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类徐桥桥有关的深度妄想,更多的还是在星网《恋不受缚》版块,RPS同人区。
大多都是以自己代入与“桥桥”的cp。
徐桥桥入睡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发言纯净,堪称是自动被过滤。
星系时差不同的,人类在入眠,他们在办公,弹幕的内容里抱怨着工作的忙碌,将徐桥桥的入眠时刻当做日常办公的白噪音;星系时差相近,人类处于睡眠状态后,一些账号就会在直播间发表自己也要去睡觉的内容,老老实实下线。
近乎默契,直播间在人类的沉睡时刻,澄澈干净,少有争吵。
就像是徐桥桥仍在冷冻人博物馆沉睡时那样。
镜头之下,美人睡容静谧如莲,叫旁人生不出太多亵渎的心思。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苏醒后的徐桥桥,睡觉不太老实。
翻身最厉害的一次,人类的手臂一扬起,差点要把床头的一颗电子眼打落在地。
《恋不受缚》版块,同人区还为此梦了文,文的内容精华梗概大致如下:
[即便被挤到床边也要含着泪陪(睡QAQ,谁让我的老婆这么可爱QAQ]
[呜呜,我甘之如饴,即便是做那个差点掉在地上的球球也甘愿。]
……
此时此刻,导演望着的大屏中,弹幕温吞吞地滚过。
没有太多实质性发言,都是上线的观众日常的打赏。
个位数、十位数……万位数。
星际时代,智慧生物种族数以万千,星网互联互通,基本没有落下任意一个星系星球。
恋综拍摄第一天开始至今,《恋不受缚》的官网点击量、留言量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着。7天一期的视频专刊同步增加着节目组与观众们的互动性,小黑屋专访中,导演在广播设备中发问的问题,都是从官网留言区收集而来。
他们的问题按照点赞数量,针对性地向各个嘉宾提出。
这种互动性大大弥补了恋综嘉宾们的光脑装载过滤程序,无法实时获取外界对恋综评价等动态的现状。
迄今为止,人类徐桥桥的直播间已经是整个恋综直播间的主要打赏来源。
由于徐桥桥的身份特殊性,导演在最初签订合同时,就将分成比提到了节目组所能提供的最高——徐桥桥八,节目组二。
距离恋综直播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这群喜欢人类的观众便愈发喜欢在直播间里一言不发就砸钱。
工作人员嘀咕一声:“阿尔法星系还是榜首。”
顿了顿,喃喃:“雪告星系位于前五,一直在和其他的账号争夺位置……”
雪告星系,便是导演曾经邀请的飞行嘉宾“雪燃”所在的星系。
导演定睛一看,今天的直播间账号前十,除了第一天起就在第一的“阿尔法星系”,下方就是几个恋综嘉宾所在的星系种族官方号。中间夹杂着几个私人账号,并无官方认证,属于非常独立、异常有钱的那种。
点开账号,能看出有一两个是罕见的“孤生种族”,一两个是单纯喜欢着徐桥桥,种族迥异于恋综嘉宾们中的任一一位。
再往下一瞧,直播间打赏排行前一百,里头还有几位资料特殊、属于学术界的学者。
一位是冷冻复苏技术,一位是星际历史研究,一位是生物相关……
导演面露复杂。
与此同时,大屏中,漂亮人类小小地动作一下,被子与肌肤发出轻而接近无声的摩擦声——人类不会为这而惊醒,可直播间的收音效果好,星际种族们的耳力过人,足够他们敏锐地第一时间看去。
徐桥桥侧着睡,她似乎在睡眠中做了什么不算美妙的梦,眉头拧着,嘴唇抿着,乌黑浓密眼睫轻轻颤动,呼吸渐渐急促。
导演原本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题瞬间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他屏住呼吸,不忘按住工作人员,示意她,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刻联络他们所能联系到的相关人员。
导演担心着徐桥桥是不是身体不适。
此时是凌晨四点。
夜晚的中央天体仍悬挂在淡灰色的天幕中,一朵朵融着朝阳熹光的云悠悠闲闲地攀爬过海平面,留下很浅很淡的橘色亮光。
一半银色,一半橘色。
天被分割成两半,沉厚缓慢的微风掠过,云朵卷卷,就要漫过深蓝色的海平面——
徐桥桥睁开眼。
她做了一个很不愉快的梦。
梦境让她后背出着一身的汗,她怔楞地起身,望着乌漆麻黑的室内,久久才开了一盏灯。
困意再无。
电子眼切换工作模式,不再安静地立在床头。
人类赤着脚,往窗户走,她信手拉开厚厚的窗帘,那半银半橘的天光就这样垂落进室内。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五官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她仰头看向天空。
光影闪烁,一片云从高空拂过,恰巧落下一处微薄的阴翳。
银色、橘色,落在人类眼睫的点金溶光,漆黑点漆的瞳孔,淡粉如樱的唇瓣,极致的色彩对比度。
以及,遥遥看去,那一片和蓝星很像的大海。
漂亮人类沉默,许久才皱起鼻子,轻轻叹气。
这一刻的忧郁焦虑,电子眼一五一十地录制下来。
工作人员担忧:“怎么叹气了?是不是不高兴?”
