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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去问问黄总。”导演也知道自己掌控不了局面，就连和自己最亲近的摄影，都是黄小丽找的，平台给的预算，他自己都找不来好的摄影团队。
在驻地犹豫要不要罢工一整天的厨房，听说全组罢工后，直接开灶给大家做了午餐。
平台负责人给杨晓北打了一个多小时的告状电话，把整部戏看不惯黄小丽的地方里里外外全部吐槽一遍。
“好了～我知道了。”杨晓北能听一个多小时他的电话，也算给足了平台面子。
“杨总你可要好好管管她！”恶人先告状总算告完了。
“你不挂电话我怎么管她？”杨晓北耳朵都起茧子了。
“嗯～我也好几个电话打进来，杨总那先这样。”负责人挂上了电话，然后就接到了现场收工的消息。
“马上要杀青了，你和他杠什么？”杨晓北也联系上了黄小丽。
“忍他一个戏了，就那点预算，把一个戏拍完了，谁都说我们过的跟个大组一样，谁都说我们这个戏制片做的很专业，所有部门都很好，就他！竟然在尾款上作手脚，根本不是厨房一个部门的事，我带的所有部门都没有收到尾款。”黄小丽肚子里的苦水更多。
“他说你要罢工？”杨晓北也听出了黄小丽的怒气。
“已经罢了。”
“什么！”杨晓北在电话那边炸毛了，黄小丽的房门也被砸的‘哐哐’响。“你太冲动了。”
“谁让他先骂我！他那是骂我吗？他骂的是我所有带着的兄弟。没有我们这些天天在现场风吹日晒的土包子，他戏拍得起来吗？”
“你～他真骂你了？”天高皇帝远，杨晓北生气也没用。
“嗯。”
“那好，我不会再接他电话，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有分寸。”杨晓北深吸一口气。
“你放心，今晚他只有尾款到账，我保他三天后按时杀青。”黄小丽成竹在胸。
挂上电话，黄小丽打开房门，平台负责人指着他就冲了进来，“你要干嘛？”表情十分凶狠。
黄小丽没有说话，一个电话打给了现场制片场务组长，“小张，带兄弟们来我房间，刘总要打人。”
“谁打你了？”平台负责人连忙把手收了回去，一步拉开和黄小丽的距离。
“那你想干嘛？冲进我的房间。”黄小丽根本不怕他。
“你！你竟然真的让现场停工！你负的起延期杀青的责任吗？”负责人愤怒的手指又指向了黄小丽。
“你要搞清楚，停工是因为你没有按时付给各部门尾款，要负责也是你来负这个延期的责。”
“你～”负责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场务兄弟刚好赶到黄小丽房间，看到负责人指着黄小丽，有人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打了下去。
“刘总！你好意思吗？你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丽姐一个女的。”场务组长小张领着兄弟们站到了黄小丽面前。
“你们～你们好啊！还不是你让他们停工的。”负责人被挤到了楼道上。
“你别以为你的小动作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导演收到了尾款，你们找的演员也都收到了尾款，丽姐找来的所有部门工作人员都没有收到尾款。”小张把现场收到的消息嚷嚷了出来，黄小丽也是第一次听到。
“故意的是吧？”黄小丽再次愤怒了。“你们平台也不缺钱，是不是你自己要黑我们的钱？”
“你不要胡说八道。”负责人又想伸手，看到一帮凶神恶煞的场务，他默默的缩回了自己的手指。
“你要是不给我们尾款，我说的就是真的。”黄小丽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尾款。
“杀青那天再结。”负责人依然再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给导演结，就能给我们都结了，为什么压着不给结，你自己心里有数，一部戏拍到现在，其中的辛苦我们都不说了，我们就是要我们应得的。我也知道你的顾虑，只要你给我们结了尾款，我保证按时杀青。”
“你拿什么保证？”
“拿什么？”黄小丽呵呵一笑，“就凭我一句话全组停工。”黄小丽一句话怼的负责人无话可说。
“哎呀～你们究竟在干嘛呀？”收工的导演也来到了混战现场。
负责人瞪了一眼导演，他给导演结尾款的事是保密的来着。
“能干嘛？要尾款呀！导演你拿到了啊？”黄小丽看了一眼导演，“我兄弟们辛苦一个戏，因为买根葱没□□不给我们结尾款，导演，你说合理吗？”黄小丽把导演拉入战局。
“什么？厨房吗？”导演身为一个吃货，这部戏的伙食很合他的胃口，平时厨房没少给他加餐。
“我们平台就这么一个流程！”负责人依然嘴硬。
“这～”导演哑口无言，双方都在等导演站队。
“哼！”黄小丽也没指望导演会站她这边，“我还是那句话，尾款只要到账，兄弟们马上开工。”
“你～你等着。”负责人只好撩狠话离开。
厨房的饭车开到宾馆，只有没有尾款的自己人有饭吃，就连导演助理都没有拿到导演的饭，导演都震惊于厨房的翻脸，还有黄小丽说话的分量。
负责人根本打不通杨晓北的电话，他开始自己想办法，他竟然先找到了化妆部门，试图给燕子单独结尾款让化妆组开工，逐个击破。
