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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妃对昭然点了点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昭然笑着说：“许久不见舅母, 昭然想您了。”
康王妃：“你这张小嘴倒是比从前利落多了。”
昭然只是笑没说话。
康王妃转头看向了崔元梓：“元梓，你初来京城还没见过昭然吧。这是昭然郡主, 泰宁长公主的独女。”
崔元梓站起身来朝着昭然行礼：“元梓见过郡主。”
昭然：“崔姑娘客气了, 请起。”
崔元梓最近打听了一下许昭然, 不问不知道, 问了之后着实把她惊到了。原来昭然郡主在京城的名声那么差，娇纵跋扈, 瞧不起比身份地位低的人, 对身边人也很苛刻, 婚前对袁侍郎也是各种羞辱。
那日, 那位传言中公正严明明辨是非的袁侍郎言语间对许昭然甚是维护。想必公正严明明辨是非是假, 耽于美色却是真的。为了这样一位娇妻，竟然连是非都不分了。
她原本还想着去求一求袁朔帮她调查母亲的死因，后来得知此事便歇了这个心思。她甚至有些庆幸袁朔拒绝了她。
像这样的人如何能破得了案子，又如何能查出来她母亲的死因。
许昭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样的人，她无法将这些事情和许昭然联系在一起。只能说这位昭然郡主很善于伪装。
既如此，那么依着昭然郡主的性子，肯定会私下报复那日她和二妹妹的行为。
最近这些时日她一直避免和许昭然遇到。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康王府遇到了她。
为了查母亲的死因，她好不容易和康王府搭上了关系，还忍着不适特意讨好康王妃，此事绝不能被许昭然破坏了。
崔元梓打起精神，看向康王妃，笑着说：“之前在香露铺子里和郡主有过几面之缘。”
康王妃：“哦？原来你们已经见过了。”
见崔元梓提及香露铺子的事情，昭然瞥了崔元梓一眼，没说话。
崔元梓：“嗯，我和二妹妹曾去郡主的铺子里买过香露。不过，那日二妹妹言语无状，恐是得罪了郡主，元梓在这里代二妹妹赔个不是。”
康王妃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崔元梓将事情细细讲了起来。
昭然就坐在一旁喝茶，一句话没说。虽然那位崔二姑娘的确是个跋扈的，不过，崔元梓竟然会添油加醋，着实令她意外。
康王妃听后冷哼一声：“你那个妹妹是个骄纵的，也没什么规矩，丫鬟生养的果然上不得台面。”
崔元梓：“二妹妹年纪小，爹娘就宠爱得多了些，但是她人不坏，就是年纪小了些，让郡主见笑了。”
康王妃：“那样的姑娘就不该惯着她。”
昭然放下手中的茶，淡淡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两位崔姑娘不知我的身份，会有那般表现也属常事。”
崔元梓见昭然没再多说什么，将心稍稍放下了。
昭然看到崔元梓的小动作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有求于康王妃，所以怕她在康王妃面前说她的不是吧？可真是想太多了。她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昭然正想找借口离开，结果遇到了文昌侯府的人来了康王府，这样她就不好此刻离开了。
昭然看着康王妃看许柔然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
康王妃这是仍旧看上许柔然了？如今袁朔没有和崔元梓在一起，崔元梓联系上了华郡王。崔元梓和华郡王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也未必不会走到一起。若他们二人有意，许柔然又该如何呢？
康王妃和文昌侯夫人董氏聊得很开心，撵她们几个小辈出去玩。
一出屋门，崔元梓便借故和昭然柔然分开了。
许柔然转头看到昭然看崔元梓的目光，好奇地问：“那位崔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昭然回过神来看向许柔然：“二姐姐为何这般问？”
许柔然：“我瞧着你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昭然琢磨了一下，说道：“没有，只是有些好奇，崔姑娘是大理寺卿的女儿，两个府上似乎没什么亲缘关系，她为何会和王妃这般熟稔。”
许柔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
昭然状似无意地说道：“听闻前些日子有人在书院看到了崔姑娘。”
许柔然也没多想，只以为崔元梓去书院是因为喜欢读书，便道：“这位崔姑娘才学不错，来京时日虽然不多，但大家对她颇为赞赏。”
康王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娴郡主，如今娴郡主已经出嫁了，府中也没了适龄的小姑娘。昭然便和柔然二人在王府里转了转。
待逛到花园时，看到了半个时辰前与她们二人分开的崔元梓。
此刻她面前站着两位男子，一位是华郡王，另一位是袁朔。
崔元梓正在跟袁朔说着什么，华郡王和崔元梓站在同一个方向，也时不时跟袁朔说几句话。袁朔则是浓眉紧锁，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看到他们三人在一处的身影，昭然停下了脚步。
