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爸爸……睿哥哥他……」南蓉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好,脑海里全是崔家睿害死父亲,以及周淑子冷眼旁观的任由她父亲死去的景象。
最可怕的是,他们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可他们竟然能够冷血地藏起她父亲的遗体,甚至一如往常的与自己说笑谈天?她难以承受这一切,再也忍不住的掩面哭泣!
伍之翔不知该如何安慰南蓉,想了想,遂道:「这影片的日期显示为校花坠楼的前一天,证明你的父亲不是杀人凶手。」
若非梁恩厚,那么害死林孝华的凶手究竟是谁?
三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影片里的崔家睿,认为他是最有嫌疑的人。
不懂得安慰人,雷丰达决定还是做回自己最拿手的事,「我们一件一件的处理吧,我先回警局,替校花重新立案并申请搜索票,便能带人进你家将你父亲的遗体找出来……」他的眼神倏地眯了起来,「接着就轮到那名杀死校花的凶手了!」
真相就像油,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只是周淑子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她毫无心理准备,就见一群带了搜索票的刑警直接杀到南家,她不禁吓坏了,纳闷他们怎么会知道老爷死了的事情?更惊讶的是,他们竟然直接往地下藏酒室找去?!
刑警们不费吹灰之力的在藏酒室柜子夹层中找到了梁恩厚遗体,只见那屍身外包裹着层层塑胶袋,周遭更放置了无数防腐剂,以防屍体腐坏发臭,完全就是有计划性的藏屍。
伍之翔皱眉看着刑警们将梁恩厚的屍体抬出藏酒室,并拉起封锁线保留现场的完整性,他始终陪伴在南蓉的身旁,见她脸色发白、哭红了双眼,实在担心她的身子会撑不住。
与此同时,雷丰达另外带了小组人员去逮崔家睿。
崔家睿惶惶不安的被载回警察局讯问,为了保护自己,他矢口否认自己和梁恩厚的死亡有关,直到案发当时的影片被播放出来,他整个人呆若木鸡,脑海中仅闪过一个念头—— 完了,全部都完了!
「现在你还要否认梁恩厚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吗?」雷丰达狠拍桌子,崔家睿当场吓得招供,他趁胜追问道:「你因为林孝华目睹实情,担心她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于是趁夜到她的住处对她痛下杀手?!」
「我没有!」崔家睿惊恐地摇着头,「林孝华不是我杀的,我根本就不晓得她住在哪里,不是我做的!」
讯问室镜面墙的另一边,南蓉和伍之翔靠着雷丰达的关系,特别被准许进入此处,此时他们正透过镜面观看着侦讯犯人的过程。
雷丰达的同事也与他们同在一处,他一面观察,一面说:「我看这家伙不像在说谎,先前的罪行他一口招认了,没理由再藏起林孝华一案,我想他应该不是凶手。」
「如果不是崔家睿,那会是谁?」南蓉想不到还有人会想置林孝华于死地。
父亲已亡的冲击,加上林孝华一案,她身边可信的人在一夕之间全背叛了自己……思及此,她不禁紧紧揪着胸口,彷佛要窒息一般,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察觉南蓉的异状,伍之翔连忙扶着她在一旁坐下。想想这一路走来的剧情急转直下,实在是太为难她了,身子原就不好,如今还要承受众叛亲离之痛,又担心父亲的死讯会影响公司的运作,强撑着丧父之痛,拜托警方低调处理此案……凡事以他人为优先的她,什么时候才会想到要对自己好一点呢?
伍之翔敛下思绪,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休息一下?」
南蓉依伍之翔所说的离开密闭空间,正想坐下喘口气,忽地望见刑警带着周淑子经过。
霎时之间,主仆二人的目光隔空交会。
直到此刻,南蓉还是无法理解周淑子当时为什么不替父亲叫救护车?为什么将父亲藏在藏酒室?为什么……对她说谎?
她百思不得其解,周淑子照看她的时间比亲生父母多更多,说是她的另一个母亲也不为过,她怎样都无法将这位亲切的管家与那冷血藏屍的人联想在一块儿。
她摁着胸口,颤抖地拦下周淑子,含泪问道:「周管家……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当时你不愿替我爸爸叫救护车?」
周淑子一愣,幽幽地说:「因为以老爷当时的情况,叫救护车也没用。」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其实老爷走了也好,少了他从中阻挠,小姐便能和睿少爷结婚,顺利的接管南天集团。」
然而这一切……周淑子瞥向一旁的伍之翔,若不是这个身分低下的男人勾引她家小姐,小姐早就按照夫人的遗愿跟崔家睿完婚,并且共同管理南天集团了!岂会像现在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报警抓自家人?!
