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喜欢他的同时,也不妨碍她要去认识新的人。
“……”
还能这样解读的么?
叶以蘅愣住。
她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结果他哐地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给她定了个死罪。
还没等她狡辩,陆嘉望又说:“你要是想复合,先把他删了。”
他的语气霎时又变得高高在上起来,好像是她求着要复合一样。
叶以蘅来了气,立刻松开牵着他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那先不复合了。”
“叶以蘅,你认真的?”
陆嘉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气得说话时胸口都在抽痛。
“你今天还和别的女生说话了呢。”叶以蘅提起另一茬。
陆嘉望更是不解:“什么时候?”
“我都看到视频了,你还不承认。”
叶以蘅从通讯录里找出马康裕的微信,点开他两个小时前发的视频。
视频的最后一秒,陆嘉望侧身和旁边的人说话,嘴角有明显的笑意,旁边那人留着半长的卷发,露出半张脸,虽然画质很模糊,但也能看得出五官很精致,右手还夹着一根烟。
“你看,扯平了。”叶以蘅摊手。
陆嘉望像是气极了,揉了下太阳穴,牙关咬紧。
“他是男的。”
男的?怎么可能?
叶以蘅懵了,正要把视频再看一遍,陆嘉望已经拨通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她。
叶以蘅吓了一跳,跟烫手山芋似的又把手机扔了回去。
“怎么不敢接了?”陆嘉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下一秒,视频接通了。
屏幕里是一张精致得过分的脸,往下是非常明显的喉结,刚才的视频太模糊,现在看到正脸男性特质还是很明显的,棱角骨骼都更偏向男性。
虽然那人还没说话,但叶以蘅已经开始尴尬了。
那人大概是喝蒙了,镜头摇摇晃晃的,眼神很迷离,没有焦点。
“说话。”
陆嘉望语气很直接。
“你丫的,不是你打过来的吗,让我说什么。”
很粗犷的声音,甚至比叶雄健的声线还要粗。
叶以蘅捂着脸。
陆嘉望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轻笑了声。
“这下相信了?”
屏幕对面的人嚷了声:“你那边乌漆麻黑的,这是跑哪儿去了,把我们一伙人晾这。”
陆嘉望淡淡地说:“找我女朋友。”
说完,叶以蘅感觉到陆嘉望看了她一眼,她无由来地有点紧张。
“女朋友?砚子不是说你们分了吗?”
“刚和好了。”
“给我看看。”那人说。
“看什么?”
“你女朋友啊,”那人酒醒了一点,右手撑着脸,“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呢。”
刚出了洋相,叶以蘅在旁边疯狂摇头。
“挂了。”
未等对方反应,陆嘉望已经把电话挂断。
“到你了。”他说。
“什么。”
“删微信。”
硬着头皮,叶以蘅只好当着他的面把堂弟叶泽通的微信找了出来。
幸好她没有给备注,所以微信上显示的是他的昵称“AKA峡谷第一孤狼游侠”。
陆嘉望皱眉:“这什么弱智名字。”
叶以蘅憋着笑,也不好反驳。
堂弟,不好意思啊,只能牺牲你了。
明天姐再从家族群里把你重新加回来。
眼疾手快地删了微信,她看到陆嘉望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这个事就此揭过,送她回寝室的路上,陆嘉望又重新牵上她的手。
叶以蘅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
陆嘉望当然不可能说实话,摸了摸鼻子。
“刚刚。”
“哦。”叶以蘅舒了一口气,庆幸,“幸好我没再给你发消息,不然发了你也看不到。”
“……”
陆嘉望被她气得无话可说。
到了宿舍楼下,叶以蘅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起她做的那份安源景点的攻略。
“那里的风景这么漂亮,我们都没有逛完,好可惜,”叶以蘅晃着他的手,“陆嘉望,你以后再陪我去一次吧。”
即便那里留给他的记忆并不美好,但陆嘉望还是应了声,问:“什么时候?”
