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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昆仑山门开,邀请剩下的修士们入山。
秋玉疏一行人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自鸟道而上。
齐修看着缓缓移动的人群,抱怨道:“这昆仑君怎么想的,为何邀请这么多人来参加试道大会。”
越枝枝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好奇怪啊,为什么一直没看见兄长呢?”
江子湛挠了挠头:“万一阿初是住在昆仑山上呢?”
齐修道:“不会吧,能住昆仑山的,要么是修为很高,要么是地位很高,阿初一样都不占。”
闻言,秋玉疏也觉得奇怪。
这几日在半日镇,包括此刻上山,她都在找越明初,却始终不见人影。
难不成,真的已经在昆仑山上了?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大化门那个宸光真君,好厉害啊!”
一阵议论声从传来。
秋玉疏猜测这宸光真君便是白发枪修,于是留神倾听。
“这两日,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在山上论道,据说,这宸光真君连赢了好几个化神期的长老,打平一场,全无败绩!”
“那打平的一场,据说也是宸光真君为了留情面,故意让的。”
“真的吗?真是太厉害了!”
秋玉疏几乎能肯定,这宸光真君就是白发枪修了。上一世,除了白发枪修,她还真没听过哪位枪修有这般厉害。
“对啊,真的很厉害,而且长得十分俊俏,据说紫微宫宫主的小女儿魏清忧心悦于他,但是他已跟大化门门主的女儿谭如许有婚约了。”
“啧啧,这爱恨纠葛的,可比试道大会好看多了哈哈。”
听到这里,秋玉疏一愣。
若白发枪修真的与哪位门主女儿成婚了,那还怎么帮自己练勘机禁术?
她眯了眯眼。要不,趁这次试道大会,先把这人给掳走?
走到鸟道尽头,四个青衣道童出现。他们拱手行礼,然后安排住宿。
相比于那五间别致的宅院,他们的住宿都被安排在稍远的山上。
要去山上,就要经过五间宅院中间的一条大道。
那条大道上,两旁种满了高直的树木和各种争奇斗艳的鲜花。
想到就要见到白发枪修和越明初了,秋玉疏的脚步轻快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你这个坏女人!站着别动!”谭如烈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指着秋玉疏,一脸愤怒又得意。
“小公鸡,好久不见啊。”秋玉疏停下脚步,冲谭如烈扬了扬眉。
得,乐子又自动找上门来了。她此刻的心情不错,刚好拿他来玩一玩。
“你别嚣张!你等着!我就这就找我小师兄!我告诉你,你完了!”谭如烈一边往后退,一边瞪着秋玉疏,表情嚣张。
秋玉疏召出浮生剑,抱在怀中,站定,嘴角微微上扬:“来,叫他过来。”
谭如烈见秋玉疏不跑,于是转身撒丫子敞开了跑。
越枝枝有些担心地揪了揪辫子:“玉疏,这个宸光真君真的很厉害,你不会有事吧?”
江子湛和齐修十分默契地拉着越枝枝的小臂往旁边退,免得被即将来临的对峙给殃及。
秋玉疏笑了一下,抬眸看向谭如烈奔跑的背影。
他正跑向一棵硕大的银杏树。
银杏树下,有几个人在谈笑风生。
一个是前几日见过的谭如许,另外几个不认识,但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高阶修士。
秋玉疏的视线快速扫过他们,停留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身着月白长袍,墨发利落竖起,双手抱臂,背上背了一把长/枪。
依旧清隽的面容中多了几许沉稳,身形一如既往的板正挺拔,但多了一分收放自如的潇洒从容。
他有些随意地侧靠在银杏树上,脸上带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认真看着谭如许,听她说话。
秋玉疏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耳边忽远忽近地响起越枝枝的惊呼:“哎!那不是兄长么?他已经来了呀!”
浮生剑聒噪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咦,我漂亮又美丽的主人,那不是你那俊俏又帅气的道侣吗!咱们等会要打他?”
秋玉疏有些茫然地望见谭如烈冲向他们,然后一头扎进他们中间。
越明初一把捞起谭如烈,摸了摸他的头,嘴唇微动,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谭如烈大幅度地比划了几下,然后转过头,一脸愤愤地指向秋玉疏。
越明初抬眸,看向秋玉疏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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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小师兄马上就能帮他报仇了!◎
越明初抬眸, 一眼便于纷纷攘攘的人流中,看见抱着浮生剑的秋玉疏。
依旧明艳动人, 一脸桀骜,仿佛总能在刀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时之间忘了谭如烈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快步朝秋玉疏走过去。
谭如烈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得意洋洋地冲着秋玉疏挤眉弄眼,开心极了。
小师兄马上就能帮他报仇了!
