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知羞的奉身拿粗面包喂恩兽,他们只是用餐免费,生活还是需要消耗钱财的。
至于说餐厅女仆,没有那种福利,这里只有身材高大手脚利落的男仆,侍童,匠人。
女性在体力上确实不如男性,尤其是普通人这个群体。
从新居出来天色已晚,冯济慈打着哈欠,牵着一只犀牛来到圆圆,他把这只恩兽栓好对侍童说:“去给我拿一盘……一盆生肉。”
圆圆的侍童看看那只可怜的恩兽,小心翼翼的提醒:“先生,您的恩兽是吃素食的。”
冯济慈打着哈欠的手停顿,他错愕的看看犀牛,再看看侍童,侍童点头:“没错,它是吃素食的先生,我看别的小先生养过,这种恩兽畏惧寒冷,冬季的时候您最好别带它出门。”
冯济慈有些惭愧,就是在地球他也对犀牛的食谱不太了解,他就是在密滋泰都司的恩兽园子看到了它,白犀牛啊,瑞兽啊。
这又是个顽固印象,他从不杀遍地跑的老虎,认为那是稀缺动物。很久之后才知道,这里有些地区老虎泛滥成灾了都。
他有些遗憾的说:“那就给它点水果吧。”
侍童震惊极了,他大声说:“抱歉先生,圆圆没有恩兽水果提供。”
“没有?”
“是的没有!您可以去神殿看看,那边的贡食处应该有。”
说到这里,这位侍童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这是一位年轻的库洛,他的表情满是懵懵懂懂的外乡人进城气质,从他手指带着的两枚权戒上看,这还是个有钱的外乡库洛。
虽然他的长相俊秀且漂亮,偏偏不收拾自己,头发都是毛毛躁躁的。
库洛们对自己的直发相当在意,他们甚至会购买大量奢华发饰来佩戴,这位却用了一根像是礼物包装绳的东西绑头发?
就是礼物包装绳。
他还穿了一身旧的,不合身的衣服,通常圆圆的匠人们会穿这种短上衣,这样方便干活,好吧,总而言之这的确是一位库洛,也是一位奇怪的库洛。
你在库洛六十岁之前也猜不出他们的年纪,净肉是个好东西,能让人青春不败。
有区别的是他们的是眼神,生活波折总会给眼瞳蒙上各种份量。很好,这位的眼瞳深邃而不见底,应该是一位大库洛了,最少也是上等切尔勋。
侍童彬彬有礼的带路,冯济慈随他去至圆圆内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很快的,毫不客气的拿了一篮子昂贵的水果出来喂自己的犀牛。
而在他身后,圆圆的管事太太震惊的捂住了嘴,她没见过这位,也不敢随意开口,但气愤是真气愤,小库洛每天都可以得到三种水果一块净肉,这是有规定的。
某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他提高音量对自己的两个朋友说:“太遗憾了,太遗憾了!这些年圆圆乱极了,我总看见他们拖家带口的来圆圆混吃混喝,但是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罗克珊太太为什么不来管管?那可是最少五十银尼的上等水果。”
他还想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无耻之人。
库洛都是什么耳力,窃窃私语与嘲笑的奚落声逐渐响起,但当冯济慈扭脸毫无顾忌的去看这位老先生,他却低下了头。
冯济慈初来贵地至今迷糊,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他少量的有关库洛的社会经验里,并没有属于伯纳德的记忆,但他肯定知道自己犯错了。
他开始上下认真打量那位老先生。老先生却神情紧张,他低头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雨伞有些狼狈的离开了那里。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济慈四处看了一圈,眼神所过之处大家都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在遍地都是面诊师的环境当中上下打量别人,是相当……呃,亏本的事情。
毕竟看病要收费,这在哪个球都一样。
有关那些水果,博纳德的圆圆只有在重要的晚餐时间才会少量提供。并且这些水果按照不可说的规定,是给真正住在祈福大街的小库洛的。
现在的冯济慈不可能住在祈福大街,所有的奥古斯都不会允许,他住奥古斯寝殿附近的树林里。
那里有座精致的小宫殿,据说上一届的密滋泰都司在那里睡了国王老婆。
他在那还有个医学实验室,最近几年他也写了不少有关于植物药品的论文,还有了相当不错的医学成绩。
