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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妖魔涧的藏身之处暴露，叛徒们正在被外界的妖物清缴，生死一线。
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好在最后，是仙君亲自救下险些被同类赶尽杀绝的妖物们，也证明了叶九翎所言非虚。
看着奄奄一息，被同类生生剥去妖骨的半妖少女，还有受罚时一滴眼泪没掉，此时却抱着对方哭到哽咽的亲生骨肉……清云掌门终是点了头，为二人举办了合籍之礼。
至此已有数十年之久，宗门之人虽知晓前因后果，对少宗主的道侣并无太大恶意。
可毕竟非我族类，他们并不知该如何与那只半妖相处。
另一边，花离从小在妖魔涧长大，同样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人类。
一直以来，她都小心翼翼地待在自己和叶九翎的洞府中，从不敢到处乱走，给他人添麻烦。
但尽管她低调做妖，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还是有人找上她。
比如楚玉这种社交恐怖分子。
自从知道三师兄的故事后，她便对花离充满好奇。
而花离再谨小慎微，用人类的年纪看，还是名刚成年的少女。孤身一人来到他乡，她也想要能聊得来的同性好友。
楚玉会自然地和她分享修炼时的趣事，会帮她摘好看的花，更不用说还是恩人的徒弟。
一来二去，两人还真的玩到了一起。
“小玉，我们快点走吧。”
感受到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花离害怕地捏紧了楚玉的手。
“嗯，好。”
楚玉一口答应，微笑地提醒其中一名目光灼灼的刀修：“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哦。”
“小玉师姐，这位便是用灵药治好我妹妹的花离姑娘么？”
出乎意料地，刀修竟忽略了师姐话中的威胁，激动地双手不知放在哪里。
“姑娘，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妹妹被邪祟所害伤了丹田，几位医修都束手无措，多亏了有你，她才能重新修炼啊！”
他越说越感激，竟要向花离下拜。
花离惊慌失措，拉着楚玉落荒而逃。
“小玉，不是说……不要告诉他们药是我制的么。”
跑到四下无人之处，她才小声询问身旁的少女。
花离的善恶观十分简单。
倚澜宗救了她，还让她可以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她也就投桃报李，想要帮宗门里的人。
她也的确有报恩的能力。
早在妖魔涧时，花离便凭着一身医术，让族人逐渐接纳了身为半妖的自己。
到了倚澜宗后，她足不出户无事可做，就待在洞府里翻阅宗门的医书，试图将妖族秘法和人族典籍融合在一起。
事实证明是有用的，对于一些难以处理的疑难杂症，她都能剑走偏锋，调出合适的灵药。
“能帮上忙我已经很开心了。”
花离低下头：“下次、下次就说是你自己调配，或者去外面买的药好不好？”
楚玉眨眨眼：“不好。”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
“如果有人因为药是你做的就不愿服用，那是他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楚玉不在意地摆摆手，用一种略带冷漠的语气道：“哪怕他从此缺了胳膊断了腿，甚至无法继续修行，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啦。”
花离怔怔地看着她。
“再说了，做好事不图回报图什么。”
虽然炼药的高级药材不是楚玉出的，但她也真实情感地心疼……那些拿出去可以卖很多钱呢！
“唉，你不要物质回报，那总得赚点情绪价值吧。”
花离一知半解，虽和小玉相识数年，可有些词她仍旧听不太明白。
情绪价值……是指刚刚有人向她道谢吗？
这么说来，她方才好像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
花离亲昵地蹭蹭楚玉的胳膊，这是她当妖时最喜欢的动作。
“小玉对我真好，像九翎一样。”
“我也就一般般好啦。”
楚玉不好意思地谦虚道：“三嫂不是也在帮我的忙嘛。”
说起今天的正事，花离认真起来：“你说那名女子身体情况很差，具体是什么症状？”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会突然昏倒吧，可能是和曾经中了寒毒有关。”
“听起来不像是寒毒。”
花离说：“寒毒发作一般需要半个到三个时辰，且较为缓慢，主要的症状是失温和身体僵硬。况且她服下过三昧火莲，理应已将毒素化解干净。”
“一定是别的什么病。”
