后,阿斯加德皇宫,在夏芙待在这铁堡般的庞大观星塔上的某个中午,她托着圆脸,从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处无所事事地望向窗外的景色时,疑惑地听到了房间口仆人们的窃窃私语。
她犹豫一下,拍裙摆,站了起来。
走出房间时,仆人立刻停止私下交流,完美微笑向她弯腰请安:“日安,夏芙小姐,陛下他……”
“嗯,我知道了。”说来话长,夏芙丝毫不意外仆人会突然对她提起陛下,深沉地摆出张圆脸点了点头。
在仆人们激动而崇敬的眼神下,救世主小芙沉稳地出发,一路上看见了其他仆人,某腿软跪在皇帝政事厅前的大臣,忠诚守在皇帝门口的近卫等——
其他仆人:“夏芙小姐,夏芙小姐日安!据说陛下正在政事厅里发怒呢,辛苦您了哦。”
跪在殿前的大臣热泪盈眶:“都怪我不重用,多亏有您啊夏芙小姐,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才好。”
近卫先生:“夏芙小姐,这次也麻烦您了。”
对此一路盛大的欢迎,只来到皇宫天的夏芙不知为何也习惯了,她叉腰轻叹了一口气,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前时,内心不由得困惑地回忆起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奥德利特大人,请问……”
在那陌生的女孩推开陛下的殿门,消失在一众感恩而热烈的、得救般的视线中时,跪在皇帝殿门前的另一位大臣感到不明所以,悄悄凑过来朝奥德利特询问道,“这女孩是何人?为什么此时大家都对她的到来庆幸不已?她就不怕……”
“约翰兄,其他的不要多问,只需知道这女孩是来拯救我们的便好。”
约翰一怔:“拯救?怎么拯救?”
奥德利特斜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恨铁不成钢,“还能怎么拯救,非要我点破不可吗?约翰老兄。”
“陛下是血气方刚的壮年alpha,如今怒火冲天,亟需发泄的途径,而无论我们亦或者是侍者此刻到他面前都会招来他的心烦,只有那女孩。”
“那女孩……用身体,在陛下的滔天怒火下为我们寻求一丝得以喘息的空隙。”奥德利特说到此处,不由得感慨万千,流下感恩的热泪。
“啊。”约翰听到此句也反应过来了,悄悄抬首看了一眼殿前,随后又飞快低下,神色惊恐之中夹杂一些涩涩,“您的意思是说,这女孩是陛下的……”
“谁让你过来的,小猫?”
“……呜。”
“是否感到疼痛,”随着殿内女孩的轻声喘息,弗雷德里希微微俯身,红眸注视着被抱到案桌上的她,愈发加重手上的力气,“后悔么?”
夏芙表情qaq状被搓着圆脸,肉嘟嘟地看着隐忍着怒火,表情肃穆,以低沉语气审问着她的陛下,表情可怜又小心。
脸好痛,可是她来都来了,她得做好自己的工作才行。
皇帝最近因叛军事宜十分易怒,夏芙短短天就体会到了君王怒火是何等沉重,第一天陛下将她送到房间便离开,在她还对新环境感到陌生的时候,下午便听到了路过的仆人低声交谈了陛下在前殿发怒的消息。
那会儿夏芙还在奇怪,也有些不明所以的不安。
陛下为什么会生气呢?那样威严的人生气时候会很恐怖吧,她就好好待在这里,不去触这个高压线好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结果那天,在半夜她快睡觉时,身穿军服的皇帝突然高大而冷淡挥退仆人,进到她的房间。
立在床前静静注视她片刻后,在夏芙捏着被子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中,陛下伸出佩戴着黑色军用手套的手掌……捏了一把她的脸。
夏芙:呜呜……欸?
她吓得瑟瑟发抖,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发现除了脸痛之外其他地方分毫无损的夏芙呆呆抬头,望向了皇帝俯视着她的红色双眸。
猩红如血,其中的涌动着的黑暗烈火在与她湿漉漉的眼神交接后缓慢褪去一些,夏芙莫名察觉到,陛下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至于昨天,她没有听到陛下发怒的消息,是吃过午饭后陛下突然召见她,随后隐隐带着怒气喊她小猫,让她过去靠在他的身侧,陛下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表情沉思又肃穆地捏了好长时间她的脸蛋。
……都说一回生两回熟嘛,所以今天再次听到陛下生气的消息,无论是她还是仆人们都游刃有余了
陛下可能把她当成了某种解压玩具吧,不过陛下愿意将她带到皇宫里,答应在伊莱先生接她之前照顾着她,本身就是给予了弗洛森家的方便与恩情,如果这样能帮上陛下的话,夏芙觉得也没什么嘛!
