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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只是像平常那样笑了笑，说：“这里就拜托给你了，我很快回来。”
[……]
【……】
[骗子。]
【啊啊啊你现在不该去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会死的！】
【你这样冲上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你难道还想再体验一次无能为力的感觉吗？！被强制关时间夹缝两次难道还不够吗？！】
【都说了要理智才能够……】
去他的小心谨慎冷静理智！
极速奔跑中，奈奈胸腔憋得那口郁气终于爆发了出来。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的感性在跟她的理性斗争。
五条悟是命运的主角，他现在还不会死，他会经由这场战斗变得更强，这都不能拿来当做她袖手旁观的借口！
也许她现在的确不够理智，也许这的确不是最优解。
但是奈奈她烦死最优解了！
她讨厌乱教最优解的孤儿院院长！
第42章
这是一场主动权的争夺。
当奈奈决心要插手五条悟与伏黑甚尔的这场战斗的时候, 就意味着她原先打算循序渐进的计划被全盘推翻，她所有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变得激进起来。
毕竟按照原本的世界线，伏黑甚尔在打败五条悟之后, 会潜入薨星宫当着夏油杰的面杀掉了天内理子，不仅重伤了夏油杰，最终还导致天元同化失败。
这一事件造成的后续影响，是五条悟真正掌握了他的术式成为咒术界的最强，夏油杰被动摇为他之后走向不归路创造了契机, 而天元则进化成为了类咒灵体。
这一切都让躲在暗处的某人或者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东西有了可乘之机, 为十一年后的那场声势浩大的事变和后续的事件留下了伏笔。
在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可以被誉为一切开端的重要节点里，奈奈试图简单粗暴地阻止伏黑甚尔的行动，可不就相当于直接冲到编剧家里撕剧本嘛。
所以在远离天内理子之后，会遭到世界意识的全力阻止，甚至连飞雷神都无法使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原本不算远的距离在祂的作祟下变得遥遥无期，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压得奈奈几乎难以行走，周围的空间一点点失去光亮开始扭曲开裂, 空间裂缝中老朋友黑泥触手正在欢快地朝奈奈招手。
当然，实际上它是打算按正常流程，将妄图篡改世界线的奈奈拽进永生永世的黑暗牢笼之中，但黑泥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够成功爬出裂缝来到现世。
是奈奈在抵抗着整个世界的重压。
银白色的能量体缠绕在奈奈身上, 即使这光芒在漫天的黑暗面前弱小如萤光，即使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因为这样的抵抗而颤抖嘴角也溢出鲜血，但她依旧不肯退让。
奈奈随手擦掉唇角的血迹, 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凝视着黑暗，又像凝视着冥冥中某个不可说的存在, 一字一句，坚定又决绝：“别-来-碍-事！”
白光越甚，与这个世界力量体系格格不入的能量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层层封锁中撕出一道口子。
但即便奈奈拼尽全力朝五条悟所在的地方奔去，却还是来不及。
伏黑甚尔的天逆鉾已经贯穿了五条悟的脖颈，与此同时，伏黑甚尔手里另一把锋利的匕首也高高举起，冷兵器的寒光刺痛了奈奈的眼睛。
这是名为命运的舞台上，早就排演好的戏码，不可能被改写。
奈奈似乎听到了某种存在的讥笑，以及她脑子那个声音的尖叫——
[你看着他去死。]
[你看着他去死！]
[你看着他们所有人去死！！]
……
伏黑甚尔在奈奈出现那一刻就发现了她，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不过是见过几面，连熟人都算不上的小鬼，哪里能比上彻底干掉六眼更重要呢？
“停下。”
是那个小鬼的声音。
伏黑甚尔嗤笑，真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天真的小鬼，胜利的果实即将到手，他怎么可能会停下。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伏黑甚尔握紧手里的匕首狠狠朝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五条悟额头刺去——
却扑了个空。
刀尖即将碰到五条悟的瞬间，就率先化为了齑粉，面前的五条悟也消失不见。
伏黑甚尔意识到这是那个小鬼的招式，虽然莫名其妙中招了有些不爽，但是直接暴力破开就没有问题了吧。
他冷笑着看周围空间急速变化，直到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个记忆里的家，定格在那个笑意盈盈看着他的人。
短发女子笑容明媚一如往昔：“甚尔。”
他脸上冰冷的杀意凝滞了。
……
没有人告诉过伏黑甚尔不要直视宇智波的眼睛，所以他会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中了月读，也不是一件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但奈奈并不关心陷入幻术世界的伏黑甚尔，也不关心周围又开始扭曲的空间，她只关心一个人。
虽然伏黑甚尔最后的那一击并未成功，但天逆鉾造成的咽喉贯穿伤实在太严重，即使奈奈跪在地上双手捂住他的脖颈试图为他止血，但温热的血还是染红了奈奈的手。
[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
“闭嘴！”奈奈粗暴地打断脑子里那两个声音，执拗地捂住五条悟的伤口，“我死了他都不会死！”
但五条悟澄澈如雨后晴空的苍蓝眼眸还是一点点染上雾色，他嘴角扯了扯似乎有话想对奈奈说，但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是奈奈还是能从他的嘴型读出他想说的话。
直到最后的时刻，他试图对奈奈说出的那句话，是叫了她的名字——
奈奈。
她的名字，在这一刻化身成了诅咒。
脑子里嗡的一声，奈奈仿佛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后来她回想了下，觉得那应该是她的理智或者说是束缚破碎的声音。
[没有意义……]
[他死了……]
[他们都死了……]
奈奈跪坐在地上，跪坐在五条悟身边，仿佛时间静止那般久久未动。
过去她一直都是落后一步，等到她赶回来的时候，她重要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墓碑与尸体。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伙伴的死去。
