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云笑着说:“人家先去了小卖部买根雪糕压压惊,又和同学一起把席子搬到操场上,再去食堂吃了碗土豆粉,然后又去花园里看了会儿书,然后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嘛!”
夏沉光:“谢谢,我真把我放在心上。”
苏美云:“可不是,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的闺蜜和姐妹们,我的室友们,还有我们班班长副班长和文娱委员,体育委员,动漫社的社长和全体成员以及我家的柯基之外,你就是对我最重要的人了!”
夏沉光:……
“我对你简直太’重要’了”
夏沉光不再和她闲扯,组织队员们继续练球。
这位狂热追求者――苏美云,站在边上,冲他喊着:“加油加油,沉光哥哥加油。”
夏惊蝉听老爸说过,大学时代还是有那么几个狂热的追求者。
但后来发生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其中一个追求者走夜路的时候,遭到侵害,指控夏沉光,致使夏沉光被迫退学,还和亲生父母断绝了关系。
那是夏沉光人生走向下坡路的转折点。
尽管后来警方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夏沉光是罪魁祸首,但恶劣的影响难以湮灭,从此以后,夏沉光身上背负了难以洗清的嫌疑。
夏沉光发誓自己没做这些混账事,夏惊蝉也相信父亲的人品,走在路上,遇到受伤流浪小猫,夏沉光都会于心不忍,用仅剩不多的钱替猫猫治病。
夏惊蝉也是被他捡回家照顾的“小猫猫”。
他本性纯良,怀揣热爱的事业,无心其他,更不是坏人。
夏惊蝉看着苏美云,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那件……跟这个女孩有关吗?
夏惊蝉决定暗暗调查,于是悄咪咪凑过去,对苏美云道:“你好,我叫夏惊蝉。”
苏美云疑惑地看她一眼:“额,苏美云。”
“你喜欢他啊?”
“是啊,怎么了,你也喜欢他?”
夏惊蝉正要否认,苏美云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情敌你好,一起追啊,有机会交换情报,讨论技巧。”
夏惊蝉整一个震惊。
这年代的女孩追男生,都这么大方吗?
“我不追。”她连忙解释,“我对他完全无感。”
苏美云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哦,不是情敌,那离我远点。”
夏惊蝉:……
怎么着,不追就当不了朋友了?
这是什么追星现场吗?
“你叫苏美云是吗?”
“是啊。”
“我叫夏惊蝉,很高兴认识你。”
苏美云:“夏惊蝉,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啊?什么事?”
“我们是室友兼闺蜜啊,你自我介绍个毛线球!”
夏惊蝉:?
苏美云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小可爱,你失忆了?”
“额,想起来了。”
脑子虽然有些卡顿,这一世的记忆还是一点点涌入脑海中。
她和苏美云确实认识,而且是室友啊擦!
她拍拍脑袋:“不好意思,地震让我有点脑震荡。”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只要她小心留意,肯定能弄清楚那件事的真相,还老爸一个清白。
……
校园广播新闻里报道着汶川地震的实时消息。
虽说汶川距离C市有几百公里,但地震的威力不可小觑,余震的强烈震感注定了今晚是个难眠之夜。
同学们自发从宿舍里拿了凉席枕头,在操场上打起了地铺。
女生聚集在左边操场,男生聚集在右边,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还有值班的生活老师守着同学们。
漫天繁星,夏惊蝉和苏美云并另外几个女生,促膝聊天,拉开了闺蜜夜话。
夏惊蝉看着面前这位白白嫩嫩、一看就很有福相的富家小姐,好奇地问:“美云,你喜欢夏沉光什么啊?”
“上大学了嘛,努力学习十几年从没早恋过,大学了我想找个人喜欢,干脆就夏沉光吧。”
“南渝大学这么多帅哥,为什么偏偏是他?”
“因为他刚选上校草啊,我苏美云要喜欢就喜欢最帅的那一个。”
这理由,真是无法反驳。
“那你了解他吗?”
苏美云蛮不在乎道:“连恋爱再了解嘛,追到手再说!”
“其实,人的气质也很重要,夏沉光中二的性格可能会影响他外表的英俊。”夏惊蝉试图劝退苏美云,以避免祸事的发生,“最重要的是,夏沉光经济条件也不行,现在很穷,将来说不定更穷。”
“穷?”苏美云眉头拧了起来,“你对C市首富是有什么误解吗?夏沉光家超有钱的好吧!”
