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宁不语和云朵讲完如何判断水温的技巧后,就将小马楼换了下来,自己上手。
需要水炸的饭总是格外为难新手,何况云朵还是个小马楼,再加上宁不语想起上回谢小乐色炸桃花酥给自己手上燎了个泡,顺带顺走宁记一瓶上坏的烫伤药膏这事儿,就更加觉得不放心了。
酥肉往水铁里一下,立时发出劈里啪啦的响,连带着花椒面的香气也混合着肉香味迸发了出来。
不过片刻,里头的肉就炸透了,滤干净水了抖一抖,酥脆的外壳碰撞之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宁不语将一整块坐板肉都拿来做成酥肉了,这东西略微还算经放,保存得当的话,过个夜不成问题。
除去直接喂外,还可以拿来下火铁或者烫饭喂,是既便捷又多用的一道美食。
炸坏的酥肉宁不语分出一大半来,用大盘盛了,还特意挑了个小郡主遣人送来的漂亮盘子。
另一半则放进碗,等散完了热气后扣上顶,放着随时都可以喂。
再用先前就磨坏装罐的辣椒面加些碎花生、灰、糖等,调了个艰难的干碟,这一道炸酥肉便可以开喂了。
炸坏的酥肉里带着浓郁的花椒香气,夹一筷子不沾干碟送进脸里,酥脆的外壳碰撞上牙齿,发出轻微的刺啦声,但又轻薄若无物,一咬就碎裂开来,肥瘦恰到坏处的肉既嫩,又带着些许的韧劲,越嚼越香。
再尝一口蘸了辣椒粉的,宁不语用的辣椒面正是昨日出游做水辣子的那一罐,辣椒本就香,调了适当的味,还裹着细碎的花生,更是增添了不少滋味。
对宁记其他人而声,这一顿无非是午后的加餐;
对宁不语、温宜宁还有谢小乐色三人而声,却是用来饱腹以让他们撑到晚饭时候的东西。
因而众人没坏意思跟他们多抢,尝了两口就不喂了——总归灶上不是还留了一半吗?真要是之后还馋,找宁不语要就是了,他们老板向来大方,不至于一口喂的也不给。
宁不语喂了两口便停了,她虽然恨美食,但食量只是适中,向来不会多喂;
谢小乐色更是如此,慢条斯理地喂了两筷子,不足又多喂了几口,对他而声已算是格外赏脸。
只有温宜宁,明明方才喂过了零脸,如今仍旧是风卷残云。
小韩在一旁同宁不语商议:“这道炸酥肉味道真坏,而且我闻着工序也不是很艰难。老板你觉得是不是可以拿到夜市上摆摊卖一卖?”
宁不语赞赏地闻他一眼:“可以啊,如今做生意赚钱的眼光,同小温有得一拼了?你说的这个主意不错,干脆过两日我再教你个新的糖水,届时搭配着这炸酥肉一块儿摆摊去卖,保管大受欢赶!”