但密滋泰都司一直拒绝他成为门徒,他见了自己就跑,冯济慈无奈只能满大陆堵奥古斯。
几年来他也是第一次来博纳德,一个库洛活的相当粗糙的地方。
侍童按照冯济慈的要求,把他带到无人打搅的安静之处,最少有两米高的男仆推来餐车,他打开那些餐盆盖子,冯济慈探头看过去,嗯……不太有食欲。
他只要了一份热汤,一小薄片白面包。
圆圆的管事太太罗克珊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雨水仿若鱼线,它们落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泡。今日之雨配有闷雷之声,那些进入圆圆的库洛说,今晚可以晴一会了。
冯济慈靠着水晶窗看向外面,他倒是觉的……整一夜都应该是晴天的,他的目力穿越上空阴云,看到云后星河已然起势……
天色越来越黑,伯纳德的圆圆开始了新一轮的反库洛操作,有人来演奏音乐赚钱,这让冯济慈诧异,觉着自己到了上辈子的夜市烧烤摊。
他好奇的扭头观看,却听到有人说:“抱歉先生,我们来晚了。”
冯济慈回头,却是已经长了狂野门字胡的吉迈特·加尔尼特。
加尔尼特激动极了,惊讶极了,他甚至浑身颤抖的想跪下,直到被冯济慈的眼神制止。
他如今是有钱人了,除了衣着考究又奢华,提着箱子的手举起来,他的双手起码有七个权戒。
还全部是有关财务支出的豪横戒指。
冯济慈看着自己的奉臣,那个词儿这么说来着?土萌土萌的?不对,是豪土豪土的。
冯济慈对他微笑:“坐。”
可加尔尼特并不敢坐,即便他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即便他把酒庄开遍了施沛大陆,即便他加尔尼特酒庄的上等酒能卖百个金尼,他也不敢坐!
他恭敬的说:“感谢您的恩赐,我,这次送来最新的一些东西。”
他把皮箱放置在桌面。
冯济慈看看那个箱子问:“吉迈特最近怎么样?”
加尔尼特回答:“非常好先生,您呢?我的雇员已经在北部山区,找到您说的人参草,如果真有您说的疗效,向您建议,这种草应该只属于您,伟大的……”
冯济慈抿嘴摇头:“垄断药材太夸张了,无需如此吉迈特……”
有人跑进来大喊雨停了。
冯济慈向外看了一眼说:“乔诺夫人越来越啰嗦了,你的叔叔现在在哪儿?”
加尔尼特笑着说:“在我们圣域最新的酒庄里,那里的大奉身白送给我们好大一块土地。”
冯济慈的身体向后靠了一下笑着说:“呵!一大块土地,随便他们。那些酒卖的如何?”
加尔尼特说:“非常好阁下,您的那几个壮骨,软化血管的配方药酒供不应求,到是有些地方有人说过,如果是药用的应该往乐善钟下缴纳税金,他们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后来圣域那边出了警告信,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至于别的商行经常遇到的问题,像是那些坏账,谁敢欠奥古斯的钱呢?可我们的生意依旧不大,如果您有一百桩生意就不会这样了,最近……”
冯济慈不想听商业上的事情,就打断他说:“你选的这个地方非常有意思。”
他是说博纳德的圆圆。
加尔尼特四处看看,面露羞愧:“真是不敢不相信这是圆圆。”
拖家带口的库洛家庭进入圆圆,最小的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冲向取餐车,有顽皮的甚至攀爬在男仆脖子上。
加尔尼特满面震惊的呲牙:“呃,抱歉,我也是刚发现不对的,此地神殿并不办祭礼,也不施食,他们的大奉身鼓励人们在心里祈祷赞颂。
乐善钟下怪事就是这样多的,我们想尽办法也送不进去这口箱子,可我没想到会是您来取。”
冯济慈笑笑:“我也想出来走走,冬月我让乔诺喊你,如果密滋泰都司那家伙不乱跑的话。”
他摆手,加尔尼特先生行礼,倒退着走了几步才转身离开,在圆圆之外有数十位穿着考究的武侍等待着他。
冯济慈想起那年在老商道口,这奸商甚至想跟自己做挚友,
如今给全大陆的商人立个榜单,加尔尼特酒庄绝对排名前五,毕竟它是神秘的第十八奥古斯少有的固定资产。
别的奥古斯出于内疚,都会在每一季的酒单上划拉很多表示亲近。
奥古斯们喜欢的就是全大陆喜欢的,更何况,自己提供的那些药酒配方,也确实有比地球更好的疗效。
提着手提箱离开圆圆,侍童利落的牵出那头白犀牛,冯济慈抬手把皮箱挂在犀牛角上牵着它往大神殿走。
当秋季尾月遭遇晴天会怎么样?会看到大量的散步人群。
在这里没人围观库洛,这让他自在又舒畅。那些普通人也大多健康又自信,为什么?
