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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梁妈妈话落，从她身后再次走出来一位头发发白留着长须的老者，正是药王堂的名医乔大夫。
围观群众呼吸一滞，要说只请一个城南医馆的馆主，还可能是这夫人临时请来救场的，而医者仁心的任老先生可能被糊弄了。
但是这药王堂的大夫，那可是名医，是连达官贵人都难请到的人啊。
这两个德高望重的大夫都齐聚一堂，竟是只为一个庶子看病。
这要不是谢家人的手笔，一般人还真的难请来啊。
说他们为谢锦云打掩护，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乔大夫可是出了名的痛恨后宅这些肮脏事。
所以，这谢氏苛待庶子的名声难道是假的？
众人正疑惑间， 谁曾想梁妈妈再次出声了。
“诸位，这位学徒楚姑娘，口口声声说分文不取不计前嫌来救治小少爷，但你们知道她开口要了我们夫人多少银两吗，那可是每月三百两的银子，从她入府的那一天起，要供养到她老死啊！还说要是敢少一两，她就要利用和世子串通好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要将我们夫人所有的名声毁去！让大燕国的百姓都痛骂我们夫人是忘恩负义之徒！你们想想啊，一个学徒有什么本事去救咱们世子啊！”
第86章 名声败落
梁妈妈这番话，一下子让整个围观人群炸开了锅。
先前，他们对楚娇多么有好感，现在就有多大的恶感。
“你，你胡说，刁奴胡言乱语！”
眼见着围观群众看着她的目光染上不善，楚娇也是慌了，只能将矛头对准梁妈妈。
面对她的辱骂，梁妈妈丝毫不怒，上前一步，看着人群大声道：
“她六七年没有行医，在城南医馆也不过就是个抓药的，说的好听是世子的救命恩人，谁知道到底是世子什么人？”
此话一落，众人看着楚娇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样。
有人低声道：“你看这女子手养得极好，一看就是过惯了富贵生活的，该不会是这世子养的外室吧。”
外室两个字一出，人群更是沸腾了。
梁妈妈没有给楚娇半分喘气的时间，再次大声道：
“她说自己是城南大夫，却被城南馆主当众拆穿六七年没有行医，你们说她六七年都没有行医，哪里来的机会去给所谓的贫困百姓免费赠送药材，再者，那每月几十两都是从我家夫人嫁妆出的，她花着我们夫人的嫁妆，还好意思诋毁我们夫人，当真是不知羞。”
“还有，我家夫人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忍气吞声，答应了给这个白眼狼三百两银子，她不念着夫人的恩情，还想在这门前毁了夫人的名声，妄想给我家夫人一个下马威呢，你们说此女包藏祸心吗？”
“我们侯府有这两个老先生坐诊，需要她一个没有六七年没有行医的人来救治吗，一开口就是每月三百两银子啊，我真想问问到底是哪个不出世的名医啊？”
这一声声质问，直接将楚娇逼得整张脸色都惨白了起来。
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未将这些古人放在眼里，以前藏在暗地有心算无心，屡屡让谢锦云吃瘪，便觉得自己聪慧过人。
可今日，面对梁妈妈掷地有声地发问，她竟是被逼得话都说不出来。
主要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城南馆主竟然被请到了谢府，更不知道竟然还有乔大夫。
这两个人的存在，将她两次泼在谢氏身上的脏水完全洗涤。
众人再看她的回话，哪里还有可信度。
眼见着众人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尊重到现在的鄙视，仿佛她是一个外室一般的眼神，让楚娇心里止不住地冒火。
这些贱民哪里知道，若不是谢氏抢了她主母的位置，她才是侯府真正的女主人。
“够了，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谢氏身边的一个下人罢了，想必你的意思代表的就是谢氏的意思吧，说白了，你们这是想趁世子不在，趁机把我赶走吧，所以才这般轻贱于我！”
楚娇知道自己继续争论口舌之快，也绝不会有胜算，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和此人呛声。
反正，她又不是侯府的主母，这些贱民怎样看待，她根本不重要。
只要她的孩子将来有了出息，到时候等她成为这侯府真正的女主人，她会讨回今日的公道。
但谢氏就不一样了，她此时深陷名声囫囵，已经对府里的老太太和顾北轩完全妥协，她敢当众说出不让自己进府的话吗？
她若真敢，她倒要看看她以后在府中如何立足！
楚娇语带威胁，梁妈妈又怎会听不出。
这是没有达到她想毁去小姐的目的，便恼羞成怒，拿自己入府这件事威胁了？
梁妈妈心中失笑，忽然想起，似乎顾明珍也闹过这么一出。
