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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绣鸳鸯,素手点朱砂——小梨爱喝水 等【完结】

时间:2023-11-29 14:34:37  作者:小梨爱喝水 等【完结】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要我坐上了最高的位置,任何人,都无法再困住我!
  只是这宫中想要动手无比艰难,我不得陛下信任,不受宠爱, 就连陛下刚开始对我的那点乐趣, 都越来越少了。
  我不是没有送过女人,但都一样, 不得圣心。
  直到我看到那日闯进来的宫女, 她眼神执着又纯净,连我看了都为之一惊。
  果然, 她得了恩宠。
  我教她手段, 亲手把她变成男人最欲罢不能的样子, 调教她讨好奉承。
  我知道她也有她的目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太监!
  陛下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 是否还在疑惑?
  疑惑我究竟是给了他的好柔妃什么好处, 才让她连无上的尊荣都不要,竟然真的冒着自己要死的风险对他动手?
  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宠妃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太监呢?
  一个他从来都看不起的太监呢?
  事成之后,我一时心软, 留下了她的命。
  为了给她换一个身份,我几乎是把那天晚上的锦衣卫全部发落了。
  就当是我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赎罪吧。
  我知道, 就算陛下不动手, 我也不会容忍那个孩子出生的。
  因为天子死了, 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放她走后,我时常走过那片御花园, 只是再也没了冒冒失失又一身韧劲的宫女胆敢冲撞过来。
  我确实怀孕了,只是孩子跟死了的天子没有半点关系。
  而是我跟我身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暗卫的孩子。
  她不姓上官。
  而是姓林,我林妍的林。
第25章 陈平蛊事
  苗疆少年善蛊。
  我求他帮我回京夺位时,他笑得天真,看着我的双眼不含一丝杂质。
  “太子殿下,若要我助你,你愿意付出多大代价?”
  我毫不犹豫地说出:“所有。”
  他那时笑而不语,直到后来,我身体如万蚁啃噬时,才知自己被他下了情蛊。
  原来这就是代价。
  1
  积水被马蹄踏得四溅。
  剑光凛然,为首的几人举着火把,映亮了浓稠的黑夜。
  遇到刺客了,看来我那二哥是真的不想给我留活路。
  我也拔刀出鞘,杀入战局。
  可我带的侍从不多,刺客招式凶猛,又在一片血雾之中杀红了眼。
  我们很快就落了下风。
  有火把落地,我才看清水坑早就被血水填满。
  来不及思考太多,我后退几步,转身跳下了悬崖。
  “……”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有了一丝光亮,我才从昏迷中有了几分清明。
  阴冷又泛着潮气的冬天本就难捱,如今身处阴暗的山洞里,骨头不知断了几根,腹中如被钝刀子割过一般。
  我不敢大声呼救,生怕二哥派来的死士找到我。
  况且我也没有力气呼救。
  方才恢复的清明就要散尽,意识模糊得快要昏迷,身上冒出的汗从热转冷,我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洞口的光亮越来越大,我忍着剧痛想往外挪动。
  光源被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是刺客还是救兵,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翻飞的藏蓝色衣角划过我的眼角,来人蹲下身,连带着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环佩玎珰,清脆悦耳。
  可那声音在阴冷的山洞里经过几次回音之后,便有些可怖。
  我与他四目相对,眯眼对焦了许久,才看清来者。
  竟是个苗寨少年。
  皮肤白如初雪,一双眼睛澄澈见底。
  “你受伤了。”
  我声音嘶哑,发出微弱的气声:“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死。
  2
  少年将我背出了山洞。
  我素爱习武,又是一个成年男性,实在说不上清瘦。
  可看似瘦弱的少年,背着我穿行在颠簸蜿蜒的山路之间,如履平地。
  我双手无力地顺着他的肩垂在他胸前,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脖颈处。
  衣服还湿湿黏黏地贴在身上,阴冷难捱。
  泥土味混着铁锈味,令人作呕。
  可少年身上暖烘烘的,不一会儿,我的鼻尖就只能闻到他身上的草木香气了。
  我得承认,这个看上去比我还小的少年,给了我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许是我紧绷太久的神经终于放松,竟沉沉睡去。
  过了许久,我睁开眼,揉着发胀的头坐起身,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座陌生的小木屋。
  少年端着烛火走来时,我大脑仍在迟钝中。
  “这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字呀?”少年顺便摊开手,露出玉牌。
  他看似随口一问,我却警惕起来,眯着眼凝视着他。
  许是因为他年龄太小,婴儿肥没有完全褪尽,下颚线不够清晰,是一种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感觉。
  为什么单单从我身上拿走这块能代表我身份的腰牌,他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在试探。
  我们无声地较量没有持续多久,少年便在床沿坐下。
  他把烛光放在桌上,又将腰牌归还于我。
  “饿了吗,我做了些白粥。”
  我后知后觉闻到屋里的米香。
  屋子的角落里,小砂锅正在咕嘟咕嘟。
  我吞了吞口水,肚子也不争气地发出声响。
  3
  喝粥的间隙,我偷偷打量少年。
  他说他叫阿那颂,可以叫他小颂。
  我能看出他是苗疆后人,传言苗疆人善蛊。
  若是他愿意伴我归京,助我夺权便好了。
  想到京城之中的血雨腥风,我目光沉沉地望向木屋中央那盆正在燃烧的木枝。
  阿那颂坐在火盆前,将火焰拨旺了一些,转过头问我:“程筠,你还冷吗?”
