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
殷酥酥打开听筒扬声器,迅速打开大眼仔APP,登录微博。果然,热搜第五的词条就挂着她的大名——殷酥酥-仗糊行凶。
点进词条,里面的内容全是一些她以前参演网剧的花絮片段,显然被人恶意剪辑过,把她和对手演员对戏的片段断章取义截出来,说她脾气差,欺压剧组新人。
一堆营销号转发带节奏,骂她剧组霸凌仗糊行凶。
殷酥酥越看越懵,随手点进其中一条微博,点开评论区,只见热评第一是如下内容:
【苍天有眼!终于有人扒这个姐了!她在秦媛新电影里有个客串,听剧组工作人员爆料说她故意把自己画得特别美,想要抢女一的风头,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火都是有原因的!】
热评2:?谁啊这是,完全不认识。现在的糊咖都这么糊作非为吗?
热评3:热一的爆料是真的,我有朋友是跟组编剧,实锤。
热评4:长得还挺漂亮嘛,没想到人品这么烂。
热评5:只有我好奇这么糊为什么还有人扒吗?
……
殷酥酥用刚睡醒的迟钝大脑反应了会儿,迟迟恍然:“我被人买黑热搜了?”
听筒对面:“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殷酥酥纳闷起来。
圈里这些年的风气越来越差。随着互联网时代的降临,流量大爆发,热搜榜成为了明星艺人争奇斗艳损人利己的战场。一个热搜可以起到正向宣传作用,也能导控舆论痛击对家。
她从业这几年,处处谨慎留心,很少与人结怨结仇,谁会专程买个黑热搜来整她呢?
殷酥酥目光落回手机屏上的热评第一
她猜测:“难道是秦媛?”
梁静说:“我本来也猜是她,你之前在意大利拍戏的时候和她闹过不痛快,但又觉得不像……那部电影你都杀青这么久了,她突然买个黑热搜搞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殷酥酥冥思苦想数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新的合理动机:“难道是因为《凡渡》?”
经这一提醒,梁静也想通了,一拍脑门儿:“之前我是听说过,秦媛也在争取这部电影,八成儿是听到风声知道女一定了你,就突然发疯。”
殷酥酥学起毛毛虫,在被窝里悲伤蠕动:“梁姐,这个黑热搜,是不是得想办法撤一下。”
“废话呀!不撤难道留着过年。”
“那得去联系平台吧……”
“联系平台要送银子的。我的宝,你在公司没有公关经费啊。”梁静扶额,“我打给你,就是想问你方不方便找一下咱金主爸爸,让他帮你摆平一下这件事。”
殷酥酥汗颜:“你让我思考一下。”
“生死存亡关头,还考虑什么?这个热搜再挂几个小时,你为数不多的粉就要跑光了!”梁静急得团团转,“虽然姜老那边变卦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通电话几句话的事,拜托姐妹,你脑筋灵活点,有大腿不抱是傻子!”
殷酥酥闭眼捏眉心:“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考虑三分钟。让我想想。”
挂断语音,殷酥酥思索起对策,嫌被窝里闷得慌,索性一把将被子掀了开。
不料,掀完一抬头,四周光线暗淡,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闯入她眼帘。
殷酥酥始料未及,吓得手机都掉在了,怀抱被子原地蹦开半米,瞠目结舌:“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姑娘的睡相着实不算雅观,卷发蓬松,领口的扣子敞开好几颗,修长纤细的脖颈之下,是线条流畅而优美的锁骨,也许睡得热,脸蛋胸口都被蒸得微红,瓷白里晕出浅浅的粉,一条沟壑若隐若现,旖旎撩人。
费疑舟看得呼吸微紧,片刻,将目光移往别处,冷静地回答:“我听见你的声音模糊惊慌,以为你梦魇,所以过来看看。”
“……?”
殷酥酥环顾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还身处万米高空,他的私人飞机上。顿时大囧,支吾地为自己找补:“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睡醒。”
“继续睡吧。”费疑舟调用起所有自制力,不再看她,转身准备离去。
出乎意料,背后的姑娘却蓦然开口,试探地叫住他:“阿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费疑舟身形突地一顿,回过头:“你说什么?”
殷酥酥实在难以启齿,做了个深呼吸,才道:“我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被人买了黑热搜,现在……”
费疑舟:“不是这个。”
殷酥酥怔住:“什么?”
费疑舟踅身走回床边,手指捏住殷酥酥的下巴,弯腰低头,贴近她,眸色一瞬幽沉几分,轻声低语地喃问:“你刚才,是不是喊了我的小字?”