她忽然愤怒地抓住南蓉,埋怨道:「这一切都被你自己给毁了!怪你自己不争气,总爱跟个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听夫人的话,乖乖跟睿少爷结婚?为什么报警,害睿少爷被抓走,害得我们南家家无宁日……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痛—— 」南蓉吃痛地喊道,周淑子的力道就像猛禽利爪,使得她左右臂膀剧痛。
见状,伍之翔急忙喝止道:「你干什么?快放开她!」然而他使劲全力,竟是拉不开周淑子紧抓南蓉的手!
一旁的刑警也吓到了,赶紧帮忙伍之翔一起拉开周淑子。
就在南蓉急于挣脱周淑子的蛮力抓扯当中,她突然感觉心脏剧烈狂跳,像是擂鼓般不停地敲打着,那异样感受由胸口直冲到脑门,她好难受……
意识朦胧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场诡谲梦境,向来模糊的情景,此时却特别清晰,她看到有个人冲过来把她推出窗外,那人还站在亮灯的窗边目睹她坠楼死亡……
梦境和现实彷佛影子和光,陡地重叠在一起,她终于看清楚林孝华死前一刻的景象,挣扎出声——
「是你……周阿姨,原来那双黑手套的主人是你……是你将我推下楼……」
周淑子惊恐地望着她,不明白该是成为秘密的事,怎么会由她的口中说出?再思及那一声称呼,过去林孝华总是那样称呼自己……
霎时,所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周淑子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是谁……到底是谁啊啊啊?!」
以为是林孝华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家小姐,周淑子用力勒住对方的脖子尖叫道:「不准叫我周阿姨!我跟你没这么熟!我是管家,南家的管家!」
一旁的伍之翔和刑警被周淑子的举动吓到,更是使劲儿想拉开她,却发现她丝毫不为所动,逼得刑警只能紧急请求支援。
「林孝华你死了就算了,为什么还来纠缠我家小姐?我知道了……你和伍之翔是同一伙的,联手想破坏我家小姐和睿少爷的婚事………」周淑子双眼通红,突地增加了握力,「信不信我再杀你一次?!去死吧!」
「咳、放手、咳咳咳—— 」南蓉被勒得无法喘息,视线逐渐模糊。
几名警力赶到现场,立刻上前将周淑子压制在地!
箝制的压力没了,南蓉突地脚下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伍之翔连忙伸手拉住她,将她拥入怀中。
「南瓜!」
意识恍惚间,南蓉感觉到伍之翔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舞王……」她嘤咛一声,随即陷入昏迷状态。
第十二章 从心开始
根据周淑子对南蓉施暴时的自白,警方立刻将她逮捕归案,而令雷丰达想不通的是,究竟周淑子是有恃无恐的不怕被人发现恶行?还是她过于粗心大意?竟然把谋害林孝华的行凶证据与梁恩厚的屍身放在同一个地方。
之前他还怀疑凶手是崔家睿,想不到谋害自己好友的,竟是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太婆!
他恨不得痛扁凶手一顿,却碍于刑警身分,只能强忍怒火的继续侦讯呆坐不语的周淑子。「我们已经充分掌握了你犯案的行凶证据,请你老实地与我们合作,坦承你对林孝华小姐残忍犯案的经过。」
周淑子恍若未闻,两眼死盯着自己抖个不停的手,回忆起刚才的情景,惊觉自己对小姐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
「周淑子小姐,请你与警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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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斜睨了眼前的刑警一眼。林孝华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将小姐错看成林孝华,还失手伤了小姐。
思及南蓉,周淑子急忙开口问道:「我家小姐还好吗?」
雷丰达老实地回答道:「不好,她陷入了昏迷状态,已送医急救。」
闻言,周淑子自责不已的捶胸顿足,难受的向他哭诉道:「不是我残忍……我只是按照夫人的嘱托行事,任何妨碍小姐和睿少爷婚事的人,都必须清除干净。所以老爷不能活,林孝华也不能活……我也只是……只是按照夫人的嘱托去做……」
雷丰达听得心惊胆战,面对一个心理扭曲的老人家,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伍之翔陪同南蓉前往南天医院,他一坐上救护车便立刻联络她的主治医师,请对方做好准备。
李嗣俊一结束通话,交代了下准备工作,便偕同医护人员至医院门口接下南蓉,迅速将她送进VIP病房,伍之翔紧跟其后。
偌大的病房里,几名医护人员专业的执行几项基本检查工作,并不时地与李嗣俊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围绕在病床四周的医护人员总算散去,伍之翔急忙凑上前查看南蓉的情况,瞧她仍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他急得焦头烂额。
他连忙拦下主治医师,询问道:「请问她的情况如何?」
李嗣俊原本就因为南蓉身体状况极差而感到不悦,也不见向来随侍一旁的周淑子和崔家睿,就一个金发小子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的碍眼,惹得他火爆开骂道:「你还敢问她的情况如何?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南蓉小姐的,难道不晓得她还没度过术后恢复期吗?!