距离秋玉疏还有十步时,越明初眉眼弯成温润含笑的幅度, 开口:“玉……”
刚刚吐出一个字, 就见秋玉疏突然拔了浮生剑。
一瞬间, 剑气大盛, 像水波一样向四周铺开,地上沙石飞走,银杏叶如舞蝶般坠落, 树枝摇晃, 犹如暴风骤至。
一些低阶修士脸色苍白,捂着胸口, 立刻快速后退三丈, 以逃脱这杀气腾腾的剑气。
谭如烈觉得体内灵力乱窜, 心口一阵难受, 被谭如许一把抓到一旁去,这才缓和过来。他登时才反应过来,之前在喜来居,秋玉疏真的只是跟他闹着玩的。
越明初不知秋玉疏为何突然发难, 退了几步, 试图跟她说话, 但都被她无情的一招招给屡次打断。
越明初只好从背后抽出长/枪,认真应对起来。
这条大道上,聚集了半数此次来参加试道大会的修士。
此刻,他们全都停下手中的事,兴致勃勃地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
两人身形极快,一白一墨绿,交织在一起,犹如丹青手以空气为卷轴,在快速泼墨作画。
越枝枝、江子湛和齐修站在人群中,面面相觑。
他们一路上各种听说宸光真君的故事,完全没有想到,越明初竟然就是宸光真君。
不过,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细细回想起来,于修道一途,越明初本来就是天才,只不过平时太过内敛,性子又温和,再加上整日被秋玉疏欺负,大家便下意识地误以为他也是寻常人。
“真没想到阿初的枪术这般厉害,你们说,这次他们谁能赢啊?”江子湛踮着脚,伸着脖子张望。
齐修一脸淡定:“肯定是你阿娘赢。”
越枝枝也一脸肯定:“定然是玉疏。”
“为什么?阿初已经比我阿娘厉害了?我怎么看不明白。”江子湛挠了挠头。
齐修和越枝枝一脸高深莫测,没有回答江子湛。
其实,他俩搞不清楚秋玉疏和越明初现如今谁更厉害;但他们知道,越明初赢不了秋玉疏。
卫天曜在一旁,也是一脸镇定。他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他见识过秋玉疏的能力;而且知道,她真实的能力,远远不止她展示出来的那些。
一般的修士完全无法看清他们的一招一式,只能从强大的剑气和枪意中判断出来,这两人修为都不浅。
他们议论纷纷。
“这女的是谁?她竟然敢跟宸光真君动手,找死?”
“听说是归墟宗宗主之女,就是体内有无上剑骨和先天金丹那个。”
“嘁,那她输定了,有天赋有什么用?人家宸光真君已步入化神期了。而且人家到处铲平魔修,功德甚大;她可天天窝在归墟宗里,什么也没干吧。”
卫天曜看向说这话的修士,嘴唇张了张,但知道秋玉疏不愿意暴露真实实力,于是又闭上了嘴。
那些修士的话题已经逐渐从实力对比转向其他方面了,比如越明初的感情。
“话说,你们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吗?”
“好像是那个秋玉疏欺负谭如烈,宸光真君帮他出头去了。”
“那他对这谭如烈可真好。”
“那可不,他毕竟是他未来的姐夫嘛。”
谭如许听见了,脸微微发烫,却也没说什么。
谭如烈则兴高采烈,脖子伸得老长:“小师兄一定会赢!”
齐修默默伸出手,拍了拍谭如烈的肩膀:“赌一把?”
谭如烈回过头一看,想起齐修是同秋玉疏一道的,于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赌就赌。”
“我赌你小师兄输。”齐修一本正经,“赌注是你在云来镇的一半产业相对应的灵石。”
谭如烈想都没想,一口答应:“行啊。”
江子湛疑惑发问:“齐修,你哪来这么多灵石?你不是已经不向你家里要钱财了么?”
齐修理所当然地拍了拍江子湛的肩膀:“我没灵石,当然是用你的产业来抵。”
江子湛的瞳孔倏地张大:?
