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招呼小许赶快上车。
小许扒拉开扯着自己衣袖的人,慌忙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服,狠狠往下一拽,队友就看见小许仰面摔了下去。
这是一条公路,两边有落差,小许被这劲带着直接摔下了公路。
队友惊恐抬头,就看见两个面目狰狞的汉子站在车门口。
“要不是接应的人发现不对,跑过来支援我们,我俩可能都被那群家伙活活打死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可惜了那一车货,被人抢了不少去...”
林孟心情沉重。
河流的水位下降的越来越厉害,有些河流断流干涸恐怕也就是本周之内的事情,自来水供应成问题,天气又如此炎热,人群会恐慌是能预料到的事情。
社会秩序已经摇摇晃晃,被打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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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的外形呈圆形,像是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巨大蛋壳,最外层的金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耀眼夺目。
自从开始改建之后,更多人喜欢把这里喊作避难所,而不是体育馆,有时候连在里面工作的战士们都喜欢这么喊。
原来的体育馆一共有三层,现如今地面上的三层已经全部废弃,不再有人会在上面活动了。
顺着往地底下,本来是打算造成八层的地下建筑,可以容纳更多的居民,保障措施也会更加完整,但时间来不及。
天灾不等人。
日照时间在拉长,留给他们活动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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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日照时间越来越长了。”洛正抱怨道。
晚上七点了,太阳还没下山,这在A市大范围内是从来没有过的。
顾未然捡起三颗鸡蛋:“要不然怎么叫天灾呢,以后日照时间16个小时都算短的,最后还会进入极昼。”
地面气温急剧上升,地面已经不再适合人类活动居住,环境迅速恶化,避难所会是人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这两天井水也不像之前那样能不断抽上来了。”洛正直起腰,“抽完了,总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回到原来的水位。”
顾未然空间里面囤够了一家人能用好几年的水,她不担心自家用水的问题,她考虑的是外面的人。
社交平台上已经没有人会天真的认为这只是短暂的天气变化了,放言看过去,全都是在说,真的要世界末日了。
收完鸡蛋鸭蛋,将饲料放在饲料槽里面,顾未然提着今天捡来的几枚蛋,慢悠悠地下了楼。
换上干净的衣服,顾未然走进妹妹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顾书然。
她吃了两次药,现在睡得正沉,摸了摸对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已经是正常温度,看样子是已经退烧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噩耗来袭。
一条河流断流,彻底干涸,露出被太阳晒得干枯的河床,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游走的鱼虾。
它们在地下蹦跳,但也不会蹦跳多久,毒辣的太阳很快就会将它们晒死。
本来就躁动不安的人群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哄抢的闹剧再一次上演。
超市,药店...
无论什么物资,都被一抢而空,□□造成大量建筑被破坏,大量人员受伤。
本就摇摇欲坠的秩序,彻底崩溃了。
好在国家有着相当强的防灾意识,在全国各地都设置了储备粮仓,里面的粮食三年一换,干燥储备,数量能达到几百吨。
如今这些粮食都被紧急调用,流转进入各地的应急避难所、地铁站和地下室里面。
几百台抽水机分布在水库边上不断工作,储水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岸边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不断忙碌着。
他们要抢在水库干涸之前抽走更多的水,以备居民们使用。
这些粮食和水被紧急运往各地建设的避难所,官方号召人们就近进入避难所,共御天灾。
顾未然的邻居们在讨论要不要进入避难所生活,之前去那边帮忙工作的几个电工都能带上一个家属进入避难所。
但这名额实在是有点尴尬,多数人家里面还有老人、小孩、丈夫、妻子。
带谁,不带谁,每做下一个决定,仿佛都是亲手宣判家人的死亡一样,令人无比难受。
有人说,事情或许也还不会糟糕到那个地步,况且家里面还有地下室,于是选择留在家里,将名额转卖出去,换成物资。
有人对未来十分悲观,认为将来单靠自己是无法生活下去的,痛定思痛,选择孩子跟自己先进入避难所,剩下的家人则听天由命。
家庭战争一触即发。
烦恼是无限的,留给他们挣扎的时间是有限的。
山火熊熊燃烧,将连片的绿色全都烧干净,消防员已经全都退回,不再浪费珍贵的水资源去灭火,改编队伍,就近加入避难所,帮着抢修设备。
全国每天新增的避难所数量正在成倍上升,像是一针强心剂,将人们濒临崩溃的情绪一点点拉回来。
人口最为密集的几个城市无力消化这么多的人口,边上稍有余力的城市都派出车辆,安排人员的疏散...
