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奈奈已经无心叙旧了,她只想回去见美琴,就算是……也无所谓。
回到宇智波族地时,那里一路上的血迹还未擦净,之前来帮忙的清理的忍者们在奈奈到来之前就提前撤退了,没有人想在这种时候刺激一个已经明显丧失理智的宇智波。
跟随她的卡卡西也是,虽然不符规定却还是体贴地停留在了离奈奈稍远的地方,为她留出了空间。
宇智波族人的尸体都停放在宇智波的神社里,奈奈找来了干净的木盆和柔软的毛巾,打了一盆水便开始仔细地擦拭他们脸上的血迹。
那时的奈奈并没有预知到宇智波灭族后会发生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要是今天她没有回来,等到夜幕降临这些原本会在今天入土安葬族人的写轮眼,都会被团藏全部挖走。
团藏现在还在因为错失那么多写轮眼骂骂咧咧,他不知道要是美琴富岳的眼睛真被挖走了,那奈奈就不是杀掉他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并不知道自己挽救了什么的奈奈还在那里缄默地处理着一切。
从白天擦到黄昏再到深夜,月光倾撒在她紧绷的背脊上,她擦得很细致,像是要把每一张死亡之人的面容印刻在记忆里。
从族地门口的摊贩,到稚嫩的孩童,再到在曾经一同玩耍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玩伴,最后,她停留在富岳和美琴身前,久久未动。
曾经鲜活的生命已经逝去,只留下冰冷的死白,奈奈动作轻柔地擦拭去美琴脸颊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为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美琴依旧神情平和,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痛苦,温柔得如同奈奈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笑着对她说:
【奈奈,欢迎回家,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吧。】
“美琴……”
寂静的神社,死人堆里唯一还活着的人终于忍不住弯下僵硬的背脊,肩膀颤抖着拥抱住对方冰凉的身躯,从干涩的喉咙深处挤出了破碎的声音。
“我回来了……”
可再也没有人能够回应她了。
到了第二天,暂时通过木叶管理层的评估的奈奈,终于可以去医院探望了刚刚从月读中清醒过来的佐助。
遭受巨变的年幼孩童依靠着病床,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微垂着头并不搭理任何人,仿佛与世界隔绝又仿佛被世界抛弃。
奈奈蹲在床边,凝视着对方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凝视着那双本该快乐纯真的7岁孩童的眼睛。
“佐助,我是奈奈,你知道我是谁的对吗?”
奈奈从她被保存完好的房间里,从她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照片上,确信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去的八年后,她在家里所占据的位置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她确信,即便她不在,美琴也依旧为她和佐助系上了那条名为家人的羁绊。
男孩的眼底终于泛起波澜。
“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晚了。”宇智波奈奈将那些翻涌的几乎令她当场落泪的心绪压下,努力撑起笑脸,双手轻轻覆上男孩叠放在被子上的稚嫩手掌,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吧。
佐助身体僵硬,静默地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轻轻回握住了对方微微颤抖的手,微不可闻地回应:“……嗯。”
从此木叶最后的两个宇智波开始了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
而此时此刻,曾经那个初次见面时眼里没有一丝光亮的孩子和眼前久别重逢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
清隽的少年眉眼凌厉,像是高山之巅冰冷纯白的那簇雪,又像是风暴中石破天惊的那道闪电,更像是锋利骄傲的没有被折断的尖刀。
奈奈定定地看着他完好无损的左眼,那只妖异的紫色轮回眼依旧摄人心魄,又下意识地抓住他完好无损的左臂。
原来她离开前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
奈奈怔怔地想。
许是奈奈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佐助看起来有些困惑:“怎么这幅表情,就好像我坏了你的事一样。”
“不,没有。”奈奈连忙否认,她顿了一下才说,“我只是……”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在他出现前就处理好一切的。
“太惊喜了。”奈奈如是说到。
佐助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被融化,柔和下来的眉眼看起来竟有些乖巧,似乎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跟在奈奈身后的小少年。
那些年里被他吊打过的倒霉蛋们要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估计都得惊掉下巴。
但无论宇智波佐助对外是多么锋芒毕露,在奈奈面前他一直都是如此,是柔软的全然信任的,也是奈奈曾经最熟悉的样子。
简直……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
在上个世界最后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心绪翻涌之际奈奈却感到有寒意爬上背脊,随即五条悟危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奈奈,不介绍一下吗?”
