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蛇大成精,化为人形,入人间历劫,无论化蛟或化人,都有一劫难逃,所以,我中的东西,到底是化蛟失败的色煞,还是化人失败的色煞?是蛟?还是人?”
刘司晨:“这……”他自然是回答不了的,大聂如今也只出了一只蛟龙煞,就在殿下身上,谁又知道,这蛟龙煞的弱点竟然是色煞呢?这蛟龙别是修行千年找不到伴侣,饥渴的吧?
东方青枫手扶着把手,微弓身,虚扶在扶手上,头发滑下肩,他转头看向刘司晨:“你去备点水,加冰,我再泡一会,天一黑,我们去夜探张府,我倒要看看,这张万荣他狗@%……究竟在府里藏了个什么东西!”
那两字殿下没说出来,但刘司晨秒懂,就是,他狗娘养的。
殿下说不出口,他帮着说。
刘司晨见殿下又开始喘粗气了。
也没敢耽搁,但走前还不忘提醒道:“殿下,要不,我还是去给你找个女人来吧?”还是这个更容易些。
“滚!”
一本书飞向他。
“好咧!”这就滚,刘司晨转身跑了。
夜幕很快降下,东方青枫实在等不了了,天一黑便要夜闯张府,把那折磨他该死东西给揪出来,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很不妙。
他找个借口把元樱支走,来到西厢。
阙清月一身白青正衣,端正坐在书桌前看画本,见他过来。
便将手中的画本放下,看向他。
“你身体……可好些了?”阙清月观来人,黑红玄衣,手拿刀,与平时一样,看着也正常,只是眼睛还是红的,步履也有些凌乱,没有平时的四方步迈得稳如泰山。
她猜到,这两人恐怕要去找张万荣了。
但他现在这状态,行吗?
东方青枫一路走到她书桌前。
低头望着她。
冰水也不行,唯有她能解其一二。
他眼晴红晃晃的,说不清是憋的,还是泪意,显然在极力克制,维持正常。
阙清月坐在那里,侧身仰头看他,上下看了看,见他这状态,尤其看着自己时,颇有几分委屈的样子。
像跟她讨什么东西似的,像个要糖的孩子。
“你真要今晚去?”
东方青枫喉咙吞咽了几下,然后朝她伸手。
“让我握一下。”
阙清月见了,顿了顿,看着他,从容地,颇为信任地抬起袖子,将自己微翘的手指,平放到他手上,白如玉,形若仙。
想看他要做什么?
东方青枫握住她柔软的手,然后一个用力巧劲,将她拉了起来,再一下子将她旋过身来,从背后抱住她。
然后弯下腰,脸贴在她脸颊,委屈道:“就抱一下,让我抱一下。”
阙清月一惊之下,微微侧颌,这太亲密了。
她伸手抵着环着自己的坚硬手臂,耳边听着他或深或浅的喘息声。
似乎在忍耐,在忍耐,然后感觉到他抬头,在她发间嗅了一口。
阙清月被闻得也不知为何,微低了下头,耳朵也有些晕红,她朝旁边侧过脸,露出了平日不被人看见的雪色颈项。
“你……若需要,我可以将我的头发,剪下一些,放进香囊,这是否能让你缓解一二?”
刚说完,她耳边传来了低哑笑声,和喘息声:“剪发丝装进香囊里,送给男子,那是告白,是喜欢。那你喜欢我吗?”
阙清月被他又搂紧了些。
突然被这样的情话包围。
阙清月有些不自在,她想动,却又被搂得无法动弹,只能左右看了看。
挣了下道:“一切都是权宜之计,我需要你平安归来,护送我回京。”
东方青枫呼出气,似乎冷静下来,半晌才低沉道:“你放心,我死不了,此诺言,我必实现。”
她听着声音不对,忍不住回头道:“东方青枫,你若是实在受不得,也可以去……”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他这状态,异常亢奋,这很容易被操控,若能暂时缓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东方青枫听罢,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阵憋闷,憋得他快要炸开,他一个用力,自身后将她一下子抱起,原地快速转了个圈。
惊得怀中人,“啊!”了一下,手紧紧抓住他手臂,捏住他的肌肉,发丝都飞扬出去,在空中划过美的弧线。
放到地上后,放稳了,这才将她松开,他退了一步:“好,我没事了。”
“走了。”然后不待阙清月回身,他便掉头,头也不回地拿起桌上的刀,向门外大步走去。
阙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下,将手伸入袖中,身上的凌乱也来不及管。
她清楚地知道,东方青枫到京城之前,都不会死。
可为什么呢?为何感觉,这像一种决别?
