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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独揽君心——张张涨涨【完结】

时间:2023-12-01 17:15:40  作者:张张涨涨【完结】
  德妃也端正身姿,不再是刚刚那副玩味打趣的神情:“额娘认同这点。”
  胤G说出自己的分析:“皇阿玛可能考虑过让大哥上朝,但若没有六弟和皇额娘的推波助澜,大哥至少还需要再等一年半载。”
  “可给诸子封爵之事,应该不在皇阿玛的计划内。皇阿玛最开始应是打算明年册立六弟为太子后,等六弟彻底坐稳储君之位,再赐我们爵位。”
  “至于圣意为何改变,全是因为皇额娘的体恤。皇额娘定是知道立太子之事,担心我们兄弟几人的关系因此出现裂痕,所以才提议皇阿玛尽早封爵,让我们不至于落差太过。”
  “皇阿玛虽然决定让皇额娘顺心顺意,但他决不会允许我们高六弟一头,所以立太子一事才会提前。”
  德妃毫不掩饰自己双眼中的骄傲和赞叹:“胤G所言甚是。”
  德妃又提醒道:“君心难测、帝心如渊,额娘的胤G虽然机敏,但你跟皇上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胤G不要因为今日能看明白,日后就也想揣摩圣意。”
  胤G认真记下,神色严肃:“儿子明白,儿子这回能猜到,不过是由于皇阿玛的故意透露,皇阿玛想让我们感激六弟和皇额娘。”
  德妃看着儿子板正的小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胤G如此聪慧,可他越是聪慧德妃就越是难受,生怕胤G心有不服,生怕他心高气远、所图所想不仅是亲王之位,而是九重之上唯一的宝座。
  德妃轻言细语,红唇微启:“那胤G……感激吗?”
  胤G点头肯定:“感激。”
  见额娘神情舒展,满面轻松,胤G笑出声来:“额娘多虑了,儿子决不会做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之事。”
  比起除了节日宫宴才能得见帝后恩爱的德妃,胤G每月十五在坤宁宫用晚膳时都能看到皇阿玛对皇额娘的情深不悔、对六弟的疼宠爱护。再加上胤G虽自傲于自己的天资,可也不得不承认,六弟比他更深一筹。
  胤G只会比德妃更清楚中宫之子的地位如何牢不可破。
  胤G继续道:“皇额娘施恩于皇子,此举虽然意在安抚,可更多的却是一片好意,皇额娘对我们一向慈爱,她是害怕我们伤心。”
  德妃隔着桌几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胤G能想明白就好,我们母子能遇到皇后娘娘真是一件幸事。”
  德妃入宫之时虽然赫舍里废后已死,但她出生包衣又怎会没听闻过废后的毒辣。对比一下如今的皇后娘娘,德妃无数次在心里感慨自己命好。
  胤G出生时废后已离世数年,但他从胤A和胤祉口中也听说过这些,胤G发自内心地感叹:“六弟很好,皇额娘也很好。”
  所以我这辈子最大的野心就是当一个辅佐圣君的贤王,追随六弟为大清江山尽一份心,为百姓尽一份力。
  -
  冬风凛冽,寒意逼人,除夕将近。朝堂上最近风平浪静,文武百官都一心盼着年假。
  可十二月二十四日,临近封笔之期,康熙帝却突然放了枚深水炸弹:立六阿哥胤E为太子,于二十八年四月十九日行册封礼。
  比起立储的大事,其后康熙帝封其余四子为贝勒一事,并未占据朝臣们多余的注意力。
  前一个太子被废后还有人蠢蠢欲动想下注大阿哥,胤E阿哥刚出生时也还有人在心里嘀咕:等皇上厌倦了皇后,大清的继任之君还不定落到谁手里呢。
  可他们等来等去,过了一年又一年,皇后的地位依旧固若金汤、稳如磐石。
  不,确切来说皇上越来越上头,帝后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好,皇后的地位越来越稳了。
  更别提这些年也有臣子上奏再立储君一事,皇上虽留中不发,但早朝时也有过明言:此事朕想等六阿哥大一些再定。
  皇上此言一出,众臣心中都有数了,京城中人人提及胤E阿哥都会私下尊称一声“准太子”。
  曾有个翰林院的愣头青在御书房面圣时刚巧碰见胤E阿哥,行礼时竟脱口而出“准太子”三字。
  愣头青冷汗涔涔跪地求饶,胤E阿哥却丝毫不担心皇上多想,反而美滋滋地大声道:“皇阿玛,看来咱们俩的父子情深,全大清人尽皆知啊!”
