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菊听到这倒是勾起心中疑惑,跟姨娘落胎一事有关?而后赶紧追问道:“巧儿姐,你听到哪些话了,说与我听听吧。”
“我也没听全,就是听着好像与姨娘有关才说与你听的。”巧儿说的肯定,香菊听进了心里。
巧儿又看了看旁边都无人便又给香菊出主意道:“你若真的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何不若寻个由头去关采莲的柴房给那得嬷嬷们些好处问问便是了,这经过几张嘴的话到没你自己去听得切实。”
香菊听着像是这么回事,点着头想就这么办,向巧儿道谢道:“谢谢巧儿姐点拨。”巧儿听了却是不在意的挥挥手走了。
香菊心里装了事,后头做活儿也不得劲儿,等到下午没什么事了,便与百合说了个由头出了皖西院往关采莲的柴房走去。
柴房外一个人也没有,这般情景倒是让香菊有些意外,原本是想拿着钱财买嬷嬷的话,这下香菊倒是觉得不用费事了,只见她左右看了两眼上前扒着柴房门往里探了探,采莲被捆着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说不上多狼狈,香菊又往身后看了眼确定没人就推门进去准备亲自问问采莲,等香菊进了门,采莲听着动静抬起头有些激动的同她说:“你来了,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香菊被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不知所措,自己想问的还没问呢,她怎么先说起了胡话莫不是被折磨的精神紊乱了?
还没等香菊开口,采莲又是十分激动的道:“香菊我…我真没说,真的,你来是不是姨娘喊你来的,你快去替我跟姨娘说说,让她把我捞出去吧,这里太冷了,晚上还有老鼠…”说着采莲上半身倒在地上使劲儿的往前蠕动着像是要抓住香菊这根救命稻草一般。
香菊见状有些害怕往后退了退,她不明白她口中的没说的话是指何东西,又不知这与姨娘又有何干系…正当她愣神之际,门突然从外头开开,香菊被吓的往后一看,来人竟是少爷和嬷嬷们。
第55章 冷落
柴房的地上跪着的人现除了被捆的采莲又多了一人,吴盛祖坐在柴房里审视着面前的二人。
静默许久,吴盛祖看了看采莲,继而沉声问香菊话,道:“谁派你来的?”
香菊不假思索的道:“回少爷无人指派,是奴婢自个儿来的。”
“哦?为哪般?”听到这,香菊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想起前面来时巧儿提醒自己说的话:若被问了为何来的话,可千万别说是为了姨娘来问的,本没姨娘什么干系的你这样说只会将姨娘扯进去惹得一身烦恼。
吴盛祖本就可疑采莲行窃一事,见香菊迟迟不回话的样子现下只觉得香菊和采莲一事定有干系,可为问出些有用的话来只威逼利诱道:“你尽管如实说,是非我也是分的清的。”
香菊听着这话扣下头还是道:“奴婢与采莲一同入府伺候姨娘多日形同姐妹,她遭此事奴婢想毕竟同做事一场故想来探望探望她,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这话显然不能让人信服,若想探望怎么会偷偷摸摸的,见人来了还作那般惊恐状,吴盛祖手撑在腿上,眯起眼盯着香菊的头顶,又看一旁的采莲,采莲见他看自己,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之对视慌乱的看向别处。
打量许久见这般也是问不出话来,吴盛祖不再与他们多费口舌,只吩咐老嬷嬷们将二人分开审后便起身便出了柴房。
王菁那边见鱼咬了钩也动身去了书房。
书房内,吴盛祖虽手持书可心思全然不在书中,不然为何王菁都走近了他也没听着动静。
王菁将带来的食盒轻轻掀开,端出来吃食摆上桌,吴盛祖这才抬头,见是她微微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王菁浅笑打趣他道:“官人好入迷,我都走跟前了你都没察觉。”
吴盛祖把书卷起拍拍额头道:“怪我怪我。”后又瞧见桌上她带来的吃食,指着问:“怎的送这些来?”
王菁回道:“听下人说你午膳吃的极少便备了些送来,想着入秋天凉,这炙羊肉是温热驱寒的,另外一道是粉糯糕甜甜蜜蜜的刚好解了羊肉的油腻。”
吴盛祖听完王菁的话望着桌上的菜,又想起方才自己脑里想的,她与自个儿结亲数载,贤良淑德持家有道,像今日之事她做过许多回了他全瞧在眼里,再说二人最遗憾之事便是孩子,那到后来也不再是烦恼不也还是她帮着纳的妾吗,如此种种,采莲所说他必然不信,再加上后来的香菊,这事…他不禁开始往他最不愿想的方面想去。
王菁见他迟迟不动筷,便自己开始给他钳菜,吴盛祖这才回过神,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才吃几口,吴平就从外头代了话进来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吴盛祖听后筷子都拿不稳掉在了桌上。
王菁见状没露何态只还如平常般给他将筷子拾起来擦了擦干净递放在他那边。
吴盛祖挥手让吴平下去,扶头冥想了半响才又拿起筷子吃菜,王菁只默默陪在一旁一句话也不多问。
她不问,吴盛祖却是吃了几口后犹豫会儿轻声问道:“采莲行窃一事…你可觉着像大事还是小事?”
