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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叠厚厚的账单被甩到办公桌上，阿加塔的脸上带着笑，但却让达达利亚看的心惊胆战的，他伸出手将最顶上的账单拿过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账单能让阿加塔这么上火：“怎么？这些出问题了……”
看到上面买的东西和落款后，达达利亚就像是被掐住了声带一样，询问的话消失在空气中。阿加塔双手环胸，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在她的目光下越来越心虚。抓住时机，她单手拍在办公桌上：“可以请亲爱的「公子」大人解释一下这些账单，以及消失的东西吗？”
“呃……这个我可以解释。”达达利亚举起双手投降，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疯狂眨动，他试图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跟阿加塔解释花出去的数百万摩拉：“这是和那个人打好关系的必要花费。”
“什么人值得你花数百万摩拉去结交？”阿加塔竖着这一叠厚厚的账单，从这些账单里唯一能够发现的就是这个人喝茶要喝最好的茶，用最好的茶叶，逗鸟甚至都不会选择一般的鸟。
不过通常情况一般的鸟也卖不到十万摩拉一只。
“这个……”达达利亚想想自己究竟要怎么解释自己结识的这位道上人士的身份，最后发现对方平时好像真的也就是喝喝茶听听小曲的人，虽然学识渊博但平时也不爱显露，只是待在往生堂做一个小小的客卿。
见他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阿加塔的眼神开始慢慢转变成怀疑，这孩子该不会是被璃月人给骗了吧？
还没等她追问，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是接待员叶卡捷琳娜：“大人，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来了。”
“哦？这个时候来人？”达达利亚手指轻点下巴，开始思考这次璃月七星来人究竟藏着什么目的。
阿加塔明白现在已经不是继续追问那个花钱如流水一样的人的好时机了，她用手指敲了敲办公桌，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这位「玉衡」小姐。”
“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达达利亚站起身，将一块愚人众制式面具递给阿加塔，见她迟迟不接，突然想起阿加塔以前就不爱戴这些东西，拍了拍额头：“我忘了，你不戴这个。”
然后他站起身，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在千岩军的包围下救下旅行者的好心人士，而是愚人众执行官末席「公子」了。
“走吧，让我们去会会这位「玉衡」。”
第30章
北国银行背后的愚人众虽然嚣张，但在待客之道上还是让「玉衡」刻晴找不出什么失礼的地方来。过来上茶的工作人员将茶水放在桌上后，就垂手站在一边，方便刻晴有事喊人。她手指轻点桌面，想起在自己来之前凝光交代她的事情。
这次的帝君遇刺即便是凝光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要说岩王帝君真的遇刺的话，她是不信的。不过这种推测并不能和亲眼见到帝君仙体从高空坠落的民众们说，凝光只能先将这件事按下，静观其变。
这其中的变数就有态度暧昧不明的愚人众。
刻晴这次过来的目的也是如此，看看这位愚人众的执行官对待帝君遇刺这件事情的态度，以及那位在请仙典仪之前突然出现在璃月港的愚人众少女。
从她们在蒙德的人传回来的关于这次被当做是刺客的异乡人的情报中，就有这位愚人众少女的出现，不过被记录下来的情报只有寥寥几句，根本不够凝光分析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所以刻晴这次到来也是借调查之名来探一探这位少女的虚实。
她并没有在会客室里等多久，那名驻守璃月的执行官「公子」就过来了，他的身后就跟着刻晴的目标。
少女并没有像北国银行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一样，脸上带着相同制式的面具，反而大大方方的将整张脸露在外面。灰绿色的头发和绿色无高光的眼睛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差点都让刻晴忽略了少女本就不俗的容貌。
纵使对少女的身份有再多的疑虑，刻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实际上在还呆在会客室里的愚人众来看，那位「玉衡」的目光只是在「公子」和高级成员的脸上扫了一下而已。
既然达达利亚已经来了，那名说是方便刻晴叫人，实则监视的愚人众就可以下去了。他脸上洋溢着的是虚假的悲伤，看起来似乎对璃月岩神的逝去十分痛惜：“非常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接下来他的话锋一转：“不过不知道身为璃月七星的刻晴小姐不去追查刺客，到我这小小的北国银行来做什么？”
“小小的北国银行？看来「公子」对自己国家的实力并不看好。”刻晴直接反唇相讥。
现在愚人众和璃月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平静无波的水面，谁也不知道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藏着怎样的暗流，并且脆弱到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石子就能够让这片水面泛起涟漪。
刻晴收起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她先是为璃月方面因为这段时间出现的风波而对至冬使节的招待不周而道歉，随后就将话题引到一直听他们说话的阿加塔身上：“这位小姐似乎之前在北国银行从未见过？是什么时候进入的璃月港？”
