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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禅院直哉越发得意了，脸上露出了近乎残酷的笑意：“好了，热身运动结束。”
说话间，禅院直哉发动了他的术式[投射咒法]。
一秒钟对与别人来说只是眨眼的瞬间，但禅院直哉却可以利用他的术式将这一秒钟分为24等份，然后按照他原先预设好的行动轨迹来行动。
用更简单的话来解释，就像他的动作按下了快进键，在转瞬即逝的一秒24帧里，在敌人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那秒钟，他可以轻松完成从怀里抽出匕首、贴近敌人、斩杀敌人这一系列的动作。
过去被他术式所攻击的人，无一不是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就被一击制胜。
对于宇智波奈奈，禅院直哉自然不会像对家里那些废物那样手下留情留他们一命，他为自己预设的动作的结尾，就是用这把匕首狠狠捅进她的心脏。
他冷笑地看着微垂着头的少女，看她勾起的唇角，在近乎凝滞的时间里，像个无情的杀手毫不留情地举起了屠刀。
宇智波奈奈，胆敢小看他的人都得死！他要让她再也笑不出……
等等。
笑……？
刀锋向下挥舞着的分帧里，明明胜券在握，禅院直哉却察觉到了微妙的违和感。
术式发动前……
宇智波奈奈有在笑吗？
他有些困惑，直到他看清了即将被自己斩于刀下的宇智波奈奈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他才确认了那违和感从何而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动作已经被人看穿了。
宇智波奈奈抬头看他，露出了一双他未曾见过的猩红眼眸。
在术式发动，整个世界都近乎静止只有他自己掌控一切的这秒钟里，禅院直哉第一次遇到了完全看清他动作跟上他轨迹的人。
他顿时寒毛直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下意识就想撤退，但是在术式发动期间，他只能按照原先预设好的轨迹来行动。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宇智波奈奈眼里露出戏谑的笑意，眼睁睁看着她折断他的匕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狠狠一拳击飞。
在常人所察觉不到的1/24秒里，奈奈完成了从嘲讽到击败的一系列流程。
而在围观的日下部看来，就是禅院直哉发动术式攻击，用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接近奈奈，却被她轻易地一招破解。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术式吗？”少女居高临下看着在地上动弹不得禅院直哉，慢悠悠地说，“真慢啊，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看清了。”
即使满脸血污也难掩禅院直哉震惊的神色，而跟他一样震惊的还有观战的日下部。
他记得奈奈当初进入高专时所记录的术式[写轮眼]，术式效果是增强一定的观察力和身体敏捷度。
以往的任务中奈奈更偏向直接用体术而很少动用术式，所以日下部也跟其他人一样，下意识就认为奈奈的术式[写轮眼]对她战力的增幅并不大，所以才会被她闲置不用。
但现在看来，这术式哪里是仅仅增强“一点”观察力和身体敏捷度，那分明就是开了狂化buff一样。
要知道日下部虽然觉得禅院直哉大脑空空，但对于他本人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
御三家禅院家的嫡子，从小接受最好的咒术教育，因为五条悟夏油杰珠玉在前，遮挡了他身上的光环，但不可否认他的的确确是个天才，实力一骑绝尘进入高专不到一年就被评为一级咒术师。
可现在这个天才却被奈奈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这样压倒性的强大他只在那两个特级后辈身上见到过。
所以说奈奈隐藏实力这件事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她居然……是这种级别吗？
无数纷杂的想法填满了日下部笃也的大脑。
但他还来不及理清思路，就看见奈奈垂眸看着浑身是血却仍在试图挣扎的禅院直哉，手里还把玩着那把原本属于禅院直哉却被她折断的匕首。
“你刚才是想用这把刀捅我的心脏对吧。”她说，“你知道上一个试图对我动刀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说话间她举起了手里的匕首，似乎就要狠狠扎向禅院直哉的心脏。
日下部眉心一跳，事关同伴的生死，就算他再想在这次任务里躺平，此刻也必须出手了。
但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挟持，一把锋利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住了他的喉咙——
“别乱动，我的刀子可比你想象得要快。”
突然出现的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寒光凛凛的刀锋昭示着危险，只要日下部稍微颤动就能轻易割开他的脖颈。
