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他的脊背是温热的,从衣领里塞进去,有点不想拿出来了,“我刚才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
他问:“冷不冷?”
“什么?”
“刚才团了那么久的雪球,手掌冻得冷冰冰的。”商时序侧眼看向她,“冷不冷?”
“还好吧。”她试图抽回手。
结果半路被他拦截,转而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你这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我乐意。”晚棠呛回,余光注意到薯条在枇杷树下的那堆雪里撒欢。
看来秋千已经玩腻了。
“薯条,你怎么总爱跑到枇杷树下玩耍?”
今年的雪下得比较厚实,围栏上堆积的雪,像是一块蓬松的蛋糕。
只是温度低,雪花其实已经冻得很硬实了。
走道的冰已经清理,留下的两侧商时序并未清理。毕竟,有点破坏整体的意境与感觉。
此刻薯条的脚印印在雪花里,一串串重合在一起,略显杂乱。
“它随你,爱看雪。”
晚棠瞅着他,俩人站在枇杷树下,薯条来回窜来窜去,撒欢得很。
它从自己的脚边跳过去的时候,怕绊倒它。于是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不小心踩空了,踩进雪堆里。
踉跄了一步,脊背撞到了树干。穿着大衣,倒是没什么痛感。
倒是撼动了树顶上的雪。
雪花絮絮坠下,在这个雪止的时刻,像是又落起了一场大雪。
他们站在树下。
一瞬间,想到了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商时序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稳住她的身体,“还好吗?”
“嗯。”
他的手还钳在她的腰际。
晚棠盯着他的眼睛看,里面像是一汪湖水,静静看着,内心便开始掀起波澜。
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冲动也只是一时间。
她踮起脚,吻落于他的唇瓣。
携着雪雾。
凉凉的。
和上次去看打铁花时的吻,异曲同工。
没有任何技巧,单纯的唇贴着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下。
在他反应过来,迅速推开。
别开眼,以缓解心头的尴尬和无措。
谁曾想一脚陷进绵软的雪堆里,脚步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脊背撞上树干。
真是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塞牙缝。
属实是二次开花了。
最下层的枝桠被撼动,落雪飞絮,眼前的视野被遮住,像是隔绝出一层保护罩。
罩子里是一个小世界,一个只有两个人存在的世界。
“我……”
商时序握住她的腰,稍微使了点力道,她脚步往前倾倒,俩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她已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单手抗在了肩头上。
“干什么?”晚棠的下巴压在商时序的肩头,眼睛低头看了眼雪地,有点慌了,“快放我下来。”
薯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也不独自围绕枇杷树打转转,自娱自乐了。
迈着腿,亦步亦趋地跟在俩人身后。
四合院里出门时拓下的桃花瓣脚印,此刻盖上了新的、反方向的印子。
“是你先开始的。”商时序垂眼看她,“不放。”言简意赅。
单手扣住她的腰际,推开最外的木门,房间里的暖气开始往外弥散开,悬在门檐的风铃轻轻摆动。
薯条跟着一起窜进了房间。
门被阖上,他直接将她摁在房门,单手摘下眼镜,随手扔在一旁的木桌上。
手掌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吻便落了下来。
不似蜻蜓点水。
侵略性十足。
空气中响起“啧啧”的水声,他的手背青筋凸起,顺着她的脖颈往下,解开了半边衣领。
吻落了下来。
湿热的。
晚棠不明白情况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直到那只手掌从下摆探了进去,浑身像是战栗般,不由自主地拱起脊背。
停下的那刻,俩人的呼吸都有点紊乱。
商时序的嗓音带着些微的喘,“要不要继续?”
她没说话,脸却又红又烫,手掌扣在他劲瘦的腰际,无意识地收紧再收紧。
衣物一件件散落。
衬衣和内衣交叠在一起,他摸着她的脸,压低头颅,唇贴着她的耳侧道:“想好了吗?”
晚棠脸颊红得滴血,一句话也挤不出。
等她回过神,终于舍得开口,“没。”只是声音出口,一点也不像自己原本的声线。
她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手指抓进他的头发里,缓解那一颗落不到实处的心。
可是晚了。”他的唇带着热,从唇瓣延续到脖颈,一路往下的趋势,“我拒绝你的拒绝。”
“你不能这样。”晚棠偏过头,“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应了声,问:“那什么时候可以?”