  我不敢告诉他我原本的名讳,怕他发现我是国姓,陈。
  便扯谎说自己姓程,名程筠。
  程筠,成君。
  我也算间接告诉了他我的身份,算不得骗了他。
  阿那颂没有怀疑我,他甚至还相信了我是被强盗抢劫了货物,又差点被灭口的可怜商人。
  “明日我便进城帮你报官。”他当时愤愤不平,情绪激动。
  我好生安抚他才平静下来。
  思及此处,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冷。”我将目光移向阿那颂,“等我伤好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小颂的救命之恩。”
  4
  阿那颂未向我展示过他的蛊术,但他医术甚佳,我能从中窥得一二。
  跟着他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后,我想,是时候下山了。
  “我不能离开这里的。”阿那颂蹲在小溪边盯着里面的游鱼。
  我站在他的身侧,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
  面无表情的时候,阿那颂给人的感觉其实是有些淡漠的。
  我向他承诺了许多。
  京城的金银财宝、珍馐美味、瓦舍酒楼。
  甚至还有美人。
  就在我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阿那颂将手中削尖了头的木枝猛然插进溪流中,再举起木枝时,上面已经插着一条肥硕的鱼。
  “程筠,我抓到鱼了。”可他的语气却听不出半分喜悦。
  我不知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是为何。
  阿那颂的眼尾发红,看我眼神也满是委屈。
  “我会抓鱼、打猎,还会行医,你留下来好不好。”他将手中的木棍递给我,“我能保护你,也能照顾好你。”
  我有些诧异他所说的话。
  保护?照顾?
  用在我们两人身上,实在是奇怪。
  我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小颂,我的家在京城,我还是要回家的。”
  “回京做生意吗?”
  这一问,倒让我有些心虚。
  我低声嗯了一句,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很奇怪,许是因为他的双眼太过澄澈,倒让我因为自己的不坦诚而无地自容,不能直视。
  晚上,我也察觉到我们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
  阿那颂既然不愿,那便让他继续潇洒于山水之间。
  这位少年郎本就不该置身波谲云诡的阴谋之中。
  况且朝堂之争,瞬息万变,我等不起了。
  我同阿那颂说告别时,他的手一顿,刚烤好的鱼就掉在地上。
  我将鱼快速捡起,有些心疼地撕着脏了的鱼皮。
  “什么时候,今晚还是明天。”
  我饶是再迟钝,也听出这话里挽留的意味,可我只能装作听不懂。
  昏黄的火焰跳动着,更衬得他的五官精雕细琢,漂亮又干净。
  “明早就走吧。”我咬了一口鱼肉,还好,味道依然鲜嫩,“待我事成,便会回来报答你。”
  阿那颂面色平常,“山高水长,程兄珍重。”
  说着,还不知从哪里变出两个小酒壶。
  许是酒精的作用,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阴沉沉的目光。
  5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佛门重地,不可满口杀业,去求签吧。”
  我真是怕阿那颂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大师被围到看不到人影,角落里却有一位小沙弥坐在桌前闭目,捻着手中的佛珠。
  我拉着阿那颂去找那位小沙弥求签,恍惚中看到了他头上的六块戒疤。
  如此年轻的小沙弥,不应该啊。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他的头顶已经一片光洁。
  果真是我错看。
  阿那颂很新鲜地求签,小沙弥只看了一眼,便道:“施主有一情劫,还是尽早脱身吧。”
  我惊讶,他久居深山,还会有情劫?