王菁听着他问,做一副语气轻松的样子,边为他布菜边轻启口道:“原是这事,我想着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偷得不过是一些残缺半段的人参拿出去卖也不是多值钱的物什,何须官人如此烦恼啊,将此人打些板子驱出府去就好了。”
停下筷,盯着王菁的脸,不放过任何她的表情动作,如此看她神情不像装出来的,语气更是没得挑,吴盛祖终是没话再为李沐逃脱了,他放下筷,颓然的道:“这与李沐滑胎一事有关。”
“嗯?这…这怎么会?”不用想,王菁自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吴盛祖这才娓娓道来方才审出来的话:“采莲招供说是李沐指示的她,她知晓自己的胎保不住便将计就计。”
王菁皱眉疑惑不解道:“怎么会?妹妹的胎都是由我照料的…”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惊恐的道:“何大夫说了那药里的人参量不好写下来只口头告与了我,为药效好些我告诉过她,每日送去的药还配了没熬煮进去的人参,需他们自己费点事将人参掺进去再熬,也是好好吩咐过下人这事比较要紧不要错了眼…她这般做,让人知晓了只会让人觉着是…”说着说着王菁的声音逐渐默了下去,吴盛祖听完没有否定她的猜想,显然对此事已经了然于心了。
见他落寞的神情,王菁越过桌子走到他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柔声善解人意的道:“妹妹她定是心慕于官人一时糊涂了才这般。”
前有采莲招供,后有香菊去打探,事情到这里都如此清晰了况且还事关王菁,可她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为她开脱,吴盛祖不禁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想到这吴盛祖又想起前头听张肖府上的事还断定自己府上定是不会出现那般事,可这才多久便是打了脸,事实面前如今多少措辞借口都是徒口费舌罢了,吴盛祖紧了紧手才道:“我最不喜这般争宠吃醋的闹剧,她太令我失望了。”
王菁暗中勾起嘴角,终于,所做都有回报,李沐该是被他厌弃了。可她还是一副惺惺作态的替李沐说话,道:“妹妹她毕竟是为官人诞下过一子的,功大于过官人可要…”
“润儿是你我之子,今日之话不要再让我听到。”说到这,更是激起吴盛祖的怒处,心想李沐原也不过如此,是他对她的喜欢才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促成今日之局面。
王菁不再说话,点到即可这正是她想得到的,多说若让吴盛祖察觉出些别的来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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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睡醒后口干舌燥,想唤香菊拿些茶水来润润喉,可身子虚弱委实是浑身无力,声音小的可怜半晌也不见人来,见状她只好慢慢的撑起上半身来唤:“香菊,香菊。”
恰好这时门外一丫鬟端着插好花的花瓶进屋,明明见她在唤人却是像没听到般还是自顾自的进去将花瓶摆放好就要走。
李沐见有人来虽是个面生的却也能解燃眉之急便对那不知礼数的丫鬟道:“替我端杯水来ᴊsɢ。”
丫鬟停住脚步,去到桌边倒茶壶里的水,也不管壶里那是多久的且拿起来晃在手里就剩几口的水,倒上就拿给她,水端跟前因着丫鬟不耐的动作洒了些在李沐脸上,是凉水。
李沐无视她不敬的动作轻蹙起眉来道:“去厨房烧些热的来。”她还在做小月子怎的能将这凉的水入口?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当你还是从前的李姨娘?”见她如此摆架子不知好歹,丫鬟非但没有一丝收敛反倒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将水泼在地上,大力的将杯子砸在桌上就出了屋子。
李沐对方才那丫鬟以下犯上的行为属实摸不着头脑,她是怎么进院来的,是新配的人吗,那方才她最后撂下的那句话是何意,又是奉谁的意?