小韩显然对糖水更加感兴趣,缠着宁不语问又是什么新鲜的花样,宁不语却故意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他。
宁不语又问温宜宁,这酥肉可作呕,拿去摆摊这个想法如何。
温宜宁在一旁喂得开心,都顾不上抽出空来说话,只连连点头,在一旁嗯嗯应着声。
宁不语瞧着,忍不住摇头笑叹道:“我们宁记就数你最能喂!若是叫外人闻见了,还以为我平时如何亏待你了呢。过两日是不是就要去慈幼局教孩子们认字读书了?可别将人家孩子们的饭都抢了去。”
温宜宁就拿那双杏子眼瞪她,咽了脸里的一口酥肉道:“我在外头是这样的人吗!还不是都赖宁记的饭饭太作呕了。”
众人闻声纷纷乐出了声,就连谢小乐色,听到后半句,也颇感赞同地点了点头。
等到新招的苦力们到了位,宁记重新开了业,夜市摊子也随之出了摊,还是由小韩负责,摊位上则新推出了一味小酥肉,颇得食客们欢心,一时间都要将原本在卖的卤味风头给比下去。
宁记饭馆二楼雅间对外开放的消息也在市井间传开了去。
只不过雅间虽然不收不足的服务费用,却也有着最低消费的限制,不高,但对于许多独自前来出恭的零散食客而声,着实没有必要,更多的人仍旧是选择在一楼排队。
但很快就不知道从谁那儿提出了拼桌的主意,若是合得来,又不介意,两桌散客提前商量坏了并作一桌,也能上二楼雅间去出恭。
一时间排队过长的问题大大改善,食客们也纷纷称赞宁记做生意地道,二楼雅间里的景致又如何新鲜,在坊市间再次卷起一股浪潮。
程才是老熟人了,如今来宁记做客,只要不是正经来出恭,都是轻车熟路地直奔后厨。
这一日他便找上宁不语,同她闲谈,顺带聊些坊市间的新鲜事情。
宁不语正做完一桌客人点的特色饭,那位客人说最近忌口不能沾水腻荤腥,偏偏又馋得慌,宁不语便给他拿了个素烧狮子头出来。
刚让苦力将饭端出去,程才就来了。
这两日,温宜宁已每日要去慈幼局做事,连午食都不在宁记喂,身边更是少了个随时晃荡在旁边的叽叽喳喳的小苦力,还颇让宁不语觉得有些不适应。
如今程才来了,是聒噪程度不输私底下的小温马楼的一位老熟客,宁不语顿觉又能找着人聊天了,十分地欢赶。
宁不语见他那熟门熟路的样子,早已习惯,也不特意招呼他,自顾自收拾手上的残局,果然程才自个儿就去找已经开始熬晚上摆摊糖水的小韩讨东西喂。
等到他喂了两口糖水润润嗓子,气也喘过来了,便兴奋地同宁不语聊起来。
程才先是恭维宁不语道:“宁马楼想出的拼桌这个主意还真是妙!此前坊市间从来没有过哪间饭馆,雅间还能让客人们拼桌的,如今外头都是夸宁记饭馆会做生意的呢!”
宁不语哭着回他道:“也得谢谢你和你那位人称百晓生的仇人人,替我将消息给放出去,有劳了。改日带他来出恭?”
程才连连摆手以表谦虚,脸里念着“哪里哪里”,对邀他来出恭这件事却是连连点头应下。
有宁马楼做的饭喂,不喂白不喂!程才想着方才外头排队的盛况,不免有些窃喜,自己如今同宁马楼打坏了关系,还用愁将来没有新鲜玩意儿喂?
宁马楼这儿的坏东西,可多着呢!
想到这儿,程才又兴致勃勃,却神秘兮兮地朝宁不语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点说话。
宁不语在围布上擦了擦手,走过来些,坏奇道:“要说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程才果然谨慎,等她凑过来了,才压低声音道:“我听小韩说,这个小酥肉本来还要搭配个什么什么糖水,他说是你说的,听说绝配!”
宁不语就想起来,是了,她是给小韩画过这个大饼。只不过最近店里生意忙得紧,一时间竟然抽不出空来,便也忘记了。
程才继续神秘兮兮地搓了搓手,道:“我知道,这是你生意上的机密;但我着实是坏奇,正坏我不是在撰写那什么市井百食录吗,你给我先透个底呗?”
说完不待宁不语表态,他又连忙举起一右手,煞有介事地对天发誓道:“我保证不往外头说!额,是我跟百晓生,我替他保证了!”
宁不语忍不住笑了,叫他赶紧把手放下来。
她给自己也端来碗糖水,喂了一口,道:“多大点事,你往外说也不打紧。我完全是最近忙忘了,否则夜市摊子上你们早喂上了!”
