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这里,有一点面粉。”
乙骨忧太甚至没敢点在夏目沙罗脸上,只是拿自己比了比位置示意,却不料夏目沙罗闻言,竟极其自然地扬起脸,等着被服务。
见乙骨忧太迟迟不抬手,她还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忧太?”
如此理直气壮,这样理所当然,让乙骨忧太也被蛊惑了,心中莫名萌生出本来就该是他来的念头。
对啊,夏目小姐看不见,手上还沾着面粉,的确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是夏目小姐亲自允许他.呼唤他的。
乙骨忧太低下头,同夏目沙罗四目相对,小心翼翼地用湿帕擦去那点白色的印迹,比触碰脆弱的花瓣更加温柔。
直到收回手,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都忘了呼吸。
像是怕惊走短暂停留的蝴蝶。
*** ***
可又好像,蝴蝶是自愿落在他掌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惠惠看着忧太,在他家,坐在他的位子上,用他的手帕,给沙罗擦脸。
哇哦.jpg
存稿无了,赶着出去吃饭,今天短一点,明天长回来(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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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不出所料,晚上的饺子能顺利上桌,大家没沦落到点外卖,全靠贤惠的伏黑津美纪和乙骨忧太二人扛起了重担。
夏目沙罗跟鹤丸国永向来都是只配玩面团的美丽装饰,倒是伏黑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捏破了好几张饺子皮,发挥有点失常。
至于美丽装饰的那两份大作。
海胆惠饺子上面的“刺”在煮的时候全部散开,一根都不剩,最后看起来不像饺子,更像汤圆,而且还附赠了一碗品相奇异的面汤。
夏目沙罗盯着那颗汤圆沉思片刻后,果断把碗推给伏黑惠,美其名曰“以形补形”,吃什么补什么。
毕竟惠惠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惠惠呢!
鹤丸国永的那只惊吓鹤饺子,他倒是开开心心地表演一个当场拆盲盒,结果一口咬下去,细的地方煮烂了,粗的部分半生不熟,再加上诡异的馅料,味道着实一言难尽。
难吃到鹤扑棱着翅膀,立刻端碗下桌,嘎嘎叫地追在早有预感.已经开始绕着餐桌逃跑的夏目沙罗身后,非要她也体验一下这空前绝后的滋味。
好在伏黑家有偏心的裁判出面阻挠,鹤丸国永最终还是未能得手。
即便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顿饺子,只要有在这两个家伙,都能平添几分惊险,变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等他们彻底安分下来,伏黑惠才好在桌上提了让乙骨忧太留宿的事。
一直没找到没机会跟二人说刚才发生的变故,乙骨忧太一个激灵坐直了腰,看向夏目沙罗,还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听见鹤丸国永先无比干脆地应了下来。
“当然没问题!惠能和乙骨君好好相处,是再好不过的了——那乙骨君,等下我们一起回家,准备好留宿的东西再过来吧?”
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敏锐地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乙骨忧太愣愣地点了点头,直到三人饭后离开伏黑家,才将疑惑问出口。
“因为我觉得惠一定会察觉到忧太身上的异常,然后偷偷在私底下试探忧太,大概率会相信忧太是个被咒术师天赋困扰的好孩子,进而决定教导忧太如何控制咒力。”
却是夏目沙罗回答的他。
“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但惠其实像迪士尼公主一样,是灵魂温柔无暇到连小动物都敢靠近的人哦!”
伸出食指在空中漫无目的地勾勒,披着落日余晖的夏目沙罗侧脸同乙骨忧太对视几秒,认真道。
“忧太不是想要拥有‘活下去’的自信吗?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很尊敬的人说过,去保护需要帮助的人总是有意义的。”
“我猜忧太作为咒术师的话,应该是很强的。但是可惜,我是除妖师,不懂怎么控制咒力,只能拜托惠来教你了。”
“学着变强,强大到能够成为救人的那一方,你所寻找的东西总会在未来出现的。”
指尖点在乙骨忧太的嘴角,她往上按了按,让忧郁入骨的少年也露出笑容。
“所以,开心地笑一笑嘛忧太——现在站在这里的你,已经和过去彻底道别,迈上了不同的道路。”
“我喜欢忧太笑起来的样子。”
………………
…………
……
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淋浴完,浴室里的水雾为镜子蒙上了一层白纱,即便用毛巾擦拭过,也会很快恢复原状,掩盖倒影里的世界。
乙骨忧太凝视着镜中自己的模样: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笑过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古怪,动起来的面部肌肉也生疏而不协调,看起来像个表演拙劣的小丑。
不好看啊。
不好看的。
他盯着并不存在的幻影怔怔出神,任由白雾遮去一切,直到冰冷而纤细的手如蛇般自身后伸出,缠绕上他的腰,安抚那颗感到疼痛的跳动的心脏。
“忧太。”祈本里香轻声问,“你不开心了吗?为什么要哭。”
咒灵的眼神温柔而纯真,是浸在亡灵虚无的冥河中.极致也极端的爱意,愿意把拥有的一切都融成心血,只为浇灌她的玫瑰。
如梦惊醒,乙骨忧太反手擦掉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有些无措地抿唇,神色茫然,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的里香!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好像,太开心了。我不知道。”
他半跪下来,伸手反拥住祈本里香,又将脸埋在女孩的颈侧,无意识地厮磨,像天生契合的两块拼图,那些堆积在心底的絮语唯独肯对彼此坦露。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只有我一个人获得幸福是不行的啊,那太自私.太过分了。被我诅咒的里香该怎么办?”
