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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生辉。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高兴得太早了
两人在卿卿我我，外头两个太监窃窃私语。
“楠竹和皇上的关系总算进了一步。”
“何止进一步，今后楠竹姑娘会独宠。”
“独宠？那其他嫔妃怎么办？”
“这个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汪德海笑道，“咱们记得帮皇上守好门就是。”
小鹏子笑道：“师傅说得是。”
室内，元泓抱着如棠道：“明日就到洛阳了，朕要陪太后见各路官员，还有各种宴请，恐怕没时间陪你。”
如棠道：“皇上忙自己的，我得了太后旨意，可四处逛，若有好东西我告诉皇上，得空我们再单独去。”
元泓不放心道：“让姜慎陪着你。”
如棠正要去救楠竹，听让姜慎跟着，正中下怀。
两人又拥抱了一阵，见时辰实在不能再耽搁，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汪德海接如棠出去低声道：“恭喜姑娘。”
如棠笑道：“公公是自己人，我就不多谢了，今后互相关照罢。”
汪德海喜道：“是。”
亲自送如棠下了小船，接的侍卫是姜慎，如棠笑道：“明日进入洛阳，太后给我自由，皇上让你跟着我，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救楠竹了。”
姜慎脸一红道：“不劳娘娘，末将自己去看便是。”
并没用救这个词。
“我占了楠竹的模样，怎能不去看看。”如棠对楠竹有种莫名的情感，似乎那是另外一个自己。
姜慎道：“从洛阳到信阳，骑马几柱香就到，皇上和太后要听洛阳官员禀告民情，看牡丹，第二日还要接风，咱们看楠竹时间充裕。”
如棠深以为然：救出楠竹，安置好，也就一个时辰。若她要出气，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如棠问道：“楠竹最新情况如何？”
“末将托朋友关照，前些日子朋友送信来，说楠竹姑娘的兄嫂后悔了，接楠竹回去，一家人又重新过上和美的日子。”姜慎笑道，“也算是好事。”
怪不得刚才不用救。
不对呀！
如棠蹙眉道：“无缘无故的，人哪里变得这么快，兄嫂还是那个兄嫂，楠竹还是那个楠竹。”
甚至不如从前的楠竹，从前的她还有银子。
姜慎道：“末将昨日还再三问了，都说楠竹回家了，心情也不错。”
如棠道：“事不宜迟，咱们今日就去信阳。”
横竖有皇上和太后的旨意，什么也不必担心。
姜慎道：“也好，明日尹大人的船午时才到，一同到洛阳安置好皇上太后便是夜里，再要接风宴请是后日了。尹大人素来会拍马屁，一切都会安排妥当，不必我们操心。”
如棠道：“这尹大人什么路数？”
“尹大人是高首辅亲手提拔的，想放在地方锻炼两年，然后进内阁。”姜慎道，“高首辅很看重他。”
如棠问道：“实际本事如何？”
姜慎不屑道：“末将在河南为官，听说这姓尹的上哄下骗，纵容亲属圈地弄银子，但凡有油水的都是他的心腹自己人。”
如棠呸了一声：“狗官。”
就冲他是高首辅的人，为官不正，哪一条如棠都要弄他。
如棠道：“我去换身衣裳，你也速速准备去吧。”
回到了船上，如棠和玉壶说了句，又来找岐王，岐王正盘腿打坐如道家弟子。
见如棠进来，他笑道：“回了？”
如棠坐下道：“带你去看热闹，包你满意，你去不去？”
岐王道：“你去吧，我不想去。”
如棠笑道：“真打算出家？别人的错你出家？这算什么？走，我带你去花花世界看看。”
“如棠我突然顿悟了。”岐王道，“看到月光照在大江大河上，我跟觉得一切虚无。如棠你让我好好想想。”
如棠只能道：“大江大河一直在，一切都是心生，你好好想想吧。”
姜慎已经在等着了，如棠只能叮嘱玉壶：“让岐王静静，有事先不要告诉太后。”
玉壶道：“难道王爷真要出家？”
如棠蹙眉道：“说不好。”
一艘小船停在大船边，玉壶特特说给别人听：“王爷喜欢的果子，还有太后喜欢的点心，你都多带些，别忘了我的胭脂。”
如棠跳下船：“奴婢记住了。”
后面船上的高贵妃见了道：“楠竹真能干，若能为本宫所用就好了。”
花间保证道：“楠竹必定能为娘娘所用。”
高贵妃道：“给父亲的东西送了？”
“送了。”花间笑道，“娘娘孝顺，远行也不忘父母。”
高贵妃叹惜道：“弟弟不争气，本宫只有多体贴些才能宽慰两个老人家。”
船儿走远了。
如棠在船上麻利化妆，总不能顶着楠竹的样子去见楠竹吧，只能化妆成梧桐的模样。
