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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晚原本要自己开车去的。
但一大早靳祁南就来接她了。
到靳祁南郊区住处时,正好中午时分。
一位优雅的妇人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迎接她。
明明是第一次见姜云晚,靳母对她却特别热络。
饭桌上一直在给她夹菜。
靳母和靳祁南一样,教养很好,说话的话题和尺度也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紧绷。
原本姜云晚还有些紧张的,在那轻松的氛围里,慢慢也放松了下来。
饭后,靳母将靳祁南打发走了,拉着姜云晚在花园里的玻璃花房里聊天。
靳母很健谈说了很多靳祁南小时候的糗事。
姜云晚微笑听着,觉得很有趣。
靳祁南送糕点果汁过来时,正好听到靳母说他小时候被邻居小孩嘲笑不会爬树,急得偷偷抹泪的事。
“妈,给我留点面子。”
靳母笑吟吟地说:“反正都是未来媳妇,留什么面子啊,就是要让晚晚多了解你一些。”
闻言,姜云晚身体微僵。
靳祁南看了姜云晚一眼,又对靳母说:“这事还早,你就别瞎操心了,之前你不是要去外头那片野生柿子林摘柿子吗,现在天气好,正好。”
靳母站起身,笑道:“行行行,我去摘柿子,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了。”
靳母离开了后,靳祁南带着姜云晚在花园里散步,穿林过巷时,姜云晚不小心被栅栏上突出的尖锐挂伤了手指。
血珠立刻就从指尖冒了出来。
“没事。”
姜云晚笑着说。
靳祁南却蹙着眉,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仔细地用碘伏消毒后,再用创可贴包扎了起来。
细心地帮姜云晚处理好伤口,靳祁南抬头,看到姜云晚坐在床沿边,微垂着眼睫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靳祁南低笑了声:“看我做什么?”
“靳先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姜云晚眼睫颤了颤,眸中神色很复杂。
有一句她并没有说出口。
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吗。
“好吗?”靳祁南反问。
姜云晚点头。
半蹲在地上的靳祁南,抬手轻抚了下姜云晚的脸颊,“我还可以对你更好。”
姜云晚看着靳祁南。
这个男人真的太好太温柔了,好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他,更不敢轻易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片刻后,姜云晚闭上眼,微微弯下腰,在靳祁南唇角落下一个吻。
靳祁南微怔了下,眼神倏然晦暗。
他抬起手臂,勾住了姜云晚的颈窝,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是个好天气。
窗外日光炙热。
靳祁南也一改往日的温柔,吻得炽热又深入。
那一瞬,姜云晚有种被烈火灼伤的感觉,她睁开眼,看着靳祁南。
眼前的男人闭着眼,专心投入在这个吻中。
片刻后,姜云晚再次阖上眼睫,努力回应。
她要让自己更专注更投入一些。
她想要沉溺在靳祁南的热烈里,与他达到同频的爱意和情炽。
靳祁南像是受到了鼓励,将姜云晚放倒在了绵软的床上,吻从她的唇畔下移,落到了姜云晚纤细的脖颈之上。
相拥紧贴中,衣服慢慢散乱了。
姜云晚紧闭着眼,沾满了泪水的眼睫颤抖着。
靳祁南感觉到了她的僵硬,气喘吁吁地抬头,温柔眼眸中压抑着深深的欲丨望。
“可以吗。”
姜云晚睁开眼,看了他好久。
她并不是未经过情丨事的小女孩,自然知道靳祁南这话的意思。
可以继续下去吗。
可以将自己交付给他吗。
耀眼日光落在眼底,有些微的刺痛。姜云晚别过头,躲开那刺眼的光,也躲开了靳祁南炽热的视线。
“拉……拉窗帘。”
靳祁南看了她一会儿,在她脸上又重重亲吻了下,他起身,一向稳重的人脚步都有几分匆忙。
唰啦一声,暗红色的天鹅绒窗帘拉拢。
阳光被阻挡在外。
屋里瞬息暗了下去。
靳祁南又靠近了,双手捧着她的脸,一个淡淡的吻落到了她眉心。
像是确定了什么,这次他不再急躁,温柔的吻,像是细密的雨水,落了下来。
姜云晚温顺地承受着靳祁南的温柔。
承受着本该她接受的命运。
眼角却不受控地溢出了泪水。
靳祁南动作一顿,温柔地吮吸走了姜云晚的眼泪。
“你在发抖。”
靳祁南说。
“没有。”
似乎为了证明,姜云晚抬起手臂抱住了靳祁南的脖颈,主动亲上他,片刻后,又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靳祁南表情晦暗地看了她好久。
最终握住了她手。
姜云晚一愣,以为靳祁南会拒绝她。
“这种事,男人来就行。”
靳祁南凑近她耳根。
说话间,她敏感的耳根,被温柔的唇齿衔咬住了。
这一刻,高高在上的天神,像是堕入了万丈红尘之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靳祁南动作一顿,眉目间尽是忍耐。
姜云晚也倏然像是从一场迷梦里醒来。
她对上靳祁南饱含热切的眼睛,又撇开了眼眸。
“继续吗?”
