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哪里?”黎尔搭手,慌忙遮住自己脖子,她想起昨晚温知宴抱她到床上,曾经将她压在身下,吮吻了她敏感的那一处。
难道留下痕迹了。
温知宴怎么这么坏,明明知道她的工作,仪容是最重要的,他还专门吮在她的后颈,让她早上出门照镜子的时候也没检查到。
现在到了酒店,被同事提及,好尴尬。
“应该是过敏了,我说我脖子后面怎么有点儿痒。”黎尔讪讪的找借口掩饰道。
古灵精怪的许珊珊才不信,“尔尔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最近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今天脖子上还被人亲成那样。”
“不是亲的,珊珊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要去鼓楼泉找冯老太太了。你知道她今天的行程吗?”黎尔很快顾左右而言它。
“我怎么知道,她是早上临时让助理给前台打电话,说要续房。”
“哦,那我自己坐电梯上去打探打探好了。”
黎尔一直用手抚住自己的后脖颈,问起许珊珊,“对了,刚才你说要告诉我的大消息是什么?”
“BB版库里南,今天又来了!”许珊珊异常兴奋的高喊。
“嗯?”黎尔不懂。
“温知宴跟宋禹啊。宋禹今早从北城飞来璃城,温知宴将他从机场接过来,现在他们在鼓楼月拜访冯余乔。”
“真的?”黎尔听得眼睫浮颤。
“上次他们来住雪景房不是还投诉储运吗?你还跟他们交涉过,尔尔这次你可要小心了,小心又被这两个公子哥为难。”许珊珊换完衣服,拿起对讲,准备轻松的上岗就位了。
她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一些日常琐事,跟黎尔的任务比起来,许珊珊可以度过自在的一天。
谁让黎尔那么有能力,被集团高层赏识呢。
在职场,从来都是能者多劳,但是不一定是能者多酬。黎尔现在面对的这些棘手情况,许珊珊可一点都不羡慕。
“对了,把你吻痕好好遮遮,别让这些公子哥看见这些,他们会做胡乱联想的,还以为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知道黎尔的吻痕就是被这两个公子哥其中之一,温知宴留下的,走到换衣间门口的许珊珊貌似善良的叮嘱黎尔。
末了,她还是不死心,再次问黎尔道:“尔尔,你真的不帮我要一个那个姓温的微信?他真的长得很帅,而且还很洁身自爱,像个禁欲的男神仙,我好想跟他认识呀。”
“……”
昨晚在闺房里被禁欲男神仙用唇咬开旗袍盘扣,差点被他吃干抹净的黎尔无语凝噎,一时并不能找到一些话语来更正许珊珊的误解。
哽了哽喉咙,黎尔说:“还是别追慕这些男色了,本质上都跟你想的不一样,上次你追阮哲宇不是就翻车了吗。”
本来已经奔出去的许珊珊又再跌回来,压低声音告诉黎尔一个秘辛。
“说到这个大骗子,我从他解散的后援会粉丝群里的小姐妹那儿听到,把阮哲宇整垮的人,好像就是这个姓温的。
阮哲宇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他一下就怒不可遏的把阮哲宇从圈内顶流的位置拉下来,也太狠了,他知道阮哲宇混了多久,牺牲了多少才爬上去的吗。”
许珊珊长长的叹气,“唉,尔尔,你今天上去,遇到他,还是小心行事吧。”
“那你还让我找他要联系方式?”黎尔汗颜,后知后觉,原来只要跟她有关的事,温知宴都会处理得彻彻底底。他是在帮黎尔报复这个男顶流。
她的假老公对她真的有这么好?黎尔迷惑又惊讶。
“唉,要过来偷窥一下男神仙的朋友圈也好啊。”许珊珊走了。
黎尔以为她真的走了,把已经发酸的手从后颈处落下来,打开储物柜,准备拿遮瑕膏遮脖子上的吻痕。
许珊珊杀她的回马枪,举起手机,咔咔咔的偷拍她脖子上的吻痕,并且发给姚芝锦看。
这下,黎尔在酒店里的两个好朋友都知道,她昨晚被男人过激的亲出印子来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们都会找黎尔求证,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黎尔脑海里直接出现了那种被她们严刑逼供的场面。
“尔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等我回头再跟你调查到底是给你弄的唇印。”终于,许珊珊赶着去换班,急急的走了。
黎尔叹气,感到自己已婚的身份说不定藏不了多久了。
要是让许珊珊她们知道,她嫁的人是温知宴,她们会怎么想。
*
黎尔整理完妆容,坐电梯去了顶层。
住在鼓楼泉套房的客人已经起床,门开着,张屏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负责顶层的楼层经理叫王彼德,是从港城过来的员工,盛情接待了他。
张屏跟王彼德说了一些昨晚冯余乔在房间里的入住体验,要求立刻改善,因为她接下来还要在这间房住三天。
王彼德颔首,一一点头应许,黎尔走上去跟他们打招呼,先招呼了张屏,“张先生早。”
张屏见她来到,表情玩味的回应她:“黎经理早。”
停了一下,他对黎尔说:“今天冯女士有两个晚辈朋友要来探望她,需要跟你们酒店提前报备一下吗?”