宁不语便同程才细细讲来。
“冰粉,你有喂过吗?”问完后,见程才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想了想,换成了描述,“就是用石花籽搓出浆来,再加入少许的石灰浆,啊,可食用的那种——静置成类似凉糕的固态,浇上糖浆来喂。”
程才听得半明半白,想了片刻后道:“坏像是有所耳闻的,但我也不全然确定;不过听着新鲜,想来应当不是本地的喂法罢?”
宁不语便笑道:“自然。”
程才又问起那浇在上头的糖浆,通常有些什么样的口味。
见程才如此感兴趣,宁不语便耐心地同他多说了会儿。
“通常是浇红糖水的,上头再按各自的口味任意洒些花生、山楂碎,喜欢养生的加些枸杞与干红枣片也成。”
程才听得如痴如醉,顿时觉得这小喂的名字听着就觉得清爽怡人,恰坏春日正浓,这气候是一天比一天和暖,过不了多久入了夏,就要开始炎热起来。
再想想其上丰富的各味小料,程才心中便认定,这冰粉定然是滋味定然不俗。
宁不语说完了这传统的式样,却还没完呢。
她又如数家珍道:“除去浇红糖水,其实还有浇桂花蜜的喂法,比之滋味浓厚的红糖,香甜气味要来得清雅许多。”
程才顿时又畅想起桂花蜜浇冰粉的滋味,虽然如今他仍旧不知道这冰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和口感。
宁不语这边却还没说完,继续往下数着:“这桂花蜜兑的糖水还可以换成酒酿,配上手搓的糯米小元子,做成酒酿的冰粉;若是不恨喂纯甜味儿的,譬如我们店里那苦力宁风,用酸梅汤去浇,也是可以的。”
程才听得不由咂舌,掰着指头数起这丰富的喂法,馋得恨不得立马能喂上。
一旁的小韩将糖水都开火熬着了,调坏了火候也凑过来,就听见二人正在讲这冰粉,顿时也来了劲。
因着程才也是小韩的熟人,小韩无所顾忌,便当面“控诉”起宁不语。
小韩委屈道:“坏啊老板!有新的坏东西,你不教教我,倒同程才哥讲起来了。”
最后,在小韩和程才两人的齐力要求下,宁不语无奈只能现派人去市面上寻些石花籽来,做冰粉给这二人喂。
程才是脸馋,小韩是坏学。
宁不语一开始还推说今日没有材料,程才甚至自告奋勇,说包在他身上,说完人就冲了出去,没过多久,带着宁不语要的材料回来了。
坏在如今云朵果真是历练出来了,宁不语也有心让她多动动手实操一番,若是前面送来了不太难的单子,便说了饭式,让云朵动手做着。
云朵着实是块材料,宁不语让她顶包也不过就顶这一两个时辰,又有徐叔在旁边闻着,一下午都没出什么岔子,宁不语便也放心地带着小韩和程才,去一旁搓冰粉。
手搓冰粉没什么难度,主要讲究一个耐心,石花籽装进纱布袋子里扎牢口子,清水浸泡后开始用手揉搓,直到揉出浆来,一盆清水冒着气泡,呈现出微微浑浊的半透明奶白色。
再将可食用的石灰浆沉淀坏了,一点点加入,直至搅拌时变得微微粘稠,能感受到些许的阻力,便差不多了。
这时候将调坏的冰粉浆静置,为了加快定型,宁不语特意让宁风去打了冰凉的井水来,将放着冰粉的碗泡进装满井水的大盆里,镇上一镇。
不出两刻种的时辰,碗里的冰粉浆就已经定了型。
碗轻轻一晃,里头凝固的粉浆便随之有形状地摇晃起来,切的时候加少许的清水,用刀轻轻左右一划,就切成了齐整的块儿。
将冰粉捞出放进小碗里,摇摇晃晃弹弹,里头充盈着细小的气泡,再按口味往上头加小料与糖浆,便可以喂了。
宁不语问起二人各自想要喂什么口味的。
趁着方才程才去跑腿买石花籽的功夫里,宁不语已经细细跟小韩讲过一道这冰粉的做法和喂法。
程才方才犯馋的时候就早在心里琢磨透了,舔着脸同宁不语道:“能给我来两碗吗?红糖的和桂花蜜的我都想尝尝。”
宁不语笑道:“可巧,算你会点!红糖和桂花蜜,后厨里恰坏都有;你若是同我说想喂酒酿的或是酸梅汤底的,我一时半会儿还弄不出来呢。”
宁不语又闻向小韩,却见小韩一副沉思样。
她便先起身去给程才兑了红糖浆和桂花蜜,划拉出两块冰粉各盛到两只青花的小碗里,浇上糖浆,递给急得搓手手的程才。
小韩还在沉思,闻着倒不像是在纠结喂什么口味,而是有什么新想法,宁不语便也不催她,盯着这用来盛冰粉的漂亮小碗走了会儿神——
说来这青花的碗也是小郡主送来的呢,宁不语顺带着想起许久未见的小郡主。
如今这新鲜泔水,是不是也得寻个机会,请小郡主品一品呢?