“喂喂，这么说就有一点太过分了吧？”达达利亚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刻晴，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意：“刻晴小姐难不成是怀疑我的下属和刺杀岩王帝君的刺客有关吗？”
刻晴抬起头，她丝毫不怵达达利亚的刻意施压，将目光投向站在执行官身后，看似恭敬的少女，将刚刚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璃月港的，在请仙典仪开始的时候你在哪里？”
见实在阻止不了，达达利亚靠在一边，看着刻晴询问阿加塔，脸上的不满就没有消失过。
“我和那位异乡人同时进入璃月港，之后就是处理上司留下来的工作，以及追债罢了。”阿加塔对自己的行为对答如流，暂时认下达达利亚是自己上司这件事。
绿色无高光的眼睛直视刻晴紫色的双眸，面对她的眼睛，刻晴竟然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她压下心底的疑虑，对着阿加塔点点头，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时间差不多了，她也该回去做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将时间花费在这一群愚人众身上。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过多叨扰。”刻晴的目光从靠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达达利亚身上划过，最后落到了阿加塔身上：“劳烦这位小姐送我一趟了。”
毕竟现在她和达达利亚互相都不太想见到对方。
达达利亚到现在如果还不清楚刻晴的目的所在的话，那他的脑子大概真的只是个摆设。他冷哼一声，率先抬脚离开会客室。不过在走之前，他让阿加塔送完刻晴去他办公室一趟。
阿加塔点点头，然后对着刻晴做出引导的姿态：“「玉衡」小姐这边请。”
离开会客室后，刻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女。灰绿色的及肩短发被一双巧手编成了有些繁复的发型，几根银色的细发卡固定住她头上的细麻花辫，从刻晴的角度能看到她耳朵上挂着的和她全身上下的风格都不太相符的银色耳坠。
一般来说一个地区的人穿衣风格都有当地的特色，但刻晴无法从阿加塔的穿着上面判断出她究竟属于哪个地区的人。她的目光虽说没有过于明目张胆，但阿加塔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她将刻晴送到北国银行门口，然后看着这位穿着紫色衣裙的「玉衡」走下朱红色的楼梯，融入大街上的人群。阿加塔在门口目送到直至看不到刻晴的背影，才转身回到北国银行，到达达利亚的办公室去找他。
一进门达达利亚就有些迫不及待：“怎么样？你们一路上有聊些什么吗？”
阿加塔摇摇头：“没有，虽然刻晴小姐有些莽撞，但在关于他们内部事宜上面还是守口如瓶的，暂时还不清楚他们打算拿岩王帝君的仙体怎么办。”
“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对我很感兴趣。”
“对你？”达达利亚想起刻晴在会客室内的表现，肯定了阿加塔的说法：“确实，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跟进吧，毕竟花那么多钱也不是白养着他们的。”
达达利亚很懂得将事情推给该做的人，阿加塔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异议。璃月的事情急不得，两人的话题很自然的就偏到了「女士」在蒙德取得神之心的事情上。
“算算时间，「女士」应该回到至冬了吧？”达达利亚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有点遗憾的说：“可惜我没能见到那位初代风神巴巴托斯，可真想跟他切磋一番啊！”
“阿加塔你应该见过他吧？他的实力怎么样？”达达利亚用布灵布灵的目光望向阿加塔，期待她给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在他看来，风、岩、雷这三位初代神的实力都毋庸置疑。
他负责璃月自然能对那位以武力创建了璃月港的岩神有所了解，剩下两位的情报达达利亚就不清楚多少了。他看着阿加塔，期待从她的嘴里知道那位风神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确实难到阿加塔了，她就将要怎么说才能不将达达利亚的幻想打破？
她想起在酒馆喝酒喝到欠钱，需要自己去救的温迪，还有想喝猫尾酒馆的调酒师迪奥娜的特调酒，却因为对猫毛过敏，不得不拜托她去买酒，甚至不惜撒泼打滚的温迪，阿加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位风神巴巴托斯。
到最后她也只憋出来一句：“他……本人确实挺自由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达达利亚的问题紧追不舍，他完全没有放弃从阿加塔这里知道更多消息的机会，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他有点在意：“你怎么没有跟着「女士」一起回至冬？还是说你在她那边过得不好？要不我去找女皇陛下把你调过来吧？”
一连串问题把阿加塔砸的都有些头晕，她伸出手让达达利亚款问题发射机先停止运作一会，自己一个一个回答他的问题。
首先就是关于风神的实力问题，阿加塔揉了揉额头，说：“他的实力你可以去问「女士」，神之心是她拿走的，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
其次就是为什么阿加塔没有跟着「女士」一起回到至冬的事情了，当然对于这个问题最好奇的反而是阿加塔。