她绞尽脑汁,思考着是不是什么让人类觉得不适。
然后,她听到人类嘀咕一声:“饿了。”
前边的紧张不安在这一刻化为虚无,工作人员啼笑皆非,转头一看,导演抹着额头大汗,无奈不已:“唉,这个性子真是——”
叫人又怜又爱。
人类一点不知道自己凌晨醒来,忧郁望天的一系列画面被直播间观众、后台导演及工作人员们提心吊胆,想着各种应对方式,预防着她是否情绪不佳,亦或是身体不适。
然后,她就说自己饿了。
电子眼骨碌骨碌地跟在徐桥桥的脚后,往常人类会将它们俩捧起来抱着走动。今天或许是真的饿得厉害,连抱都不想抱,大步匆匆往一楼厨房走。
人类的脚步声轻悄,她下楼时候浑然没注意到走廊中某个房间的动静。
一楼厨房,她先是找了一份速食食品。
加热十分钟。
等候的时候,徐桥桥习惯性地浏览起星网消息。
为了进一步了解这个未来时代,她在绑定光脑后,就将部分官方新闻账号设为特别关注。每日都有对应的时政新闻弹出,她会选择性地浏览部分。很多时候,她看不太懂目前的星际局势,就会将那些内容跳过,留个标记,以便未来重读。
星际时代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依旧陌生的时代。
徐桥桥不能够说自己适应了这里。
掐指算来,她不过苏醒了一个月左右。
即便是再聪明的智慧生物,恐怕也不能够在未来时代迅速如鱼得水。
徐桥桥很有自知之明,她一边喝着水,一边阅读着星网头条。
光脑程序过滤掉一系列与恋综相关的消息。
她点开一个关键词为“星际联合会”的新闻。
才刚一打开,这个新闻界面就被大量的马赛克抹去。
徐桥桥蹙眉。
星际联合会的开会内容是为了合理妥善安排“苏醒冷冻人徐桥桥”而组织的会议。
此前,徐桥桥出于某种畏惧心态,并未主动地去找这类消息。
星际联合会暂未讨论出结果,星际各大新闻账号都没有发送过正式新闻。
倒是娱乐版块曾经给过不少内容——首次感官权限接驳,徐桥桥为利奥·夏梳理羽翼,导致一众星际联合会开会人员集体懵逼的“惨案”。
然而,因着恋综信息过滤程序,这些讯息徐桥桥没能看到。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触摸加感官权限,对于星际种族们来说是个无法抗拒的大杀器。
……
这条被屏蔽的星际联合会新闻中,因着照片里带了恋综实时直播截图,转瞬被程序无情过滤。
徐桥桥思考一番,猜到是与恋综有所牵扯,以至光脑程序自动屏蔽。
既然如此,她就顺理成章地滑向下一条:某个星系与隔壁星系因某个矿产星球发生纠纷,两方决定择一日于xx中立星球进行协商……
宇宙星系实在太多,各个政权的名字记都记不全,更别说星际翻译器很难准确地解读一些名称——翻译器以使用者的知识容量找到最接近合理的译词。如果使用者没有相关知识储备,不了解任一物品,那么翻译内容就会是模糊不清,毫无意义。
徐桥桥粗糙地扫过。
“叮”的一声,速食好了。
热腾腾的速食味道鲜美可口。
乳白色的水汽笼罩在人类的面前,眉眼被湿漉漉地染上几分潮意。就在徐桥桥专心致志地填肚,厨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楼时,徐桥桥将必要的灯开启,避免摔倒。
她不比有夜视能力的星际种族,在黑暗中行走自如。灯开着,一片亮堂。别墅外的树木、泳池都发出声响,悉悉索索的树叶摩擦声,泳池中风吹动水面的动静……
有了光亮,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伴随着室外的轻微环境音,人类笔直地往那方向看去。
是阿诺。
他站定在门口,看到她时,莫名地笨拙起来:“……桥桥。”
徐桥桥:“嗯?”
她的声线上扬,带着些微困惑。
咽下口中的食物,这才重新开口询问:“你这么早醒吗?还是肚子饿了,准备吃点东西?”
