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有些吃惊,没想到大伯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一面又偷偷看祖母,见她沉默着,显然也不满这桩婚事了。
【洞洞幺,怎么回事?咱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李若水觉得不对劲。
李方年猛地抬起头来,心说哪个是洞洞幺?这屋子里的丫鬟,他都认识啊。
但是下一刻,他搜寻的目光就接收到了李丹青的警告。
而那个他好奇的洞洞幺也开口回答了李若水的疑惑:【昨天晚上这首饰的事情,引发了好多后续,你祖母他们都知道那黄公子和他表妹的事情了。这本没有什么,可也晓得你姐,竟然还帮他们俩偷偷幽会,又送了那黄公子的表妹不少衣裳首饰呢!还发现了你姐从前和那马永生的事儿。】
李若水忽然有些泄气,担心地看朝祖母,难怪祖母眼睑下面那么青,感情不单是因为首饰的事情。【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心肝宝贝一样养大的女儿,赶着去别家做丫鬟,当爹娘的哪里能接受得了?可惜你姐甘之如饴。】洞洞幺说着,十分担心:【照着这个进度啊,你们家说不定很快就要被你姐霍霍完了,你想想还没嫁过去,就送这送那的,嫁过去了,那黄家不如你们家有你爹娘撑着,回头你姐住不惯,又不忍心他们家吃糠咽菜,肯定要回来搬东西的。】到时候哪里等得了水水这个反派出手啊。
李方年听得这些话,浑身直抖,那黄家算什么?到时候汝兰真要如此糊涂,自己是绝对不认她这个妹妹的。
倒贴,也不是这么个倒贴法,更何况黄家也不配啊。
第44章
按理说, 这一家子好一阵子没有围在一起吃饭了,今天还是这样的大喜日子,可这么多张脸上, 硬是看不到半点喜色来。
这样的环境里, 也不觉得香了, 加上这沉重的气氛, 李若水见文氏一放碗, 便赶紧跟过去。
她前脚刚和文氏走, 李丹青那里也立马起身, 朝着祖母和大伯道:“我带着方年也四处看看,可还有什么纰漏之处。”随后一把抓起那还没从李若水那些话中反应过来的李方年离席。
这大喜的日子,里外到处都是人,幸得这是六七月的天, 正是盛夏时节,花草树木丰茂得很。
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李方年塞进去,伞都没收, 四处扫视了一圈,确认雨帘外无人后,才道:“三儿, 我不管你方才听到了什么,都先放在心里, 等忙过了后,我会与你解释这一切。”
李方年虽然已是十八的年纪,但上有兄长们庇护着,男子又是那二十才弱冠, 所以他其实还一身的稚气未脱。
听到李丹青的话,震惊得两眼圆瞪。不过现在不是因为听到李若水和洞洞幺的对话而惊诧, 而是那对话内容。“那,你的意思,是真的?汝兰的一切都是真的?”马永生那种货色,她居然差点和人私奔了?
说完,又不等李丹青回话,急得只在原地打着圈圈焦急地喃喃说道:“早晓得,从前就不该惯着她的,都怨你们说,什么女孩儿家惯着些好。这些可好了,惯出毛病来了。”
李丹青一时竟是无话可说,可是谁想得到呢?两个妹妹,都爱从自己这里讨东西,只是他不知道,一个讨回去是送给别人,另外一个是蟾蜍一般藏起来。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你爹娘和祖母,只怕也是下定决心想退婚,如今就看汝兰怎么想,她若是能拿个好主意,一切都好说。”李丹青甚至是生了去劝李汝兰的心思。
可是回头一想,李汝兰又不是不知道那黄公子和他表妹的事情,却甘愿为他们俩打掩护,她已经做到了一步去,只怕是难得劝回头了。
只好奇:“也不知上一次她和那马永生,怎么就断了的?”不是都谈到了要私奔么?后来却是无疾而终了,那马永生还不告而别了。
这话却是提醒了李方年,“等我去查,她和那李方年怎么断的?”就效仿一二,让她也同这黄公子断了。
这事儿要查起来,其实也不难的,李丹青有个武将之家的母亲,他多少是有些功夫,更何况也有那么两个厉害的暗卫在身边。
当下便道:“此事交给我。”随即叮嘱了李方年几句:“切记,方才我与你说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李方年点点头,“我晓得我晓得。”现在仔细想起来,还有点骇人听闻呢!自己怕是说出去,人家反而当自己是什么妖魔鬼怪附身呢!不然别人心里想什么,自己怎可听到?
