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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脱，快点吧，想不想早点好？”
戚川麻利的把上半身脱光，祝东扶着他躺在床上之后，快速的帮他把剩下的脱了，
“师爷，要我帮忙吗？”
“你给我数着就行了，除非我准许，否则不可动手，记住了？”
楚老爷子认真的交代着这毛手毛脚的后辈，生怕他会给自己添乱，
包里的银针拿出来时，戚川瞬间头皮发麻，
他有想过，老爷子用的针估计和祝东的那种一次性的不同，却没想到竟然这么长，这么粗。
楚爷爷口中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话，手上的动作也极其复杂，
每念叨一次，停下来时就会在他身上施针，这第一针就是人中，
吓的戚川大气都不敢出，接下来是少商，第三针隐白，
越是往后，祝东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凝重，
一双手也是时刻准备着什么的姿势。
戚川的眼前逐渐模糊，似乎有一团雾气出现。
“看到什么了吗？戚川，你是清醒的吗？”
楚爷爷的声音似乎是唤醒了他的大脑，
“看到了，一团烟，爷爷我醒着的。”
男人的声音轻缓，有一种绵远悠长的感觉，听起来似乎是站在山顶，声音随着风飘向远方。
到第七针，戚川明显的感觉身体上的疼痛感，银针似乎是扎到骨头上，冰凉刺骨的感觉从脑后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冷的湖泊中，奄奄一息，双手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湖边一道清冷的人影，默默的看着他，似乎并未打算施救，只是冷漠无情的欣赏他的垂死挣扎。
接下来，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身体又被刺入两针，楚爷爷口中念叨的话已经全然听不清楚了，
此刻他仿佛置身于烈焰之中，上千度的岩浆叫嚣着，将他的皮肉融化，连骨头都不剩的燃烧殆尽。
“师爷……这不行了吧？”
祝东按住戚川的肩膀，男人挣扎的厉害，痛苦的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脖颈上，就连额头上的青筋全部暴起。
“师爷！”
祝东大吼一句，阻止老爷子接下来的动作，
“不能扎了，师爷，您快停下啊！”
老爷子扶着一旁的桌子，整个人状态似乎很不好，胸前明显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汗水已经将他那棉布衫全部浸透，人也像是失了魂一般的麻木着。
祝东察觉到不对了，
不管是师爷还是小师姐，这一家人于他有恩，
他自知自己愚钝，是连亲生父母都嫌弃的程度，
可小师姐从未嫌弃过他，师爷自然也没有，还给他最好的师父，传他最好的绝学，
如今该是他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他偷偷把手伸向口袋，拨通了早就设置好的电话，然后再次按住了正在疯狂挣扎的男人。
“爷爷！爷爷！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说，非常重要的话！”
楚以宁疯狂的拍门，不到十秒钟，她拍门的声音都已经到了砸门的程度了，
“爷爷，您必须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破坏你的法阵了啊！”
“师爷，您快去看看，这里有我守着呢，就差了一针了，您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朝着门口走，
门一拉开，他破天荒的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孙女发了脾气，
“我说了什么，不许来敲门，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去跪香，我不说不许起来！”
楚以宁数着时间，按照祝东交代给她的拖延着，
“爷爷，我就是想问问您这边结束了吗，我听到戚川的声音了，他很痛的是不是？”
老爷子刚要开口，瞬间脸色铁青，
“不对！”
一转头，果然这最后一针已经扎上了，
“祝东！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做！”
床上的男人紧紧的蜷缩着瘦削的身体，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周身不住颤抖，
瘦弱而苍白的面孔，也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角处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流下，
喉咙里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痛呼。
第58章 存在感
“戚川！”
楚以宁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站在床边时，戚川已经晕了过去，
下一秒，咚的一声，一旁的祝东失重般的砸向地面，
“祝东！”
楚以宁赶紧去扶人，看着这瞬间昏迷的两个人，她无助的看向爷爷，
“怎么办啊爷爷，这是怎么了？”
楚爷爷摆摆手，叫来人把祝东抬到沙发上，给他号了号脉，皱着眉一阵叹气，
“这混孩子！他一早跟你说，让你过来打扰我施这最后的一针吧？”
楚以宁茫然的点头，人都已经晕了，她也不敢不承认了，
