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给她打电话,逼着自己忍下相思。
到头来,人家就真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开始了崭新的感情。
陈京澍再回去酒店的一路,感觉满身骄傲都碎了。
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给他订一张明晚回国的机票。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陈今宜刚好在他办公室,听到后接过电话奚落他,“我们情种大少爷,真的连豆腐渣都没捞着?”
陈京澍烦躁挂断电话,从路过的超市里带了瓶酒回酒店。
他很少喝酒,但今天灌了个伶仃大醉。
男人扶在玻璃窗前,一滴滴泪砸下,他像是又碎了一次。
翌日,陈京澍收拾好行李,堆放在客厅。
临行前的中午,他还是想着最后去一趟俄亥俄公立大学。
再瞧瞧她学习、生活的地方,彻底接受往后无她的生活。
那一路,他回想着与她的前半生。
18岁两人相遇,19岁分离。
26岁重逢,27岁再次分离。
他今年29岁,原本计划31岁同她结婚,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
现在...
去他妈的婚姻和家庭。
他这样的人,就不该心存幻想。
到了林逾静学校门口,陈京澍下车。
正是放学的时间,不少学生往校外走去,只有他逆着人群向里。
突然地,后面再出来的人群变得慌乱,说着校园里发行了持枪暴动,已经有学生中弹。
本该快速离开的他,却像是有股力量牵引着他往里跑。
就在他刚走到拐向艺术学院的小路时,看到了摔倒在地的人。
那是对他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春日里,她穿着一条素色连衣裙,脸上沾了血和灰,是那般的我见犹怜。
一颗子弹就落在她头顶的玻璃窗上,掉落的碎玻璃立刻砸在她裙摆上。
陈京澍眼眶都酸涩起来,几乎是本能地,毫不犹豫地跑向她。
将她护进怀中,用后背作为盾,抱着她向校外跑去。
林逾静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看到他后难掩惊喜,就盯着他,下唇颤抖多时才轻轻叫出他的名字。
无奈,庆幸,又爱又恨。
但当她说出,她回国了,是为了去找他时。
心底郁结再多的气,瞬间都散了。
算了,他想。
反正这辈子注定栽在她身上。
-
林逾静坐在陈京澍的副驾位上,惊魂未定的人始终伸手扯着他衣角。
像是只要松开手,陈京澍就会再次消失。
“我送你回家。”他说。
林逾静突然想到姜应礼前几天去纽约玩了,今天上午回来的机票。
这个时候让陈京澍送她回去,难免要和大小姐遇上。
“我能不能不回家,我想和你在一起?”她私心也是这么想的,她想在他身边。
倒是陈京澍低笑一声,问道:“我住酒店,你确定和我回去?”
两人不是没有一起住过酒店,也不是没有过亲密举动。
她到现在都知道,怎样做能快速勾起他的欲望。
也做好了,和他回去后,就重新在一起的准备。
是身和心,都交托出去的准备。
“我要和你回去。”
“行。”
车子抵达酒店,陈京澍直接抱她下车,直到到了套房,他才将她放到沙发上。
两年没见,林逾静觉得他忍耐力似乎强了不少。
将手机和外套丢到沙发上后,先去拿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特别痛吗?”陈京澍单膝跪在她身前,温热的手掌握着她脚踝,“我还是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稳妥些。”
刚崴下台阶时确实很疼,加之面对莫名危险的恐惧。
还有人在濒临死亡前,想到最痛苦的事情,夹杂在一起,心脏才像揪做一团的刺痛。
现在她待在陈京澍身边,看着他,早就已经不疼了。
只是想对着他撒娇,看他紧张自己,才矫情了些。
特别,陈京澍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看过去,发现是机场发来的候机提醒短信。
林逾静慌乱看向他,问道:“你要回壹京?”
陈京澍叹一口气,“我问,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林逾静撇了撇嘴,倾过身子抱住他脖颈。
第一次如此主动,撒着娇抽泣,“我不去医院,我想待在你身边。”
陈京澍身体僵滞一下,像是没立刻明白她的话,还带了些怯,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逾静被陈京澍拽出怀中,双手捧着她下颌,强迫与之对视。
她点了点头,坚定道:“知道。”
“不会是,想要再甩开我一次吧?”
“不会了阿澍。”林逾静看着他,眼眶内蓄满了泪,一颗一颗砸落在他心上,“我已经有足够和你相配的身份,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分分合合,她也像度过了漫长一生。
此刻心境苍老,只想醉卧春山旁。
陈京澍抱起她,直接走向卧室。
明明他欲望就像悬丝,还是不忘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久别重逢,两人都很沉默,像是无言更能抒发此刻的心情。
房间里,唯有低声的喘息。
林逾静双臂环抱着他脖颈,想同他说些什么,下刻,话音就被以吻封缄。
但他也会突然失控,恰着她下颌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每次都被你骗,已经分辨不出,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了...”
“不会再骗你,不会再骗你...”她的话音有点哽咽,一遍遍重复着。
...
久别重逢,两人连午饭都没吃,直到窗外太阳落山,才结束。
林逾静窝在他怀中,看他歪头望向窗外出神。
“阿澍,你心脏还好吗?”
“嗯...”
