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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它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刚才还被踢了一脚，也不知有没有受伤。”舒颜担心地拨开两只爪子，检查小猫的后爪和肚皮。
应十七笑了一声：“不是就好，这猫资质太差，不配跟在你身边。”
舒颜看了一眼他毫不在意的眼神，突然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在上界资质便是一切，像她这种没有资质的人在这些人眼中恐怕就和这猫一样吧。
她把小猫抱在怀里，对应十七点了点头：“如公子所言弱肉强食乃是世间准则，只是世间之物又岂能都以强弱为判断？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应十七轻呵一声，这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抱着小猫走进房间，舒颜把它放在软垫上，又拿了新鲜的牛奶，那猫极为可爱地朝她叫了几声，把头埋进小碟里，小口小口舔着牛乳，抬起头时胡须上都沾着白色的水珠。
舒颜沾了清水把它的脸擦干，点了点它粉色的鼻头，小声道：“既然我们俩都是废柴，那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啦。”
小猫“喵”的叫了一声，跳到她掌心，小小一团蜷在一起，看着就像一只雪球。
“嗯，你看你这么白又这么漂亮，以后我就叫你雪团吧，好不好~雪团~”
“喵~”
第六十九章
敏华被舒颜叫来的时候,看见一只雪白的小猫坐在她怀里,冰雪可爱，奇道：“这是哪跑进来的野猫吗？不应该啊。”
舒颜白了他一眼,把雪团托到他鼻尖，气呼呼说：“我们雪团这么可爱,哪里像野猫了,你看它身上的奶香,好不好闻~”
敏华也摸了摸它的头,笑着说道：“看着挺可爱的,就是资质差了点。”
舒颜立马收回雪团，换上冷漠脸：“你对一只猫是有怎样的奢望？”光是乖巧懂事不咬人这一点已经超棒了啊啊啊啊！！！
敏华轻咳一声,一面教育舒颜以后选择灵兽一定要慎之又慎,一面却忍不住把目光往雪团上瞟。
“你来上界不久，许多事还不清楚,虽然说修士要注重自我修炼，但许多助力我们还是不应忽视的嘛,比如灵兽……就非常重要。”他嘴里说着这话,却被雪团萌得心颤,那么一小只挂在舒颜身上，小短腿乱蹬真是太可爱了！
“你看御兽峰那些人,每天累死累活不就是想给自己找一只上好的灵兽吗？以后你要是成了尊上的弟子，以尊上对你的重视,说不定会给你找一只绝品灵兽！”
说起收徒的事,敏华也有些着急,尊上迟迟不将舒颜收做徒弟，他时常在内殿走动，自然知道两人的清白，更何况他对自家尊上是有信心的！天底下不会有比尊上更温柔更正直的人了！但是许多人捕风捉影总想弄个大新闻，虽然有初廷殿压着，但一些流言都传到了他耳朵里，他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干着急。
“舒颜，要不你什么时候主动一点？问问尊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将你收入门下，我们可好去准备相应事宜。”
舒颜的手微微一顿，想到之前听到的流言，问道：“最近外面是不是传了些不好的东西？”
这种事敏华肯定不愿意传进内殿，连忙否认，只是舒颜心中有数，只想知道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敏华，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也不能不知道外面的事吧。”看着舒颜的眼睛，敏华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只能硬着头皮简单说了一二。
洛殊虽然不喜上界聚会，但他的出身和地位注定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得到旁人的关注，而无论人间还是上界，旖旎事故又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初廷殿里来了个姑娘，季殊还为了她冲冠一怒。这本身就是个大新闻，后来又有人说季殊为这女子一掷千金，不仅拍下了两只白伏兽用做坐骑，还陪着她上街闲逛荒废修行。
凌云派的季殊向来以月朗风清不近女色闻名，上界爱慕他的女仙众多却无一人能得他的垂青，若是他一直如此，众人也能得到安慰，只言季殊继承其父意志，心中只存大道，而输给大道总比输给另一个女子要好得。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这叫其他人如何不妒。
如此下来，一些流言就逐渐传开了。
敏华家世良好，许多泼皮语言都未曾听过，他顾及舒颜的心情，自然也只捡了委婉的话说与她听。舒颜自己清楚，只怕外面已经把她传成祸国妖女褒姒妲己一般的人物。
唉，要我真有那样厉害的道行，岂不是做梦都得笑醒了。
不过，洛殊收徒也不是想收谁就能收谁，像他这种地位特殊的人想要收徒虽比许多人自由，但一些章程还是不能免去，而最基础的灵根测试自己就过不了，连入门资格都没有又谈何入门呢？
舒颜笑了笑，谢道：“多谢关心，这件事我会给洛、季殊说的。”
“你怎么敢直呼尊上名讳？被执刑堂的人知道了可是要被拉去打板子的！快改了改了！”