  阿那颂沉着眸子不说话,最后将那竹签掰断:“弱者才怕劫难,任何天谴我都不怕。”
  小沙弥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阿弥陀佛,继而道:“男相女相,皆为众生,又有何不同,不过各有历练罢了。”
  我咂摸着小沙弥的话,似懂非懂,想来他刚学解签不久,不甚准确。
  回宫的路上,我如此安慰阿那颂。
  我虽对寺庙有敬畏,却常常觉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世道,恶人求恩典,善人求赦免。
  哪有公平可言。
  10
  陈昇的倒台比我想象中要快。
  往常他仗着父皇的宠爱无恶不作,文武百官对他积怨已久。
  这次没了情蛊的控制,父皇不会看在林氏的面子上再对他网开一面。
  参他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
  他也终于下了大狱听候发落,即使已经被削去官帽,被侍卫架走之前,他仍在尖叫:“父皇,您看看我,我是您最疼爱的晟儿,我是云腾啊。”
  父皇眼中戾气浮现:“朕没你这种儿子!”
  我畅快之后,心中仍沉甸甸的。
  陈昇可以死一千次谢罪,可我在乎的那些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当初太傅不愿被他拉拢,便被他以家人为要挟,最终自缢在家中。
  太傅只留下一句话。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下朝时,林氏身边的大宫女拦住我,我知晓林氏是想为自己儿子求情。
  我不想去,可是那宫女跪在我身前,死死抱着我的腿。
  “你不要以为本宫不敢杀你!”我有些生气,想要叫侍卫来拉开她。
  她却很是冷静,一副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的样子。
  “娘娘说她愿意告诉殿下先皇后的事。”
  我愣住,竟鬼使神差地跟着大宫女走到了林氏的住所。
  “坐吧。”林氏见我来了,关切道。
  我注意到她脱去华服簪饰,一身素衣。
  我皱了皱眉:“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林氏鼻尖动了动:“原来他给了你护身符,怪不得所有蛊都对你失效。”
  “护身符?”
  林氏指了指我的袖口。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香囊,是上次去苍云寺时,阿那颂给我的。
  他说这是他求的符,但他不信这些,便给我了。
  “蛊王的护身符,自然是能保命的。你有蛊王相助,我一小小苗女,又有何手段与之抗衡呢。”
  我站起身:“你是苗女?”
  林氏笑了起来,如同鬼魅。
  “小殿下呀,你莫不是忘了皇室为了《湘西蛊书》,屠戮俘虏了我多少族人,我那时刚满 15,才得到人生中的第一个蛊盅,就被破门而入的陈国士兵将蛊盅踩碎。你自诩爱好和平,那你有在乎过其他国家的和平吗?”
  “我若不对你们陈国皇帝用蛊,我该如何活呀。而我既然活了下来,自然要搅得你们陈国不得安宁才好,战火该烧遍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才好!”
  “你和该庆幸,庆幸你从俘虏中随手放走的一个孩子却是蛊王之子,庆幸你随手送出的一份破糕点让他念念不忘如此之久,竟要为了你放弃唾手可得的复仇机会。”
  “他对你的感情早就过界了,小殿下,你若也与他情投意合,那才热闹,一国未来君主,连继承人都没有呢,就有断袖之癖。你若没有那份心思,也无妨,那人的情蛊可不比我的差,总归,陈国还是完了。”
  我抬手拂掉了桌上的茶杯,茶叶混着茶水溅了满地,最后又洇进地毯。
  “胡言乱语,我定要你们母子碎尸万段。”
  说罢,我落荒而逃。
  她在我身后尖叫。
  “你不是每日都让人给他送那个饭庄的糕点吗,今日的糕点被我下了毒,他自然以为是你要鸟尽弓藏,你说他会不会吃……”
  我思绪乱得紧,越跑越快,才将那声音甩在耳后。
  我没有乘坐马车,反而是牵了一匹快马,加紧前往我宫外的住所。
  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想让阿那颂承担。
  原来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孩子就是阿那颂,我看他可怜,将怀里偷藏的糕点送给他,又带他抄近道逃出了皇宫。
  那时我只觉得,如此小的孩童自然不是罪犯,不是罪犯就不该受私刑,该自由的。
  难怪他吃了饭庄的食物会觉得熟悉,也认得我的玉牌。
  林氏果然狡诈,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才留住我。
  推开房门时,阿那颂的腿正架在椅子扶手上,仰着身体往空中抛花生米又用嘴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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