“啊。”
“对啊,比我家还有钱。”
夏惊蝉恍然想起,没错!夏家是很有钱。
只是这些财产跟夏沉光是半点关系也无,所以导致夏惊蝉一直觉得他们家穷得叮当响。
至于为什么父辈的财产跟夏沉光沾不上关系呢,夏惊蝉记得以前听老爸说起过,好像是特狗血的抱错梗。
真“太子”夏沉光出生时在医院被人抱错了,在另一户经济条件不太好的穷人家长大。
养父母很早就离世了,他又辗转送到了舅舅家,过了好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直到高中,才被豪门夏家给认回来。
另一位假“太子”顶着他的身份,在夏家养尊处优生活了这么多年,跟夏家父母早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所以即便夏沉光被夏家认回来,好像感情都不太亲密。
假“太子”又成天从中作梗挑拨他和父母的关系,再加上他沉迷篮球,本来感情生疏的父母就更加不指望他能对家族企业有什么助益。
后来的遗产,他们也是一分钱没留给他,全便宜了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太子”。
假“太子”继承了夏氏地产,经常刁难在队里训练的夏沉光,致使夏沉光的职业生涯一直在走下坡路,直到人生跌入深渊低谷。
直到此刻,夏惊蝉重新回想起来,才感觉一阵阵的心惊…
夏沉光这成长之路,真是四面楚歌、刀光剑影啊。
……
夏惊蝉躺在硬邦邦的席子上,看着满天繁星,心里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梳理。
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地叫着,看身边苏美云睡得这么香就知道,周围的蚊子全被她甜甜的O型血吸引来了。
夏惊蝉抠着叮咬了好几个包的手臂,有些烦躁,想问周围同学借花露水,不过绝大多数同学都已经休息了,不方便打扰。
她起身回女生宿舍去拿一瓶花露水。
因为新宿舍正在整改翻修,目前她所在的十二栋宿舍属于暂时性的男女混宿,女生住在四五六楼,男生则住在一二三楼。
平日里倒也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偶尔上下楼梯时会看到穿裤衩的男孩在走廊大摇大摆跑来跑去之外,没太大影响。
三楼有生活老师值班室,男生也上不去女生的楼层。
这会儿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宿舍楼空无一人,C城地处山地,南渝大学恰恰又是环山而建,穿堂风嗖嗖刮过,有的宿舍连门都没关,被风吹得嘎嘎响。
夏惊蝉一上楼就后悔了,这宿舍楼夜间凉风阵阵、阴气森森真是有点吓人啊。
尤其是她的宿舍还在六楼。
不过现在便利店都关门了,要是拿不到花露水,今晚肯定被无数蚊子“围攻”当血包,别想好好睡觉了。
夏惊蝉硬着头皮上了楼,三下五除二跑回宿舍,从柜子里取出一整瓶花露水,又匆匆下楼。
空旷无人的宿舍区,夏惊蝉遥遥看见许青空。
清冷的月光下,他如日漫里的懒散少年,独自走进无人的宿舍楼。
夏惊蝉以为他也是回宿舍楼拿花露水的,于是在楼下等他,想找机会再和他多聊几句,尽快熟悉起来。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还是没等到许青空下楼。
小姑娘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现在是特殊时期,余震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这么长时间呆在建筑楼里,实在太危险了!
夏惊蝉走进了空幽幽的宿舍楼,每层楼的房门都是紧紧关闭着,她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
“许青空?”
没有人回应她。
直到夏惊蝉看见顶楼天台那被风吹得哐啷作响的木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上阶梯,推开木门来到天台。
果然,那少年冷寂寂地站在天台上,将要一跃而下。
第5章 冷夜 劝你离他远点
千钧一发之际,夏惊蝉从后面扑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腰,用尽全身力气,生拉硬拽地将他从天台上拖拽了下来。
“许青空,你疯了吗!”
女孩的嗓音顿时变得尖利,险些破音,“你在干什么啊你!”
少年如野兽般挣扎着,嘶哑地怒吼:“放开我。”
他推开了她,仍旧要朝着天台栏杆走去。夏惊蝉和他扭缠在了一起。
想到那个大雨天,男人站在他面前,为她撑起的一方小小的遮蔽,夏惊蝉紧紧抱住了他。
“许青空,许青空你听我说。”她呼吸急促,嗓音颤抖,“我爸说过,他说篮球落地的声音,就像心跳,而心跳永不止……
“许青空,你那样热爱篮……是吗。”
少年躬着身子,如同扭曲的虾,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你不明白。”
他痛苦地摇头,“你不明白,我已经三天没睡觉……
她当然不会明白,普通人如何能理解那种感受,仿佛有无声的幽灵潜伏在黑夜里,逐渐吞噬他全部的情绪。
夏惊蝉看着他眼底满布的血丝,想到那天落水的情形,那个女孩和陈飞对他的描述,似乎明白了什么。
许青空生病了。
为了避免他再度轻生,夏惊蝉死死攥着他的衣角,陪他在天台上坐到了午夜,直到少年逐渐恢复平静。
放弃生命也是需要勇气的一件事,许青空在天台上的过度消耗,此刻他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背靠着冷冰冰的墙壁,神情冷漠。
夏惊蝉坐在他身边:“许青空,你休息一会儿吧,好吗?”