“未来的某一天,”叶以蘅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等到了那天,我们一起在海边看一场烟花,然后再一起看日出。”
“好。”
陆嘉望心里触动,眼神不经意间变得温柔。
“以后我们都不要吵架了,和你分开之后,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些话叶以蘅几乎是张口就来,“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陆嘉望停顿片刻,“我也想你。”
听见他的话,叶以蘅心里咯噔了一声,环在陆嘉望腰间的手缓缓松开,为了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陆嘉望说的竟然像是真的。
他的手抚在她脸颊处,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叶以蘅忽然不敢再把话题继续下去。
咳嗽了两声,她说:“好晚了,那我先上楼休息了。”
“好,去吧。”
叶以蘅心跳得很快,慌慌张张地跑到三楼,到了拐角处,她站在走廊往楼下看了一眼。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已经走远的陆嘉望这时也回过头,嘴角弯了弯,站在树影下和她挥手。
这一刻,内疚感短暂地涌了上来,叶以蘅竟然有点于心不忍。
可她又想,这回可怪不得她。
她都已经要放弃了。
是他,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第34章
已经过了晚高峰时段, 市中心还在堵车,堵得水泄不通,半个小时才走了不到一公里。
等得太久, 有车主不满, 狂按喇叭, 直到交警出来解释, 说是前方有车追尾了, 还要再等一会。
陆嘉望也有些不耐烦了, 降下车窗,夹着烟的左手搭在窗沿掸了掸烟灰。
他今天回了一趟家里,是每周一次的家庭聚餐。
餐桌上很沉闷, 比那些形式主义的讲座还要无聊乏味。
话题无非是那些,聊起公司里的事,顺便再让他去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
陆敬迎说:“等明年一毕业, 你就回沪市负责衡诚的项目,别的你暂时不用管了。”
他知道总有这一天,他并不排斥, 陆嘉望对自己的未来一向目标明确,从小他就被告知应该做什么, 不该做什么,不该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他的人生不能走弯路, 也不允许浪费时间去试错,当别人还在忙着实习工作, 他早早就确定了自己未来的路, 每一步都被规划得很完整。
但今天很奇怪, 当陆敬迎提到他毕业后的规划,他竟然走神了一会。
他在想, 如果毕业后他回了沪市发展,叶以蘅愿意为了他去沪市工作吗?
他惊讶的点在于,他竟然已经想到了毕业后的事情。
车流终于缓慢地移动,陆嘉望关上车窗,点开了广播。
“你好,欢迎来到FM127.8,这里是清城交通广播电台晚间生活栏目……”
这是叶以蘅之前实习的电台,刚分开那几天,他只是为了听她有没有在电台节目里提到他,后来就这样听习惯了。
从高架桥下来,等红绿灯那会,他收到了叶以蘅发过来的语音。
【陆嘉望,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我快饿死了。】
陆嘉望失笑,拿过手机打字。
【不是让你先吃点东西么。】
叶以蘅:【不行,我今天只想吃你做的饭。】
想到她这会穿着睡衣蜷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给他发消息,陆嘉望眼神都变得柔和。
指示灯马上变绿,他回了句:【快到了。】
后半段路,陆嘉望开得很快。
车里的广播还没到粉丝点歌环节,他就从二环回到了学校公寓。
车停在楼下,他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整幢楼都没有开灯。
难道她等不及回学校了?