  皇上也开怀大笑,抱起胤E阿哥跟在场的臣子们炫耀:“爱卿跟你们儿子间的感情可有朕跟胤E的深厚?”
  此事传出,更是加重了宗亲大臣心中胤E阿哥的分量――皇上对胤E阿哥的疼宠实在让人心惊。
  如今立太子之事昭告天下,他们非但没觉得惊讶,更不敢有意见,只剩下尘埃落定的踏实,还有惦念已久的终于到来。
  圣旨已下,胤E成了太子殿下,但太子年幼还未涉及朝政,想拉关系的都一窝蜂跑到钮祜禄府上。
  不过青璃早有预料,提前赐给巴雅拉氏一位掌事嬷嬷赵氏。在赵嬷嬷的提点警醒下,钮祜禄府决定先闭门一段时间,躲过这个风头再说。
  被告知给自己娘家送去的帖子连府上大门都不得出,身着大红色艳丽旗服、头戴奢华点翠金钿的舒舒觉罗氏,怒火冲冲地杀进正院。
  “巴雅拉氏,你平日里欺负我就算了,如今我外孙子都成太子了,我不过想请娘家兄嫂上门招待一二,你竟敢不放行!”
  巴雅拉氏饮茶的动作没顿一下,眼皮子都没掀起来看她。
  一旁陪坐的赵嬷嬷见状站起身来,厉声指责:“侧福晋的规矩哪儿去了?身为侧室穿正红此为一错,见嫡福晋不行礼此为二错,不知前因后果就胡乱指责此为三错。”
  舒舒觉罗氏突然见着个陌生面孔,停滞一瞬怒气更甚:“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大呼小叫!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嬷嬷的腰背挺得笔直,话里用尽尊称,但语气却风轻云淡:“老奴当然知道,您是一等诰命夫人,是两任皇后的亲额娘,还是太子殿下的外祖母。”
  舒舒觉罗氏尖声讥讽:“你知道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高门贵夫人呢?一介奴才也敢跟我放肆!”
  舒舒觉罗氏侧头示意身后的奴仆,狠厉道:“把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给我拖出去打!”
  巴雅拉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就舒舒觉罗氏这个嚣张拨扈没脑子的蠢样子,若不是会生,早就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这么些年来自己约束看顾她,皇后娘娘也时不时敲打一二,好不容易让她乖顺了三分,一朝皇后产子她就又上蹿下跳,如今胤E阿哥成为太子,她就彻底看不清了。还好皇后早有预料,赐下了赵嬷嬷,不然自己又得头疼费力气。
  舒舒觉罗氏带来的奴才们左顾右盼、相互打量,却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舒舒觉罗氏气得咬牙切齿,竟上前两步想亲自抓住赵嬷嬷。
  赵嬷嬷一步未退,淡淡说了句:“侧福晋可不要乱来,老奴虽是奴才,却是皇后娘娘特意为嫡福晋挑选的奴才。”
  舒舒觉罗氏生平最怕的就是小女儿,听得此言向后踉跄了两步,心头涌上一阵紧张不安。
  舒舒觉罗氏咽了咽唾沫,说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你是青璃,不,你是,是皇后娘娘送进府的?”
  赵嬷嬷向前迈了两步,舒舒觉罗氏不自觉地再次退后:“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皇后的……亲额娘!”
  赵嬷嬷端端正正地朝舒舒觉罗氏行了一礼,不等舒舒觉罗氏松口气,就嘴吐刀刃:“老奴不敢如何,老奴只想提醒侧福晋,您该为刚才对嫡福晋的无礼不敬,端茶道歉。”
  舒舒觉罗氏看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悠闲饮茶、一派惬意的巴雅拉氏气结不已。
  舒舒觉罗氏握住陪嫁丁嬷嬷的手微微用力,努力镇定强硬起来:“我刚才虽然有些不妥,可那也是巴雅拉氏……”
  赵嬷嬷皱眉打断:“侧福晋,您又犯错了,您怎能直呼嫡福晋的姓氏?”