齐修利落地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誓心石,用食指指腹在上面一抹,一滴血便流入誓心石,誓心石微微泛红。
谭如烈不甘示弱,气势汹汹地抢过誓心石,也将自己的血滴入。
誓心石变成了深红色,誓约便成。
齐修笑嘻嘻地收好誓心石,对江子湛道:“你要发家致富了,去年放的祈愿灯真有用啊,还不快谢谢我。”
江子湛呆住,感觉呼吸突然不大顺畅。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谭如烈嘲讽道,白了齐修一眼,扭头去看战况。
此刻,所有观战的人当中,只有几位化神以上的修士才看出来:这俩人,表面上搞得声势浩大,但实则谁都没尽全力。
不远处的山上,有一座小阁楼。秋太易凭栏而立,凝视着秋玉疏的身影。在他身边,是昆仑君。
昆仑君看了一会儿,慢慢道:“秋宗主,你这女儿是在故意压自己的修为吧?这看上去,显然是已入化神了。”
秋太易颔首不语,面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不错,她的确天赋异禀,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好棋子。”
“恭喜秋宗主,飞升大业指日可待啊。”昆仑君拱了拱手。
秋太易淡淡一笑:“还要多谢昆仑君相助。”
“各取所需罢了。”昆仑君没什么表情,目光掠过秋玉疏和越明初,抬眸看向高耸入云的昆仑山顶,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越明初当然知道秋玉疏没有尽全力,也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杀意。
但他并不想跟她打,只想跟她说话,想跟她问一些事情。
于是,在秋玉疏又一次提剑猛攻过来时,他干脆撤掉灵力,下意识用长/枪去挡,然后开口:“玉疏……”
突然,他反应过来,没了灵力护身,秋玉疏的浮生剑一定会将他的长/枪劈成两半!
眼看着浮生剑就要砍向长/枪的枪身,越明初立刻撤回了枪,用手去挡。
秋玉疏一惊。
她察觉到越明初撤了灵力,于是自己这一剑,也并未裹挟灵力,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剑罢了。
但她完全没料到,这越明初竟然不知死活地伸手来接她的剑。
这一剑下去,手掌岂不是要断成两半!
秋玉疏立刻往回收剑,后撤一步。
但剑气是不能回头的,一道剑气将越明初的手掌割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秋玉疏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只觉十分刺眼,立刻移开视线,愤怒地看向越明初。
她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十分火大。如果她那一剑没有及时收回去呢?
于是,整整一年不见后,秋玉疏对越明初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有病啊?”
越明初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停下来了。
他看向秋玉疏,眼中眸光悦动,犹如天上星子,同时嘴角上扬,划出好看的弧度。
黄色的银杏叶子如雪瓣一般,悠悠然飘落下来,落在越明初月白长袍的肩头。
整个人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玉,散发出更加温润而沉稳的光泽。
虽说身上已经没了那股青涩的少年气,但他这一笑,却又还是当年那个有些呆的纯真少年。
秋玉疏不禁怔愣了一瞬。
回过神来,她见越明初还在笑,登时气结。
她瞪了他一眼,从袖中摸出银丝线,正要上前一步,查看他的伤势。
“别碰他!”
突然,谭如许提着长/枪,从天而降,挡在越明初身前,杀气腾腾地凝视秋玉疏。
谭如烈跑到越明初身边,一看见越明初满手的血,脸色登时苍白如纸,仿佛是自己受伤了。
他大怒,指着秋玉疏:“你竟敢伤我小师兄!我大化门与你势不两立!”
大化门其他三个弟子也围了上来,对秋玉疏怒目而视。
秋玉疏默默将银丝线塞了回去,一脸无所谓:“不就是一道伤口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上一世,她受的伤多了去了,连丹药都没得用,还不是就这么熬过去了。
“你们归墟宗不重视他,他却是我们大化门最珍视的弟子。”谭如许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用长/枪指向秋玉疏,“你们无冤无仇,还是故友,他明明已经相让,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
谭如烈从怀中摸出一瓶丹药,抓住越明初的手掌,将丹药捻碎了往上猛洒。
秋玉疏瞥了一眼,那丹药有五个光圈。
光圈代表丹药等级,六个光圈属于最上乘。
五个光圈,也是价值连城的上好丹药了,谭如烈就跟不要钱似的往越明初的手上抖落。
他在大化门,果然是个宝。
“我没事。”越明初推开谭如烈的药瓶,跨过谭如许,朝秋玉疏走去,“玉疏,我……”
“哎小师兄!等一下,药没上完呢!”谭如烈死死扯住越明初的袖袍,又去抓他的手掌,一脸惊慌地碎碎念,“呜呜,都怪我,非你要给我报仇。你这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爹肯定会把我打死!呜呜,你可是我未来姐夫,未来的大化门门主。”
听到最后一句话,秋玉疏抬眸,看了越明初一眼。
然后眼皮一掀,十分果决地扭头就走。
她的速度之快,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越明初见状,心一慌,一发劲甩开谭如烈,不理会谭如许的阻拦,急匆匆地朝秋玉疏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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