许柔然看着眼前的一幕，想到崔元梓和康王妃熟稔的模样，再想到昭然刚刚提及在书院看到过崔元梓，她大概明白了什么。
“想必这位崔姑娘不日便能嫁入王府了。”
闻言，昭然顾不得看那边了，扭头看向许柔然。
见许柔然面色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许柔然刚刚那番话也是脱口而出，若非身侧是昭然，她断然不会说出来的。见昭然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失言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也说不定不是那样的关系。”
昭然小声嘀咕道：“我和二姐姐想法一致。”
说完，姐妹俩脸上露出来相似的笑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这一瞬间二人似乎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关系拉进了几分。
几人离得不算远，袁朔很快就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见不远处的人是昭然，他紧锁的眉渐渐松开，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他跟华郡王简单说了句什么，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许柔然悄悄用手指戳了戳昭然，示意她看过去。
昭然这时也注意到袁朔过来了。
袁朔很快来到了昭然和许柔然面前，他定了定脚步，朝着许柔然点了点头：“二姐。”
饶是淡定如许柔然，在听到袁朔的称呼时也愣了一下。
在外不苟言笑，待人冷漠的袁侍郎竟然会唤她一声姐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回过神来，连忙道：“袁侍郎客气了。”
袁朔看向昭然，见她只穿了一件袄子，不悦道：“为何又没穿斗篷？”
昭然：“此刻太阳高悬，又不似早上那般冷。”
袁朔：“手炉怎么也没带？”
昭然：“……你每次都要说这些话，你说得不烦，我听得都觉得烦了。”
不仅在府里说，如今在府外了，他竟然还在说，絮絮叨叨地她都有些烦了。她又不是七八岁的稚子，如何不知天冷穿衣的道理。
话里虽然是埋怨，但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撒娇。
袁朔：“好，微臣下次不说了。”
见袁朔及时改正，昭然心情瞬间好了，她对袁朔的态度甚是满意。
许柔然见袁朔待昭然如此态度，心生感慨。袁朔在外人看来是一位冷面侍郎，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可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却变得温柔体贴。一个男人是否将人放在心上，很是明显。
第51章 第 51 章
◎“微臣不想洗冷水浴了。”◎
这时华郡王和崔元梓也走了过来。
在看到许柔然时, 华郡王的眼睛亮了。
“许二姑娘。”
许柔然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见过王爷。”
华郡王：“上次诗会许姑娘怎么没去参加？”
许柔然：“家母病了，我在身侧侍奉，不得空。”
华郡王：“原来如此。令慈如今病可痊愈了？”
许柔然：“已痊愈。”
华郡王：“那就好, 许姑娘真是个孝顺人。”
这像是一句废话。
许柔然笑了笑没说话。
昭然看了看华郡王，又看了看崔元梓, 一时竟看不出来这二人关系究竟如何。按照书中的描述, 华郡王爱的人是崔元梓, 对自己的夫人甚是冷淡。如今瞧着倒不似书中那般。
崔元梓没有和袁朔在一起，华郡王不应该展开攻势，将崔元梓娶回家吗？崔元梓身份虽不及许柔然，但也不算太差。况且如今康王妃又十分喜欢崔元梓，二人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
见昭然看向华郡王，袁朔心中有些不适, 他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挡住了昭然看向华郡王的目光，问道：“要走吗？”
昭然想到府中还有一大摊子事儿, 确实不适合在这里用膳，于是点了点头。
华郡王见袁朔要走, 道：“子栽, 刚刚跟你提过的事情你莫要忘了。”
袁朔：“嗯, 回头我去查一查典籍卷宗, 这两日便给你答复。”
华郡王：“好。”
崔元梓朝着袁朔福了福身：“多谢袁侍郎。”
她刚刚是去寻华郡王帮忙的，见到华郡王和袁朔在一处。她没想过要找袁朔帮忙, 是华郡王主动提出来要袁朔帮忙。
袁朔见他们二人时一副冷淡的模样, 待看到许昭然时恨不得将眼睛黏在她的身上。许昭然的确长得好看, 可一个人更重要的是内在品质。许昭然在京城臭名昭著, 袁朔却对这些忽略不见, 只看得见她的外表。
这样一个耽于美色的男人又能有什么本事？
崔元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的事是小事，袁侍郎日理万机，若是不得空的话那就不劳烦您了。”
昭然虽然不知他们几个人在说什么，但也没有问出来。不过，她敏锐地察觉到崔元梓对袁朔的态度似乎和从前不同了，上次在香露铺子里时崔元梓想方设法打探袁朔的身份，在后巷见袁朔时也是恭敬的态度，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样，今日似乎冷淡了些。