张屏说完,好整以暇的等着黎尔回应。
现在是储运悦榕有求于冯余乔,想借冯余乔的名人效应带动他们酒店的营销链,张屏想考验一下标榜有专业品质酒店人的黎尔遇上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黎尔盈盈一笑,道:“还是报备一下吧,按照规矩,如果他们需要在套房里过夜,更该跟前台知会一声。”
“噢?是不是还需要他们拿着身份证去前台登记?就像通常客人住店那样?”
“对,是的,等冯女士的客人抵达之后,烦请他们到酒店大堂前台报备一下。”
得到这样丝毫不通融的答复,“黎经理,知道今天冯女士的客人是谁吗?”张屏对这个前厅经理真的无法存什么好感,她太专业了,也太讨巧了,着实是个厉害角色。
“我已经听说了,好像是温先生跟宋先生。以前他们到过我们酒店,我有幸见过。”黎尔笑意更深。
“他们抵达之后我跟王经理一定会妥善的接待他们,张先生不用操心。现在,我可以进去探望一下冯女士吗?”
张屏轻咳一声,“进去吧。”
冯余乔其实早上给张屏关于今天的吩咐其中一条便有,想要见一见昨天带她入住套房的那个穿旗袍的前厅经理。
昨晚她给的头晕药让冯余乔睡了一个好觉。
舟车劳顿,回到故土,心潮起伏的冯余乔曾以为自己踏上这片土地后的第一个夜晚一定会辗转难眠。
结果是她在这家酒店全体员工的照顾下,难得的得到了一个一觉到天明的好眠。
早上起来,电动窗帘一按开,她睁眼就见到落地窗外,悦榕山上的积雪皑皑,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属实是江山多娇的美景。
心情甚好的冯余乔想要见一见昨晚通过张屏转交了一盒碎渣中药,以及一块手工吊饰给她的人。
这姑娘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第35章 春欲放
早上十点, 黎尔礼貌的敲门,进入鼓楼泉套房。
已经起床的冯余乔在客厅坐着品茶,换了身衣服, 不是旗袍,反而是休闲绸布衫与阔腿裤。
专门为了讨老太太欢心的黎尔反而穿了庄重的旗袍, 荷叶边的中短袖, 湖蓝色滑缎料,裙腰到及膝裙摆处精工刺绣了几串金黄色棣棠花。
身段高挑的黎尔将这条全开襟,纯手工剪裁制造的紧身裙子穿得婀娜笔挺。
冯余乔见了之后, 眼前一亮,即使是她这样的旧时名媛, 此生也甚少见到有人能把旗袍穿得这番有标致又美艳的姿态。
“冯女士, 早上好, 您昨晚睡得好吗?对昨晚的入住体验,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告诉我。”黎尔巧笑倩兮,眼神诚挚的看向冯余乔。
上了年纪的妇人是浓颜脸, 五官很深刻,就算已经年过半百,眼角有了好些皱纹, 两腮的胶原蛋白流失殆尽, 然而眼眸跟唇角依然有旧时华丽张扬的自信神采。
“有住得不满意的, 张屏刚才都已经告诉那位楼层经理了。”冯余乔回应。
她心里清楚黎尔对她有所求, 储运悦榕酒店专门派黎尔来争取她的好感,要她在他们这间酒店设宴。
其实在哪里设宴, 冯余乔现在并没有特别的喜好, 但是张屏告诉她,宝格丽那边可以免费给她办。
这是一个很大的诚意。
可是眼下, 冯余乔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毕竟宝格丽是一家外资酒店。
“哦,那今天您还头疼吗?”黎尔挑眉,十分认真的关心客人的身体。
“已经不疼了,昨晚那盒中药你从那里得来的?”老太太回答。
黎尔不徐不疾的回答:“我母亲是医生,她开了一间药店。听闻冯女士有眩晕病,在劳累跟受寒的时候都会反复发作,在冯女士来璃城之前,我让我母亲照着这种病症抓了些普通中药,希望能在您旅途劳累后能用上。”
昨夜冯余乔收到的中药还配了没碾碎的小样,为了让她放心,告知这些中药只是世面上见到的普通中药,囊括了川芎、白芷、蔓荆子、羌活、蒿本、荆芥、细辛、半夏等。【注】
可见送上中药的人真的很用心。
昨晚张屏曾经阻止冯余乔服用从一个陌生酒店经理的手上得到的药物。
然而冯余乔瞧见黎尔随之附上的工作牌,还有那块精心制作的吊饰,她便知送这些东西给她的人,诚意满满,绝无歹意。
让冯余乔感到愉快的不止是那副帮她缓解头晕病的中药。