第56章 入冬
秋意消散,树上的黄叶所剩无几,看样子冬日马上要来了。
午后阴霾的天,李沐身子单薄的正杵在门口,手扶在门框上,外面的丫鬟自做着事没人理会她穿多穿少,李沐面无血色,唇色发白眼神飘渺的看着面前这般凄凉的景象,而后思绪万千想到近日来所受,和那腹中早已经不在的胎儿,她的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两行泪,她觉得这样的自己不知还能撑到何时,每日躺在床榻上的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实在困的撑不住睡下了后每每又会梦到那个孩子,血泊里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她这些日子总是这般,哭着醒,醒了就呆愣的看着外面,时不时走到门边看外面,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在盼什么,或许是吴盛祖,他已经许久没来过皖西院看自己了,皖西院伺候的人换了一批,怠慢她,都不曾动怒她,她现在活的如提线木偶,这些波动不了她的情绪,原本她若不到这府上来,也是没有人伺候,身在市井的乡野丫头罢了。
这些时日虽然吃食不差,用度不减,平日的东西物什都与从前一般无二,可总觉得有双无形的大手捏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她这几日总是站在这?”外面做事的丫鬟走来走去看着她那般寡淡的面色颇为不耐烦,也毫不避嫌的说了句。
另外一个也瞥了眼她后语气略是存着轻慢道:“总是那副死相站在那真是让人看着心头不舒服,看她那样该是搁那装可怜呢盼着主君呢,她不知她已经…”后头的话二人边走边说,听得不真切了,李沐抹了把眼睛,转身回了屋子,这外头凉意让她脚有些僵了,走的步子深一步浅一步的好不难看。
吴盛祖走到皖西院外头时恰好便看她这般情景回屋,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一块儿,这几日他虽气恨着她所做,心里的恨劲儿却也是消了大半儿,他也念着她才小产总也放心不下她,今日走着走着便来了这,才到门口便瞧着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气候一日比一日凉,再过些时日怕是就要落雪了,她还穿的如此单薄。
李沐已经走进去了看不到了,吴盛祖收回自己的目光,平淡的又如散步般走向别路,回了书房。
他坐下没会儿王菁又来送膳食了,瞧他那副平淡的面容可也知道他方才去了皖西院那边,虽前面让他认为李沐的所作所为,想必他还念着她,王菁走上前给他摆好吃食,又绕到他背后双手按上他的穴位轻柔的按摩。
吴盛祖近日也是没有休息好,头胀疼,这下她给按了倒是舒服的,吴盛祖闭上眼静静的享受。
“就知郎君会喜欢。”
吴盛祖没说话,王菁又道:“官人近日食欲不高,可是何事扰乱着官人?”这话太明显了,吴盛祖睁眼按住她按穴的手,将其拿下来后道:“有劳夫人替我伤神了。”
说完这句后,吴盛祖又不说话了,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王菁见他不想说便是笑了笑又跟他说起府中别的事来,说到最后说起润儿来:“小家伙儿越来越聪明了,会说的话也多了,前面总感觉他长的慢,想听他喊娘亲,可最近我却感叹他长的太快,一天一个样,越发的俊俏这样看倒像是随了她娘…”话说一半,王菁自查说错了话赶紧住了嘴,看着吴盛祖。
吴盛祖听到最后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却没有发怒而是道:“儿相大多随母,你这话说的在理。”
王菁不再说话等他开口,吴盛祖也如她所料又吃了口糕后道:“你那样聪慧,早知我在心烦什么,你可说来我听听如何除去我这心事?”
“官人胜读诗书,定知爱者称其宜室宜家,不爱者弃之逐水飘零,其实各花入各眼是非终究是在人心罢了,况且人吃五谷,谁人没有过一时糊涂,官人若真心爱怜妹妹便再予她一次机会,改过从来便是了。”
好一个各花入各眼,一时糊涂啊,吴盛祖的心思她一下便说中了,这些日子他虽没有当面与李沐对峙,却也觉得她察觉了自己犯的错在心里悔过了吧,他这般想也在心中替李沐找好了借口,就是等王菁给他一个台阶下了,这样,台阶搭好了,吴盛祖自然顺势而下,便也默认再给李沐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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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府中大大小小的杂活儿也是有一批专干的奴婢的,百合被从皖西院调出来后就被安在这些杂活儿里干着,这里虽没皖西院的活儿技轻松可也总比赶出府好,她在这待了些日子了,吃饭时总是这里人轻松下来说话的时候,百合人内向不喜交际每每只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府中总有几个消息灵通的,话亦真亦假,可也足够让这些人娱乐了。
“李姨娘看样子真是失宠了。”
“你从哪知道的?”
“我有个认识的姐姐前头刚调去皖西院做事,听她说那里面的日子过得可是快活儿不用看姨娘的脸色,每日做了自己的活儿便想做甚做甚。”
“前头听说李姨娘落胎是自己的算计我还纳闷呢听着不真切,看样子主君不去她院里了是应了这了?”
“就是,前头我也看过那李姨娘,长的就是副不安分的面相,狐媚样!”
……
百合听了一耳朵,不想在听那些话扒饭的速度快了起来,吃完便起身去洗碗,那说的起劲儿的丫鬟注意到她的动静唤了她一声:“百合怎么吃的这么快啊,坐着慢慢吃呗,我们唠会儿松散松散,干活儿就没时间唠了。”
他们不知道百合是从皖西院来的,只看她来的时日安分做事也利索不耍懒便也想跟她交个朋友唤她一块儿八卦八卦拉进些关系,可百合却是不想与他们闲聊前头待自己不错的前主子,嘴上说着嬷嬷交与自己的活儿还有大半便走了。
“霍,真是奇怪哈,还有不爱听八卦的只顾着干活儿的人呢。”那丫鬟也不留她只嘀咕一句又与旁边的姐妹八卦起来。
百合洗了碗后便心不在焉的做起活儿路来,她想不到外面尽然传着些这样的话说李姨娘,她从来没有想过李姨娘是他们口中传的样子,李姨娘待他们下人都是很好的,在联想前面自己无缘无故被调这来,再没有见过的香菊,隐隐感觉这里面不简单,也不知李姨娘那过的如何,真如他们口中所传被下人怠慢?那该是日子过得不好了,可主君待她那样好…
“那边的,你来一下。”百合正想的入神,却是被掌事嬷嬷唤了声,百合放下扫帚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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