而奈奈此时也已经收回了作势刺向禅院直哉的匕首，转而看向这边。
她对陌生男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日下部已经明白了，奈奈刚才假意对禅院直哉下手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她的同伙能够无声无息贴近他。
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额头也沁出冷汗，对于奈奈已经叛逃这件事终于有了实感。
眼前的少女，已经不是当初乖乖跟着他们出任务的小后辈了。
她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诅咒师。
第88章
“日下部前辈。”奈奈歪了歪头, 露出了跟过去别无二致的乖巧表情，轻声细语地询问，“你是想自己晕呢？还是选择被你身后那家伙打晕？”
日下部定定地望着她,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指了指地上试图爬走的禅院直哉，解释道：“我今天的目标只是要把这家伙带走，所以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可以暂时先放过前辈一次哦。”
日下部依旧选择了默不作声。
他当然不可能回答她所给出的那两个选择，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对方的话相信所谓的情分, 他可没有心大到这种程度。
“真是没有办法。”面对日下部沉默的抗拒, 奈奈有些苦恼地摸了摸鼻尖，“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再给前辈你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下吧，正好在前辈你考虑的期间……”
她顿了一下，目光移向右手边那个不停朝外挪动的身影继续说着：“我这里也还有点其他的事情得处理一下。”
话音刚落，便悄无声息地闪现到了已经爬出好几米远的禅院直哉面前，日下部甚至都没有能够捕捉到她移动的轨迹。
……好快！
要知道刚才哪怕是禅院直哉使用术式时, 在那秒钟里日下部也是能够看到他行动的残影的，但现在的奈奈简直就像是瞬移过去了那样, 完全看不清动作。
这样干脆利落的身法和速度，不仅震惊到了日下部，也让试图逃跑的禅院直哉冷汗直冒。
造成这种震撼的奈奈伫立在禅院直哉面前，微微弯下腰身, 伸出手指缓慢却不容拒绝地钳住禅院直哉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直哉君，你现在的表情那可真是世间一绝。”
某人说过的垃圾话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这样近乎折辱的动作让禅院直哉气红了眼，却根本无法挣脱来自眼前之人的掌控, 无形中似乎有一把枷锁将他牢牢困在原地。
她似乎在欣赏他这副困兽的样子，声音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过直哉君这么狼狈的样子也真是久违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交流会的时候呢。因为不敢对上最强，所以才记恨上弱小又无害的我吗？你的脑回路真是直白得令我惊讶。”
此话一出，原本焦灼的气氛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弱小……又无害？
日下部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些不合时宜却差点脱口而出的吐槽咽了回去。
她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相比日下部，反倒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伏黑甚尔并没有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截了当地说：“还弱小无害，全场就你最吓人。”
……不，我觉得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被伏黑甚尔压制得动弹不得的日下部，只觉得头疼到连太阳穴都开始狂跳，尤其是当那边的奈奈开始一本正经地附和的时候。
“欸——说的也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换了人设，已经从吊车尾变成纯恶役了，糟糕糟糕。”
日下部感到心下一紧，以他过去跟奈奈出任务时相处的经验来看，她一般拉长尾音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就意味着她下一句要转折了。
而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转折绝对不会是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奈奈捏住禅院直哉下巴的手指收紧了些：“既然要当纯恶役，拖泥带水可不像样，果然还是得速战速决吧？”
