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一个是想见你,还有就是想和你说一下案情的进展。”
审问许言那批人这么久,他们也从那些人嘴里挖出不少的消息,除开他们的身份外,还有一件事情很严峻。
“有人开口,说在一个月钱,那许言买通宫中人,送了一批香料进去,而那些香料专供后宫娘娘们。”
“现在我们怀疑那些香很有问题,可事关重大,再加上殿试在即,陛下的意思是等候时机。”
“可若香中藏毒,再等下去,后宫怕是会不得平静。”
“明日殿试,朝堂所有注意力都会在大殿那边,届时皇后娘娘出面,在后宫中会举办一场宴会,所有有资格获得那一批香的娘娘们都会被邀请。”
“陛下的意思是,借助这个机会,让我们去后宫先暗中查找一波。”
照这么安排,明日后宫中不会留下太多人,的确方便办事。
听着点头,可江云亭不明白对方找自己做什么。
“想要找到毒药,要么是知晓药理的人,要么是能分辨毒香的人。”
“太医院那边会全力配合,可一些香料用料独特,太医也不好认出,就需要辨香的人来办。”
“这部分本该交给言大家来办,是言大家主动邀请你一起帮忙,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
说了一堆,这才是重点。
江云亭有点惊讶。
皇宫啊,对于她过往十几年而言,那就是梦中的地方,从不敢设想。
就算来到汴京,她好奇,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进去。
那是天底下最威严最神秘的地方,那里有着至高皇权,也住着着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想去吗?
想的!
此生能去皇宫走一遭,是多少人的梦想。
听着沈遇的提议,江云亭是心动的,且这件事情一旦办成,那么此后自己的四时令便可以在汴京彻底立足,再也不用看什么人的脸色行事了。
这是好事。
可这好事这么简单落在自己的身上吗。
江云亭抬头,进来后第一次正眼打量对方。
对方胳膊撑着窗沿,整个人也靠过去,意态疏懒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的是世家公子的尊荣气度。
可上勾的眼里带着风雨欲来的暗色,充斥着危险和铮铮杀意,似刀光剑影,让人心有畏惧。
“是表哥你主动和言大家提起的吗?”
她问着,言大家再欣赏她,这种事情上,言大家也不会主动让一个没资历的小丫头来帮忙。
沈遇出面,当真找不到其余厉害的调香师吗。
自是不可能。
如此说来,只能是沈遇在其中做了些什么,好处才落到自己身上。
“阿梨果然聪明,不过的确是言大家主动提起的。”
他啊,只是让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一番。
“要谢,就谢你自己,因为阿梨足够厉害。”
沈遇笑着给江云亭斟茶,动作行云流水,又将一盘糕点推过去示意江云亭尝尝,伺候的很是自然。
可沈家的世子爷,何时做过伺候人的事情。
思考中,看着放到自己手里的桃花糕,江云亭下意识咬一口,待甜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她眉梢扬起。
咀嚼着,将其咽下去,又喝一口花茶,就听到那人道:“不好吃吗?”
“嗯。”顿了顿,江云亭补充:“太甜了,放的也不是桃花,而是桃花酱,还是陈年的。”
她鼻子太好,桃花酱和桃花的气味很不一样。
“改日我让他们换个方子再让你尝尝。”
手里咬了一口的糕点被拿走,江云亭还以为对方要放下,就见对方直接扔到嘴里眯着眼吃着,一副美味模样。
第61章 他也会害羞啊
被惊到的江云亭半张嘴,粉嫩樱唇上染着清冽的茶水,水色迷人,看着就很好亲。
一时间,嘴里的糕点就像是没了滋味,让沈遇有些心不在焉的。
明明是他想撩人促进彼此感情的,话本上不都这么写的吗?