难道今晚真的会出事吗?
随即,她绕开桌子,不放心地也走向门口。
刚出院子,就见到院中东方青枫,刘司晨和元樱都在站在那儿,鹿三七站在树下,正摇着扇子一言不发地望向房顶上方。
而房顶,不知何时,竟然围满了人,并拉满了弓弩,箭尖全部指向他们。
他们,被包围了?
“呵呵,东方青枫,你想去哪儿啊?上次在且听风岭没有杀了你,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看看吧,今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送行的好东西!”
开口的人一看装束,便是当初围杀他们的廖家坞人。
东方青枫握着刀,抬头盯着他们,廖家坞?真是阴魂不散!离开了风都城的势力范围,竟然又跟了上来。
只看他一旦中招,这些昔日追命的鬼,就又欺上门来,便知,这次又中计了。
果然出事了!
阙清月揣着手,望着宅子四周,慢步走到几人中间。
东方青枫见到她走过来,扭头低声道:“快回屋子里,这里没你的事。”头上全是弓弩,一不小心护不了她周围,她就要受苦了。
阙清月站在他旁边,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那些人,此时月色正美,悬于树梢。
为何每逢十五,多是杀人夜呢?
难道月下身死,会比较凄美?
她道:“东方青枫,你错了,唇寒齿亡,巢倾卵破,唇齿相依,休戚相关。不可能存在你死了,我还活着的事,他们既然敢第二次围杀你,必然有了万全把握,又怎么会放过我?你们若死了,我也无法独活。”说完,她看向他。
若真身死,她宁可死于箭下,也不独活于屋中,这是最后的自尊与颜面。
东方青枫于月光下,看着这阙氏祖宗的脸,清凌凌的丹凤眼,即便面对死亡,面对无数弓弩的围剿,依然无比冷静淡定,再配上那美得惊心动魄的五官,在月色中,美轮美奂。
这是一轮,让人无法忘记的明月,像极了他心中的月亮。
阙清月揣着手手,望着他:“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我的约定,你要护送我到京城,你东方青枫说的话,可要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她微点下颌。
上一次这样站在月下说话,还是在上一次,李府的小院中。
东方青枫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两人目视许久,仿佛千言万语在其中。
那时,他觉得这是他一定要倾尽所有,也要护送她到京城的女子,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她要跟自己同生共死的誓言。
你若死了,我也无法独活……
他不由地闭上眼睛。
这该死的色煞。
“不过你放心。”阙清月转回身,四下看了看那些人,“今日,你死不了的,我们谁也死不了。”
具体为什么死不了,她也不知道。
元樱急死了,急忙跑到她旁边,挤着挡在她身前,手在后面,悄悄扯她,“祖宗,你快走。我可以死,你不能死……”
“啧!”阙清月一把拨开她,挡着她视野了,瞥了她一眼,道:“谁说会死?我们谁也不会死,你憋说话,闭嘴。”
然后挺直腰背,看向前方。
人可以死,气势不能倒。
“呵,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你说谁也死不了?你要知道我们为他准备了什么,就不会这么说了,这次,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管不了你们的死活!今日你们,都得死!”
说着,身边一胖乎乎的人出现了,手中还拿着一只惨白的匣子。
“是器门的骨匣!不好,里面是色煞!快闭息!”鹿三七立即用扇子挡住了脸,像这种骨匣,里面装的肯定是能喷射出什么东西来的阴人之物。
“G,你错了,这东西可不是对付你们的,张万荣。”那人看向胖乎乎的人。
“对不住了各位,我也没办法。”张万荣在房顶上无奈地说了一句。
旁边的人骂道:“少废话!快点!”
只见张万荣往里面不知扔了什么东西,里面那煞物像发青了一样,开始鼓涨起来。
它一鼓一动。
如雾状的东西在夜里散开了,看不清,根本看不清。
但所有人都觉得全身燥热。
只有宅院中的东方青枫,脸色一变,一下子半跪在地,以刀身支撑才没有倒下去,他整张脸涨红,咬紧牙关,手死死地握着刀,抬起剑目,怒目看向房顶。
“呵呵,色煞的滋味如何?九皇子?”
第36章 远来客栈 杀了又如何?谁敢治我的罪?
东方青枫他紧握玄刀, 青筋暴凸,全身紧绷,额角全是汗。
众目睽睽之下, 他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阙清月快步走到他面前, 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看他,“没事吧?”