姜慎赞道：“娘娘的妆容无人能及。”
如棠学梧桐憨憨的样子笑道：“不过手熟了。”
船靠岸后，如棠和姜慎换了马，向着信阳急驰过去：“你记得楠竹家吗？”
“记得。”姜慎道，“从前是小茅房，她哥哥嫂嫂拿了银子后盖了几间大砖房。田地也买了几十亩，日子小康了。”
如棠笑道：“将军打算用什么求亲？”
姜慎道：“末将带了白银一千两，求娶楠竹姑娘。”
“本宫去当个见证。”如棠笑道，“但愿我们此去顺利。”
姜慎已经打算好了：“若末将求亲成功，也不急着带楠竹回京，毕竟楠竹和娘娘长得一样，免得让人看见生事。就让楠竹和老母先去亥叔的庄子住下，等娘娘事成再回。”
如棠笑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到了楠竹家的大青砖屋子，远远的只见张灯结彩，来往的乡亲们都在恭喜。
一对男女在门口迎来送往，脸上都是得意。
姜慎道：“楠竹家这是在做寿吗？”
如棠蹙眉道：“不像，倒像是有喜事。”
姜慎拉了过路的一个婆子问道：“敢问妈妈，这家人是有喜事吗？”
那婆子带着羡慕道：“可不是吗？她家闺女要给尹老爷当小老婆。”
另外一个婆子道：“人家闺女争气，在宫里挣了银子给家里修房子，回来又嫁给富人家帮衬娘家人，好大的脸面。”
姜慎大惊。
如棠：果然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绝望的楠竹
听说楠竹要被嫁人，如棠和姜慎大惊，姜慎道：“我听说过这尹老爷，已经四十多了，又肥又胖的，楠竹必定不愿意嫁给她。”
“楠竹前些日子还不愿意嫁，绝没有过几日突然愿意的道理。”如棠道，“她被接回家，也必定是家里人诓骗她的。”
姜慎气道：“岂有这样的家人。”
如棠道：“我们悄悄进去看看，到底楠竹是不是自己愿意。”
若自己愿意，别人也无需多说多管，毕竟是家务事。
如棠和姜慎来到后院，只见楠竹穿着红色吉服，带了新娘的头饰，但却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口里塞了布，她扭动着挣扎，可是绳子太紧，她压根无法挣脱。
姜慎大怒：“岂有此理。楠竹姑娘果然是被迫的。”
说罢就要冲进去救人。
此时，楠竹的哥嫂也从门外回来，进了楠竹房间，如棠轻声拉住姜慎道：“咱们先听听她们怎么说？”
楠竹哥哥是个懦弱自私的男子，一看就是怕老婆的，嫂嫂十分精明霸道，看着就是个厉害的。
嫂嫂一进门，看了眼楠竹，哼了一声，将她口里的布扯了：“我劝你省点力气吧，大喜的日子这是何必呢。”
楠竹破口大骂道：“我死也不嫁，你们若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嫂嫂冷笑道：“别以为拿死能威胁我们，你即使死了，尸体也得抬入尹府。”
“呸，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论到你说话了。”楠竹转向哥哥道，“哥哥，你真要卖我？”
哥哥眼神躲闪道：“妹子，尹府富贵，你是宫里出来的，长得好性格也好，必定尹老爷要高看你几分，你就去吧，对自己对家里都好。”
嫂嫂撇了撇嘴。
楠竹啐了一口道：“我从小被你们送进宫，你们当时也这么说的，我满心都是家里人，同意了你们的，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差点命都没有了。我好容易挣了银子，本以为可以一家团圆，谁知你们这些没人伦的，拿了我的银子起房子过好日子，还想把我嫁人，你们的良心呢？”
哥哥本还有些躲，听楠竹责备，他也恼怒了道：“你这话不对，当年爹娘见你是个女儿，本要淹死你的，是我看你乖巧可爱，求爹娘留下你，你的命都是我的，几个银子给我算什么？”
楠竹啐道：“那是几个姐姐被你们卖了，你们得了甜头，又见我长得好，又缺个干活的，才留下我的，你当我不知道吗？我从五岁就开始干活，多少恩情都还你了。”
哥哥恼羞成怒道：“随你怎么想，总之你非嫁不可。”
楠竹眼中喷火：“若不是我，你有银子娶妻？她能看上你？”
嫂嫂叉腰瞪眼道：“怎么？你说我贪图你家的银子？若我贪银子，将你直接卖去妓院多好，价格高又省心，省得如今吃力又不讨好。”
楠竹冷笑道：“你嫁过来没几日，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卖我？”
嫂嫂索性坐下道：“你快二十了，吃我的喝我的，我凭什么卖不得你？”
楠竹气道：“银子都是我挣的，怎么就成了吃你的喝你的了？”
嫂嫂翘起二郎腿道：“银子交给家里了，就是家里的了，你这几年不在，就等于是你给你哥的补偿，补偿你哥替你孝敬父母。”