靳祁南沙哑地问她。
姜云晚还没回答,但门外的人显然不想他们继续,嗓音又大了许多,“祁南,干什么呢,快开开门。”
姜云晚轻轻推了一下靳祁南,靳祁南没动。
姜云晚咽了下喉咙,“好像是郭医生。”
郭铭的声音,又隔着门板传入姜云晚耳里:“你在睡觉吗,别睡了,出来陪我下棋。”
姜云晚有些难堪:“出去吧。”
靳祁南:“等一下。”
姜云晚反应过来后,脸颊绯红,卷着被子滚了一圈,像是裹春卷似的将自己彻底埋进了被褥之中。
靳祁南低笑了起来,等了会儿。他才起身,将门拉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郭铭站在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紧微蹙着眉看着他。
“怎么回事,这么慢。”
“你怎么来了。”靳祁南面色也不太好看。
郭铭挑眉:“你不是早知道我要来吗。”他又看了下时间,“快点,去陪着我下两局。”
靳祁南朝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阖上了门,跟着郭铭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姜云晚一个人后,她脸颊一阵阵的发烫。
她觉得自己也有些疯魔了。
竟然大白天的在靳祁南家里,和他做这种事。
姜云晚不可能一直躲在靳祁南房间,半小时后,收整好衣服,她下了二楼。
靳祁南和郭铭在客厅里正在下棋。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地毯上玩儿,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姜云晚,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身朝着郭铭那边喊了一声,“爸爸,小叔叔这里有个姐姐。”
原本郭铭这一局要输了,脸色非常不好看,一听这话,装作不经意地抬头去看,伸手就推翻了棋盘。
“囡囡,要过年了,可不兴胡说……”
看到姜云晚时,郭铭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镜片后的双眼也瞪大了。
片刻后,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笑着对姜云晚说:“姜小姐,你在这儿啊。”
说完,他朝着靳祁南看去一眼。
靳祁南淡定地承受住了郭铭那揶揄的视线,冲姜云晚招了招手。
姜云晚走到郭铭面前,笑了笑:“郭医生,好久不见了。”
“是挺久的了。”郭铭笑笑地说,“十月后,你就没来过了。”
闻言,靳祁南疑惑地看了姜云晚一眼。
前几个月他在外拍戏时,一直都关心着姜云晚的病情。
姜云晚都说挺好,还说按时去复查了。
姜云晚心虚地躲开了靳祁南的视线,“忙。”
这话也不知是对郭铭还是对靳祁南说的。
空气安静的那一瞬,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抬着头打量着姜云晚,一双眼亮晶晶地眨巴着。
郭铭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囡囡怎么了,一直盯着云晚姐姐看。”
闻言,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姐姐,你真的是姜云晚啊!”
姜云晚惊奇:“你认识我。”
“认识!!”
女孩喜滋滋道:“我可是商焰的粉丝,以前我经常看到你,姐姐,你可以帮我给商焰要个签名吗,我特别特别喜欢他。”
姜云晚脸上笑容快挂不住了。
好不容易才从脑中剥离的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闯了回来。
“囡囡,小叔叔给你签不行吗。”
靳祁南朝着女孩招了招手。
“不要。”她撅着嘴拒绝了,“我才不稀罕你的签名。”
片刻后,她眼珠转了转,扯着靳祁南的衣角,“除非小叔叔你陪我去玩儿。”
靳祁南:“好吧。”
他看了眼姜云晚:“云晚,一起去吗。”
姜云晚摇了摇头:“你们去吧。”
靳祁南没勉强,带着小女孩走了,屋里就只剩下郭铭和姜云晚两人。
郭铭笑着问:“姜小姐,聊聊吗?”