她当然知道五条悟会很快满血复活，知道他再睁开眼睛就会变得更强，知道他的终点不在这里。
但难道复活了濒死的痛苦就可以视而不见了吗？难道是最强所以就不会痛了吗？
奈奈轻轻擦拭掉五条悟脸上的血迹，他皮肤逐渐变冷的温度，让奈奈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宇智波的神社。
在那里她也是像现在这样，一点点清理掉了美琴冰冷脸上的血迹。
对奈奈来说，此时在她面前失去呼吸的不仅是五条悟，还是过去她失去的每一个人。
他们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
“悟。”奈奈叫他的名字。
在这种时候，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被困住的甚尔要是还清醒着，估计会以为这小鬼终于被逼疯了。
但事实上，从奈奈预知到这个世界未来的那一天起，她的理智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一而再，再而三，这算什么事？
五条悟停止的心跳，对奈奈来说是最后一根稻草。
“复活时间，最多给你五分钟。”
奈奈先是用一贯的俏皮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而我，会在五分钟之内解决这一切。”
骤然冷下的声音，带着粘稠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奈奈站了起来，看向虚空中的某处。
“我本来不想这么激进的。”她说，“最初的想法，是剧本改一两个字也就可以了吧，只要天元同化失败的结果不变，那就不会引起剧烈反弹了吧。”
“忍了那么久，不断告诉自己要小心要谨慎要冷静要理智，要在最大程度顺应原有命运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利用留在天内理子和伏黑甚尔脑子里的标记，谋求最后的成功。”
周围空间又开始扭曲和撕裂，被伏黑甚尔放出数量惊人的四级咒灵蝇头被裂缝吞噬撕裂。
但奈奈面对这种熟悉的场面，却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严阵以待，甚至还可以抱起手饶有兴致看着这个快要与现世隔绝的空间。
“刚刚在地道里挣脱束缚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是我以前太天真了，我应该从一开始就大闹一场鱼死网破的。”
“你们为什么会试图将我关起来呢，明明只要杀掉我就能以绝后患了，不是吗？”
“难道是你们不想杀吗，那就只能是杀不掉了吧。”
“真可笑啊，我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我明明是这个世界的病毒，却还试图伪装成正常的细胞，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空间裂缝中的黑泥张牙舞爪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突破屏障将奈奈撕个粉碎。
奈奈看着却并不觉得可怖，反而觉得祂色厉内荏。
“哈，认知修改，其实应该是我的能力对吧？也是被惧怕的能力。”
她意识到自己掌握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所谓何物。
也终于明白，原来害怕失去的恐惧，才是限制她力量最大的敌人。
而已经失去理智的奈奈，也同时失去了恐惧，她已经不顾后果了。
“那么现在，让我来看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她歪头笑了笑，看上去兴致勃勃：“首先就从理子开始吧。”
“星浆体，理所当然地同化失败了。”
“原因嘛，就当作星浆体被术式杀手伏黑甚尔暗杀了吧。”
“当然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假象，天内理子会活下来，她会平安幸福地跟黑井生活在一起。”
这是一场主动权的争夺。
这是奈奈等待的关键节点。
说话间，奈奈感觉到了身体被法则压迫的痛苦和自己力量的疯狂流逝，在短得只有一秒又仿佛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拉锯战里，几乎被抽干力量的奈奈获得了胜利。
冥冥之中，天内理子的命运线被修改，来到了奈奈的手上。
第一项测试，成功。
“哈哈哈哈。”奈奈几乎笑得直不起腰，即使唇角又流出鲜血也毫不在意，“她对你来说只是个工具人，只要达成了这个角色的职责与使命之后就无关紧要了对吗？那不好意思了，从这一刻起她是我的人了。”
奈奈的挑衅似乎激怒了那个存在，空间裂缝越来越大，几乎大到要将奈奈吞噬的地步。
但也只是几乎。
因为象征着束缚的黑色物质直到现在都不能跨出裂缝一步，只能隔着屏障，无能狂怒。
“所以你没法把我踹出去了，是吗？” 奈奈笑容渐盛，近乎喟叹地说：“啊，原来我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真令人欣慰啊。”
抵抗世界的重压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发出了悲鸣。
但这些都无所谓。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开心过。
“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第二项测试了。”
奈奈走近伏黑甚尔，他此刻还被困在幻术的世界里，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跟天内理子比起来，伏黑甚尔应该算更重要的工具人吧，要试图改变他的命运，凭奈奈现在几乎力竭的身体几乎不可能。
很大概率下，会被反噬甚至会因为能量被抽干而丢掉性命。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奈奈，应该会计较一下得失，估算一下成功率。
但现在的奈奈，她只是看着，思考着，然后询问道：
“那么伏黑甚尔，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啊算了，之前的事我稍微有点不爽，所以还是按照我的意愿来吧。”
……
在这一刻，属于奈奈的潘多拉魔盒，终于被彻底打开。
她只是觉得现在的她应该能够做到，于是她就这样做了，这就是她被送到这里来的意义。
【人真的能够改变命运吗？】
【奈奈酱也开始思考这种问题了吗。】
【……只是问问。】
【其他人或许不行，但如果是奈奈酱的话努力变强应该吧，我在奈奈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哦。】
【……知道了。】
但最后，说她可以改变命运的那个人，还是从高楼一跃而下摔成了碎片。
她并没有能够改变对方的命运。
直到现在奈奈才明白了。
那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仅凭她如今的程度还远远不够，她还需要变得更强。
强到——
足以让所有的世界都按照她的意愿来发展。
因为这是主动权的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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