一时不慎竟然把洛殊的名字叫出来了，看到敏华炸毛的模样，舒颜有些无奈。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也和你们一样，叫他尊上好了。”
“对对，先叫尊上，以后再叫师尊，你可别弄错。唉！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还能犯错，等成了尊上的弟子你就是新人的楷模，那时候千万要小心别丢了尊上的面子……”看着敏华老妈子一样的操心，舒颜笑了起来。
洛殊回来的时候，舒颜在走廊里睡着了，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看到一只小猫趴在舒颜头上，一大一小晒着太阳睡得正欢。
洛殊：……
他对采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洛殊郁闷地从袖子上揪下一根猫毛，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舒颜姐姐带回来的小猫，采衣检查过了，是灵兽峰里的宠物，性情温和，不会伤到姐姐的。”
记得从前师父就说过想养小猫小狗，但因为自己的洁癖还是放弃了，那时候她笑着戳了戳自己的眉心，假意抱怨道：“算了算了，你看我养这么一个小团子已经去了半条老命，再来两只小妖精可真就承受不起了。”
洛殊摸了摸鼻子，还是对采衣嘱咐道。
“嗯…你去御兽峰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预防脱毛的药剂，还有普通幼兽需要的东西也取一份。”
采衣轻轻点头，眼里又带着些不解：“尊上要把它留在初廷殿吗？敏华说雪团的资质太差了，不该留下来。”
墨色发丝遮住了洛殊的侧脸，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下次见到敏华你告诉他，若真是如此他也不必留在初廷殿了。”
“是~！”
舒颜睡醒的时候，看到头顶抓出的发丝和摇摇欲坠的发髻，心里十分无奈。她把雪团抓下来，苦口婆心地教导：雪团啊，以后不准抓妈妈的头发了知不知道，虽然现在看起来还好，但要是被你抓秃了怎么办，嗯？你给我好好想想。
雪团奶声奶气叫了一声，睁着大大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开始卖萌。
呜……好吧好吧，雪团爬到舒颜的肩膀上，安稳地坐了下来，舒颜扶了扶松散的发辫，欲哭无泪，她是真不会梳这里的头发啊。
“采衣~~采衣~~~”
舒颜把手伸到头上，直接把发髻拆开，就等着采衣妙手回春，谁料采衣没等来，却听到了另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声音。
“她有事出去了，你有事要帮忙？”
舒颜转头，看到洛殊朝自己走来，他一身白衣，容貌俊俏气度高华，与那个雨夜真是天差地别。
“嘶——”不小心勾到两根头发，舒颜哎哟一声低下了头，只听洛殊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手扶住她半倒不倒的盘发，另一手抽出细小的钗钿，雪团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吓，滋溜一下跳进了草丛。
舒颜看了看周围，目光转到他受伤的左腹，试探着说道：“……你没事了吧。”
洛殊身子一靠，坐在栏杆上：“嗯，荨芳溪的风景特别好看，什么时候我们一起过去吧。”
一看他就不准备解释之前的事，舒颜腹诽一句，却也不十分在意，反而想到之前敏华的话，带着几分说不清是戏弄还是试探的心思，低声问了一句：“尊上真不打算收我为徒了？要不你将就一下先收我为徒，我也提前叫你一声师父？哦，不对这里该叫师尊。”
对舒颜来说，假如能抱上洛殊的大腿，成为他的徒弟，那无论是黑化前还是黑化后，小日子都不要过得太滋润。
洛殊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一般，静止在原地，只觉一簇火苗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发丝，炸得他无所适从。舒颜看到他的耳朵一点点变红，薄薄的红雾从脸上一直延伸到脖颈。
？？？
这声‘师父’对洛殊而言不亚于惊天一雷，光是想到舒颜会这么叫他他都想放道雷把自己劈死！他僵硬地对上舒颜懵懂的眼神，想着要找点什么话才好。
最后也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不会真想当我徒弟？”
害怕舒颜再往自己胸口补上一刀洛殊抓紧补充：“不可能，我不会收你为徒。”
“诶？那我留在这里到底算什么。”
洛殊还没回答，一只符鸟突然飞入，在洛殊身边徘徊，像是得到了解脱，洛殊手指轻点，符鸟化成一张薄纸，一目十行看完，又把这符鸟放飞，对它道：“去玄渊峰找应十七。”
他站起身，红晕未退，仍故作镇定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不过我想我们不会一直待在凌云派的，这里只是暂时的落脚处。”舒颜有些不明白了，他是一殿之主，不在凌云派那该去哪？
洛殊此时正是有苦难言，一开始没有说明他们的关系是考虑到自己身在凌云派，世人皆知他的师尊乃是前任掌门澜钦，若他与舒颜的关系暴露，恐怕会惹来祸端，后来却是因舒颜对自己的误解心里憋着一口气，想着要让她自己想起来才好。
那日之后为了不惹怀疑他又抽空去了趟万佛宗。按理耗费了自己百年的复生之术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连万佛宗的人都无法解释失忆的理由，只能以魂魄不稳为由让他耐心等待，幸好观察了这段日子，师父行动均与常人无异，他也能多放些心。