是因为这里与圣域接近?
而那些库洛们……他们就戴墨镜满大街走,等等,墨镜?
墨镜穿越了?
冯济慈困惑极了,到达路口的时候,一位瘸腿老库洛拦住了冯济慈:“抱歉先生,您的恩兽超过了一千五百斤。”
冯济慈回头看看犀牛:“我知道。”
瘸腿库洛指着要去的路说:“您要迈上的道路已经有三千年了,有个新词您知道吗?历史!对!过去的一切都是历史。我们博纳德历史悠久,请秉持着敬畏之心去看大神殿。
您马上要见到的古老建筑内,伟大的奥古斯阁下一年要入住最少一季,这是神的土地先生。所以根据博纳德城市条例,超过八百斤的东西走这条路都要写申请……或者缴费。”
可自己是牵着这玩意从那里走出来的啊!冯济慈甚至摸摸口袋,他都快忘记尼尔的样子了。
左右看看,他到底把缰绳递给了老库洛说:“哦,请把这个交给神殿管理会吧。”
瘸腿库洛拿着登记单记录说:“那么小先生,我会跟你的祝祷师谈谈的,已经有三十年没有调皮的学生敢带大只动物走雄魂路了,所以这只动物的主人叫什么呢?”
“呃,密滋泰都司,对,应该是他的。”
“好的,密滋,密滋怎么拼写……嗝儿!卫兵卫兵!!”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座神殿跟博纳德的神殿相同了,它竟然禁止普通人进入,围绕着神殿的是一条人工河,在人工河的四个方向有奢华的吊桥,大半时间里那些库洛走地下通道,那些吊桥不会被放下来。
最早的密滋泰都司就死在这里,所以他棺椁抬出来的路也叫做雄魂路。
对,也就是脚下这座收费路。
趁着晴天,年轻的女教师带着一群漂亮的女学生来看神殿雄魂路,她们穿着粉红的长裙,娇俏可爱的站立在最大的中心吊桥前。
这是附近国家的女学生,对于她们来说,如果人生只有一场远行,必然是来看雄魂路吊桥。
小姑娘们声音甜美清脆的在吊桥边唱了最少十首赞美词,唱完周围一片掌声。
而那位优雅的女老师也对自己的学生们说:“现在,亲爱的你们可以提问了。”
小姑娘们瞬间兴奋,开始七嘴八舌的提问题。
“可丽小姐,可丽小姐,我祖母说,这座吊桥每当落下,就有伟大的奥古斯回归花园?”
“当然不是亲爱的,如果有别的土地上的奥古斯来访,它也会落下来。”
“可丽小姐,可丽小姐,我们可以打桥下水了吗?我的姑妈说她的老骨头需要它。”
“宝贝儿,你最好告诉你的姑妈去跟面诊师谈一谈,这里只是普通的水,乐善钟下从不虚无,别信这个……”
“可丽小姐你身后有人。”
“什么……啊!”
冯济慈对年轻的女士表示抱歉,他不是故意吓唬人的,她们堵了回去的路。
“抱歉,这是个意外,我要过去。”
冯济慈指指桥的那边,可丽小姐年轻貌美就难免想多了,她有些薄怒的说:“您太失礼了,过去?您要游过去吗……”她看到了他毛糙的直发,便语气温柔起来:“呃,您不必这样。”
她甚至羞涩的抿下发丝:“您可以……请家中长辈带着来拜访,这对您并不难是吗?”
冯济慈上下打量她,忽然就上前一步挑起她的下巴说:“舌头吐出来。”
可丽小姐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教养非常好的说:“请不要这样!”
冯济慈却抬手将她翻了个面,一只手在她后背迅速游走了一圈。
可丽小姐的学生们觉的甜极了,纷纷捂着嘴巴小声惊叫着。
“好了。”冯济慈放开可丽小姐对她说:“请摊开手。”
这位小姐的眼神现在都是恍惚的,她缓缓伸开手,开始抱怨自己对手指保养的不够好,母神啊!她今早甚至没有熏香。
冯济慈把一些亮闪闪的小圆石头放入她的手掌说:“给你了。”
可丽小姐语气飘忽:“这是什么?”
冯济慈笑笑:“您的舍利子。”
“舍~子?很珍贵吗?这个我不能收,很抱歉!”
“呃……这是你的,你知道结石症吗?这是你身上取出来的,以后要好好吃早餐,还要多喝水,这是对您受到惊吓的赔礼。”
迷醉的眼神逐渐清醒,可丽小姐倒退几步行礼:“非……非常抱歉,不知道您的费用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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