灾难面前,这个国家正如一个精密的仪器一般运行着。
光头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够活下来。
锋利的刀刃从自己眼前过去,刹那之间,他只发现自己的手腕处多了一条血线,然后下一秒,他的手就和身体分离了。
他看着光秃秃的手腕,耳朵边响起小弟惊恐的尖叫声,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手被斩断了。
疼痛过了好一会才袭来,血流不止,他最后是生生吓晕过去的。
明明是热的不行的夏天,他却诡异地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或许自己是要死了?
再睁开眼,自己却已经好端端地坐在一个房间里面。
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过,但伤口确实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法走远,低头一看另一只手腕上正戴着手铐,手铐的另一端连在墙壁上,可活动的范围很小。
他的动作让坐在房间里面的其他人都抬起了头,对面和他一样被拴着的小弟痛哭流涕:“老大!你终于醒了!”
断手的疼痛在折磨着光头,他按下怒火:“这是哪?”
小弟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话,光头心中渐渐明悟起来,却又生出一股愤怒。
他的手明明就是那家人砍断的,怎么叫没有找到证据?!
这分明就是在包庇!
失去一只手的愤怒和疼痛让他大吼起来,同他一样被关押的另外几个人抠了抠耳朵。
“别叫了,省点力气吧,着里里外外都忙的要死,哪有空来伺候你?”
“这里一天只有一顿饭,水就刚刚够喝,你小子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见对方不听自己的话,还坚持大喊大叫,几个人干脆伸手捂住耳朵,滚到一边装听不见。
光头喊了半天,吧自己喊得都口干舌燥的,但确实没有人理会自己之后,悻悻收了声。
激动的动作之下,手腕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纱布上点点红色,分外刺目。
他的心不由得有点慌乱。
他这会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避难所是不会给他们这样的罪犯开空调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台空气扇,有点闷热,他的伤口在这种环境之下很容易发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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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天气,进入厨房做饭简直就是一种酷刑,往常夏天的时候家里的空调打开,人在厨房里面做饭,也依然会热的受不了,更不用说现在这种天气了。
顾未然把冰箱搬进客厅,决定暂时封闭厨房。
从空间取出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凉茶,喝几口开开胃,端上鲜浓的鸡汤,几碟子凉菜,走进了妹妹的房间。
十几岁的女孩正靠在软枕上静静地发呆,发觉有人走进来,她扭过头,和顾未然打了一个招呼。
顾未然支起一张床上小桌子,将菜品放在上面,笑眯眯地看着妹妹。
对方姿态放松,表情平静,看起来和第一次发烧之后的状态大不一样。
心病已去,未来大约不必再担忧。
高烧一次,闻着香喷喷的鸡汤,顾书然食指大动,只是还谨遵父母的要求,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顾书然吃完东西,擦擦嘴,托腮感叹:“房间里面好热。”
顾未然将小桌子重新收起来:“忍着吧,你才刚好没多久,别贪凉。”
6月28日,气温再一次飙升,突破了60度的大关。
日照时间再一次延长,人们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
到处燃烧的山火无意间波及村庄,烧毁一座又一座小小的村落,断掉的树木砸断了电线,无意间吹拂过来的热浪将地上的草木点燃。
坠落的飞鸟,惊恐的动物,这些生活在星球上的动物不知道世界再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变化,它们只觉得危险,因此使出千百年来避难的手段。
在大地上横冲直撞。
许多通讯基站在短时间之内被破坏,局部网络受到影响,已经完全无法和外界保持沟通。
天然气的管道被意外破坏,许多家庭无法开火做饭,只能啃着干巴巴的面包。
发电站,自来水厂超负荷运行,里面的员工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全国限电限水,偶尔还会断电断水。
高楼大厦之间,无法外出,每天只能面对冰冷的墙壁,有人觉得生活无望,给孩子吃下安眠药,点燃了自家的家具,决定自杀。
熊熊大火吞噬的不仅是这一户,浓烟蹿进楼道,高层上的人员反应过来的时候或许已经无法逃生...