  舒舒觉罗氏被赵嬷嬷的气势所摄,不自觉地改了称呼:“……是嫡福晋先招惹我的。她凭什么不让我见娘家人?”
  赵嬷嬷松开眉头,温言解释:“嫡福晋并非针对您,而是整个钮祜禄府都闭门谢客了。”
  许是赵嬷嬷缓和下来的语气给了舒舒觉罗氏错觉,舒舒觉罗氏声线抬高,阴阳怪气地看向巴雅拉氏:“好哇!我外孙子刚被立为太子,你不庆贺就算了,竟还闭门谢客,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一样!”
  赵嬷嬷如今明白为什么临行前皇后娘娘再三叮嘱自己要先声夺人、疾言厉色,绝不能给侧福晋半分好脸色了。赵嬷嬷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赵嬷嬷重新板起脸,眉头紧拧,双眼瞪视着舒舒觉罗氏,说出口的话也毫不客气。
  “嫡福晋是后院的主人,也是钮祜禄府当家人的额娘,府上的大小诸事皆有她们母子二人操心。侧福晋要做的就是谨遵嫡福晋的指令,您不需要知道此举背后的深意,更不得有一星半点的质疑!”
  舒舒觉罗氏狠狠掐了掐手心,咬住舌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的儿子阿灵阿是一等公又如何,我的女儿还是皇后呢!”
  赵嬷嬷沉声道:“侧福晋,老奴本不想如此,可您实在太过胡搅蛮缠。”
  舒舒觉罗氏心里一阵打鼓,直觉要遭,犹豫着要不要低头认栽,就被赵嬷嬷的冷言冷语扎了个对穿。
  舒舒觉罗氏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满屋的奴才们都低头打颤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就连自始至终淡定如一的巴雅拉氏也不小心摔了手中的茶盏,惊疑不定。
  赵嬷嬷拂了拂衣袖,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地重复了一遍。
  “老奴出宫前皇后娘娘吩咐老奴好好观察侧福晋和三爷,若你们得意忘形,又张狂起来,还不听劝告、屡教不改,就让老奴给宫中去信。皇后娘娘收到信后会命钮祜禄氏的族老们开祠堂、改族谱。”
  “皇后娘娘说了,为了防止您跟三爷行事不端拖累娘娘和太子殿下,娘娘会把法喀过继给旁支、扔出一等公府,并且让族老们把娘娘自己甚至是孝昭皇后都记到嫡福晋名下。”
  舒舒觉罗氏紧靠在丁嬷嬷怀里才没有倒下,她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却恍若未觉,唇瓣嗫嚅却发不出声音。
  跟青璃相处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浮现,舒舒觉罗氏的心从未如此冰冷过――她竟找不出多少母女温情的时刻。
  舒舒觉罗氏不敢再自欺欺人,自己跟小女儿之间确实没什么感情,青璃她许是真能狠下这个心。
  舒舒觉罗氏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在那一瞬间全被抽走,她浑浑噩噩地被丁嬷嬷半搂着出了正院。
  宫里的青璃收到消息,舒舒觉罗氏当天吹了一夜寒风,次日发着高烧还紧握住法喀的手连声叮嘱,让他老实乖顺,收起小心思。
  青璃派子衿带着太医走了一趟钮祜禄府,自己则独自踏进奉先殿,对着孝昭皇后的牌位念叨。
  “咱们的额娘可真是欺软怕硬,被我狠狠吓唬了一顿,她竟也能说出像模像样的教导法喀规行矩步之言,姐姐你做梦都没想到吧?”