“谁让你过来的,小猫?”
弗雷德里希气息沉稳,再次询问了她一遍。
夏芙泪盈盈地被捏着脸,心怀报答陛下的想法隐忍着这样想道,于是她含糊不清地开口,如同花朵般可爱的唇瓣艰难张开,在青年alpha目光如炬的凝视下小声说:“是、是我自己……”
“哦?”皇帝挑眉,眯眸道,“就不怕我失去理智,用更严苛的方式惩罚你么?”
“……您会这样吗?”
“胆敢反问皇帝。”弗雷德里希看着这女孩茫然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微微冷却,语气不轻不重地训斥了对方一句后,他松开手,百般聊赖地拿起案桌上的折子,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顶,像是点到为止的提醒。
“没让你过来前别过来,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蠢猫。”
警报解除,夏芙眨眨狗狗眼,看皇帝起身离开她,垂眸问,“疼不疼?”
“好痛哦……”夏芙下意识地碰碰脸答道。
“再答一遍我刚刚的话。”
夏芙低头乖乖对手指,沉默了一小下。
“……可是,如果万一我有事找您,或者是想见您的话该怎么办呢?”
她想了想,随后很真诚地提出了疑惑,陛下将她带来时并没有给予她申请觐见的权利,虽然在大家的眼中自己好像很特殊,是可以随便见到陛下的。
但如果陛下这样说了以后,她就失去这份特殊了,可她并没有觐见君主的资格啊?
伊莱先生过不了几天就要接走她了,到时候她该如何向陛下告别呢?
“想见我?什么时候。”
“不知道诶,可能是随时吧。”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陛下的神色,这样不确定地答道。
“……”弗雷德里希沉默一刻,看着眼前这得寸进尺的小女孩,片刻后,他再度抬起手掌。
夏芙立刻紧张地闭上眼睛。
那属于男性的力气轻而又轻地落在她的发顶,慢慢移下,抚平她长长的棕发,宽宏而仁善的君主收敛心中的烈火,闭眸片刻,随后沉厚斥责道:
“蠢猫。”
……
来到皇宫的第四天,夏芙一醒来就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非常疲惫和酸痛,像是被车轱辘碾了两圈。
她呆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慌乱爬起去卫生间找有没有能垫上的东西,这里没有伊莱先生为她特制的棉布片,到最后夏芙找了一圈,还是只能用纸巾代替。
处于将来未来的这个时期最难受,一整个上午夏芙都没有什么精神,吃完午饭后,她便蔫蔫地捂着肚子坐到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的景色消磨时间。
“你在看哪个方向,小芙?”
欸……?
“你的视线没有变化过,”沉重的靴声停落在身后,皇帝低沉询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贫民窟感兴趣?”
阿斯加德皇宫是一座庞大高耸、直达天际的观星台,在这里、从夏芙的房间可以很轻易地俯瞰整个帝都的全貌。
“因为……”
肚子开始绞痛,夏芙茫然地发出了个音节,脑海里蓦然回忆起六年前,十一岁的自己才穿越到这里时流落在黑暗脏污的贫民窟,半夜脏兮兮地蜷缩在巷中时的画面。
那时饥渴交加,恐惧与悲伤交杂的她,在深夜无助的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抬头望向在黑暗的贫民窟中唯一可以望见的事物——这座无论在帝都哪里都可以轻而易举看见的观星塔。
狼狈的小夏芙抱着膝盖看着它,像是看着极夜中的一缕天光。
……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呢?
一定是十分尊贵的大人物吧,他在天上会望到自己吗?
不可能啦,小夏芙晕晕乎乎忍受着饥饿,制住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他在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自己落在他眼中比蚂蚁还渺小,肯定不可能看见她的。
而且、她现在好饿好冷,说不定就快要死掉了,这辈子……
这辈子,都无法看见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个最尊贵的大人物是什么模样了吧。
更遑论。
……被他抱在怀里呢?
夏芙睁大棕眸,脸色潮红地从落地窗的倒影中看到自己,高大的长发男性倾身蹲下,浓厚的雪山气息笼罩住她,红眸平静却猩红如火,夏芙惶恐地从镜中看到身后皇帝冷静极点,以至于显现出恐怖威压的神色。
“告诉我,小猫,你是不是在撒谎。”
她虽在弗洛森庄园长大至今,可在十一岁前,她的履历一片空白。
她曾笃定言明,自己身上没有信息素。
弗雷德里希心中想起这些,军靴微侧,倾身压下,长发落在她娇小柔润的肩膀上,将有力而宽厚的手掌压向她的肚腹,体会着她的颤抖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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