到处都是人间惨剧。
第26章 高温席卷
小县城的限电限水令也下来了,那一点额度还不够开半天空调的。
顾家干脆都不用那点限额的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柴油发电机,往里面加入足够的柴油,自给自足。
但整天整夜开着空调未免太过惹眼,每天开了一段时间空调之后就要关一会。
将客厅的窗帘紧紧拉上,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让整个房间处于舒适的温度,然后关掉空调,打开几台循环扇。
从空间里面拿出冰沙、奶茶、水果捞等各种零食和饮料,坐在凉席上面,从下载了一堆电影、电视剧、纪录片的电脑里面挑选出全家人都想看的,投放在电视上面。
如果不想看电视,还可以玩电脑里面早就下载下来的单机游戏,或者看小说...
总之就是一家人聚在一块消磨这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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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体育馆的光头等人就没有这么舒服了,临时监狱里面的人越来越多,本来就不大的空间现在几乎都挤满了人。
燥热,空气浑浊,光头每天都感觉自己没法呼吸。
他每天都希望有人能够来管理一下,但每天都没有人,真的就和边上的那几个人说的那样,每天只有一个人来送一顿饭,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管了。
他手受伤,避难所不会不管,但也仅限于给他每天换一遍药,伤口会不会发炎,不在他们管理的范围之内,他只能祈祷自己的身体够好,能够在缺少药物的情况下自愈。
好在他身体健壮,手腕上面的伤口一天天在好起来,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在这个临时监狱里面,关着的大部分都是和他一样,寻衅滋事,在天灾降临之后干了一堆坏事的家伙。
现如今恶人成堆,难道他们会在一夜之间意识到自己从前多么可恶,改过自新,做一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吗?
显然是不会的。
失去一只手就代表着地位下降,是可以被欺负的对象。
挨了几顿揍之后,光头咆哮着想让自己的小弟帮自己找回场子,但那五个年轻人谁也没有动弹。
光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弟:“你们愣着干嘛?!”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你从前就很喜欢骑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一个男人冷冷道,“什么东西都要你先用,我们只能吃你吃剩的,喝你不要的。”
“现在已经变天了。”
昔日的上位者失去了力量,遭遇了反噬。
光头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欺辱的滋味。
尤其当恶人还和自己冤家路窄的时候。
“那个被你们推到的老人,是我的干爷爷。”满脸横肉的男人一脚踩住了光头的手臂,神情残忍,“原来是你们干的。”
伤口被人抓住,反复戳开,刚长出来的新肉被弄得鲜血淋漓,让人痛不欲生。
食物和水刚发下来就会被夺走,军医进来处理伤口,有喝止过这种现象,但没有空余的地方能让光头待着,他只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医生地上完药,就匆匆离开了这个房间。
光头奄奄一息。
在这种折磨之下,他的伤口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恶化发炎的结局。
病情反复了一周之后,光头已然奄奄一息。
他的脑海中不断反复回放着那把电锯的样子。
直到死之前,他才生出一点后悔来。
“不应该招惹那户人家的,应该挑一户更好下手的对象才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光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光头死亡的当天,顾未然就接到了消息。
一家人的生活有保障,井里面为数不多的井水对他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顾未然索性继续开着抽水器,每天把井水都抽起来,等徐淮他们来拿。
这些水对顾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林孟和徐淮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或者说,是对避难所挺重要的。
这样几个装满了水的塑料大桶,能够供应5-60人一天的饮水需求。
林孟很佩服顾未然,因此徐淮在和对方说悄悄话的时候,林孟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去了,权当自己没有听见。
“光头居然死了吗?”
深沉的夜色之中,顾未然站门后,静静地思考了一会。
虽然直到这种天气伤口会恶化,但对方死的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这样的疑惑刚刚浮现在心头,门外的徐淮语气欢脱道:“这家伙自己作恶多端,碰到了之前被他得罪的人,被磋磨死的。”
无论对方是怎么死的,只要是死了就行,想必妹妹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比自己更开心。
她迫不及待地回到屋子里面,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顾书然。
顾书然还略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她用力鼓掌:“死的好!”
沉迷看小说的顾雪抬头,迷惑道:“什么,谁死了?”
顾未然又重复了一遍。
顾雪关上手机,不禁同意女儿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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