两人分工行事,虽说当初观音庙里那事儿处理得仓促,可司云峥后面又帮忙清理,按理是很难查到蛛丝马迹的。但因为这事儿是自家人办的,李丹青这里很快就得了消息。
一时又是震惊又是失望。
震惊的是,那马永生原来早死了。失望的是,那马永生处理了倒是好办,可是这黄家怕是难呢!
因此,这法子不可取。
也就是他匆忙查此事的时候,那文氏已经进了李汝兰的闺房里去,李汝兰已经在喜婆喜娘们的伺候下,梳好了头,正满心欢喜地等着新郎官来接亲。
没了那套红石榴头面,她又没凤冠,所以文氏拿出了当初自己嫁到李家来时的凤冠,连夜叫人修补,又重新缀了十来颗珍珠和四五只金簪子,才像些样子。
她推门进来时,看到女儿含羞待嫁的欣喜表情,便晓得那话,只怕问了也是无用。
但终究是做母亲的,舍不得自己的女儿那般卑躬屈膝讨好别家人,因此请了喜娘们先出去。
这倒没有任何人怀疑,毕竟女儿要出嫁了,做母亲的怕是舍不得,有什么体己话要说。
李若水没进去,和大家一般在廊下候着,此刻已经来了几个算是和李汝兰有些交情的官家姑娘们。
李若水还看到了小文氏,见她气色尚好,便晓得如今在她那家里,应该也过得不错的。
便上前与她说了会儿话。
片刻后,门开了,文氏红着眼眶从中出来,众人都连忙围上去劝她,以为是舍不得女儿。
只有李若水心里有数,李汝兰果然还是要嫁过去,这也使得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洞洞幺,是因为虐文女主的缘故么?我姐姐才这样?如果她不是虐文女主了,是不是脑子就会清醒许多?】
洞洞幺摇着头:【不是,个人性格为主要原因,而且如果你姐姐不恰好是恋爱脑,有你这么个清醒又知道她人生的妹妹在旁边,还有那马永生的例子在前,她早就成正常人了。可是水水啊,恋爱脑救不了的,你看你们一家,给了她多少选择,哪怕这大婚当天,父母都愿意拉她一把,她还是要往火坑里跳。】
李若水沉默了,恋爱脑果然是没救了。她如果只是恋爱脑也就算了,可是她这举动,让李若水想起了那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圣母。
如果她是个单纯的圣母,愿意为对方奉献自己的一切就算了,可她奉献的是这一家子的。
说到底,她还自私。
迎亲的队伍很快就来了,雨还在继续,但是新郎官黄公子本来也不在乎这场婚姻的好坏,他只负责将人娶回去就行来。
所以对于雨还在下这件事情,情绪没有他母亲那般激动。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好像这岳家似乎不大满意自己一般,莫不是他们家也不喜今日的天气?那倒是巧了,待日后母亲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他们家也不好说。
毕竟他们不也是觉得雨天娶媳妇不是好事情么。
然黄公子也没多想这些了,如今他心里挂记的是还在别院里等着自己的表妹。母亲说了,只要这李汝兰娶进门,便允他将表妹接回家去。
表妹身体那么弱,外面的人如何能照顾得好?怎都是比不过家里的人尽心。
所以在舅兄弟们背着新娘子出来交给自己的时候,见他们脸色不好,黄公子也没问了。
只急急忙忙把新娘子送到轿子里去,敲敲打打的就带着回去了。
李家人不高兴,李汝兰一样不高兴,尤其是方才小哥背着自己上轿子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恶狠狠地告诉她,以后别在回来了。
又想起母亲问她的那话,少不得是有些委屈的,自己是真心喜欢黄公子的,如今要嫁给他,为何大家反而不喜?
难不成就为了那点东西么?可是李家又不缺这三瓜两枣的。再何况,二婶以前也不是总从沈家那头拿东西过来么?