燕子直接把他赶出了化妆间，在门口实在气不过，朝着他的脚底吐了一口口水。负责人又去找了其他部门，无一例外都把他赶了出来，表示尾款结给黄小丽，由黄小丽一起结给他们才收。
天色渐晚，日戏是完全拍不了了，导演又开始在负责人房间里唠叨。
“你就结给他们喽～只有三天的戏了，有一些是删不了的！”导演急的团团转，他对这部戏感觉很好，还等着这部戏能成他的代表作呢。
“我就是看不惯黄小丽的嘴脸，一个土鳖！竟然威胁我，我后面可是电视台和平台！逼急了我封杀她！”负责人的钱其实已经到位。
“你赶紧把尾款给她，之后怎么着是你们的事，这个戏不能这样结束。”导演都觉得他这种话可笑，电视台为大的年代早就过去了，论平台，他们这个平台哪里比得上三大平台，杨晓北在E厂的分量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撼动的，谁都知道黄小丽是杨晓北的‘狗腿子’。
“给我等着！”负责人只好打款，杀青吉时不等人呀。
果然第二天大家如期开工，大家都很没事儿人一样，依然对导演热情礼貌，只不过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导演都发现节奏快了，“好！辛苦了～一场戏不删我们按期杀青！”导演心情大好，大家也给面子的一起应和导演喊加油。
这部戏的后遗症就是，黄小丽回到家后，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放空自己，这部戏让她承受了太多。
“要不要出去看电影？最近有好看的电影上映。”柳茂想先让黄小丽放松一下。
“不去，不去，我现在看不了戏，看见一部戏我就想预估它的预算，根本没办法看戏。”曾经的黄小丽研究镜头画面，研究剧情转折，现在只能想起鸡毛蒜皮的剧组杂事。
“那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随便啦～”黄小丽又想到了盒饭引发的停工惨案，“什么都不要问我，什么也不要和我说，让我放空两天，求一颗没拍过《爱上班的你》的脑袋。”黄小丽瘫在沙发上不想动。
第八十八章 对话意识流battle
柳茂只能任由黄小丽在家放空，不再着急让她出门。
黄小丽还是被杨晓北约到了新古装戏《江湖天下》的筹备酒店里，在杨晓北被平台无数个领导狂轰乱炸后。
“你知不知道你把平台的人得罪了！”杨晓北也很无奈，平台那边让她给个说法。
“我还不想搭理他们呢！”黄小丽到现在也不服气。
“是不是我给你惯的！”杨晓北瞪了她一眼。“未来是平台的时代，不能得罪平台，再小的也不能得罪。”
“又不是只有他们一个平台。”黄小丽想起这个戏就烦，真的是干伤了。
“你到底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你是觉得自己现在牛逼了是吧？”杨晓北突然发火，
黄小丽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
“你知道我接到了多少投诉电话吗？我这边多忙你知道吗？能不能别让我分心了，带你这么久怎么没长进呀！净学一些没用的！这些鱼死网破的烂招跟谁学的！”该骂还是要骂几句的。
“ 那您说怎么办？大家辛苦一部戏，最后还要受他们的气，低声下气求他们结尾款吗？我们能有点尊严吗？挣得都是辛苦钱，我们也要出卖自己的尊严吗？”
杨晓北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尊严的问题，不过她很快又火气上头，黄小丽竟然顶嘴。
“他们要是就不结尾款呢？”杨晓北咬牙切齿的问她。
“那我就让她知道，没有我们这帮土鳖，他们拍不了戏。”
“你！”杨晓北气的脸都憋的通红，“我让你心硬一点，不是对自己老板这么硬！”
“我没办法不管我的兄弟们，即便现在大家都叫我黄总，我也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就是一个从底层做起来的土包子，我不能和你们这帮老板感同身受，我只知道我的兄弟们很辛苦，他们挣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们应得的。”
“你看看你现在！张口闭口兄弟！你当你是□□呀！曾经你也是个文艺青年，懂剧本懂导戏，说话有礼貌的大学生，看看你现在，跟个泥潭里摸爬的泥腿子一样！”
“杨总～是你把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呀。”黄小丽苦笑着看向杨晓北。
“哦！”黄小丽的能言善辩超出了杨晓北的预期，以前的她总是乖乖听话没有一句废话。“那你就是说把平台的人全都得罪，怪我去喽！”杨晓北的怒火又达到了一个新的等级。
杨晓北气的来回的踱步，能把她气成这个样子的人又增加了一个，就在昨天晚上，她老公气的她砸了家里的花瓶，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们～真的！是时间久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生活这样，工作也这样！什么都怪我喽！我他妈要结婚，我他妈要带你入行，我他妈让你们窒息，我他妈把你们变得不像自己！都是我错！”杨晓北歇斯底里的吼着，这才是她真正的怒火。
黄小丽依旧没有动，低头听着杨晓北发火。