“商时序。”
“小婉,”他的嗓音带点哑,抽出手指。
置于茶几上的那盏柿子香薰还在燃放着。
淡淡的、如青烟一般在室内萦绕着。
窗外,大雪而至。
曾经掉落雪花的那片枇杷叶,重新漫上新的雪。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事情,暂时不更新。
“谢谢盈盈呀”宝子灌溉的1瓶营养液,谢谢“”宝子灌溉的1瓶营养液。
第43章
◎“我先生。”◎
落了雪, 故宫便成了紫禁城。
先前和商时序提过一嘴,这周五的时候,他会到故宫博物馆里来看展览, 顺便见见她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场景。
只是经过前日的那件事后,周晚棠几乎都不敢拿正眼去看他。
只要一见到他, 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日的场景。
因此,这两日都是选择避开他。
早上说什么都不要让他送自己,宁愿去赶公交, 也不愿意两个人独处。
今日和昨天去得都有点早。
大门还没有打开, 一个人站在门外等待, 好在今日全副武装。羽绒服、围巾、手套,全部上阵。
商时序:[到单位了吗?]
[嗯。]
站在红墙旁,人倍觉渺小。一望无际的阁楼殿宇,屋檐瓦片上堆叠着一层厚厚的雪絮。
宫里头栽植的植被不少。
但到了冬天, 大多逃不过凋敝的命运。
木器组科室外栽植的那个冬枣树, 叶子掉落不少。远远看去,深褐色的光秃枝干被白雪勾勒, 自成一幅水墨画。
冷也是真的冷。
“怎么今日来得这么早?”郭文津拿着钥匙, 正猫着身体开锁。
笑说,“天冷了, 在被子里多暖和一会是一会。这外头也不像夏日的时候, 有挡风的位置。站在这,这腿怕是冻僵了吧?”
“有点。”晚棠将吹开的头发别到耳朵后, “待会忙起来就会好点。”
“嗯。”郭文津道,“自个儿记得装点热开水。”
“好嘞。”
大门被打开, 晚棠和他一起将红木槛给挪开, 抵在大门上。
“嚯嘿~”
郭文津冲大门里头喊了两声。
怕这里头有小动物, 蹭的一下就窜出来了,措手不及。
巷子里头没有声音回应,所以这一声显得尤为清脆。
晚棠:“郭师傅,大橘这几日去你们院子溜达了吗?”
“溜达什么,它啊怕是不知道找了个舒适的窝冬眠去了吧。前几日我骑车从咸福宫的那个长夹道过去的时候,看见戚文做了个猫舍放在那附近。小黑在里头舒舒服服地窝着。”
郭文津笑言:
“它和大橘的关系好,俩人现在没玩到一起去,估摸着大橘也不知道跑哪里冬眠睡懒觉去了。”
“还是它们好啊,没烦恼。”晚棠感叹一声。
“都说风水养人,这宫里头的节奏慢,连带着养的小猫性格也温吞、懒洋洋的。不过没烦恼,也着实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郭文津说,“等忙完这阵子,休了年假,差不多就可以缓口气了。”
“嗯。”
“对了,”俩人一道往里走着,“待会你帮我问问老徐,下午下了班,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转。”
晚棠点头:“好。”
*
这周将会举办一个小型的文物展览。
和博物馆里摆着的那些文物有所区别的是,这些文物是先前都是封存在宫里头的,后来被文保科技部的带出来。
损坏的文物送到各个部门抢修,才终于在今年上半年完成。
这次,也是它们第一次亮相。
晚棠和郭文津一齐打开这几道大门后,就转回了自己的修复科室。从通勤包里摸出钥匙,转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了。
今天来得早,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
院前的平地上,昨个早晨才铲过的雪,此刻又覆盖上了一层新的雪花。
避免滑倒。
她拿起放在院门侧边的铁锹,开始铲动这些雪花。底层冻得梆梆硬,铲动起来过于费劲。
不一会的功夫,晚棠便觉得浑身热了起来。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徐有林走进院子,一眼就听见铁锹剐蹭水泥地的声音。
“醒的早,也没事情。怕雪天路上堵车了,就早一点出门了。”
“师父。”晚棠看他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向架子下的那些植被,“这些,好像都被冻死了。”
霜冻过后,院落的花架上攀藤的蔬菜全部死翘翘了,只留下已经干枯没有水分的主干埋在覆雪的泥土里。
“意料之中。”徐有林叹息一声,“明年儿,我去琢磨点抗冻的植被。”
她没忍住笑出声。
“你说你这丫头,有这么好笑么?”