她跃跃欲试：“小玉第一次找我帮忙，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就太感谢啦。
楚玉笑容甜甜，真诚地握住花离的手。
谈笑间，二人已来到宋承瑾和白苑苑所住的院门前。
楚玉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
如果的确是朵小白花，她不介意真的帮对方调理一下身体，权当日行一善。
笃笃笃。
木质大门敲响三下，宋承瑾从中探出头来。
他向门外的两位姑娘施了一礼，见没有多余的人，才松了口气：
“江医修今日不会来吧？”
楚玉摇摇头：“不会哦，怎么了？”
“没来便好。”宋承瑾欲言又止：“我想了想，还是……还是不用麻烦楚姑娘请医修了罢。”
楚玉恍然大悟：“你竟一点也不担心你姐姐的身体，宋承瑾，你比我想象的还没良心诶！”
“并非如此，我……”
辩解的话被几声轻咳打断。
院中三人同时向后望去，只见门前走出位素衣女子，身形消瘦如弱柳扶风，正用帕子掩着口鼻咳嗽。
她放下手帕，是一张清丽可人，和楚玉有三分像的脸。
“初次见面，我是白苑苑。”
素衣女子环视院中的来客，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其实，是我的要求。”
白苑苑收回视线，轻声细语道：“为了给我治病，阿瑾已经花了太多的积蓄，现在病情既已压制住，没有必要再去花重金请名医。”她歉然地低下头：“不好意思，浪费了姑娘的一番心意。”
“放心，可以赊账啦。”
楚玉露出一颗小虎牙：“反正宋承瑾已经欠了我这么多，再多欠点他也不会不好意思。”
宋承瑾：……
“还是不必了。”
白苑苑咬着嘴唇：“我身体不适是老毛病了，想要诊治恐怕要彻底检查，可我还尚未出阁……江医修毕竟是男子。”
“……”
你最好是演的。
“那找一个不要钱的女医修不就好了。”
楚玉认真地听完，拉过身旁摘下兜帽的花离，以一种送上神秘礼物的雀跃口吻介绍道：
“巧了，我正好带来了一位耶！”
……
白苑苑顿了顿：“我曾经也求过医，寻常的医修都是束手无措。”
楚玉：“放心，我带来的这个很厉害啦。”
“……我们刚搬到此处，尚有行李未整理完，可能现在不便行医。”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收拾好。”
“……”
白苑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双唇微微颤抖：“……我真的不想，不想再欠下任何人情了。”
“谢谢你，楚姑娘。”宋承瑾扶住他的远房小表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阿姐性子清傲，还是莫要再勉强她。”
两人一唱一和，楚玉觉得这场旅程还真有意思。
抱歉，论站上道德高地装可怜，她是专业的。
楚玉双颊浮上愤怒的红晕，扬起下巴厉声道：“宋承瑾，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所以百般拒绝，不就是、不就是……”
她的眼泪凝在眼眶中，却还骄傲地扬起下巴，不让它流下。
“……什么？”宋承瑾怔愣片刻，连忙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别狡辩了。”少女恨恨地看着他：“不就是察觉到我三嫂是半妖出身，不愿和她有所接触吗？”
宋承瑾这才发现，楚玉牵着的女子有一双明显不似人类的尖耳朵，如今早已泪流满面。
“别哭别哭。”
楚玉拍着她的后背，边拍还不忘大义凛然借题发挥。
“是我看走了眼，为了你们，我去找我师尊求情；还为了你们跑到观云峰，在那里和掌门大人理论。可万万没想到……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18章 那个人不用是你
这场闹剧吸引了无数外门弟子围观，因为楚玉试图浑水摸鱼给男主两下，还引来了执法堂巡查的长老。
“今天是我来外门巡查的第一天。”
纪长老面色复杂。
他开了个头就没说下去，楚玉只能接过话茬。
“那您出差还习惯吗？”
纪长老：……
“习惯，怎么不习惯。”他哭笑不得：“就连闹事的小家伙也是同一批。”
好像又不小心给纪爷爷增加了工作量。
闹事的小家伙开始浅浅反省。
还没等反省多久，审讯室的大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接着房门打开，走进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来人华服丹羽，霞明玉映，额间一点深红色朱砂。
“纪长老，此事不怪师妹。”
他一本正经地开口：“人是我打的。”
“三师兄！”楚玉开心地和他打招呼：“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还要两周。”