第18章 Chapter 18
Chapter 17
*
莱格赛在万米高空飞行了近两个钟头,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都说黎明前的天空最黑暗,此时,公务机航行于夜色, 机舱窗外黑漆漆一片, 机舱休息室也没有开灯,唯独从门外泄进来的一丝白光,能够勉强照明。
殷酥酥这头毫无防备,忽然被男人捏住下颌囚入他的空间,着实有些被吓到。
他离她好近。
前所未有的近……
心跳如同雷鸣, 殷酥酥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
这个距离,她能清楚看见他白璧无暇的皮肤,立体的五官,雾霭沉沉的双眸, 还有他瞳孔正中处, 那个唯一的、心慌意乱的她自己。
眼睫扇动两下, 殷酥酥脸颊火烧火燎, 慌得直想躲。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
印象中, 从她和费疑舟认识之初到现在, 他对她一直谦逊有礼尊重有加, 为数不多的几次肢体接触, 也都处于特定情境、因为特殊原因。
可现在,黑灯瞎火孤男寡女, 他这样堂而皇之又霸道地将她禁锢在床上,她脑子都懵了。
“费先生……”殷酥酥试探地出声。虽然再三强迫自己镇定,但微微发颤的尾音已经暴露出她的惶恐与不安。
她人在天上, 在这个男人的私人飞机上,甚至躺在他的卧室他的床上, 这种情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想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殷酥酥想,说到底也怪她自己天真,竟然以为世界上存在免费的午餐——位高权重的贵公子几次三番施与恩惠,怎么可能不索取回报?
几秒钟的光景,懊恼、后悔齐齐涌上心头。
咫尺之遥,费疑舟仿佛没有听见殷酥酥的轻唤。他垂着头,依旧直勾勾注视着怀里的姑娘,眸沉如海,固执地要求她重复:“我在问你话。你刚才是不是喊了我的小字?”
刚才她叫他什么来着?
殷酥酥微滞,记忆倒流回数秒前,想起来了。继而两颊温度飙升,开口解释,带着窘迫和歉疚:“……确实,我叫了你‘阿凝’。实在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顺口就叫了出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费先生你海涵。”
费疑舟盯着殷酥酥,静默不言。
他此刻的心情其实相当微妙。
阿凝这个小字,知道的人很少,从小到大,只有至亲的几位长辈会这样称呼他。
费氏家业庞大,历代长子都肩负着重任,爷爷为他起名疑舟,寄寓的是老一辈对孙辈的疼惜怜爱,希望他能成为合格的掌舵者,带领家族继续前行的同时,又能有个身心的避风港,靠岸停歇。
同龄同辈的人里没多少人知道他字凝,跟没有人喊过他“阿凝”。
这个蓬蓬卷发乱糟糟、尚还睡眼惺忪的漂亮女孩子,是最动听的第一个。
仿佛这两个字,天生就该被她唇齿洗礼。
昏暗的休息室内鸦雀无声,静得一根针落地也清晰可闻。
费疑舟自上而下,视线沉静地落在殷酥酥脸上,如同工笔勾勒,依次描摹过她光洁的前额、亮晶晶的眼睛、和高挺却小巧的鼻头。
所有彩妆都已经卸去,她最纯粹的模样展露在他眼前。
皮肤仍是雪白细腻的,但女艺人职业使然,长时间昼夜颠倒不规律的作息,导致她下巴位置冒出了青春痘。小小圆圆,有点明显,可一点不难看,反而像粉白宣纸上绽开的两朵红色小花,平添她万种风情。
末了,费疑舟看向殷酥酥的唇。
她的唇形长得很饱满,即使不涂口红,唇色也呈现出最健康的浅粉色,娇艳欲滴。也正是因为这副嘴唇,堪称神来之笔,让她本就出挑的五官更具媚态。
一息间,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在费疑舟的脑海中浮现。
他忽然想知道,亲吻这张唇,是什么感觉。
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费疑舟眼底便有暗流涌动。妄念失控,蔓延,汇聚,翻搅,最后形成一对深不可测的渊。
都说神魔两道,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费疑舟瞳色黯得可怕。姑娘巴掌大的小脸被他钳在指掌间,他甚至无需将头埋更低,只是指尖微挑,就轻而易举嗅到了她的呼吸。
彼此的气息交缠。
他的清冽幽凉,她的甜腻错乱,一个贪婪,一个慌张,心思各异地对峙。