苍白青年的瞳孔颜色很深,他正面站在她的面前,看不太出身后的触手又有着怎样纠结无解的动作。
那一团的触手打着结,很快,舒展开来。
下定决心那般。
阿诺:“节目快结束了。”
徐桥桥眨眼,她将速食碗推到一旁,正襟危坐,十分礼貌,没有边进食边回答。
“是的,”人类的音色清亮而柔和,她点头,掰着手指数:“加上今天,还有六天。”
孤生种族是个社交艰难、孤僻怪异的智慧生物。
他们长时间游荡在宇宙中。
即便拥有堪比一个小型体量星系的资产,也不能让孤生种族停下孤独的脚步。他们不爱收敛财富,不爱拥有名权,也不觉得前两者有什么必要性。
漫长的寿命、强悍的生物特性,让他们在岁月的馈赠下,顺其自然地积攒起叫其他星际种族艳羡不已的财富。
大厅的人造光线下,阿诺的轮廓清俊,看着人类的眼神格外认真。
“如果你愿意,我想、我可以……送你一颗星星吗?”
不同于阿诺在约会日,从胸口中掏出的那颗闪闪发光的黄色星体碎片。
这一刻,阿诺说要送的“星星”,是一颗完整的星球。
徐桥桥懵了。
她迷茫地重复:“一颗星星?”
他送她的星星碎片,暂且还被收在房间里的抽屉里,和利奥·夏的羽毛放在一块。等节目结束,她会将这些礼物一一带走,留作纪念。
徐桥桥珍惜着恋综节目中认识到的朋友,也珍惜着他们送给她的礼物。
璀璨艳丽的鸟类羽毛、晶黄发亮的星体碎片……肯兰给她从户外摘来的、晒得干干透透,泛着一股甜香的橡果,束菟用自己在换绒时期脱落的绒毛做了个可爱小玩偶,丝芽用坚硬的蛇鳞片做的小小刀刃……
她全都收得好好,没让其损伤分毫。
懵然过后,徐桥桥试探问:“是像上次那样吗?很亮的星星碎片?”
阿诺摇头。
他的容颜被室内灯光打上一层冰冷的白,一如既往的苍白阴郁,气质如藏在暗处深绿绒般的苔藓,湿漉漉。
“是一颗完整的星星。”
他紧张地追补:“不是很大,只有我们脚下这个星星的一半大。”
“……”
徐桥桥沉默。
她忍了一会儿,鹦鹉学舌那样重复说:“这个旅游星球的一半大?”
恋综拍摄地拥有着近二十个星轨站,近百个景点,其中又分散有不知道多少个微小景观点。
二十多天下来,他们不过参观过几个最知名的景点,甚至连星轨站都没有去全。
阿诺说,他想送一个星星——货真价实的,不是被他吃完以后,消化以后,只剩下一点碎片的星星。
“……”
徐桥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确认阿诺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星际时代的隔阂太多,她不确定这是否是什么风靡星网的恶搞手段。
于是,她思虑片刻,回答:“你是在玩大冒险吗?”说完觉得自己问得不好,眼下只有他们俩,如果真是玩大冒险又怎么会在凌晨四五点这不上不下的时间点?
阿诺比徐桥桥还懵。
他重复“大冒险”这个名词。
孤僻的种族果然没有玩过这种需要热热闹闹,围桌进行的活动。他身后的触手本能地绕成圈儿,仿佛他脑中的迷思,昏昏沉沉,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翻译器也不能解读这个名词的含义。
因为孤生种族的认知内,似乎就没有这个词汇。
徐桥桥望见他的表情,纠结不已,顿时感同身受。
她对于这个星际时代的生疏,与阿诺无法融入集体生活中的生涩,在某种意义上,太过相似。
孤独而伶仃。
她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不再为难他,而是追问:“为什么要送我一颗星星?”
阿诺答非所问:“我有很多星星。”
他悄悄地看她一眼,见她没有被这个答案说服,刹那,情绪变得有点难捱,他十分艰难地袒露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悠悠响动的别墅庭院树叶摩擦声,以及不知何时、何地跌落进庭院泳池的一粒杂物,碰击水面,清鸣地咕咚异响。
阿诺在来前一定是紧急补了课。
他补课的内容,大约就是要如何将不合时宜的送礼讲得真心实意——他确实是抱着纯粹念头,但星球太贵——起码,在大多数星际种族们眼中,可能是终其一生都买不起的固定资产。
“节目结束后,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地方住。”语调捎带起一点的低落。
触手颓成一团,半透明的颜色,光线不足的情况下,犹如一摊果冻。
只有打起精神时,那一摊果冻才会支棱起来。
“这颗星星有着很多适合人类的布置。”
他明显看到徐桥桥脸上的情绪惊异而宁静,她缄口无言,那一双眼里盛满情绪,他不能够完美地分辨出那都是些什么。
“我想、如果你没有地方住,可以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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