怎么感觉自己是反被撩的那个,而真正撩人的那位还不自知。
“不知道表妹考虑的如何了?”沈遇狼狈转开眼神,有点匆忙的转移话题。
“我答应。”
江云亭没多加思考。
“多谢表哥。”
女子的嗓音本就娇软,此刻故意放软语调,那一声表哥就摇晃到沈遇的心里。
他差点被茶水呛到,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就见到对面的女子好奇的看着自己,眼神亮晶晶的。
“咳咳,行,那我明日带你入宫,你放心,我会陪着你。”
让她一个人进宫他也不放心。
“好。”
江云亭笑的眉眼弯弯,一双漂亮的杏眼中荡漾着粼粼波光,那是澄澈的湖水,映照着沈遇的容颜。
她望着那人。
那张俊朗的脸上表情矜持的很,可那藏在墨色发丝中的耳朵,偷偷红的滴血。
他在害羞!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云亭,觉得自己心脏跳快一拍,愉悦感顿生,原来他也没有像他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啊。
终于反捉弄回去的江云亭心情很好。
不过她也不宜“失踪”太久,说定事情后,她就起身告辞。
一前一后往下走去,江云亭提着裙摆,望着前方那人的背影,能感受到对方偶尔投过来的眼神中的失落。
那种感觉,像个失去珍贵玩具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惹人怜爱。
谁人能想到,那个对外说一不二,冷的像块冰般的世子爷,这会却作幼童姿态讨好心上人呢。
她忍着笑意,正经开口:“等到六月,湖中莲花盛开时,这临水阁应该会很热闹吧。”
届时都是些赏荷的人,风景可比今日光秃秃的要好看。
“那我到时候再邀请你过来。”
沈遇是何等人也,一下子就明白江云亭的暗示,他转身,摊开手,凤眼灼灼,凝视着江云亭。
抬起的脸上,视线专注而认真,不肯错开。
他在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看着,便是心生涟漪,不胜欢喜。
“好!”
将手放进去,任由对方牵着自己走下去。
谁也没再说话,可两人中流淌的气氛,是融洽和默契的,又带着些许的暧昧之色。
到了一楼,在仲夏看过来之前,江云亭就拿走自己的手告别。
女子婀娜的身子在视野中一点点消失,沈遇才收回眼神,看向扶桑中,眼底的温情尽数收敛,剩下的是凌冽的冷酷。
“明日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不容有失!”
“是!”
另外一头,带仲夏一路往回的江云亭,看着路上偶尔遇到的下人,总有一种心虚感。
帕子擦过嘴角,遮掩那控制不住的笑意。
她想,没有任何女子能抗拒堂堂世子爷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讨巧的模样吧。
江云亭失神中,就听到仲夏的喊声。
“姑娘!”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人抓住,来人很用力,弄疼了她。
在看清来人后,江云亭眉头皱起又松开,她放缓声音,保持平静,余光却看着四周。
附近有不少人,有的还在远处驻足停顿,江云亭才安心应付眼前人。
“云亭见过陈姨娘,不知道姨娘找云亭有何事?”
三房的陈姨娘,也是沈月的亲母。
像这种世家中,正房夫人的长相大多都是性格端庄长相秀丽贵气的,这样撑得起大场面。
而在姨娘的选择上,条件放松很多,所以不少世家中,都会出现姨娘的容貌艳压正房的。
定国公府三房也不例外。
陈姨娘的长相像极雨后摇摇欲坠的白莲,有着扶风弱柳之姿容,虽说年纪已大,可那柔弱姿态却更甚年轻时候。
这会被那双含泪的眼睛望着,江云亭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般。
她好像有点明白,沈月那很喜欢装可怜的姿态是从谁的身上学过来的。
女肖母,容貌和性情皆如此。
“陈姨娘?”
见对方死死盯着自己不说话,江云亭又喊一声,活动一下手腕,示意对方放开。
边上的仲夏准备将对方扯开,是江云亭示意对方暂时不要动。
“是我,是我。”
陈姨娘身体一抖,松手往后缩缩,像是慌乱的兔子,却又撑着胆子不敢走。
她红着眼看着江云亭,语气里都是恳求。
“云台,好孩子,你帮帮姨娘好不好。”
声音中哭腔顿显,对方眼眶瞬间被打湿,要哭不哭的模样,真真是风光迷人眼。
“姨娘需要我帮什么?”
扫过腕上正在消散的红痕,江云亭无奈,自己这胳膊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呢。
“我,我想月儿了,云亭,你能不能去求求老夫人,让她把月儿放出来啊。”
“我的月儿很乖的,她知错了,以后都不会了。”
“她,她都被关在祠堂半个月了,他们不让我去见月儿,我害怕。”
“我做梦,梦到月儿生病了没人管。”
“云亭,求求你了。”
陈姨娘的长相无疑是美丽的,身上是属于女子的柔软,像是一只菟丝花,攀附在三姥爷的身上。
可在定国公府中,老夫人稳稳压在三姥爷头顶上,更别提这事情本就是沈月有亏。
求不了三房的主子,陈姨娘像是失去可以依附的主心骨般,一经风雨,就脆弱不堪。
对方脸上还带着些许病容,看得出的确很担心沈月。
面对对方那祈求,江云亭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出声安抚着。
“姨娘放心,祠堂那边日日有人去看情况的,月儿表姐不会有事。”
“说不得再过几日,月儿表姐就能出来了。”
“姨娘再等等。”
她这话,自是婉拒陈姨娘的恳求。
别说此事她有没有那个面子让老夫人网开一面,就是有,那也轮不到她一个表姑娘干涉。
看着眼前人,江云亭眸光泛着凉意。
她在想,到底是陈姨娘自己突发奇想来求自己,还是背地里有人指点对方的。
祸水东引?