以自己不去国公府参加宴会为由，威胁小姐！
现在楚娇又以拒不入府，威胁小姐？
当真是可笑至极！
梁妈妈再次上前一步，眼角眉梢极尽讽刺。
“今日夫人病重，本就身体不适，你却偏偏逼着夫人出来迎接你，好像你一个抓草药的比那些贵人都要尊贵，我看你分明是想逼死夫人吧？”
“夫人可以忍你，但我忍不了，话放在这，看在世子爷不知道和你有什么私情的份上，你若想进来，我们可以当着花瓶一样养着，但若是想拿乔，逼迫病重的夫人来接你，那就请回吧，侯府不欢迎你！”
梁妈妈的措辞可都是来之前被谢锦云交过的，特意侧重了私情二字。
而且故意装作不知，只将想象空间留给围观群众。
若楚娇本来就是一个外室女，那这事对围观群众来说，不过是看一场贵人之间的八卦，图个乐子罢了。
但是楚娇自己作死，先是利用了众人的同情心，如今已经被梁妈妈当众拆穿，众人对她唾弃的同时，免不了有一种被利用的愤怒。
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狭隘性，在每个人自己的世界里，都是独一无二的，谁能忍受自己被当成了傻子随便愚弄的感受呢。
所以，梁妈妈话落后，有那情绪激动的妇人，直接上前吐了一口道：
“不知羞的外室女，在这充当什么救命恩人，不过就是一个大尾巴狼罢了！”
“就是，贱人，长着一张勾引爷们的脸，还好意思以救命恩人嘴脸为首，当真是犯贱！”
这群妇人骂得非常难听，这也就罢了。
更有那不怀好意的异性的目光上下打量，仿若已经将楚娇当成了一个玩意。
楚娇内心喷涌着怒火，她恨不得杀了这些贱民，更恨不得上前撕了梁妈妈那张嘴。
但她却极力忍住了，一字一句冷声看着梁妈妈道：
“我再问你一遍，谢锦云当真……”
“楚夫人！”
楚娇想说，谢锦云当真敢不让我入府吗？却没想到被打断了。
她是有恃无恐，并且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梁妈妈敢说是，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倒是要看看，等顾北轩和老太太问起来，谢氏该怎么向他们交差。
但她脑子犯浑，顾明珠的脑子却清醒的很。
现在这个阶段，主动权可不在他们母女手里。
若是娘亲今日当真有能耐，让谢氏的名声更加毁于一旦。
那么不仅她会支持娘亲继续闹下去，相信祖母和爹爹也会全力支持。
但现在的情况是所有的风向都朝着对谢氏有利的地方而去。
若是这时候娘亲还想赌气，以不入府作为威胁，那当真是犯蠢。
只怕今日祖母和爹爹知道了此事，也会怨怪上娘亲自作主张。
第87章 不是侯府故意磋磨
她若真敢赌气离开侯府，以后还真的未必有这个好机会。
顾明珠揉了揉脑袋，只觉得自己这一家子当真是猪油蒙了心，没有一个能看清楚局势的人，全凭自己的情绪牵制。
不得已，她只能佯装宽慰道：
“楚夫人，对不住您了，今日母亲的确身体不适，并不是故意怠慢您，弟弟病了几日，虽然有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夫看护着，但两位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着，爹爹也是想着楚夫人是个女子，心思比较细腻，还懂药理，这才苦口婆劝了您过来，您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顾明珠将一个完美的台阶给完，暗地里递给了楚娇一个眼神。
楚娇一开始还有些错愕，等回过神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是的，她不能这个时候铩羽而归。
若今日不入侯府，在她破了老太太散布的关于谢氏苛待庶子的谣言后，老太太本就不喜，以后更不会给她机会入府。
就算顾北轩劝说，只怕也难再有机会。
若是以前，她待在城南有吃有喝，还有奴仆伺候，她才懒得跑到侯府看老太太的眼色。
但是现在待在宅院里，过得简直是人间疾苦。
别说珍儿忍受不了，就是她这个娘亲也一天都忍受不下去了。
所以，城南不能回，这个侯府她今日必须进。
只不过，虽然珠儿给了台阶，但是这个台阶还明显不够。
楚娇正暗自着急间，忽听了一阵笑意传来。
一抬头，眼角不由一勾。
“哎呦，原来是楚大夫来了，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楚大夫，您终于来了，还不赶紧进来，我们家小少爷还等着你照料呢。”
徐氏笑得春风满面，也不管这一群人是什么样的状态，上前直接将楚娇拉进府里。
梁妈妈看到这里，心里冷哼，想着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不久的将来都要被收拾的，倒也不着急去讽刺。
至于楚娇，她也没拦着。
小姐说了，楚娇入府是非常关键的一环，不用特意阻扰她入府。
今日她出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洗刷楚娇泼得脏水，二是引导外面的人认为楚娇就是一个外室。