袁朔在官场浸润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好，他神色微顿，先看了好友华郡王一眼，又看向崔元梓，顺着她的话推拒了：“年底了，刑部的确有很多案子尚未处理，崔姑娘的事恕袁某无暇顾及。”
崔元梓：“您别这样说，您有这样的心元梓就很感激了。”
袁朔没再看她，目光看向华郡王：“王爷，我和郡主先回去了。”
华郡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他看了看袁朔，又看看崔元梓，叹了叹气，道：“好，那咱们过了年再聚。”
袁朔：“好。”
见袁朔和昭然要去和康王妃告别，许柔然不想打扰华郡王和崔元梓，随他们一同回去了。
华郡王本不想送，见许柔然离开，他和崔元梓也跟上了。
侯夫人见他们几人一起来的，微微有些诧异。袁朔和昭然提出告别，崔元梓也在这时提出离开。
送崔元梓时，华郡王道：“子栽破案的本事在刑部数一数二，这些年来刑部很多案子都是他破获的。”
崔元梓知道华郡王和袁朔关系好，不好多说，她道：“我母亲的案子毕竟相隔多年，不好办。”
华郡王：“你不知道，他很擅长破陈年旧案。他在刑部时不仅破了眼下的案子，还经常去查看旧案卷宗，那些悬案，还有一些有问题的案子他都能找出来细节，一一破获或者修正。”
崔元梓：“嗯，王爷说的元梓都明白，只可惜袁侍郎年底忙碌，我也不好打扰他。”
华郡王也知此事，道：“如今时机的确不太好，等过了年他不忙了，咱们再去找他。”
崔元梓并不想像袁朔求助，此刻只好应了一声：“好。”
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那位就是昭然郡主吧？我初来京城听过她不少事。”
华郡王：“是她。我那表妹胆子一向大得很，连公开示爱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让你看笑话了。”
华郡王话里对许昭然的亲近和熟稔让崔元梓有些不适。她琢磨了一下，说道：“不是，我听说的是郡主之前的事情。”
华郡王：“哦，你说的是成亲之前的事吧？那时候她还小，不太懂事，做了不少错事。我那时也很看不惯她。不过她成亲后倒是变了不少，老实多了。不像我那妹妹，成了亲行事越发荒唐，毫无皇家之气。”
崔元梓：“人怎会说变就变，只怕有些人表面变了，心里尚未变。”
华郡王静静地看向崔元梓，问：“崔姑娘是在说昭然表妹吧？”
崔元梓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说郡主不好。”
华郡王：“我原先也不相信她能改变，只是我相信子栽的判断，他说表妹变了表妹应是真的变了。再者，许二姑娘是位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她如今愿意亲近表妹可见表妹是真心实意悔改了。”
见华郡王如此说，崔元梓知道她再提醒也没用，便没再多言。
华郡王瞧出来崔元梓情绪低落，以为她在为自己母亲的事情担忧，出声安抚：“崔姑娘放心，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定会帮你查出来你母亲的死因，让你父亲看清楚你那继母的真面目。”
崔元梓：“多谢王爷。”
另一边，昭然和袁朔上了马车。没等昭然问出来，袁朔便跟她说明白了。
“崔姑娘的事情求到了王爷那里，王爷答应帮她查明母亲死因。在仵作验尸时遇到了一些困难，今日便来询问我。我曾在书中看过类似的案情，便答应他们去查一查。不过，郡主刚刚也看到了，崔姑娘并不想微臣帮忙，我便顺势拒绝了。”
那日昭然因崔元梓一事和他置气，他便明白她在意什么，他不想她不开心。
昭然心里很是熨帖，嘴上却故意说道：“我又没问，你何必解释这么清楚。”
袁朔失笑：“嗯，郡主没问，是微臣自己想说的。”
昭然嘴角微微翘起，凑近了袁朔，笑着说：“不过嘛，我很喜欢你的解释。”
昭然笑起来十分好看，笑容灿烂，眼里仿佛盛满了星星。
袁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是昭然在这里过得第一个年。听着耳畔传来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看着满屋子里的人以及满桌子的菜，再看身边有一个喜欢的人，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外来者，而是本就应该属于这里。
除夕夜自然是要守岁的。
从前十二点睡觉对昭然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习惯了早睡早起，一到亥时就有些困了。
袁朔在昭然耳畔低声道：“要不郡主先回去睡？”
昭然摇了摇头：“不行，说好了全家人一起守岁，我不能离开。”
袁朔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不如休息一下。”
昭然：“好。”
昭然虽然困得不行，但还是陪着大家一起守到了子时，待时辰一到，她立马拉着袁朔回梧桐苑了。刚走出正院的门，她脚下踩到了雪，险些滑倒。好在袁朔及时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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