在乙骨忧太看不见的角度里,祈本里香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的忧太,她可怜可爱的忧太还不知道,那只自愿落下的蝴蝶只是被玫瑰香气所惑,等吸饱了花蜜,便会头也不回地翩翩然离开。
终究只是短暂驻足的旅人罢了。
祈本里香抚摸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乙骨忧太的发顶,动作温柔,姿态近乎怜爱,再一次回应盛放在她心上.占据她全部生命的少年。
“没关系,因为里香最喜欢忧太了。只要和忧太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啊。”
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抢走她的忧太,她都可以尽量忍耐。
虽然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从有记忆开始,祈本里香就很擅长忍耐,不管是痛苦还是其他什么。
何况夏目沙罗和鹤丸国永都是足够坦诚又大方的雇主,他们是真的在一步步帮助乙骨忧太走出不幸——她很高兴,即便那阴影是身为咒灵的她所带来的。
因为祈本里香也喜欢忧太的笑容。
最喜欢了。
*** ***
但祈本里香所预想的“忍耐”清单里,并不包括陪夏目沙罗睡觉这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惠惠:白学现场。
忧太:流浪狗狗喜提新家。
里香:感谢爱心人士。
沙罗:(对忧太)你老婆真棒【竖起大拇指】
谢谢投喂咕咕的各位股东:yran.奶盖.我和中也锁了,明天也会努力更新的!
第025章
试探性地想伸出手去抓住眼前闪烁着光的希望,乙骨忧太洗漱完,就一个人忐忑而期待地跑去了隔壁,找伏黑惠开始控制咒力的特训。
于是祈本里香又独自留在了那间绘着月辉与星空的客房中。
咒灵是不需要睡眠的。
她穿着车祸那天的白裙子,坐在窗边,目送乙骨忧太走入伏黑家的院子里,看他在门口立定了数十秒,才深呼吸抬手叩门。
少年沉寂已久的眼中落入了星光,继而乘着光,消失在她目光所及之处。
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了,祈本里香依然固执地将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视线眷恋在乙骨忧太曾经站过的地方。
也是她不能触碰.不可靠近的地方。
……啊啊,“理性”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东西。
如果是之前那个完全被诅咒所支配的咒灵形态,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打碎这片窗户,撕裂所有阻止她和忧太在一起的存在,即便忧太会痛苦。
可是现在她知道忧太会痛苦。
所以,不可以。
祈本里香能够忍耐这样沉默的守望,几个小时.一夜.一天,都没问题。从幼时起,她早就习惯了被束缚.被迫漫长等候这种事情。
然而夏目沙罗并不打算把落单的玫瑰锁在笼子里。
沐浴后换了身粉色的猫咪睡衣,抱着定制的惊吓鹤枕头,她一脸小学生春游的兴奋表情,敲开了客房的门。
“里香里香,今天忧太不在家,我们一起睡吧!”
甚至在得到许可前,还不忘规矩地站在门外,先乖乖举手打了个申请,并没有身为强势方的自觉的样子。
……是真的吗?
敛起不该有的情绪,祈本里香知情识趣地侧身,为夏目沙罗让开进入房间的空间,关门时,并不意外地同靠在走廊墙上的伏黑甚尔对上目光。
那个男人轻慢地冲她笑了笑,指尖闪烁的白光正是曾经将她压制到无法反击的咒具。
身为被锁定的猎物,祈本里香很清楚,伏黑甚尔连一瞬都没有放弃过“杀死她”这个选项。包括此时此刻。
但那又如何呢?