姜云晚和郭铭对视片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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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铭带着姜云晚去了茶室。
坐在里头,正好能看到靳祁南带着小女孩在院子里扔球玩儿。
郭铭含着笑静静看了会儿,等炉上的紫砂茶壶开了,噗噗地吐着热气,才收回视线,拿过两个小茶杯,用滚沸的茶水烫洗了茶杯后,先给姜云晚杯中斟上了一小口。
“姜小姐,最近过得好吗?”
姜云晚端起茶杯,“挺好。”
听姜云晚这么说,郭铭眼神停落在姜云晚脸上许久,旋即低笑了声,垂眸品着茶,淡笑道:“祁南这里的茶还真不错,姜小姐,你也尝尝。”
姜云晚莫名有些紧张。每次见到郭铭,她都有种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攥紧了茶杯,姜云晚也喝了一口。
但是她什么滋味都没品出。
过了好久,姜云晚又看向郭铭:“郭医生,你找我聊聊,不是来谈茶的吧。”
“当然不是。”
郭铭说,“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我的病患最近的状况,但是既然姜小姐不愿坦诚,我觉得也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姜云晚:“……”
她沉默了会儿,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艰难道:“郭医生,我不太好。”
郭铭笑了下:“看出来了。”
他放下茶杯,坐直了身体,瞬息就由一个闲散的中年男人,又变成了那个可靠的心理科医生。
“你十月底最后一次来医院复查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你状态又有回落,你又在自我消耗自己的情绪,我让你好好调节心态,但显然你没做到。”
他顿了下,“你最近的状况真的越来越糟糕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依然在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和你第一次走进我诊室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姜云晚轻咽了下喉咙。
是的。
郭铭每一个字都没说错。
十月末尾那次复诊后,靳祁南就问过她状况。
她骗了他,只说很好。
其实一点都不好。
在呼市的时候,商焰胃病住院,她虽然一次都没去看过他,但是那时候她就意识到,她做不到表面那般举重若轻,漠不关心。
她还是担心商焰的。
她只是装作一点都不在乎。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所谓,很快乐。
但是后面发生的一件一件的事,商焰似乎变了这件事,都在反覆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她反覆告诫自己,商焰只是在演戏而已,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冷漠自私的人。
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了。
也千万不要再掉进他的陷阱中。
可在北城外科医院里,当商焰说出那句“我不想要你伤心”时,姜云晚就知道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建筑起来的冷漠围墙,已经完全崩塌。
商焰是真的变了。
他从前只管自己想要什么,从不在乎她想要什么。
但这次,他终于将她摆在了“自我”之前。
倘若没有靳祁南,姜云晚或许真的就完全妥协了。
但是如今状况不一样。
她身边已经有了靳祁南,他是那么那么的好,好到她不忍心伤害他。
郭铭静静地看着姜云晚苍白的脸色。
轻叹了一声。
这段时间关于姜云晚靳祁南和商焰的事,他都了解过,哪怕姜云晚不说,他也知道她在困苦什么。
“姜小姐,你爱祁南吗?”郭铭突然开口。
姜云晚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郭铭却了然了。
姜云晚不是对靳祁南没有感情,但是还没到爱的地步,所以她会犹豫。
“姜小姐,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固执恋旧,且道德感极强的人,这种人特别容易陷入内耗里,因为总是小心翼翼地权衡利弊,生怕伤了别人。”
放在炉上的紫砂壶又开了,沸腾的蒸汽将盖子顶撞得反覆跳动。
郭铭将火关了。
周围瞬息就安静了。
“姜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商焰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你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不太快乐。”
这是就诊一年多以来,郭铭第一次提及商焰这个病因。
姜云晚手掌不由攥紧了。
郭铭将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当初你之所以会抑郁,就是你在不断和自己较劲,让自己精神陷入了一个紧绷的阈值里。”
“现在也一样,你明显是忘不掉商焰,但是和祁南在一起,你为了不伤害祁南,又开始和自己较劲儿了。”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再这么内耗下去,你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郭医生,我要怎么做。”姜云晚苦笑着问:“彻底忘了商焰,或者和靳先生断了,才会好起来吗。”
郭铭摇头。
姜云晚不解地望着他,郭铭又给姜云晚杯中添上茶水,语调轻缓地说:“如果说从前你的病因只是商焰,现在是祁南和商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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