她的声音似乎变冷一些，萦绕在日下部心口的不妙之感愈发加重，他不知道奈奈想要做什么，他想要挣脱挟持他的人，脖颈却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一道血线。
这时，一声清脆又熟悉的铃铛声响起，是禅院直哉之前用来破除幻境的特级咒具，它现在又响起就意味着奈奈又使用了她的精神干扰招式。
但这一次，被禅院直哉奉为珍宝的咒具似乎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至少在日下部看来，咒具的被动效果发动之后，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任何改变。
而作为咒具拥有者的禅院直哉，当奈奈松开钳制他下巴的手后，他的身体一瞬间失去支撑，像无力的傀儡那般直直往下砸去，脑袋沉重如铅块狠狠撞上了地上的碎石，脸颊上也划出了几道血口。
从日下部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禅院直哉完全失去意识黯淡无光的眼神，他已经陷入了幻术之中。
但特级咒具明明已经触发了，为什么没有能够像上次那样顺利破除幻术？
看着奈奈取下禅院直哉左手上的腕铃兴致盎然地把玩着，日下部下颚紧了紧。
“能够破除幻术的特级咒具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真不愧是历史悠久的禅院家。”
奈奈试着晃动腕铃，发现在没有遇到幻术袭击时无论怎么晃动铃铛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她有些失望：
“本想着就算它破除不了幻术，至少还能拿来听个响，结果特级咒具也不过如此嘛，就是这种鸡肋的东西。”
说话间，她拎着禅院直哉的衣领，将他从远处一路拖回了日下部和伏黑甚尔所在的位置。
随着她的走近，日下部看清了奈奈那双猩红的眼睛。
那不是资料中记载的三勾玉样式，而是更加复杂更加绚烂的花纹，看起来就像……万花筒一样。
事到如今，日下部已经确信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奈奈为了禅院直哉所设下的陷阱。
她早就看透禅院直哉的计划，知道他携带了能够破除幻术的咒具，所以她顺水推舟，假意跟禅院直哉打得你来我往，假装自己的幻术被破除，但事实上当时的她甚至连术式[写轮眼]都没有开。
她像个老道耐心的猎人，一直等到禅院直哉得意忘形，等到他主动发起攻击，等到他主动撞进她的陷阱里，她才彻底展露自己的獠牙和锋芒。
而现在禅院直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那下一个自然也就轮到他了。
日下部看着那双绚烂的眼睛，看她的唇角明明勾起了像是微笑的弧度，眼里却沉得看不见一丝笑意。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跟奈奈一起出任务时，少女被不放心的同期们簇拥在中间，连声保证会注意安全乖乖跟着前辈的样子和她那个似乎连眼睛里都缀满了璀璨星辰的笑容。
算了吧。
日下部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肩膀耸拉下来。
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认真做这次任务，反正现在是生是死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倒不如老老实实接受结局，毕竟输给远远强过自己的奈奈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特级咒具原本拥有破除迷障之效的铃铛声，此刻却变成了提醒日下部幻术来临的信号，伴随着清脆铃声，他深深地陷入了幻术之中。
与第一次诱导禅院直哉时所使用的伪劣群体幻术不同，奈奈正儿八经使用的幻术，反倒没有了让日下部感觉到像之前那种光怪陆离的痛苦。
简直就像是陷入睡眠，连黑暗不再可怕，反倒变成了酝酿睡意的温床，他的意识也跟着一步步跌进了更深层次的黑暗之中。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脑子居然冒出了奇怪的念头——
嗯，没让他自己把自己打晕，也没让他身后那个大高个直接给他一肘击，而是使用幻术的方式，居然微妙得有点贴心？
哈哈，会这么想的他果然脑子是秀逗了吧。
……
眼看着陷入昏迷的日下部身体一软就要倒在自己身上，伏黑甚尔立马嫌弃地松开手，用刀柄抵住日下部的肩膀一推，就把他推到靠墙的位置。
完全失去意识的日下部脑袋差点就跟墙来了个亲密接触，要不是奈奈顺手扶了一把，估计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得去找硝子治脑震荡了。
奈奈抱怨道：“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幻术可不会造成脑震荡，她才不要背锅。
当然虽然奈奈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真的等她把禅院直哉甩给的伏黑甚尔的时候，她的动作也是非常简单粗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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