倒也是如此,只不过那沈般若从前扶持李家,她得到了她所想要的一切,全家也都真心实意感激她,她丈夫更是将她宠成了公主一般,便是婆母那里,也任由她像是曾经在将军府里做小姐一般任意妄为,从来不拘束她半分,叫她活得自由自在。
这和李汝兰对黄家的补贴,肯定是不一样的。任何事情,都要相互才能长久稳固。
不过李汝兰可不会去想这些,她听到轿子外面那欢天喜地的吹打声音,嘴角又扬起来,她以后便是黄夫人了。
她一定会好好孝敬公婆,照顾好夫君,还有小妹与表妹。
她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婆婆看,那些雨天娶妻不吉,都是无稽之谈。
如今的李汝兰对于自己未来的人生,充满了希望,对于这即将成为妇人的新身份,也充满了期待。
只不过大抵是这雨的缘故,黄家这边,似乎也不怎么热闹。
就更不要说,本就已经不欢喜这桩婚事了的李家。
好不容易挨过了今日,那些刺目的大红绸终于收起来了,可是家里终究少了这么个人。
李若水见着大伯母肉眼可见地消廋了下去,祖母也因此病着。
也是如此,这几日里她都在家里陪着祖母。
等到了三朝回门日,祖母也没能爬起来,大伯父和大伯母见着木已成舟,便是不喜,也只能在家里等着女儿女婿归来。
哪里晓得,那黄公子才将李汝兰送到门口,就急匆匆走了,说是他表妹忽然心口疼得厉害。
李汝兰在祖母跟前,听得来报的婆子说道:“大爷气得不轻,说他一个白身,能忙什么要紧事情?分明就是为了那小妖精?好似他是大夫一样,难不成回去瞧了,那小妖精的病就好了么?倒是咱们大爷好歹也是朝廷五品大员,还专门为此沐休一日在家中,他倒是好大的脸面。如此大爷如何能不生气?”
李若水听得这话,生怕祖母被气着,连忙同那婆子使眼色,可别叫她在继续说下去了。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婆子倒是没再说了,可是祖母也没言语,只垂着眼眸喘着粗气,好叫李若水提心吊胆的,生怕她给气晕过去。
好在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缓过来了,只一把紧紧抓住李若水的手:“二丫头,我这一辈子是修了大福,养了你爹和你大伯两个出息的儿子,两个儿媳妇,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半辈子我都在享福。儿孙这一辈里,我也没有不满意的,没求你们有什么大出息,就求一辈子过得欢愉一些,不用受人家的气。可是我这黄土都到了脖子的年纪,大丫头那里偏偏要自甘下贱,你若是学了她,我就是到了底下去,也是憋着一口气。”
李若水连忙发誓,自己坚决不可能为了个男人如此低声下气,更不可能为对方与他的小情人打掩护。
大抵是她口气眼神都坚定得好似入党一般,总算是叫老太太得了些安慰。
一头又吩咐婆子们,“她来了,就说怕将病气过给她新娘子,不叫她进来了。”见了堵心得很。
她虽是个乡里出来的,但也知道,这女人家就算是要贴补对方,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啊?
叹了口气,想着小孙女这几日都在自己跟前,她本又是个和她母亲一般活泼的人,也是难为她了。
便道:“你去玩耍吧,祖母这里无碍的,等过两日天气好些,身上这些旧症自然就好了。”
如此这般,只将李若水打发走。
李若水这回了自己院里,发现她哥的手脚是真的快,昨儿居然已经将楚一梦送往那眠州方向去了。
匆匆忙忙将三天一刷的两个任务去做了,好在两个任务都在院子里可以完成,回头抽了奖,这才问起洞洞幺:【这几天没出去,也不知道那董家的案子怎样了?】
说起此事来,洞洞幺就十分激动:【大理寺和天机宫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们居然已经查到了长宁王妃是老太婆打发人偷来的,只是还没找到长宁王妃的亲人。而且这次董采薇不但自己死定了,整个薛家也被她连累了。】
那薛家是陇西的土皇帝,权力过大,行事招摇,早就引得帝王不满的,如今得了这个好机会,朝廷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李若水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不过也震惊于他们居然还查到了长宁王妃非董老夫人亲生之事。
又得知因为这大朝会就在眼前,所以这董老夫人和董采薇直接是要被砍头的,等着秋后就斩。
说起大朝会,她也积极起来:【几天没出门了,只怕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番邦人了吧?】她好像昨儿还听到骆驼铃声了,也不知是不是听茬了。
【是呢,水水你要出去么?而且咱们应该去赚反派值了。】眼看着一日比一日少的反派值,洞洞幺怎么可能不焦急。
尤其是这每三天就要花费两千接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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