转身又看向屋顶张万荣手里的匣子,匣中的东西,必然就是那个人口中说的色煞。
她明白了,这是一个针对东方青枫的局。
这匣中的东西,只对东方青枫有用,她与元樱,刘司晨和鹿三七, 虽也燥热,但仍可忍耐,只有东方青枫受不了。
刘司晨与鹿三七走过来。
“殿下, 没事吧?”刘司晨蹲下身, 急道。
这可如何是好?刘司晨见殿下颈间青筋爆出, 对男子而言,用色煞这等阴招,实在是太卑鄙, 太无耻了!
刘司晨手握剑,忍不住站起身:“你这下作小人,有本事,真刀真枪来啊!搞这些下流的手段, 呸, 打不过, 就玩阴的,真不是个男人,无耻!”刘司晨站起来一通怒骂。
周围房顶上围满弓弩,一百多人,除了这些人,房子外面还有人。
对他们而言,情形确实不妙,如今殿下又受色煞所制,他们今日,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骂两句,刘司晨更觉得憋屈。
妈的,这一路,他们殿下受了多少次追杀围剿了,实在太过份了!
“呵呵,你不必激怒我,我此番也是奉命行事,大家各司其职,各为其主,谁让你这主子不好好待在朝歌城,偏要回京趟一趟那潭水的深浅,呐,现在不就知道,那潭水到底有多深了吧?”
“呵,笑话,殿下不回京城,你们就会放过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指了指张万荣手里的匣子:“都说东方青枫极难对付,看到没有?只不过一小小手段,一条化蛟失败的蛇,就能把你那主子折腾的面无人色,哈哈哈,他也不过如此!”
“上次且听风岭,我廖家坞因为你们,损失了几十兄弟,今日也好把帐一并跟你们算算,不过若是你们能脆地求饶的话……除了东方青枫,其它人,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我呸!狗屁不通的东西!”刘司晨骂道。
“你骂吧,替你主子好好地骂,骂这天,骂这地,骂人都可以,但别想着逃,我们已为你们布下天罗地网,这场针对你们,与九皇子的局,已经布下,并且非常完美,你们就别白费工夫了,呵呵。”
此人是廖家坞的头头,当土匪当惯了,最喜欢口吐狂言,极度自信,觉得此行十拿九稳,所以并不急于动手。
毕竟他现在要杀的,是一皇子,大概他从未杀过此等尊贵人物。
世人最想见到的是神的堕落。
这些山贼匪徒,最想见的,就是皇室一族在他们面前,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此等平日见都见不着的人物,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跪地求饶的样子,能极度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这场好戏,怎可错过?
自然要折磨一番后,满意了,再动手。
“真是该死!”东方青枫喘着气,眼前红色一片,眼底已经充了血。
“唉!不容易啊……”一旁的阙清月见状,拍了拍他的肩,以前觉得皇族之人天天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如今看来当个皇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站了起来,将手揣进袖子里。
仰头看向月亮下廖家坞的人。
“喂,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她问。
大概见阙清月一点不紧张,很从容的样子,像是不怕死般,那人竟然还觉得有趣,颇有闲致地回答她:“小姑娘,什么话?”
阙清月低头笑了下:“我以前,喜欢看画本,有本探案子的画本里,男主公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他说,世间没有完美的犯案,也没有完美的布局,看起来再精心的设计,也会在小小的纰漏中,毁于一旦。”
“什么意思?”房顶上的人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的计策确实很完美,先针对我们几人里,最强的那个人,控制他后,再以多胜少,围杀我等,我们看样子,插翅难逃。”
阙清月看向自己,与周围的四人。
“但是,再完美的计策,也会有小小纰漏。”
她低头道:“我本以为,你手里拿的东西,是只蛟,蛟我就没有办法了,原来,它只是条蛇啊……”说是半蛟之身,那不就是化蛟失败后的蛇吗?
“所以,你的纰漏我找到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说!”
“那就是。”她说着,手从袖子里取出一纸包。
“我!
手里的……”
“雄黄粉!”话音未落,她袖子一荡。
纷纷扬扬的浅黄色粉末,落在了半跪在地,手撑刀的东方青枫身上。
房顶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旁边拿着匣子的张万荣便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粉末,突然道了一句:“不好!快快快,杀了他们!”
当年他遇到走蛟,能逃脱一命的关键,就在于他外地回来,一路上怕有蛇虫,买了雄黄粉在身上,他也是当时走蛟后,唯一的活人。
那蛇根本不靠近他,哪怕知晓那里藏着人。
之后,他一直控制那色煞,用的就是雄黄粉做的粉砖,他将此砖在地下室铺了一层,只要在那间暗室里,色煞就会虚弱无比,完全没有攻击力,只会不断的产出粉液来。
43/88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