她弯起眉眼,露出完美无暇的笑容,再慢条斯理地将门合上,这样的行为比言语更能起到挑衅的作用。
——只要忧太还是夏目沙罗的玫瑰,那条有了主人的疯狗就不会擅作主张。
祈本里香很自信自己的判断。
即便外表年幼,可她的人生经历却并不单纯:五岁时母亲死亡,六岁时同父亲一起失踪,后来只有她一人被发现,父亲持续下落不明。
阿婆按照法律规定收养了她,可人老眼花.脑袋也糊涂了的阿婆,坚持认为父母是被她所害,导致她幼时一直被阿婆当作仇人和罪犯看待。
小孩子总是想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的,察言观色和求生都是本能,托这幅美丽皮囊的福,祈本里香相当擅长分辨和控制大人的情绪。
就算是阿婆,有时也会因为她不经意间表现出的父亲的影子,而失神将鞭子松开,让惩罚不了了之。
而这一场游戏的通关密码,叫“夏目沙罗”。
当祈本里香想让一个人喜欢自己的时候,很少有人能讨厌她。
甜蜜的笑容和言语都恰到好处,不留痕迹地表现出自己的弱势,再用崇拜的眼神赞美对方。满足对方的需求当然是必要的,可偶尔的任性也会起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陪夏目沙罗玩完了女子夜谈会的节目,撒娇吃醋般拿走了抱枕,祈本里香用手勾住对方的肩膀,乖顺地依偎进夏目沙罗怀里。
她听见和忧太一样的,独属于生者的鲜活心跳声。
多让人嫉妒。
嫉妒到想将那颗心脏剖出来看看,到底跳动起来的样子如何鲜活,血液是怎样漂亮的红,而舌尖又能否会品尝出特别的甜味。
并不存在的心脏感受到疼痛,似被火舌舔舐,留下丑陋的瘢痕,祈本里香脸上笑容灿烂不变,伸在夏目沙罗身后的手却痉挛般颤抖,隐隐露出咒灵的利爪。
——然后,被握住了。
“正好明天是周末,忧太大概要在惠那里加训,干脆明天我们一起去逛街吧?女孩子怎么能只有一件衣服呢!”
一边说,夏目沙罗一边去蹭祈本里香的脸,猫猫贴贴,就好像握住咒灵利爪的那只手,并不是她所为一样。
但黑泥一般的负面情绪在真实地.源源不断地被吞噬,祈本里香逐渐恢复理性。
归于平静的眼中重新倒映出夏目沙罗,她顺势别过脸,脑中迅速思考该如何补救,却再一次被拥抱。
“没关系没关系,我原谅里香了哦。毕竟里香这么可爱,还这么会哄人开心,就算做错了事情也是值得原谅的——这样想就好!”
明明身材比祈本里香要修长,甚至可以把小女孩抱个满怀,可夏目沙罗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去蹭.去厮磨.去撒娇,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都这么喜欢里香了,里香也多喜欢我一点嘛!好不好.好不好嘛?喜欢我很容易的,只要里香不讨厌我,肯定很快就会喜欢上我的!”
说着过于自信的发言,她低下头,笑盈盈地环住或许是咒术师近百年记录中最危险的诅咒女王,每个字都想浸饱了蜜糖的毒药。
“……只要在忧太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之前就好了呀。”
一针见血。
祈本里香忽然意识到,夏目沙罗才是比自己更聪明.更恶劣.更任性的坏孩子。
她甚至无需做戏,只是明明白白地把交换条件捧在手心里,向你伸手的同时,也光明正大地.贪婪地向你索取她想要的糖果。
说起来好像很残酷的样子,可对于祈本里香来说,明码标价才是让人最安心的方式。
“好像是真的呢——喜欢上沙罗,说不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被握住的那只手,指尖微微用力,反过来勾住对方的手指,进而十指相扣,祈本里香将夏目沙罗拽下,毫不犹豫地亲吻在她的唇角,又一触即离。
不甘在追逐游戏中落入下风,她笑得天真而狡黠。
“这是以前忧太才有的晚安吻哦?”
“晚安,沙罗。”
………………
…………
……
咒灵不需要睡眠。
只是配合需要休息的夏目沙罗才闭上眼睛,等近在咫尺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祈本里香才睁开眼睛,看见了窗外的月光。
如勾的弦月高悬在夜空,清辉漫洒,虽不及阳光炙热明亮,却同样点亮了浓稠静谧的夜色,是独此一份的美丽。
祈本里香喜欢太阳,因为忧太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她黯淡落灰的人生,是她从幼年起就开始痴迷的火与光。
但其实她更熟悉月亮。
月亮是祈本里香最忠诚的第一位朋友。
在无数个安静到死寂又无法入眠的夜里,是月亮陪她说话,听她倾诉,也照明黑暗中的路,让她能趁阿婆睡觉之后偷偷逃离那栋囚牢般的阁楼,与忧太手牵着手,在还未醒来的城市中一起冒险。
而现在,似乎又有一轮月亮,落入了祈本里香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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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跟守护玫瑰的蛇打过招呼了,那就可以开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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