“你！没有我你是个屁！你以为自己能做导演吗？李刚才是把你当廉价苦力，你知道他怎么在饭局上笑话你的异想天开吗？！农村出来的土包子还想做导演，永远都是穷人思维小民思想，还想搞艺术！真以为自己有天赋呀！这个圈子大批学院派都没有机会，你算个屁！”杨晓北不顾自己的失态，用最恶毒的话训斥着黄小丽。
“没有我！你现在还被人当傻子耍呢！搞艺术？艺术搞死你！你就身上有点底层劳动人民吃苦耐劳的美德，我他妈就放大你这一点唯一的优点，你真当自己他妈本领通天啦！学人家感同身受当圣母，还兄弟们！他们哪个部门长不比你挣的多，你天天帮燕子挡枪，燕子在你身后装可怜，她一个戏挣的钱比你两年工资都多！你跟人家闺蜜？你现在在我这边有点权利，他们叫你一声黄总丽姐，没有我！谁搭理你。”杨晓北一大段的输出，总算没了力气，火气也消了大半。
“所以呢？”听到杨晓北不再开口，黄小丽抬头问了一句。
“什么所以？你想有什么所以？”杨晓北蓄力准备再骂。
“所以我现在不做黄总了。”黄小丽挪动了自己的脚步。
“黄小丽！”杨晓北叫住了她，“你故意的对吧？你明知道《江湖天下》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杨晓北其实今天就是让黄小丽进组来的，顺便给平台面子训她几句，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杨总，你让我的信念完全崩塌了，我从来没讲过，我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我才放弃了你们鄙视的我的梦想，我每天都说服自己这就是生活，人都是要回归生活的，可是～我越来越讨厌现在的工作，唯一支持我还继续工作的，就是您的肯定，我知道我一文不值啥也不是，但是你是肯定我的，我知道，所以别人怎么说您，怎么骂我狗腿子，我都不在意，因为你一直在肯定我的努力。可是今天您让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谢谢您这两年的照顾，再见。”黄小丽没有让杨晓北看见她的眼泪，也没有给杨晓北说话的机会，快步走出了她的房间。
宾馆冗长的楼道里，黄小丽的眼泪再也憋不住，身后杨晓北还在咆哮，“走了就别再回来！”
黄小丽泪水模糊了双眼，迎面走来的人和她打招呼，她竟然还能笑着点头，但是看不清是谁。
柳茂再次约了安娜，必须要整理清楚了，黄小丽都回家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聊清楚一点儿吧。”柳茂看着安娜的笑脸只觉得刺痛。
安娜依旧看着他浅笑没有说话，七年，要怎么说得清。
“七年确实很难忘，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思绪都乱了好久。”柳茂不再看安娜的脸。
“那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安娜试图聊回忆。
柳茂摇头制止了安娜再说下去，“都结束了，在你选择分开的时候就结束了，以最刺痛的方式。”
“～你知道～我当时是被我爸妈逼的。”安娜着急的探过来了半个身子。
“我知道我当时没资格要求你必须选择我，可是你有机会选我选我们七年的感情的，可是你没有。”说不恨不埋怨怎么可能。
“我后悔了，很早开始我就后悔了，离开你我才知道你有多爱我，我们～还能回去吗？”安娜眼泪汪汪的看着柳茂。
“我结婚了。”柳茂把手收了回去，躲过了安娜搭过来的手。
“你不爱她我知道！你们也只是相亲结的婚，她～跟你根本不合适。”安娜在新公司打听到了很多黄小丽的事情。
“我和她很合适，不然也不会结婚。”柳茂想起黄小丽，心底涌出无限的温暖，他其实不知道他跟黄小丽算不算爱，但是他喜欢和黄小丽一起生活。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长远的，我的婚姻就是一个例子，我可以等你，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安娜急切的表情已经不顾什么人伦道德了。
“对不起，上次想跟你道歉的，我们七年的感情，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最终无疾而终，可是就连给你道歉的机会，你爸妈都没有给我。”在两个人的七年里，两个人互相陪伴互相成长。
“该道歉的是我。”安娜掩面而泣。
“我们到此为止吧。”这句话柳茂准备了很久，想和安娜好好告别，可是现在才有机会说出口。“祝你幸福。”
“对不起～真的，是我不对，离开你我不会幸福，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七年啊！我可以等你的，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我。”安娜泪眼婆娑的看向柳茂，挽回在心里演习过无数次。
“曾经我也以为我忘不掉你，结婚也只是行尸走肉罢了，可是你知道吗？我老婆人非常好，我已经习惯了和她一起生活，她不在家的时候我会想她，我已经没有再想起我们那七年了，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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