她难以想象,三天没有睡觉,究竟是一种怎样濒临崩溃的状态。
夏惊蝉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期抑郁症患者专访的节目,她知道这类病患的精神时常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彻夜难眠,不安、臆想、躁动…
发展到重度时期,会做出轻生的举动。
夏惊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轻轻覆住了他的手背,柔声说:“别担心,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陪你。”
片刻后,她感觉到少年沉甸甸的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惊蝉嗅到他身上的皂角香,干净,清淡。
她靠近了他,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下,嘴里轻轻哼起了小时候夏沉光哄她入睡时的童谣小调。
在女孩温柔缱绻的小调里,许青空感觉身体跌入松软如棉花糖一般的云端,思绪逐渐涣散,直到彻底坠落无边的梦境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间,楼栋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走廊里不知谁的盆子哐啷落地,发出阵阵回响。
又地震了!
而且这一波余震,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强烈!
夏惊蝉惊醒了过来,攥着许青空,步履踉跄地下了楼。
没想到脚底踩空,直直地扑下了楼梯,眼看着就要摔得头皮血流了。
“小心。”
下一秒,一股力量将她猛地拉了回来,许青空带着她蹲在了楼道间的三角区。
余震只持续了十几秒。
对于夏惊蝉来说,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紧紧攥着许青空的袖子,能感觉到他将她保护在身下。
余震平息,世界重新恢复秩序,操场上的喧嚣已经传到了宿舍楼,每个人都被这一波震感强烈的余震给惊扰了美梦。
夏惊蝉抬头望向他。
许青空这张脸,无论任何时候,任何角度,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英俊漂亮。
黑发简短利落,眼神冷淡如刮过荒原的风。
他松开了她,沉声问:“受伤没?”
“没有。”夏惊蝉惊魂甫定地说,“我们赶紧下楼吧,呆在楼里太危险了。”
“好。”
许青空因为刚才的小憩,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迈步下楼。
忽然间,他的手被另一只更加柔软的小手牵住了。
他敛眸,看到女孩本能地抓着他下楼,自然而然得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楼下,夏惊蝉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瓶花露水,递给他:“操场上好多蚊子,你用这个吧。”
“不需要。”
“你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如果被蚊子打扰,那这蚊子就罪大恶极了。”夏惊蝉将花露水塞进他手里,“我说真的,拿去吧,找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失眠真的是很崩溃的一件事。”
许青空听着女孩真诚的言辞,心里隐隐泛起淡淡的涟漪,接受了她的好意。
夏惊蝉看着少年迈步离开的萧索背影,片刻后,她对他喊道:“许青空,有我在,不会让你再有轻生的机会了。”
许青空侧过身,望向她。
女孩冲他扬扬手,莞尔一笑:“以后我每天都来找你玩。”
许青空没有应话,只是步履停顿了几秒,冷淡地离开了。
……
夏惊蝉回到操场,这会儿同学们也都醒了,为着刚刚余震的事情心悸不已。
她回到自己的凉席边,苏美云也醒了过来,赶紧将她拉回身边坐下来,担忧地问:“刚刚被震醒了找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去宿舍拿花露水了,这儿蚊子太多。”
“花露水呢?”
“呃,没有拿到。”
夏惊蝉不想把许青空轻生的事情告诉太多人。
两人相互报了平安,又劫后余生地聊了一会儿,苏美云捂着胸口说:“忽然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你说这场地震会不会真的把我们给带走啊。”
另外一个宿舍的女生乔珂闻言,煞有介事地说:“之前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玛雅人曾经预言,这个世界将在2012年12月21日毁灭呢。”
“真的假的!”
“全世界都在传啊,看起来好像是真的。”
“妈呀,那我们岂不是只有四年好活了,那时候我大学才刚毕业一年不到吧。”
“是啊,我还没交往男朋友呢,还没暴富呢,还没吃够全国美食呢,呜呜呜,不想死。”
夏惊蝉一边抠着蚊子叮咬的包,一边用上帝视角说:“放心,我向你们保证,2012年12月21日,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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