听起来咬牙切齿气到极致,但奈奈却莫名听出了委屈的意味,她这才如梦初醒回头望去。
五条悟目光冰冷,胸腔却在不停激烈起伏像是在压抑什么强烈的情绪,她甚至在他的眼尾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看起来不像单纯被气的。
奈奈语塞了。
她早就为今天做好了不同的预案,会遇到什么场景,该说什么样的话都想好了,但是那些准备好的话此时却堵在喉咙里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等不到回应的五条悟彻底失去了耐心,下一秒就用瞬移闪现到了奈奈面前,想要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但佐助也反应极快,立即召唤出第二阶段的须佐能乎将他和奈奈笼罩其中,阻挡了五条悟动作的同时还把奈奈拉到了他身后。
五条悟:“让开。”
佐助:“你才是。”
四目相对间硝烟渐浓,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可奈奈却不合时宜地幻视出了她家小佐助以前跟忍猫打架的场景。
她诡异地沉默了一瞬:“……要不你们俩都让开?”
当然这话完全被忽略了,第一次见面(?)就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在确认对方不会退让之后,直接选择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这场争端。
于是才有了开头两人打起来的那一幕。
奈奈:“……”
第107章
战场上, 五条悟和佐助两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几次试探性的碰撞攻击之后,五条悟摆出了术式[赫]的手势,磅礴的咒力在他指尖凝聚, 而佐助那边炎遁·加具土命也已经蓄势待发了。
空气在这力量中震荡,颤抖着发出刺耳的嗡鸣声,眼前的世界似乎都要被暴虐的力量所扭曲,不用想也知道这波攻击打下去会造成多大的动静。
虽然奈奈选的这处位置离横滨市区有一段距离,但到底是现代社会人口密集, 在离这附近不算远的地方还是有人流活动的。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奈奈以伏黑甚尔为坐标瞬移到他那边,拎起完全懵逼的禅院直毘人就让他放帐,奈奈倒是会一点结界术但那跟咒术师用的帐始终有区别,难免水土不服。
可怜禅院直毘人身为一级咒术师堂堂禅院家的家主,被打得重伤站都站不起来就算了,被突然出现的佐助和他的写轮眼快要惊掉下巴也就算了,还要被强制安排当放帐工具人。
帐刚刚放下的瞬间, 那两人超规格的攻击就毫不留情朝对方袭去,一时之间山崩地动, 强烈的气流形成了激流般的飓风,吞噬着一切物体,远离战场的伏黑甚尔和禅院直毘人都受到了牵连。
当然主要是伏黑甚尔倒了霉。
暴风席卷,那些被带起的锋利石块速度极快, 像是瞄准了他的炮弹那样,完美规避离他不远的奈奈,精准地朝他面门砸过来, 恨不得击穿他的头骨,将他直接砸成肉泥。
伏黑甚尔:“……”
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六眼干的吧?这绝对是六眼干的吧?因为没法对那小鬼发脾气所以明晃晃的迁怒到他身上了对吧?
伏黑甚尔直接被气笑了。
倒也不是说他躲不开, 作为天与束缚即使面对这种混乱的场面也依旧能完美规避,但这种一直被人往头上扔垃圾的感觉就是很不爽。
而在一旁的禅院直毘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临时撑起来的帐在冲击中摇摇欲坠,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这让本就深受重伤的禅院直毘人在维持帐时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结果还动不动就有石头朝他这边砸过来。
他侧头一看,很好,那些石头原来都是伏黑甚尔侧身避开时“不小心”踢过来的。
禅院直毘人:“……”
这混蛋是故意的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诅咒师是谁,但禅院直毘人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恶意,干坏事被发现也是无所谓地咧着嘴,当着他的面就又踢了一块石头过来。
当然伏黑甚尔还是收敛了力道的,毕竟他要是真杀掉禅院直毘人破坏了奈奈的计划,她肯定第一个跟他没完,不过这并不代表石头落在身上不痛啊。
偏头躲过石头攻击的禅院直毘人气得胡子都直了,要不是为了维持帐腾不出手来,他看上去似乎很想强行发动术式跟伏黑甚尔打一场。
原本正看着战场中心眉头紧锁却被吸引余光的奈奈:“……”
幼稚,真的太幼稚了!