  -
  二十七年的除夕宴办得很是隆重,毕竟康熙帝要在太和殿向群臣隆重介绍他的小宝贝、大清的第二位太子――爱新觉罗胤E。
  臣子宗亲们早早来到太和殿恭候,午时刚过,静鞭声响起,小太监尖锐的传唱声惊醒相互寒暄的同僚:“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等康熙帝牵着胤E的小手步入殿内,胤E就看到了两侧跪满的百官群臣,乌压压一片皆埋头不语,殿内安安静静的,连衣料的摩擦声也无半分传来。
  宫里的筵席,阿哥们一般七岁前陪着额娘,七岁后才会来到前殿,因此这还是胤E头一次跟着阿玛同朝臣们宴饮。
  胤E看着老老实实跪地俯首的重臣,一路被康熙帝牵着稳步走到最上首的位子。胤E心潮彭拜,心湖掀起万丈波涛。
  胤E不得不承认,哪怕所有人都夸自己天资非凡,可自己也只是个凡人,会紧张,会激动,会野心勃勃,会雄心激荡,面对触手可及的龙椅和权利会迷茫、会有欲望。
  察觉到儿子翻滚的情绪,康熙帝紧了紧握住儿子的右手,静谧的大殿中,帝王的声音清晰可闻。
  “胤E,阿玛会牵着你、扶着你、抱着你,直到你能独自撑起万里江山的那一刻。”
  胤E心头忽然一阵轻松,他抬起头来甜甜地笑着:“阿玛,儿子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儿子要做比您更棒的帝王。”
  康熙帝抱起胤E放到龙椅左侧的小案后,朗声大笑:“这才是朕的好儿子,有志气!阿玛会好好教你的,阿玛相信你能做到!”
  圣上醇厚的声线和太子稚嫩的嗓音,截然不同却相得益彰。
  跪地的众人还未来得及替太子的狂言抹一把汗,就听见圣上语气中纯然的开怀和欣喜,垂首静止的臣子们只能转动眼珠子交流,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是同样两个字:“稳了”。
  裕亲王直起身来仰头高呼后再次下拜:“恭喜皇上后继有人,大清万年!”
  其余人心里暗骂一声“贼子奸臣”,动作却丝毫不慢,神色也诚挚激动:“恭喜皇上后继有人,大清万年!”
  康熙帝甩了甩衣袖,笑意吟吟:“说的不错!都起来吧。”
  众人抬首后再次吃了一惊,太子殿下竟穿着九龙腾云纹的明黄色衮服,跟皇上今日身上的服饰如出一辙。再仔细一打量,高台上端坐的父子二人就连朝珠、压襟玉佩、腰带、扳指都一模一样,只不过太子的服饰较皇上小了许多。
  大臣们不动声色地看向礼部尚书陈,眼神示意:老陈,你瞅瞅是不是不对劲?皇上才能穿衮服,太子只能着龙褂啊!更何况还搞了个圣上同款出来?你快上!怼他们!跟他们讲一讲礼仪规范。
  陈老神在在地一动不动,眯着眼睛紧盯桌案上的八瓣梅花酥不放,浑身上下透露着抗拒:我老眼昏花,看不清。
  陈傻了才会这个时候开炮呢,不说现下是喜气洋洋的除夕宴,时机不对,就看皇上恨不得让太子殿下骑在他脖子上的疼爱,陈也不会去触这个眉头。
  新太子不仅是中宫嫡子还是皇上心爱之人给他生的儿子,皇上多宠宠怎么了?
  众人皆以为这一身是康熙帝决定立太子后吩咐内务府准备的,其实不然。
  康熙帝本打算明年春立太子,提前下旨是事发突然,内务府还没备好太子的礼服呢。至于这身衣服,那是康熙帝让内务府做的亲子装,不仅胤E有,就连青璃的衣柜里也有一身同种颜色、九凤和鸣纹样的女款旗服。
  这种亲子装自胤E满周岁后每年都会收到,只不过他不想被弹劾唠叨,以往只会在坤宁宫和广安殿穿一穿,出了门就会脱下,所以至今无人得知。
  胤E双眼亮晶晶地坐在康熙帝左手边,挺胸抬头,盼着耿直的忠臣来一出当庭劝谏。可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一个个看似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敬完酒说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言。
  面对诸臣妙语连珠、舌灿莲花的吹捧,胤E非但没有飘飘然不知所以,反而拧起小眉头不太开心。
  胤E挪了挪小身子,侧身靠近康熙帝,蠕动唇瓣小小声:“阿玛,咱们爱新觉罗家就没有一个敢于直言、铁骨铮铮的臣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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