「她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分明是让人掐伤的,李嗣俊忍不住气道:「我明明再三提醒过,她必须小心照顾身子、保持心情平静,结果呢?你竟然让她陷入危难之中,害得她心律不整到晕了过去?!」
伍之翔顿时哑口无言,支吾其词,最后问道:「请问……她大概什么时候会清醒?」
「不知道!」李嗣俊没好气的瞪着他说:「南蓉小姐本就体弱,得入院接受精密检查才行,既然人是你送来的,就等着吧!」
于是伍之翔便只能待在病房里等着。
在等候时,伍之翔联络了舞蹈教室的职员,简单吩咐了下工作,并拨了通电话给雷丰达,告知他目前的情况,之后他便坐在病床旁,静静地等候南蓉清醒过来。
期间,李嗣俊曾来巡房,却是沉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这令伍之翔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担心南蓉会不会就这么沉睡下去。
满脑子的负面思想将他淹没,整个人彷佛陷进无底流沙当中,不断地向里下沉……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跟南蓉,就连雷丰达走入病房,他都没有察觉。
「天啊,你是多久没有睡觉了?!」见好友一脸憔悴,雷丰达心急地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睡一会儿才好。」
循着声音望过去,伍之翔这才发现雷丰达来了,他固执地回道:「不行,如果我睡着的时候,南瓜醒了呢?万一她不舒服的话……」
「她若醒了,还有我看着呢,我会马上叫你起床。」话落,雷丰达不管伍之翔愿不愿意,一把将他拉至一旁附设的家属床坐下。
他拗不过好友,也实在是累了,便躺上床闭眼休息。
伍之翔睡不到两个钟头就醒了,见南蓉仍是昏迷不醒,遂转头寻找雷丰达,只见他一脸凝肃地站在门口低声讲电话,似乎是同事打来的?
见他匆匆结束通话,伍之翔问道:「是局里出了什么事吗?」
「嗯,外勤的人不够,问我能不能过去支援。」
「你去吧。」
「可是……」雷丰达面露犹豫之色。
「由我来照顾南瓜,没问题的。」
「抱歉,我说要看着南瓜,结果却……」
「没关系啊,刑警的工作可不能耽搁,去吧。」
「那么……我走喽?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他不放心的嘱咐道。
伍之翔点点头算是答应,送雷丰达离开病房,随即洗了把脸提振精神,继续守着南蓉。
第三天,李嗣俊按照先前的时间前来巡房,伍之翔显得有些焦急,想自主治医师的口中,得知更多关于南蓉病情的讯息。
李嗣俊瞥了他一眼,迳自接过护理师递上的资料夹,浏览着各项检验报告,并看了看南蓉目前的心电图数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根据检验报告,南蓉小姐并未出现心脏排斥的情形,应是没什么大碍,真是万幸。」
闻言,伍之翔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随即问道:「若是没有问题,为什么她还不醒来?」
李嗣俊瞧他一副紧张的模样,也知道他这几天寸步不离的守着南蓉,不禁对他稍稍改观,遂和颜悦色的道:「等她充分休息过后便会醒来了,你就耐心等等吧。」
说完,他便带着几位护理师先行离开。
偌大的病房顿时静得使人心慌,就连呼吸声也特别清晰。
这三天来,伍之翔的心情好似同时滚过火场和冰窖般的难受,而李嗣俊的一席话更令他感到百般无奈,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南蓉醒来。
他坐到病床边,细心地替她整理了下发丝,并轻轻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怔忡不安的低喃道:「别再睡了,快点醒来吧……」
他,已经失去林孝华,绝不能再失去南蓉。
然而南蓉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闭眼沉睡,似乎到了他无法触及的另一个世界。
伍之翔向来没什么特别的信仰,但他此刻却忍不住向佛祖菩萨天父耶稣阿拉各路伟大神明祈求,虔诚地念出自己知道的所有祈福祝祷文,恳求祂们保佑南蓉,让她顺利清醒过来。
他将额头抵上她的手背,喃喃地道:「我好害怕,怕会失去你……拜托你快点醒过来,南瓜,我爱你……」
窗外一片夕阳余晖,橘红的光透进玻璃窗,倒映在窗台上。
南蓉昏沉睡着,这回她无梦也无坠楼的痛苦,只感到面前一片漆黑,她漫无目的的在暗黑里走着,寻不到一个出口,忽地,远方隐隐有人声传来,似乎在替她指引方向,她朝着那声音走过去,想看看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只听那人不断地轻声呼唤——
我好害怕,怕会失去你……拜托你快点醒过来,南瓜,我爱你……
终于,南蓉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见伍之翔就守在自己的身旁,顿时感到一阵安心。她努力地动了动被他紧握的手,努力挤出声音道:「别怕……我在这儿,没事了……」
她的嗓音极其虚弱,伍之翔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缓缓地抬头,呆愣地望向眨巴着双眼的南蓉,好半晌才回过神的激动拥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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