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步伐很快,看了眼前方的屋子就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灰尘有点重,看起来很久没打扫过。
来人有点疑惑在屋子里走了走。
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书籍,其中一本是打开的,纸张上落下一层灰,就连不远处的床上,那被子也是灰扑扑的。
这一看,就知道这屋子里很久没人居住了。
“怎么会?”
来人喃喃闻着,帽围遮住满是疑惑的脸颊,她还请想清楚,就听到外面传来的的动静。
脚步声很多。
送自己来的那个车夫喊了一声。
“谁啊,干什么的,你知道……”
车夫的嘴巴被捂住了,后续的话,就剩下不明所以的呜咽声。
脚步声在靠近,门是开的,她自然看到身穿官服的官差。
怎么回事?
她有点茫然。
后退几步,腰身撞上桌子,恰好将一本书撞下来,那本书下面压着的东西也裸露出来。
是一块木头打造的令牌,背面朝上,下方雕刻着一个奇怪的形状。
那是柏树果实,可她认不出来。
“将她拿下。”
官差一拥而上,可没怜香惜玉的想法,手段粗暴的很,她下意识想要挣扎。
“你们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抓我,我是……”
帽围在挣扎中掉下,露了下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正是张蕊儿。
“我管你是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带队的那人见到张蕊儿也是一愣,随即怒喝。
“这里窝藏前朝罪犯,你来这是做什么的?”剑张蕊儿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队长眼神一冷。
“这是什么,交出来!”
张蕊儿想躲,身体被人按住,信封被抽走了,队长将其打开,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脸色很古怪。
“张姑娘,你可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
他给了个眼神让人去通知。
这里是他们之前找到的一个据点,蹲伏很久了,就看这里还有没有人来。
今天好不容易蹲到一个人,结果是张丞相家的姑娘,拿的还是一封张丞相通敌叛国的信件。
且不说真假,反正这事情是大条了。
“知……”张蕊儿接话,刚开口脸色就是一变:“不,我不知道。”
她抿着唇,面色苍白,看着很无辜。
可她的改口队长听得清清楚楚,也没追问,而是怜悯看了眼张蕊儿。
“张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反正大牢是跑不了了。
整个过程,张蕊儿是沉默又茫然的。
直到到达牢房中,她见到熟悉的人,是沈遇。
“沈……世子。”
张蕊儿看着沈遇,脸上是错愕,还有被心上人看到这一幕的羞愤。
看着张蕊儿的表演,沈遇是佩服的。
他虽然对张蕊儿无感,可之前汴京城中,张蕊儿对他的“喜欢”他也算是有所耳闻。
偶尔一些场合中,的确能看到张蕊儿对自己“特别”的眼神。
如今在得知张蕊儿和张千山之间的关系后,再看张蕊儿这表演,他倒是很赞同阿梨的话。
很能演,一个将自己都演进去的人。
“张姑娘,说说吧,这封信是谁写的,又是谁让你送过去的?”
沈遇的态度有点散漫,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张蕊儿那些复杂的反应无动于衷。
冷血无情的态度,让张蕊儿面露受伤。
“这封信,是,是我捡到,我看掉了信的人进了那屋子,才追进去的。”
张蕊儿在撒谎,其实到现在,她还没能接受发生的这一切。
今日是她大哥让她帮忙送信的,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住在那里的人商量。
还说这件事情只有她能帮忙,而后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她很无措。
从小的教育让她极力保持镇定。
或许是顾及张丞相的连绵,这会她待的地方很干净,屋子里没什么刑具,她甚至还能坐着。
可她能听到从牢房中传来的审问的声音,还有那些犯人的惨叫。
“别怕,那里面关押的给陛下下蛊的犯人,九种刑罚才上两种,应该还要点时间。”
沈遇好心安慰。
他手指点在桌子上的那封信上,看着张蕊儿那否认的态度,笑了笑。
无可否认的是,沈遇这张脸,生来就是得天独厚。
世家公子的清贵在他身上完美呈现,哪怕在这种阴森的地方,他笑起来时,如皓月高升,满室生辉。
“张姑娘,本官再问最后一遍,你当真不知道这份信是谁的?”
那声音寒凉如夜,眸光冷冽,刺的张蕊儿生疼。
她身体绷紧,还是摇头。
“张姑娘,你可知道在本官面前说谎的代价?”
“你说你不知道这封信是谁的,呵!”