叶九翎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只一看就很贵的剑鞘。
“小离的生辰快到了，我提前回来准备。对了，也给我们小玉带了礼物。”
师兄妹亲亲热热叙旧，纪长老一个头两个大。
说来也奇怪，清云掌门严肃稳重，少宗主却从小就离经叛道。
一个他，再加上一个他师妹，纪长老毫不怀疑这两人有一天会把执法堂的天花板掀了。
“少宗主刚刚才回到宗门，那位外门弟子受伤乃是一个时辰前的事。”
纪长老被认真认罪的叶九翎气笑了：“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打得他？”
“呃，大概是身外化身之类的？”
还身外化身，你到合体期了？
纪长老觉得荒谬，可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花离这孩子有些可怜。
虽然是只妖，但也从未害人性命。
验心镜说她连只鸡都没敢杀过，来到倚澜宗以后也一直安安分分——至少人家从来没进过执法堂。
这次分明是一片好意，宋家少年和他姐姐却嫌恶排斥她，确实挺伤小姑娘的心。
“纪爷爷对不起。”
楚玉拉住努力证明自己才是打人凶手的师兄：“又给您添了麻烦，我会好好反省的！”
“尽管你有理由，可出手伤人便是不对。”
纪长老的眉头微微松了些：“去给宋道友道歉，然后罚抄门规三百遍。”
“好的没问题！”
反正打都打了，对不起才值几个钱。
至于抄门规……笑死，她都抄的快会背了。
比起这个，楚玉更在乎的是别的。
例如三师兄和三嫂。
在原文里，这两人都是宋承瑾的助力。
为了封印灭世大妖，倚澜宗死得死伤得伤，叶九翎临危受命，一跃进阶为合体期大能，与男主一同斩妖除魔，成为对方的左膀右臂。
而他之所以愿意和宋承瑾结盟，很大原因，便是因为花离与宋承瑾的姐姐私交甚好。
原本的剧情线上，白苑苑是花离的小姐妹，对这个唯一的朋友，小半妖自然是掏心掏肺。
最后与妖魔涧联手抵御妖邪，也完全是花离在从中牵线搭桥的功劳。
——不好意思，这种真人金手指，楚玉当然要尽快回收啦。
【宿主破坏了宋承瑾和金手指间的缘分，应当消气了吧。】
系统目睹着全过程，本想第一时间出言阻止，但它这次有了微妙的进步。
是的，想到男主确实对不起过自己的宿主，它学会了暂时保持沉默。
“破坏？”
楚玉很是诧异：“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难道不是吗……男主的金手指现在明显和你关系更好。】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楚玉心情好的时候，是愿意耐心和它讲道理的。
“在知道这里是书中世界前，叶九翎和花离就是我的朋友，和我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嘛。”
她无辜道：“再说了，宋承瑾和他们结下梁子，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
【可是按照剧情，宿主应该和他们不熟吧……】
楚玉拿出万能的“主线不偏就行”理论，再次说服了系统。
“别的事情就不要管啦。”
她微笑：“另外，我可还没有消气哦。”
不仅真人金手指要收回，神器金手指楚玉也想要。
她的理由非常充分。
身为堂堂仙君亲传，屈尊降贵陪宋承瑾玩恋爱游戏，怎么能不收些出场费：）
更不要说，拿的还是早就不流行的苦情女主剧本。
择日不如撞日，告别三师兄和纪长老后，她这个苦情女主提着剑，快快乐乐离开倚澜宗，打算去寻找下一个金手指。
临走前，没忘记给殷晚辞留信。
“我去一趟黑叶林，今晚子时前回来，师尊不要担心。”
*
黑叶林中的植物以黑水杉为主，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分明是白天，漆黑浓郁的叶片却将天空紧紧挡住，阳光照不进林子中来，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昨日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水汽，偶尔有水珠从树叶上滑落，滴滴答答，为寂静的丛林多添了一份诡异的声响。
安静，黑暗，而又潮湿。
怎么看怎么像诡异事件高发现场。
楚玉提着剑在林子中转了大半圈，别说是金手指，连普通的宝物都没看见。
这不正常。
她陷入沉思。
明明在原文中，宋承瑾就是在这里找到沉天戒的。
他与一众弟子们下山除妖，经历一系列艰难险阻、险象环生的情节，终于打到黑叶林的妖物老巢，清缴妖物，拿到一枚神奇的储物戒。
在这个世界，哪怕是最好的天阶储物戒也有储存上限。
可沉天戒没有。
不仅如此，存储在其中的食物与丹药都能够无限期保存，可谓是金手指里最实用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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