更让她爱不释手的是随着中药一起送来的那块流苏吊饰。
不懂行的人会以为那是个平安符,挂在车上那种普通小物件。
然而,那其实是一个手工制作的精美到极点的旗袍压襟。
旧时女子穿旗袍外出,风大时会吹起衣襟,显得不雅,她们通常会在旗袍领口的扣子上佩戴一块精美吊饰来压住衣襟。
好比西洋人的胸针,只是这压襟除了做漂亮装饰,其实还有更实用的功效。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数是不懂这样的旗袍文化的。
黎尔送给冯余乔到储运酒店来入住的纪念礼,是一块珐琅银饰流苏压襟。
老银链条中央悬挂深蓝色的八吉祥结,下面缀着流苏,还挂有一条小银鱼,寓意多福多余,跟冯余乔的名字以及出身完全契合。
她这样的贵小姐,经历了那么多家族兴衰,饱经世事,依然多福多余。
入住储运悦榕的第一晚,冯余乔对送出这样小礼物给她的酒店前厅经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致,想好好的见一见这个年轻的姑娘。
她感到这姑娘岁数不大,做事却能四平八稳,又玲珑剔透。
不知道结婚没有,谁遇上她,娶她做太太,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有福气。
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孙儿,身边终日萦绕着无数莺莺燕燕,却没有一个能像黎尔这样讨人欢心。
冯余乔觉得应该介绍黎尔跟今天来璃城的宋禹认识认识。
昨日,冯余乔刚刚抵达,疲倦至极,并没有对这里的环境跟人多加留意。
当时储运酒店的女员工都统一穿旗袍接待她,她大概的印象里是有一个前厅经理将旗袍穿得特别艳而不妖,恰到好处的明丽妩媚。
没想到就是昨夜赠她精美小礼物的黎尔。
问完中药的事,“那那块旗袍压襟呢?你自己做的?”冯余乔瞧着不像是买的,没有虚有其表的包装盒,只装在一块手工刺绣丝帕里。
“对,是我自己做的。知道您要来璃城储运入住,想了很久想不出送什么礼物,终于挠破头,斗胆去了璃城的古玩市场,淘了些不值钱的精妙小东西,给您做了一块压襟,不值钱的,希望您喜欢。”
黎尔绽开一副甜嗓,跟老太太聊起为何要送这样的礼物给她。
“您是五湖四海都去过的人,见识的好东西太多了,我整天呆在这样的酒店里,见识短浅,肯定送不出让您满意的礼物,于是就自作主张,想着送一个亲手做的小物件,让您留些印象也好。”
“是嘛?你可真是太有心了。”冯余乔忽然一下变得很开心,这样能说会道,还更会做的姑娘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春风吹送着墙角的一丛金色棣棠花,在摇摇曳曳的盛开,舞动,荡漾。
乍一看还以为不起眼,不是国色天香,可是要凑齐这样的春欲放,那得是人间难得的好东西都遇到一起才行。
“哎哟,我可太喜欢这块旗袍压襟了。”冯余乔逐渐放松下来,感到跟黎尔一见如故。
旗袍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时候,她们这样的名门闺秀,穿旗袍都会戴压襟。
现在国家将旗袍列为非遗文化,大力弘扬,一遇上什么盛事,一些媒体跟明星疯狂的来蹭热度。
其实心里根本不懂这是一种源远流长的东方古韵,连压襟是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让他们亲手去做一个出来。他们都太肤浅跟媚俗了。
年纪尚浅的黎尔能送这样有文化厚重底蕴的礼物给冯余乔,深得她欢喜。
“你叫什么名字?”冯余乔往年轻姑娘莹白如雪的脸蛋看去。
现在璃城是隆冬,窗外大雪纷飞,雪山之巅白雪皑皑。
她站在落地窗前,模样又乖又甜,金色棣棠花刺绣的湖蓝旗袍加身,一双清凌凌的眸子说话的时候一直谦恭又温良的瞧着冯余乔。
冯余乔从她身上恍若真的看到了倔强盛开的小花,落在澄净的蓝色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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