嘲弄一笑,沈遇将那封信打开,扔在了张蕊儿的面前。
张蕊儿看过去,还没弄清楚上面的内容,就见到了熟悉的字迹。
不是……张千山的,是她父亲的字迹。
“怎么可能?”
她喊着,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
“不急,你先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再告诉本官这封信,你是怎么捡到的。”
沈遇靠着椅子,神情疏懒。
张蕊儿的脸色血色尽数褪去,她死死抓住信纸,想要将其瞪穿般,一字一句看着里面的内容。
都是她父亲的字迹。
上面写着这次陛下中蛊事情他是怎么安排,又是怎么嫁祸给其余人的,还说和那些前朝贼子约定,要推倒当今统治,谋朝篡位。
一字一句,带着野心。
笔走龙蛇,是张蕊儿再熟悉不过的锋芒。
“不,这不可能。”
张蕊儿疯狂摇头,纸张飘落在桌子上,张蕊儿否认着:“不可能是我父亲。”
“这信明明是……”
嗓子像是堵住了,张蕊儿猛然抬头看向沈遇,就见到沈遇那讥讽的眼神。
“不,不会的,他不会的。”
她抓住自己的袖子,神情有混乱的趋势。
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呢,这信明明是大哥给她的啊。
而且大哥说过,这里面的东西,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她才答应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一瞬间,张蕊儿失去力道,整个人就瘫软在椅子上,眼泪大颗滚落,她求助般看向沈遇,所见是男人冷漠的眼神。
第277章 陛下他去了
不管张蕊儿如何不愿相信,事实证明,是张千山亲手将她送进这牢笼中。
当她面临自己父亲和哥哥二选一时,本能的去渴望在场的第三人,也就是沈遇给她帮助。
奈何她得到的,是沈遇寒凉的一眼。
屋子里很安静,张蕊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背脊绷的很紧。
沈遇没有逼迫,而是静静坐在对方对面,等待着。
整个屋子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有时而传来的动刑的声音。
“审讯……结束了吗?”张蕊儿哑声说着,不知何时,耳边那人的惨叫没了。
“不是,应该是晕过去了,泼一盆凉水就能醒,不醒还能用针扎。”沈遇随口一说,张蕊儿就听到重新响起的叫喊声,比刚刚还要激烈。
她身体抖动一下,苦笑着,再度沉默。
良久,她道。
“我说!”
“我都说。”
将事情经过全部告知沈遇后,张蕊儿反而轻松很多,她看着沈遇,有点愣神。
这些年她一直追在沈遇后面,一开始是因为张千山。
很早之前,她记得张千山说过,说沈家会是他的大敌,那时候,她早已得知张千山的身份,又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张千山有着朦胧的好感。
一听到沈遇很麻烦,她就自告奋勇的说帮张千山去对付沈遇。
所以她开始观察沈遇,可惜沈遇一直不近人情,冷冰冰的态度,让汴京城中那么多女子大失所望。
再后来传来五公主看上沈遇的传言,这时的张蕊儿,心智长大很多,她就在想,如果将沈遇,将沈家拉上张家的船只,那么是不是就能帮到张千山了。
从那时开始,她开始暗示自己周围的人,她对沈遇有好感。
每次沈遇出现的地方,她必定会投过去关注的目光,实则她在对比。
对比汴京城中这个人人称赞的贵公子和张千山的区别。
在她眼里,张千山温柔如暖阳,那么好,那么体贴,每次自己在父亲那里遭受的郁闷,张千山都能帮自己排解。
而沈遇呢,清清冷冷如天上月,是那高岭之花,悬于山巅,能看不能摘,这样的人,她碰不到,更不会真的去动心。
什么时候,这种想法变了呢。
对,是江云亭出现后。
她亲眼看着沈遇是如何为对方所改变的,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这人冷硬一面下的所有柔情蜜意,都给了江云亭。
当她窥见独属于江云亭的温柔一角后,才发现张千山给予她的那些暗示和温柔,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喜欢张千山吗?
当然了,那是她从小到大所追随的目标。
喜欢沈遇吗?