只要第二个目的成了，那么楚娇就算进了侯府，也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二项目的都完成，梁妈妈准备退下时，眼角余光看见顾明珠还站在原地。
对方察觉到目光，还对着她露齿一笑。
梁妈妈一愣，心下更加认同小姐对顾明珠的评价，这位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
她又看向一旁的香儿，这才想到还有一个任务。
当下便对顾明珠回以一笑：“二小姐，您这身边的丫鬟可真了不得啊。”
顾明珠一愣，旋即也想到了今日香儿在众人面前编排了谢氏，想来梁妈妈就是来敲打此事的。
顾明珠一笑，觉得谢氏身边这位梁妈妈可真单纯，难道她以为自己会因为她几句话，去责罚她身边的丫鬟吗。
她非但不会，还只会对香儿更好。
想到这，顾明珠抬起眉眼，杏眼里一片歉意。
“香儿不懂事，倒是给母亲惹麻烦了，希望母亲大度不要和她计较，这些都是我没教好，以后我会好好教导的。”
顾明珠这话落后，她身后的小丫鬟一脸感动看着她的背影。
哪家小姐会愿意为了一个丫鬟开脱，都是恨不得让下人背锅的主，她这辈子最幸运的是，就是跟了小姐。
梁妈妈冷笑看着顾明珠的表现，还有香儿感动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也是笑道：“香儿是很懂事，也聪明，我家夫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和她计较什么，只是觉得这小丫鬟是个会揣摩主子的心意的，二小姐，您今日的做法真是面面俱到，咱们夫人啊，已经将您今日做的事记在心里了。”
说罢，梁妈妈不给顾明珠反应的时间，转身带着人走了。
小姐说了，顾明珠这种人，你若是想整治她身边的人，一旦被她看出来了，她只会趁此机会收拢卖好。
只有让她察觉到香儿的存在会给她带来危险，或者威胁她的利益的时候。
不用任何人动手，她自己就会解决。
所以，她方才才不会将目光放在一个丫鬟身上，她只需告诉顾明珠，今日你家丫鬟惹的事，我家夫人都算在你的头上了。
她倒是要看看，等不久的将来，顾明珠意识到需要迫切讨好夫人时，她会怎样对待这个威胁到她在夫人面前有好感的丫鬟。
随着梁妈妈离去，顾明珠眼里染满了讶意。
不一样，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嫡母当真大变样，以往从不会因为下人的过错怪罪到她身上。
毕竟，谢氏对他们几个一向疼爱。
顾明珠眼里染着深深的困惑，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谢氏如此变样。
此时此刻的顾明珠还不知道，谢锦云的变化会让她失去所有的特权。
丹凤院，侯老夫人的屋里已经碎了一地的瓷片。
刚刚在侯府外扯高气扬的楚娇，此时此刻却伏低做小跪在侯老太太面前。
“惹是生非的贱人，才一回府，就闹得不可开交，老身所有的谋算差点被你这贱人毁去！”
“你若真不想进侯府，那就永远不要提，死乞白赖求着进侯府，在门前却在那耍威风威胁别人不进府，当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别人是做婊子，你是真婊子，死贱人，要不是看在我儿的份上，我现在恨不得将你这个贱人乱棍打死！”
“呸！”
侯老太太骂到激动处，还是觉得不解气，对着楚娇的方向一阵唾弃。
这口水可不是假吐，直接落在了楚娇的头顶上。
楚娇只觉得头皮一凉，原本压抑着怒火的身体在这一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一刻，她脸上一脸的怨毒。
这老东西，竟然敢如此羞辱。
她可是一个现代人，竟是被一个古代老妖婆欺负了！
楚娇狠狠压抑着心中滔天的恨意，指甲都被她钳进了肉里。
但是抬头间，她却是硬生生扯出了一个难看而又僵硬的笑脸。
“母亲，我原是想让她名声更臭，没想到府里竟然有这两位大夫啊。”
死老妖婆，要不是你坏心肠在外面散播谢氏不给彦儿请大夫，我又怎会被迷惑，出了这样的下策。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这个老妖婆！
但楚娇哪里敢怪罪，眼看着老妖婆脸色不好，不等她开口，便道：
“母亲，您也不要气我了，说来我去，我和您在面对谢氏这个人上，是同一个阵营的，虽然今日我的计划没有成功，但是也影响不了你的大计，毕竟烧死庶女这件事才是众人唾弃的根本，只要这件事情无法洗白，更何况，我还提前做了其他的准备，保管会让母亲更好拿捏谢氏。”
侯老太太本来想痛骂楚娇，不要叫她母亲，她可没有这么低贱的儿媳妇。
一听楚娇还有其他的准备，这才按奈住心中的怒火道：
“我倒是要听听，您能说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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