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江云亭面上装作平和模样和对方周旋。
第62章 被驱赶的表姑娘
陈姨娘虽然柔弱去,但也不傻。
她听懂江云亭的拒绝,整个人遭受重大打击般,捂着心口低声哭泣。
在江云亭犹豫要不要上去扶着对方时,对方猛地抬眼,泛红的眼里有着尖锐的恨意。
“是你,是你对不对?”
“是你不想让我月儿出来,都是你,是你做的!”
妄加的指责从陈姨娘嘴里说出来像是既定的事实。
江云亭看着对方没有动怒:“告诉你这些人的,真的是为了你好吗?”
“月儿表姐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但今日之后,就说不定了。”
她拿下陈姨娘抓住自己的袖子的手,颇有深意的看了陈姨娘一眼,离开了。
安神寺的事情,下面的人不知道,但是上面的主子多少知晓风声。
不管是谁在背后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现在这情况,都不用她出面去解决。
“怎么会?”
被遗留在原地的陈姨娘眼神发红,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踉跄回到自己的小院。
还没坐下,外面就来了人。
“陈姨娘,大夫人让奴婢来告诉您,三姑娘那边佛经抄的不错,颇有诚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所以大夫人让三姑娘在祠堂堂中再多待些时候为府中祈福。”
“另外大夫人还让奴婢告诉您,三姑娘在祠堂中一切应有尽有,让您放心。”
应有尽有,就是没有自由。
来通知的是大夫人身边的霍嬷嬷。
大夫人虽不爱搭理外面的人,但是国公府的诸多事情,都需要从大夫人那边过一遭,除非老夫人插手。
“怎么会?”
跌坐在椅子上的陈姨娘心如死灰。
霍嬷嬷通知后,笑盈盈说一句:“陈姨娘,在府中过日子呢,安分守己才是最好的。”
看着霍嬷嬷转身离开的背影,陈姨娘才反应过来般,气呼呼站起来。
“我的月儿,都是她,都怪她!”
说着就往外冲去,边上的丫鬟吓得拉住陈姨娘,生怕对方又触怒大夫人。
“你们想什么呢?”
陈姨娘的表情有些怪,要哭不哭的:“我不去找她,我是去找害我月儿的人。”
她推开丫鬟,提着裙摆,步伐很快,完全没有对自己男人时那种软弱菟丝花的模样。
定国公府后院很大,而顾挽笙所在的小院非常清净。
自从上次老夫人勒令让她在这里待嫁后,小院中除了丫鬟,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过于安静的环境中,顾挽笙在屋子里有些坐立不安的。
她揪着自己的帕子,一张帕子变得皱巴巴。
“姑娘,别担心,您又没有出去,而且您说得那些都是实话。”
顾挽笙的丫鬟安慰着,不过看她那不断转动的眼珠子就知道这话心虚的很。
“你知道什么?”
她跺脚,有点后悔,她就不该听从陆芙的挑拨。
“该死的!”
咒骂一声的顾挽笙听到门口的动静,有人来了。
还没禀告,房间的门就被推开,来人正是陈姨娘。
小跑一路的陈姨娘发髻都散乱了,气喘吁吁的,脸颊绯红,看着风韵犹存。
而在见到顾挽笙的第一眼,陈姨娘就走过来抓住顾挽笙的头发。
“都是你,是你个贱人害了我月儿,都怪你!”
陈姨娘力气不小,突兀的动手让顾挽笙猝不及防,头发被扯痛,她惨叫着。
“还不快将她拉开,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该死的,你个贱人,放开我!”
她试图抓住陈姨娘,陈姨娘没有躲开,反而凑过去,手里更加用力。
“是你胡说,是你骗我!”
陈姨娘虽然柔弱,但能在这后宅中生儿育女的人怎么会傻呢。
昨日她在府中消食时,正好经过顾挽笙的院子,对方拉着自己说了一些话。
字里行间的,都是在暗示自己,自己月儿被关起来,是江云亭搞的鬼。
最后话题一转,又假惺惺的告诉自己,现在江云亭在府中很得宠,让她去求江云亭,说不定就能让月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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