“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戚川在治疗，他晕倒也就算了，祝东是怎么回事啊？”
“原本该我施这第十三针的，如今祝东替我受了，接下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爷子一脸担忧的起身，
站在床前，摸了摸戚川的脉象，
“小川大概是没事了，他的腿稍微锻炼一下，很快就能恢复了，
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爷爷要带着祝东回去了。”
楚以宁直接拦住了爷爷的去路，沙发上的祝东看着很不对劲，表情很是狰狞，说是晕倒了又像是有几分清醒，她看得出祝东很痛苦，
“爷爷，您就这样走了，我怎么放心啊，您总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祝东……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啊，不然去医院看看？”
楚老爷子无奈的叹气，跟着瞪了她一眼，
“不怪你，你从小讨厌这些，爷爷没逼着你学，祝东呢，医术不错，也明白刚刚我用的是鬼门十三针，
可是他不懂，这个针除了传统的施针手法，还要结合别的，
即便如此都很可能会有反噬，这孩子担心我，这是打算拿他的命，换我这条老命呢！”
楚爷爷眉头紧锁，看向沙发上的人，满是担忧和心疼，
“这孩子，别人都说他傻，其实他这就是转世时魂魄不全，这样的人天生善良，是来报恩的啊。”
楚以宁听的云里雾里的，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更不懂祝东会怎么样，
“那他……这个情况该怎么办啊，爷爷我能做点什么，祝东不会有事吧？”
楚爷爷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会有事的，爷爷带他回家，等他好了，我自然会放他离开的，你不用操心，照顾好小川，照顾好自己。”
佣人把祝东扶到车上，楚以宁看着二人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如果治好戚川的代价，是要伤害祝东或者爷爷，
那她断然是不会同意的，别说她不同意了，戚川第一个就会反对。
回了卧室，戚川依旧是没有醒，但是看起来似乎更像是睡着了，
她没什么精神守在男人身边，满脑子都是爷爷和祝东刚刚的状态，
爷爷向来是一个乐天派，什么事到了他那里都不算严重，可是刚刚的那个眼神和紧张的样子，
让楚以宁不得不担心。
坐了几个小时，戚川还是没醒，她时不时的就摸摸男人的额头，
不像是生病了，这人似乎像是一直在做梦，浓密的睫毛时不时的颤抖一下，
眉头也一直紧锁的，一会儿像是很害怕，一会儿像是很轻松。
直到深夜，她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哼，
“宁宁……”
楚以宁立刻惊醒，小心翼翼的去观察他，
“哪里不舒服吗，痛吗，还是怎么样？”
“爷爷呢，祝东呢，他们还好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脑子很乱，他们没事吧？”
戚川一连串的问，脑子里有很多画面，却连不成完整的思绪，
比起自己的情况，他更担心爷爷是不是出事了。
楚以宁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这样的事情哪里瞒得住，
“祝东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爷爷说带他先回去，他说人没事。”
“晕倒……”
戚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楚以宁，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怎么会晕倒呢？”
说话间，他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腿，虽然依旧是不能动，
但是那种久违了的，身体健全的感觉突然出现，还是让他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我的腿……宁宁，我的腿好像是，我说不上来，但是好像，是有感觉了。”
楚以宁掀开被子，在男人的膝盖上敲了敲，又捏了捏他的小腿，
“痛吗，痒吗，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不是疼，不是痒，那是一种完全形容不出来的感受，
他整个人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目光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就是……存在感，你能明白吗，我不太会形容。”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起来还是有效果的，只是仅仅一次就有效果，
那爷爷和祝东，真的会没事吗……
戚川一下子注意到了楚以宁的神情不对，
“发生什么了，宁宁你怎么了？”
女人的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柔声安慰他，
“没事呀，就是在为你高兴，戚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依旧是靠着轮椅才能挪动身体，不过洗澡时戚川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水的温度，