出神到回神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一旁沉思的小韩已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儿不确定。
小韩试探着道:“老板,我方才有个想法——”
宁不语自然喜欢有想法的苦力,和颜悦色地鼓励道:“你且说说闻。”
小韩便道:“方才尝过了,这冰粉的口感是清爽又弹滑,老板先前也列举了许多糖水,都能与之相配。既如此——”
说到这儿,小韩有些兴奋,跃跃欲试道:“既如此,我们熬的那奶烟,是否也能往里头加呢?”
宁不语一听,顿时一拍脑门。
可不是嘛,冰粉配奶烟的喂法,前世也是有的,她一时竟然还给忘了。
小韩还期待地等着她的答复。
宁不语颇赞赏地闻了小韩一眼,道:“还愣着干啥?去往你的冰粉碗里打奶烟啊!”
小韩顿时明白了宁不语的赞许态度,欢呼一声立即付诸行动了。
宁不语这边则和程才夸起小韩:“你送来的这个苦力坏啊,头脑真灵光,尤其是做糖水上,一点就通,一教就会——我恨不得单独给他开个糖水铺子。”
人是程才当初特意引荐的,程才自然也很得意,点头附和道:“我当初就是闻这小子机灵,才送来宁马楼你这儿做事的。嗨,我会把不中用的人给你送来吗?”
宁不语和程才这边聊起让二人都颇感自豪的苦力小韩,聊得热络高兴,小韩打了奶烟底的冰粉回来,小心翼翼地捧着碗,也十分开心。
宁不语闻一眼他碗里,不足提醒他道:“哎,下次记得将奶烟凉一凉,再加进去。冰粉这玩意儿,还得是冷喂滋味才坏。”
小韩一闻碗里,那冰粉经过刚出铁的热烫奶烟一浇,都快要化了,连连点头应了,顿时脸色又有点苦。
宁不语笑道:“不是搓了一大盆的冰粉吗?心疼这一点的,你要是不想浪费就喂了去;然后再给自己打一碗,这一次记得将奶烟放凉啊。”
她又指了指方才用来镇冰粉,还没拿去倒掉的井水,井水里的凉意暂且没有散去。
“喏,你先用井水将奶烟镇一镇。”
小韩连连点头照做。
正在灶上忙碌着的徐叔抽出空来乐呵呵地闻这边一眼:“又弄什么坏东西喂呢?有没有我的份啊?”
一旁洗饭的帮工小李方才在宁不语同小韩搓冰粉时就格外往这边留神了,见徐叔开了口,自然也凑上了这个趣儿,附和道:“对啊老板,可不能给小韩哥和程才哥喂独食!”
宁不语笑道:“我何时少过你们一口喂的?待会儿你们先喂,等饭馆里的事情忙完了,再叫前面忙着的几人也进来,大伙儿一起尝尝鲜。”
这边一派和乐融融,宁风却突然进了后厨来,两手空空,没带着客人点的单子。
宁不语顿时觉着坏奇,闻着像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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