哥哥也道：“如今家里是你嫂嫂当家，长嫂为母，她自然能做主。”
嫂嫂冷笑起来道：“尹老爷家财万贯，又是尹知府的远亲，将来女儿更是宫里娘娘，你有什么理由不嫁？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楠竹道：“我和你们断绝关系。”
“即使断绝关系，你也得先嫁过去。”嫂嫂冷笑道，“若不嫁过去，凭尹老爷的势力，估计信阳也没人敢娶你。”
姜慎听得十分生气，要闯进去救人。
如棠再次拉着他：“楠竹还有父母，听听她父母怎么说？”
若是父母主持公道，楠竹还有一线希望，若是父母也把她往火坑里推，那么也能让她绝了心思。
兄嫂走后，楠竹的父母过来了。
看起来是一对受过苦日子，又不甘低贱的人，眉间中又穷又露着算计。
楠竹见父母进来，恳求道：“爹娘，女儿不愿意嫁给尹老爷，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爹娘救我。”
楠竹的娘道：“女儿家总要嫁人，再说你哥哥嫂嫂的意思我们也得听着，你就从了吧。”
楠竹再三恳求道：“爹、娘，听说尹老爷有好多妾，前几日还娶了一个进门，而且许多妾死得不明不白，女儿不想死啊。”
楠竹的爹道：“也不是嫁过去就会死，女孩子嫁人天经地义，能嫁人吃饱饭比什么都强。”
楠竹道：“我在宫里挣的银子，够我吃一辈子了。”
楠竹的娘道：“女儿生下来就是要给儿子铺路的，尹老爷答应你哥哥，等你嫁过去，就给你哥哥一个正经差事，咱们家也算有吃皇粮的了。”
楠竹道：“原来如此，你们这和卖了我有什么区别？”
楠竹的爹又道：“你嫂嫂的弟弟也要娶妻，要用银子，还不都得你哥哥负担，你也体谅体谅家里的难处。”
楠竹的眼里没了光芒：“我知道了，我嫁。”
爹娘欢天喜地离开：“将来你得了宠爱，可别忘记家里。”
楠竹凄苦道：“只有半个时辰了，爹娘解开我的绳索吧，我必定会嫁过去的。”
楠竹爹娘不疑有他，解开绳索道：“这才是听活的好闺女呢。”
楠竹独自一人在房间，摸了摸墙壁、桌子和镜子，凄然笑了笑：“都是我挣的，如今却容不得我。我当年恳求皇后要出宫，简直就是个笑话。”
楠竹坐下开始化妆。
对镜贴花黄，用眉笔浓浓画眉，再用腮红扑面，弄得人比花娇。
姜慎疑惑道：“难道她真愿意嫁？”
如棠摇摇头道：“你瞧她的眼睛哪里有半点欢喜要嫁的意思。”
只见楠竹将红色丝带抛上房梁，打了个结，将头伸进里头，含泪：“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说罢将凳子踢倒，欣然赴死。
红色的嫁衣在空中漂荡。
姜慎大惊失色，闯进去救人：“楠竹姑娘使不得。”
第二百八十六章 替嫁
绳索紧了，楠竹虽然只片刻上吊，也勒得喘不过气来，脖子发红。
她喘气道：“姜大人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让我来救你的。”姜慎扶起楠竹，如棠连忙喂水，“凡事留着命才有希望。”
楠竹不信道：“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将军是故意哄我的吧？”
如棠掏出蓝色绢花道：“你瞧瞧这个，可信了。”
蓝色绢花上面还有银珠子，是当年自己离开时皇后留下的。
楠竹看了大哭起来：“原来真是皇后娘娘，原来世界上还真有人记得我。”
姜慎道：“我们都记得你。你孝顺、勤劳、不屈。”
楠竹哭了一阵道：“谢将军安慰，谢娘娘记得奴婢。”
如棠道：“你打算怎么办？”
楠竹死了一回，她眼神决绝道：“这家当都是我挣的，他们不珍惜，我便烧了它，然后四海为家。我见他们当亲人，他们不将我当人，我便和她们断决关系。”
如棠拍手道：“皇后果然没看错人，你快意恩仇，能及时走出牛角尖，非常好。”
楠竹仔细看如棠道：“你是梧桐？”
如棠笑道：“是我，从前咱们没什么交道，说话也少。”
梧桐和谁都是淡淡的。
“姐姐从前不喜欢说话，和我确实来往少些。”楠竹笑道，“娘娘对姐姐颇为信任，从前好几次去德妃宫里，都是带的姐姐。”
如棠笑道：“皇后更喜欢玉壶等几个些，我不过是凑数的。”
楠竹笑了笑道：“没想到今日又见到姐姐，皇后娘娘可好？”
如棠道：“她还不错，有了孩子也有了地位。”
楠竹问道：“你怎么会和姜将军一起过来？”
“皇上南巡正好到了信阳。”如棠笑道，“姜将军放心不下你，特意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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