“没。”晚棠一秒收工。
而后一板一眼,像汇报工作的语气,“师父,今早我过来的时候碰上郭师傅了,他让我问您一句,下午下班之后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悠转悠。”
“去呗。”
徐有林放下手头的包,从里头取出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转而走出屋外,拿起铁锹,和晚棠一起铲雪。
这是落雪后,他们每天早上需要干的第一件事。
前夜的雪不铲开,等新的雪降下。一层积一层,原本被踩过的雪,踩实后越冻越硬。
“你呢?”
他正弓身,铲动修复科室通完院落大门的那条路,“不去转转吗?”
“这次恐怕不太行。”晚棠手头上的动作并未停止,有点不好意思,“有约了。”
“也行。”
徐有林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掌心摁在木头上,和她闲聊着,“今年春节前的任务,也就是手头上的这批文物了。对于明年的展览,时间上来说,确有点赶,但也还来得及。”
“嗯。”
铁锹铲动水泥面刮蹭出“刺啦”的声音,原本覆盖的一层薄雪,此刻已经消失,窥见一茬青灰色的路面。
完工。
俩人折回去,将手中的铁锹重新搁置在一旁。
晚棠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尾音带着笑:“这批工作收尾,一年也算是正式到头,迎来新的一年了。”
徐有林笑她:“想回家过年了?”
“那倒是还没有。”
“我记得你家就是在北京吧?”
“嗯。”
徐有林感叹:“那回家方便,不像小戚,还得赶春运抢车票。”
俩人走进工作室,一眼就看见展台上的手机在嗡嗡响动。
那是是一串属地北京的陌生号码。
他提醒晚棠:“手机有电话进来。”
“最近这几天,天天都接到陌生来电,一接一个准的广告推销,烦不胜烦。”他也有点惆怅,“这不接吧,又是一个地址的,就怕是什么有急事的。”
“设置一下,拦截广告推销。”
晚棠走过去,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这个是商时序的电话号,从刚加上那阵,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备注上。
乍然接到他的电话,心底莫名发虚。
清了清嗓子,“喂,怎么了?”
“我到了。”
“哦。到了就到了,你自己四处逛逛吧。”晚棠脚尖踢着地面的碎泥土,“我这还没下班呢,可没时间管你。”
“我知道。”他应,“就是想给你汇报一下。”
“你都多大人了,难不成还能走丢?”
对面笑了一声,“那我等你下班了,再和你汇报。”
“不用。”她语气故作冷漠。
“谁啊?”徐有林听她和对方交谈语气熟稔,随口问了句。
“一个熟人。”
既是熟人,也不便多问什么了。
他没再开口,只道:“晚棠啊,你待会帮我设置一下骚扰电话拦截。”
“好。”
“冻死了冻死了。”大老远就听见邬紫越的声音,“嗳晚棠!”
她的耳朵带着浅棕色的耳套,脖子上系着围巾,也是全身上下武装得严严实实。
但还是没忍住冻得哆嗦,原地站久了,腿就开始自动“结冰”。
说话间哈出白色的雾气,“徐师傅,您这边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借晚棠过去帮个忙。”
“去吧去吧。”
“今天怎么穿这么多?”晚棠看着她羽绒服套厚卫衣,“以前不是说还年轻,能再挺挺吗?”
“挺不了了,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在这个天气了,还是保暖最重要。”邬紫越双手揣兜里取暖,“一降温,早上根本起不来。闹钟定的六点四十,怎么都要磨蹭个半小时再起来。”
“谁说冬天只有动物冬眠了,人也要冬眠。都是动物,没什么区别。”
“房间里暖和,出了门,那风要把我吹死。”
周晚棠静静听她絮叨着,等她话说完了,才躲了躲脚,“快走吧。”
长夹道里的雪,每天都会有人来定点清理,厚厚的积雪撒了盐。
冻得梆梆硬的雪块,勉强变得柔软,穿上防滑的鞋子,就不会有一种在溜冰的感觉了。
只要不是又刮风又下雪的,基本每天还是有骑着小电驴过来的。身体素质再好一点的,就骑着自行车,慢悠闲逛。
晚棠问她:“找我过来,到底是什么忙?”
“帮忙抬一下那个牌匾。”邬紫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师父前几日不小心闪到腰了,正好你身高够,咱俩一起把它抬起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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