天晓得,殷酥酥这会儿害怕得,差点两眼发黑昏过去。
她们这一行,拿梁静的话说,随便往红毯上扔张网,捞到的俊男靓女大明星,十个有九个都是大佬豢养的金丝雀。艺人有色相,富豪有权财,这种关系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方都不吃亏。
殷酥酥这些年谨记着父母的叮咛,坚守着热爱表演的初心,未曾妥协过。
但,殷酥酥很清楚,费家大少爷如果真的想在这儿要了她,她只能顺从。
心脏狂乱地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殷酥酥知道自己逃不掉,十指收握成拳,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强吻没有袭来,她脑补的可怕画面也一帧都没有发生。只有一只沾染着初秋夜寒的修长食指,绕起几缕凌乱的发丝,捋到了她耳后。
殷酥酥:“……”
殷酥酥唰地睁开双眼,瞪着费疑舟,脸上写满惊诧和疑惑。
男人眼底的欲渊已经没了影,云消雾散,仿佛刚才那只要吞人的猛兽只是她没睡醒产生的错觉。他和她对望,眼神沉着而自制,甚至看不出丝毫伪装的痕迹。
“你没有冒犯我。”费疑舟边平静地说,边松开扣住殷酥酥下巴的指,同时站直身体。
“哦……”殷酥酥还沉浸在先前那数秒钟的惊悚中,没回过神,怔怔点头应下。
费疑舟淡淡地说:“你的声线灵动清脆,这个名字被你叫出来,很好听。”
殷酥酥本来都以为自己今晚要被睡了,哪里能料到,剧情陡然急转,太子爷不仅没冲她发火,反而还冷不防对着她一通猛夸。
她微僵,好片刻才低声支吾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别人叫你阿凝,所以生气了。”
费疑舟:“不是。”
他停顿半秒,再开口时语气较之前更温和几分:“我没有生你气,你别误会。”
殷酥酥抿了抿唇,心中还是对他刚才的举动十分不解。琢磨着,鬼使神差,下一秒就脱口把心里话问了出来:“那你怎么突然冲过来抓着我不放?”
话音刚落,殷酥酥就悔青了肠子——又犯蠢了。事情过了就过了,她在刨根问底个什么劲!
几步外的费家大少爷倒是依然冷静得很,面不改色地回答:“因为我刚才忽然想吻你。”
殷酥酥:“……”
原谅殷酥酥是个小糊咖,见识短浅,从小到大真没见过这种场面——看看费公子这清贵出尘的姿态、这矜平自若的神情,再听听这番露骨直白没有丝毫迂回的话。
佩服,太佩服了。
她在心中暗道:这就是真正的上流社会吗,耍流氓都能耍得这么清新脱俗。
好牛。
殷酥酥就这样边胡七八糟地思忖着,边抱着被子呆若木鸡。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沉默。
空气一时间静得暧昧。
万幸的是,一阵敲门声很快打破这场寂静。
“砰砰。”恭而有礼的两声,节奏稳重。
殷酥酥被这声响惊到,怕对方进屋,下意识往床的里侧缩了缩。
费疑舟目光掠过床上红着脸、散着发、姿容娇懒的女明星,微蹙起眉。尽管知道没有他的准允,没人会擅自进来,他还是动身侧行几步,不着痕迹地将殷酥酥挡在了自己身后,隔绝开所有可能投向她的视线。
“什么事。”费疑舟沉声应。
“先生,飞机将于五分钟后开始下降高度。”乘务组长的声音自门外传出,职业而恭敬:“下降过程可能遭遇不稳定气流,请您和殷小姐移步至安全座椅,系好安全带。”
“知道了。”
“有需要请随时摁铃。”说完,乘务组长离去,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离。
被这一打岔,殷酥酥反而没那么尴尬了。她松开攥在手里的棉被,清了清嗓子,捋了捋头发,从床上站起身,走到安全座椅前,弯腰坐下。
扣好安全带后,余光扫见费疑舟于她身畔施施然落座。
两相静默。
殷酥酥抓紧了扶手正襟危坐,费疑舟则垂眸,摁亮了手机屏幕。
很快,莱格赛750遭遇了第一波不稳定气流。
整架飞机重重一震。
强烈的失重感攫住了殷酥酥的心脏,她闭上眼,回忆之前费疑舟教她的方式,拼命调整呼吸。为转移注意力,她索性把心一横一咬牙,厚着脸皮说:“刚才我说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具体是指帮我撤一下那个微博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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