他答得心不在焉,但从刚刚的卖力程度看,应该是不错的。
“阿澍,你在想什么?”以往,两人结束后,陈京澍总会表现的意犹未尽,抱着她再各种亲热。
但这次,陈京澍显得冷漠很多。
陈京澍叹了口气,颔首看向她,说道:“我只是觉得,过去了整整两年。”
“静静,我们是不是都该各自想想,开始新的生活”
第72章 好合
“静静, 我们是不是都该各自想想,开始新的生活。”
陈京澍说完这句话, 抽出她枕在脖颈下的手臂。
没给她过多温存,和多余思考或者回答的时间,就说要出去一趟,让她自己休息一会儿。
林逾静坐在床上,身侧还有陈京澍余留的体温,和淡淡的乌木沉香味道。
她怔怔看着陈京澍身影消失的门口,心脏也像是空了一块。
因为那句话,在她品读下来,根本不像久别重逢的苦鸳鸯会说的话, 反而更像是为彻底分开做伏笔。
她想:陈京澍经历了与她两年的分离, 多次分分合合的折腾, 这次大约是终于醒悟,决定和她画上句号。
林逾静深吸一口气, 抿出一个苦笑。
笑着笑着, 泪就再也忍不住开始往下砸落。
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她和陈京澍之间,本就是他更想要一个说法。
可心里虽是这样想,林逾静还是不甘地摸出手机, 鼓起最后的勇气给陈京澍打了一通电话。
想着,如果这次是两人最后一次说分开, 她想不要看着他的脸, 就隔着电话网络,将对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
“怎么了?”陈京澍接通电话, 他那边的声音有点吵,像是在商场里, “是饿了,还是需要什么,我给你买回去。”
林逾静忍了又忍,一开口还是哽咽起来,“陈京澍,你说我们各自开始新的生活,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陈京澍静默一瞬,传来的低笑声中带着无奈,像是已经通过声音,脑海中浮现出她那张委屈又可怜的模样,“静静,我让你好好休息,不是让你胡思乱想。”
“如果我说破了你的心中所想,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你回来吧,晚上在街上不安全。”她声音很轻,带着怯与悲。
陈京澍叹气声更重,“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酒店等我。”说完,又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补充,“你敢走,我们才是真的完了。”
他没再说太多,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逾静捞过陈京澍的浴袍裹在身上,那上面沾有他身上的香气,这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但她已经无法再耐心躺在床上等陈京澍,索性直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保证他开门的瞬间,就能观察到他的情绪表情。
不过十分钟,入户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声音。
陈京澍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林逾静正紧张地直勾勾盯着他。
她应该是刚刚哭过,惨白的小脸,唯有鼻尖和眼眶红彤彤的。
那双向来只盛满倔强清冷的眼睛,此刻只有脆弱,和面对未知剧情的怯惧。
这是他一向少见的林逾静,也是拿捏他弱点,让他瞬间心软的模样。
特别下一刻,沙发上的人就赤着脚跑下来,直接将他怀里的那束花丢开,自己扑了进去。
温香软玉落了满怀,陈京澍心跳都变得剧烈起来。
心想:这就是林逾静紧张,害怕他离开的样子吗?
“你去干嘛了?”林逾静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埋进他怀中,小心翼翼问道。
好在陈京澍对于她的举动有所回应,手臂很快环到她腰肢上,温热手掌摩挲着她最敏感的腰窝,“给你买花。”
林逾静眉心颤了颤,鼻音更重了,“陈京澍,买花很重要吗?”
难道比抱着她,同她诉说这些年的分离,还要重要吗?
陈京澍揉了揉她头,颔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将她拉离出他的怀抱后,复而抱起被她丢在一边的花束,后退一步,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林逾静忍不住抬手捂住唇,好让自己不要发出声来。
酒店内的光是暖色调的,洒在陈京澍脸颊上,映的他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的边晕。
他单膝跪地,捏了捏花束最中间的那支红玫瑰,花瓣展露后,是一枚硕大的雪花形状的钻戒。
“本来该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求婚,可我等不及了。”陈京澍舔了舔嘴唇,能看出他有点紧张,连举起钻戒的手都有点颤抖,“我说开始新生活的意思是,分开的这两年,改变了我很多。”
“比如,从前我觉得我们之间只要存在真爱就足够了,后来我才明白具有制定规则权利的重要性。现在,我觉得还是不要给你太多选择的机会,只将你眼前路的终点设置在我身边就好了。”
“静静,我们都不再是青春年少岁月里的莽撞少年,有很多心力和悸动去折腾,把分分合合当成乐此不疲证明爱情的游戏。”陈京澍话音逐渐哽咽,“我是真心觉得,我们该给从前的往事画个句号,开始新的生活。”
“林逾静,嫁给我好不好?”
十分普通的场地,没有盛大的求婚仪式,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
甚至,他们一个穿着浴袍,一个穿着沾染尘土的T恤。
有的,也不过就是一束包装仓促又普通的红玫瑰,唯一显得正式的,就是那枚宛如鸽子蛋般大小的钻戒。
可对于纠缠半生的两人来说,这似乎已经足够了。
那些淋湿两人一整个青春期的梅雨季晨雾,永远没有盛夏的相爱时节,晚冬无雪却依旧造访肩头的琼花。
这孑然无依的岁月呀!终于结束在这年立夏。
命运齿轮,重启在下秒。
他的封地王国,要驻扎进一面名为“林逾静”的军旗。
“好!”林逾静几乎已经哭成了泪人。
伸出纤长却消瘦的左手给他。
当略显冰凉的钻戒带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时,那些往日的苦闷情绪彻底一消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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