她皱起眉问：“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这下轮到达达利亚疑惑了，他单手摸着下巴思考，他相信自己的记忆，但阿加塔的表情实在是过于笃定，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阿加塔看他这幅表情就确定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叹了口气，说：“我不跟着她回去，是因为女皇另外有任务交给我，把我调往「女士」手下也不过是方便我行动而已。”
既然是女皇陛下安排的任务，达达利亚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必要了，他点点头，开始邀请阿加塔去赴一场约，对方就是阿加塔一直好奇的非常能够花钱的人。
这场饭局阿加塔没有理由拒绝，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达达利亚清楚阿加塔一晚上没睡，现在又忙了这么久，所以带着阿加塔来到他在璃月的住处，让她安心在这里住下。
愚人众财大气粗，给执行官准备的房子自然是最好的，小院的房间不多，但住得下达达利亚和阿加塔两个人。
达达利亚将阿加塔留在这里休息，自己跑去忙自己的工作了。毕竟他的工作除了搅乱璃月，拿到神之心以外，还有一些比较难缠的收债工作需要他带队去完成。
在他走后，阿加塔就坐在小院的桂花树下的躺椅上，盘算着自己送给前上司的信什么时候能到。这一趟璃月之旅对她来说收获颇丰，不仅让她想起了不少事情，还搞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将手抬起，逆着光看着这双几乎可以说毫无瑕疵的手。手指纤长细嫩，就连指甲的弧度都可以说非常完美，唯一的瑕疵就是她本身就苍白的肤色了。这点让这双手看起来更像是一件工艺品，而不是一双人类该拥有的手。
不过这也确实不是一双人类的手，阿加塔十指交叉，即便她再怎么用力，她的指尖和指甲依旧是苍白的，丝毫没有充血的痕迹。「木偶」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即便有着「博士」的帮助，她做出来的阿加塔也没能达到上一个人偶「散兵」的程度。
甚至「博士」所使用的一些技术还是他从「散兵」的身上实验过来的，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再加上须弥的技术，造就了阿加塔这个仅仅具有存放性质的人偶。只不过人偶造出来之后的发生的事情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人偶开始越来越像一名人类。
「木偶」看着苏醒后用警惕的目光望着他们的阿加塔十分满足，即便这次的作品还有「博士」的帮忙，但这已经可以说是她最完美的作品了。
他们将阿加塔原本的记忆用须弥的技术打乱重新塞回人偶的脑袋里，看着人偶因为疼痛满地打滚的时候，「博士」和「木偶」在期待这名人偶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后的结果并没有让他们失望，阿加塔就这样顺着她现在的记忆，被送回了「散兵」的手下。
之前阿加塔出现的身体不受控制，不过是因为「博士」和「木偶」的技术过于粗糙而导致的后遗症而已。
阿加塔的手抚摸上心脏，在那里有一颗“心”正静静地躺在她的胸腔里，伪装着她的正常生理活动。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为什么温迪看向她的眼神时常都是包容的，以及为什么会说事情的结果可能并不是她想要的。
从蒙德雪山离开后，她照着之前曾经做过的自己被献祭的梦，找到了那个小山村，当时被居住在望舒客栈的仙人警惕的瘴气也是在这里染上的。
小山村此时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剩下的只有日渐腐败的房屋和杂草丛生的田地。阿加塔很快就从已经倒塌的不剩几间的茅草屋里认出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可惜里面丝毫没有她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就连她记忆中和小伙伴比身高画出来的痕迹都消失不见，小山村很穷，几乎没几个人识字，所以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给阿加塔。当时对自己看起来非常完整的记忆产生怀疑的她就坐在一片废墟之中，直到夜幕降临。
一个淡蓝色的魂体出现在街上，老人身材佝偻，脸上的皱纹就和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或者说在她的眼里，小山村的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
阿加塔站起身，即便是人偶的身体在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之后也会有点僵硬，但此时她却没有顾上自己僵硬的身体，踉跄着朝着正在寻找什么的老人靠近。
随着老人的面容逐渐清晰，那些被动过手脚的记忆在她的大脑里面开始重新排列组合，甚至出现了她之前从未想起的记忆。突然性的恢复让阿加塔头疼欲裂，即便这样她也挣扎着朝着那位老妇人靠近。
可惜老妇人眼中的世界和现实完全不一样，她嘴里嘟囔着“两个死小孩又跑去哪里玩了”，无视阿加塔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魂体穿过身体带来的一霎时的如坠冰窖的感觉并没有让阿加塔产生丝毫迟疑，她挣扎着站起身，跟着老妇人将这片本就不大的小山村找了个遍。老妇人不断骂着她口中那两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的小孩，手中的拐杖不断敲打着地面，愤愤地说：“看你两个回来我不打断你俩的腿！整天漫山遍野的到处跑！要是被那些个盗宝团拐走了我看谁去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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