他不清楚爷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但是从清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爷爷和祝东的消息了，
这不免还是让他很是担忧。
第二天，一早，
他本想让熊旭带着他去爷爷的道观看看情况，却不曾想，楚以宁坚决不同意，
爷爷走的时候交代过，等祝东好了，自然会放他离开，
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回去，这一夜她也想清楚了，从小大到大，
她什么都听爷爷的，如今爷爷说了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的。
楚以宁撑着下巴，手指在男人的腿上一下接一下的戳，
“什么感觉？”
戚川一板一眼的回答，
“被戳了的感觉！”
面对这个并不算回答的回答，楚以宁瞬间皱眉，语气很是不善，
“我好想打你哦。”
男人默默的伸出手，脸上的表情都是不解，紧张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为什么……那……轻点好吗？”
第59章 脚踏实地的感觉
说起来楚以宁打人也不疼，但是他就是会害怕，明明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能让自己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呢。
女人直接伸手在他掌心拍了一巴掌，戚川吓的双眸紧闭，甚至还缩了一下脖子，
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时，他没忍住的羞红了脸，
太丢人了，竟然被小姑娘吓成这样。
“不是要打你，我的意思是，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动一动腿呢，
既然都能感觉到我碰你，或许撑着，能不能站起来啊？”
戚川也想过这个问题，可他还是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快，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怕尝试了，但是没有用，怕看到楚以宁失望的眼神。
女人啪的一声，一拍桌子，他立刻抓起楚以宁的手，心疼的去揉她的掌心，
“我听你的，拍什么桌子啊，疼死了吧，下回宁宁直接拍我行不行啊！”
打桌子还不如打他呢，最起码他身上是肉做的，打起来不疼。
见楚以宁压根不搭理他，戚川自觉没趣，放开了她的手，本打算给自己找个位置，看看能不能扶着起来时，
一转头就看到了，一旁桌子边已经铺了一层厚垫子了。
“嗯，就是给你准备的，怕你摔了，你那么重，要是真的摔倒了我可能扶不住你，但是摔到垫子上没事，不会受伤。”
女人认真的解释着，起身摸了摸早就包好了的桌子边，
“你先这样用，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可以在家里买康复训练用的专业设备，
或者去康复中心也是可以的，我只是想先看看效果。”
戚川把轮椅挪了过去，其实单纯的靠着手臂力量他完全可以撑起自己的身体，
可显然，楚以宁想看的并非是这个效果。
手扶在桌子上的一瞬间，楚以宁起身护在了男人的身后，
“小心，放心。”
戚川手臂撑着桌面，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从轮椅上起来之后，身体不受控的来回晃了几下，
不过他发现，自己的腰部最近有力量了，所以稍微尝试，就能很好的控制住，
他想说，其实一直都能站起来的，只是站的不久，因为需要完全靠手臂的力量支撑，
可此刻，他却震惊的发现，这腿虽然挪不动步子，但是好像是落在了地上的，
以前是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感觉的，
男人咬着牙，用了十足的力量去尝试挪动自己的腿，试了几次，
汗水都浸湿了衬衫，似乎也无济于事，
“不行的，宁宁……对不起。”
男人低着头，像是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愧疚的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楚以宁错愕的看着他，真的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傻，
她把轮椅推了过去，语气温柔的和他解释，
“你是生病了，没有必要道歉的，这话我是不是说过？”
“说过，但是我怕你会失望。”
戚川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了，却依旧不认命的继续尝试，说什么都不肯去坐那个轮椅，
直到整个人重重的摔到地上。
楚以宁赶紧扑过去，却没有把人扶起来，而是直接趴在了他的身边，
头枕着男人的胸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快，能感受到他身上热乎乎气息，
“不急的，这才哪到哪啊，能站起来就很好了啊，越急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嗯……”
戚川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身体，像是怕她会掉到垫子下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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