他一边拨通叶以蘅的电话,一边推开门。
门刚推开,室内忽然传来音乐盒转动时发条的声响,八音盒播放着轻缓的旋律,紧接着墙上的灯带也亮了,一闪一闪的。
陆嘉望低头这才看到地上的蜡烛摆成了心型,旁边是三个垒高的礼物盒。氛围灯在天花板投影出浪漫的星空,客厅正中央挂着大红色横幅,写着“热烈庆祝陆嘉望同学出道20周年”。
他揉着眉心,轻笑了声。
音乐声结束,叶以蘅终于捧着蛋糕从房间走出来,她今天显然特意打扮过,穿着一条浅粉色的公主裙,脸上化了淡妆。
烛光的倒影在墙上摇曳,她把蛋糕放下,笑吟吟地给他唱生日歌,连陆嘉望自己都意识不到此刻他的眼神有多温柔。
“重新给你补办一个生日!虽然已经过去一周了,但你不会介意吧。”
“告诉你,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弄的哦,厉不厉害?”
“气球也是我自己一个人打好气粘上去的,灯条也是,还有这个横幅,挂上去可麻烦了,”她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着,“不过你今天回来得好晚,每次楼下有车经过,我都以为是你,跑了好几趟,累死我了。”
陆嘉望心口处像被火烫了一下,眼眶也跟着有些热。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准备生日惊喜,但却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对方的用心。
“快点许愿,不然蛋糕都要化了。”她催促。
陆嘉望闭上眼睛,对着蜡烛开始许愿,片刻后,等他再睁开眼,叶以蘅的眼睛竟然红了。
他喉咙一窒:“怎么还哭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能陪你一起过生日很开心,”叶以蘅抹了抹眼角,“本来我还以为以后都和你没有交集了。”
“傻瓜。”陆嘉望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陆嘉望,你可以分给我一个愿望吗?”
“什么愿望?”
“希望陆嘉望同学从明天开始不要再抽烟了,抽烟容易早死。”
陆嘉望只是笑,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又问:“还有吗?”
叶以蘅想了想:“还有,希望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么开心。”
愿望许完,蜡烛吹灭,客厅里又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墙上的灯带闪烁着微弱的光,叶以蘅正要去开灯,身后的陆嘉望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叶以蘅,我们……同居吧。”
——
和好的第二个周末,叶以蘅搬到了陆嘉望的公寓。
衣服没有全部打包,还留了一些在寝室,她把带过来的衣服挂好放进衣帽间。
她的衣服已经够多了,但陆嘉望的衣服比她的还要多,那么大的衣帽间,几乎放满了他的衣服,大概是有人会定期过来帮他整理,衬衫、夹克、大衣、正装全都分门别类地放好,还按颜色的浅淡放在不同的位置。
她想,换做是她,每天起床看到这么多衣服,都得有选择困难症。
叶以蘅把常看的书也带了过去,书架空余的位置都装满了,还有各种瓶瓶罐罐,比如身体乳、化妆品全都胡乱地放在梳妆台,最后还是陆嘉望帮她收拾的。
陆嘉望也把之前扔掉的东西又买回来了。
分手后,他把公寓里她的拖鞋、睡衣、床上的抱枕全都扔了,一件不落,看来他那时候也是铁了心要和她分开的,如果不是余诗彤,大概她和陆嘉望真的就形同陌路了。
东西还没收拾完,陆嘉望带她到门口录指纹。
她好奇问他,这里到底录过多少人的指纹。
他说只有三个。
其实她并不相信,他那些前女友她不信他没有带回来过。
话一转,他又说:“不过,现在只有两个了。”
“嗯?”
“昨天我把砚磊的指纹删了。”
“为什么?”
陆嘉望表情很严肃:“你在这里,他不方便过来。”
陆嘉望看向她现在身上穿着的睡衣,她经常赤脚穿着睡衣在公寓里乱晃,当然不能让李砚磊看到。
“那他会不会骂你?”
“会。”
他回答得太干脆,叶以蘅被逗笑。
录好指纹,叶以蘅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问他:“你知道现在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叶以蘅看着他,缓缓补充道,“我们两个人的家。”
“家”是一个动人的词,在此之前,陆嘉望从来没有把这个地方和“家”关联起来,他大脑里短暂地闪过一些画面,又听见她说:“对了,我今天发现卧室里好像多了三个充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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