第二天见到敏华时，舒颜还以为他昨天被洛殊刺了一句该受些打击，谁知竟如打了鸡血一般满脸兴奋。
“最近可出了件大事！罗山派的忘尘居士和中光真人竟然在一夜之间双双失踪，这两人切磋惯了，刚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们又找了个地方昏天黑地打上一架，谁知过了几天寻不见人，找来他们的映魂灯一看，那烛火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散了，这可把中明真人吓得够呛，往各大门派都发了帖子，希望大家施以援手寻回两人！”
“昨天洛、尊上就收到了一只符鸟，还收让它去找什么……应十七，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事啊？”敏华扔来一个嫉妒的眼神，“原来你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我也只知道这个呀，你再说说，后来呢~”
“哼哼，本来中明真人想找我们玄渊峰的凛素长老用追踪之术帮他寻人，但长老正好闭关，就转而找了应师叔，我们这位师叔，虽说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他的八卦五行在年轻弟子中首屈一指，有他在，不管是那两位真人还是凶手必定手到擒来！”
舒颜从敏华的话里听不出半分难过，奇道：“失踪的好歹是两个真人，怎么我看你对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敏华坦然承认：“世间真人那么多，我们能关心几个？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我们都觉得这两位真人性格暴烈，又好争斗，说不定什么时候踢了铁板，现在栽了也不足为奇。”
比起凌云派那点旖旎见闻，人们对这真刀真枪的诡异仇杀更有兴趣，罗山派好歹也算上界大派，却被人偷偷带走两名真人而毫无所觉，现在又去凌云派请人帮忙，要是找不到那人，凌云派也算丢了个大面子，但要是把人找到，若是邪教所为还好，假如是哪家正派真人，那这出好戏可就有趣多了。
第七十章
两位居士的失踪成为了热门话题，即便像舒颜这种不去在意的人也能听到每日的进展消息。这天,舒颜拿着看完的话本准备放回洛殊的书房,屋子里敏华也在，正巧在汇报失踪案的进展。
“应师兄前几天查到了两位前辈的气息,一路跟寻,在岳洋山的废墟里找到了两位前辈的身体,听说两位前辈的身体上布满了剑伤，肉都烂了，看来凶手是真和他们有深仇大恨，毁了肉身不说，连神魂也被锁了,不过应师兄神通广大,估计再过几日就能查到他们的神魂所在,找出凶手了。”
洛殊淡淡点头,对应十七的能力给予肯定：“十七确实是门派翘楚，你们要有时间也该向他多多请教。”
敏华笑容一垮,初廷殿的功课已经叫苦连天了,再来个不出常理的十七师兄,他们可真就欲哭无泪了,看见尊上眸色转暖，眉眼舒展地望着自己身后，敏华顺势撇头,尊上对舒颜真是格外偏爱,也只有她在的时候才会这么温柔。
“这几日辛苦了,你下去吧。”还没反应过来，就收到了逐客令，敏华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得叹一声同人不同命，想想自己当初废了多大劲才有幸踏足书房，酸了酸了。
走到回廊出，敏华不经意回头，隐约从缝隙中看见书房里并立的身影，一人清丽一人俊逸，两两相遇竟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敏华又想起了那些流言，他皱眉仔细想了想然后又拼命摇头，怎么能怀疑尊上的清誉呢？我真是疯了，他打了个激灵，决定把这些话都抛在脑后。
舒颜把话本把话本放回书架，在架子上看见了两只红木人偶，正是前几天敏华送来的礼物，那时候她只急匆匆看了一眼，感觉雕刻得十分细致，还以为是哪个仙子送给洛殊的礼物呢，本以为是一对，怎么现在看来…两个都是男子？
洛殊的目光也跟着落在百宝架上，他往前几步取下人偶，这红木人偶表情活泼，栩栩如生，是个很好的工艺品。
“喜欢吗？”
“没有，只是觉得这上面的花纹真好看。”洛殊轻轻把木偶放到她手里，唇角带笑，声音却有些悠远：“其实这是一只储物盒，我还在里面放了东西。”
“嗯？”舒颜晃了晃人偶，耳朵贴近了也没听到声。
洛殊拿出一把小巧锐利的锥子，手指在小人的胸口处画了画，“这里已经被匠人掏空了，人们有时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我也放了些小玩意，你要是能打开，东西就归你了。”
舒颜有些纳闷，干嘛把箱子做成人的模样，怪渗人的。她眉毛微挑拿过锥子，不就是拆个娃娃吗？当年谁没拆过几只芭比娃娃，她抱着两只木偶，认真观察人偶的接榫，银色的细针在空气中虚虚比划。
这里？胸口的一整块木片应该是能拆开的呀……
舒颜找了半天，终于确定了最佳位置，银尖正要碰到胸口，一只手突然横插进来，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洛殊眼神幽深，看不清明暗，他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耐，故作轻松地抽出人偶：“你真是太慢了，还是我来替你弄吧。”
“怎么会？我这叫小心谨慎，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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