那边佐助和悟两个人打起来就算了,这边他们两个又跑来凑什么热闹。
最后也是奈奈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启须佐能乎将伏黑甚尔和禅院直毘人笼罩其中,这才及时制止了这场纷争。
发现须佐能乎出现后就再没有石头往这边飞的伏黑甚尔:“……”
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被宇智波奈奈的须佐保护的禅院直毘人:“……”
就是说,别太离谱,无论六眼还是奈奈都是。
“你都给我安分待着,少来添乱。”奈奈眼神警告了始作俑者伏黑甚尔,便转过身去专注看战场中心的情况,不再搭理这试图给她添乱的家伙了。
伏黑甚尔嘁了一声就别过去头去。
被无视的禅院直毘人看着奈奈的背影,却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能够杀掉宇智波奈奈的机会。
须佐能乎的外壳坚不可摧,至少以一级术师的攻击强度很难突破它的防御,之前的尝试都证实了这一点,但它的内部却像是一个被精心保护起来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宽松,禅院直毘人甚至没有感到任何束缚,还能够自由行动。
就像贝壳坚硬的壳只是为了保护内部柔软的蚌肉那样,须佐能乎的构造似乎也是如此,外部坚硬的壳只是为了保护内部的施术者,外紧内松是它的特性。
这也就意味着……
禅院直毘人强压下激动的心,竭力让自己不露出异常。
这也就意味着,此时同样位于须佐能乎内部的宇智波奈奈是全然没有防备的,须佐能乎的绝对防御也是无法在内部生效的,只要他动作够快就有机会乘其不备杀掉宇智波奈奈。
禅院直毘人并不知道对方此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才顺便用术式保护了他,或许是担心他死了约定好的咒具会泡汤,又或许留着他还有其他的作用。
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宇智波奈奈这个人对于咒术界甚至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过于危险。野心勃勃所求甚大,任由她发展下去局面绝对会失控的,但凡有一丝机会能将她提前扼杀,都值得他去冒险。
禅院直毘人不愧是当了几十年家主的人,高瞻远瞩,现在就已经预见了未来会由奈奈掀起的风暴。
他也足够果断,哪怕知道失败可能会让整个禅院家都覆灭,他还是愿意为了咒术界安稳的未来做出牺牲,就像他之前为了族人可以暂时放弃自己的儿子那样,他现在也可以为了咒术界将禅院家置于危险境地。
他的双腿之前被打断了,只能跪坐在地上不能自如行动,但只要规划好术式发动的轨迹,他的刺杀就能够顺利完成。
可就在禅院直毘人准备发动术式的瞬间,一只手精准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之前朝他扔石头的诅咒师声音在他身侧响起:“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在旁边呢。”
对方重若万钧的力道落下,禅院直毘人肩膀某处传来开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让他表情扭曲了一瞬。
奈奈也回身看过来,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显然早就预料到了会被偷袭。
“身为保镖要是眼睁睁看着首领被背刺了,那我以后还混不混了。”伏黑甚尔声音淡淡,“这家伙答应我的事情没履行,我的报酬也还没拿到,她要是死了我找谁要债去。”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拖欠了你报酬哦。”
从不拖欠工资的新任首领表示不服,但伏黑甚尔充耳不闻。
他故意碾压了两下禅院直毘人的伤口,逼得对方冷汗直冒,又用余光瞥了那两个打得忘乎所以的非人类,才意有所指地说:“而且我也劝你不要当着六眼的面干着这种蠢事。”
以六眼的执着程度,要是现在这小鬼当着他的面被咒术界的人杀掉了……哇哦,那绝对就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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