或许吧,毕竟这人这么耀眼,当寒冰退去,裸露出来的柔软一面,谁能不动容呢。
所以她嫉恨江云亭。
她恨这个人,剥去沈遇的外壳,让他下了凡尘,成了凡夫俗子,让人觉得,她也可以做到。
沈遇和江云亭定亲了,婚事还有两个多月,而自己的大哥张千山也回来了,带着令她痴迷的温柔,回来了。
她做出了选择。
她一如既往的站在张千山的身边。
毕竟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帮助张千山实现他的目标,登上九五之尊的目标。
她试探过,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傻弟弟并不知情。
可为什么,自己明明在帮他,可他还要害自己。
就算被爱情所蒙蔽,也不代表张蕊儿真的傻,在看清张千山的所作所为后,这些年的滤镜消失,张蕊儿恍然发现,自己当初对张千山起意思,竟是对方主动引诱。
呵!
张蕊儿笑了,笑的讽刺。
泪水划过灰白的脸颊,张蕊儿看向起身准备离开的沈遇,喃喃道。
“你就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一点点都没有吗?
走到门口的沈遇回头,那一身,冷冽一如他这个人。
“从未有过。”
“我此生挚爱,一生欢喜,只会是她。”
也只能是她。
丢下这些话,沈遇看着那满脸颓然痛苦的张蕊儿忽然道:“你当真觉得,你父亲不知道张千山的目的吗?”
在张蕊儿错愕的眼神中,沈遇转身离开,徒留张蕊儿意识到什么,跑过来呐喊着,却无人回应。
外面,一辆马车等候已久。
沈遇上去,就见到里面端坐的姑娘,娇俏的小脸因为寒冷的天气,鼻尖红红的,见到他上来,眼帘撩起,就对上那双澄明如水的眼。
“怕吗?”
沈遇走过去握住江云亭的手。
她的手放在手炉上,其实很暖,反倒刚从外面进来的沈遇,掌心微凉。
“不怕。”
江云亭笑笑。
“毕竟没有我的话,我怕你们抓不到他。”
她摸了摸沈遇的脸颊,这段时间忙忙碌碌,对方憔悴很多,让她有点心疼。
“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就开始筹备我们的婚礼。”
沈遇低头吻了吻江云亭的掌心,柔软的触感,让人心都融化了。
“好。”江云亭轻声应着。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守门的人是沈遇这边的人,除开自己人,谁也不知道江云亭再度进了宫。
帝王宫殿中,张丞相看着冯太医那唉声叹气的模样,表面担忧,眼里的野心在沉浮不定。
“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他问着,冯太医却只能摇头。
如今蛊毒已经到心口上方,最多半个时辰,再找不到办法,帝王就要永远醒不过来了。
“三皇子呢?”皇后坐在一边,问了一句。
“回娘娘,三皇子在御书房那边审批折子。”张丞相回着,眼底风起云涌。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医用尽办法,地下跪了一圈的人,可谁也无法阻止蛊毒的扩散。
直到某一刻,帝王忽然睁开双眼,他死死抓住皇后的胳膊,大口吐血。
“朕,朕……”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张丞相接话:“陛下,臣在,陛下洪福齐天,必定不会有事。
皇帝死死盯着张丞相,吐字艰难:“定,定国公……”
“陛下放心,边关动乱,但是有定国公在,水云国是闹不出什么乱子的。”
“咕噜……”
帝王嘴里发出血泡挤压的声音,他抓住皇后的手再度用力,艰难看过来。
“沈,沈遇,让沈遇……来。”
最后一个字,几不可闻,皇后刚想下令,就见到张丞相躬身道:“陛下,沈世子现在正在抓捕前朝余孽的紧要关头,不能耽误,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臣在……”
“不,不,让他来,现在……来!”
最后一个字,几乎用尽帝王所有的力气,他躺在床上,大口喘息着,嘴角流淌的鲜血,打湿了被褥。
冯太医跪在地上,把脉的手指都颤抖。
“陛下您好好休息。”
张丞相安抚着,腰身却渐渐直挺起来。
“陛下您放心,有臣在,那些乱臣贼子,定会一个不留。”这句话语气颇为古怪,话落,外头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三皇子被人抓走了。”
那喧嚣的声音,来不及阻止就传进来,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帝王,受到这刺激,一口血吐出后,身体僵直在了床上。
“陛下,陛下!”
皇后发现不对,赶紧喊人。
一边,冯太医试探伸手,随即满脸的惶恐。
“陛下,陛下他……去了啊。”
第278章 逼宫
整个寝宫一时静默,他们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三皇子被贼人抓住,还是陛下宾天的事情更加严重。
“张丞相,现,现在怎么办?”有大臣吞咽口水,望着张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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