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了看周边,他现在坐在一处街角,傍边放着一个破旧的包袱,包袱包的不是很严实,依稀能看到里面补丁摞补丁的衣服。
沈知先将包袱拿在手里看了看,屈起腿将它放到膝盖上,将额头埋上去,刚刚拿起的包袱还带着湿凉,敷着他滚烫的额头让沈知有片刻的舒适。
“系统,接收记忆。”
“叮,记忆传输中……传输完成!请宿主任务愉快!”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片刻后又隐去。
沈知进入的这本书是一本年代文,这具身体的原主目前15岁,刚初中毕业,是一个正要下乡的知青。
原本该下乡的不该是他的,符合年龄的是大他三岁的大哥,但因为家里父母偏心,家里不顾他的意愿给他报名下乡,母亲则将厂里工人位置给了大哥。
而原身也不是什么好性子,当即在家里闹了起来,闹了几天都没有结果,已经被报名下乡,无法更改。
但家里人也被他闹得无法安宁,沈父便做主将他给分了出去,家里房子是厂里分配的,不可能给原身,就算能给也不会给。
反正原身也要下乡,正好分出去不会没去处,便在家里分了原身一部分钱,将原身原来就有的东西给他便想了结,原身自然不可能答应。
闹到最后,沈父直接说出了分家之后断亲,不用原身承担养老,他会让老大和老小养。
这时候的人,谁都知道下乡日子不好过,而之后能不能回城还是个未知数,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次回城了。
原身这个中间的老二平日里就是最没存在感的,在老大和老二之间,沈父偏心选择他最喜爱的,并放任老二,也就是原身下乡自生自灭。
现在的沈知就坐在沈家所在的机械厂外面两条街的地方,这个街角平时没什么人来,原身也是想清静一下已经烧糊涂的脑子,才坐这儿的。
原身很不理解,就算带着不喜,但是已经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他的血缘亲人就是能那么果断将他舍弃,就这么迷茫着,他变成了现在的沈知。
沈知也得到了后面的剧情,原身下乡之后想着家里不要他了,那他就在那片地方积极努力,争取混出一个更好的前程。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下乡之后他努力适应环境,为他所在的村子想出路。
最后绞尽脑汁想出烧窑这么个法子,自己找了这方面的书,还趁休息大老远的不辞辛苦找这方面的老师傅请教。
最后,他试窑成功。
这为村子多创造了一份收益,算是一份功绩,村里给他在公社申请了奖励,给了他一个去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过去被亲人舍弃的阴影,能够走向更灿烂的人生时,他的人生戛然而止在了19岁,还未及弱冠之年的时候。
原书男主为了这一个名额,设计他从山崖滚落,一条年轻的生命,葬身在崖底的乱石丛生之中。
之后原书男主顶替原身的人生,和村长的女儿一起去上了工农兵大学,毕业后留在更有前程的城里。
改革开放之后更是抓住了时代的浪潮,成为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一生精彩顺遂。
那个村子的村长对于男主所做之事也是有所知晓的,但是由于女儿的意愿,便隐瞒了男主在这中间所做的,将原身的事当成了一件意外来处理。
他自己则因为原身所出的制窑技术,带着有功之臣的帽子,最后升到了公社里当了个小领导。
后期更是因为男主发达,拉拔了他们一家,日子过得越发滋润,没人会再次想起那个让他们从淤泥里站起来的踏脚石。
沈知看完全部的情节,第一个感觉就是好人不长命,其次便是原身真的很冤。
他本身就是个路人甲的角色,与原书男主不熟,与原文女主更是没怎么见过,可是最终他身故后造福的都是这么些不相干的人。
原身在某一刻看到了未来,巨大的怨念引来主神空间的监察,留下愿望之后便离开了。
而他的愿望也很简单,不要再做别人的踏脚石,能够凭自己心意的过完一生。
扶着墙角站起身,沈知甩了甩手里少的可怜的包袱。
他来的时间节点是原身下乡的当天,也是他刚刚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下午就是下乡的时间。
一阵眩晕袭来,沈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往怀里的内口袋摸了摸,里面有沈家分家、断亲,分给他的三十块钱,没有任何的票,加上手上的包袱,算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要知道,沈家是双职工家庭,分家时家里就只有一百不到的存款,他是不信的,但这已经是原身能给自己争取到的最多了。
用三十元,在没有票的前提下想要活得自在些,对于沈知来说是很难的一件事,毕竟他来这个时代之前还在物资十分富足的现代,且是个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既来之,则安之。
原身都能在这个时代走出一条路,难道他连苟活都做不到么。沈知就只能先这么安慰自己了。
“医生,有退烧药么”
沈知靠着不熟的记忆摸索着到来这家小小的卫生所,就为了买点药,再不吃药,他感觉自己都要烧傻了。
“您好,同志,退烧药有票一毛二,没票二毛,要几颗。”卫生站的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拿过了一个药罐子往外倒药。
沈知那脸色,医生一看就知道是发烧了,所以也没有问更多的,便痛快的开了药。
沈知看了一眼医生手里的罐子,这年头看病几乎不花钱,但是买药还是需要一点的。
考虑到下乡之后看病可能会比较困难,他问医生要了十份,花了两块。
正常来说他手里的三十块,对原身来说算是一份巨款了,临时工两个月的工资,但是现在花起来真的太快了。
沈知拿到药之后找医生要了一碗凉水,借着水将退烧药送了下去。
可能是凉水下肚,嘴里因高烧升起的干渴终于缓解了一些,也让他有空余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手里的钱说多不多,要是找黑市置办完他所需要的东西,可能他下乡就没有什么剩余了。
但是要是不值办齐,后面到乡下,物资更为匮乏的地方,想要买齐全生活用品是更加不可能了。
趁着有点时间,沈知照着原主记忆,跑了一趟黑市,尽量将自己以后要用到的东西置办好。
由于没有票,就算生活日化类的东西都比供销社贵上两分。
最难弄到的是被子,沈知跑了一上午,最后将钱花的就剩五块。
除了日用品,及一些生活要用的票之外,最贵的就是一床新被,和一床旧被了。
看着旧被,沈知也没什么办法,好歹这旧被也有五六成新,还可以当床垫。
第一次用别人的旧物,他也是顾不了那么多,连原身那些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都没办法嫌弃。
没钱票使,没有立场嫌弃,他对于这现实,心理上是很容易接受的。
时间到了下午,沈知拖着他置办过后大上几倍的包袱,踏上下乡的火车。
第3章 年代文路人甲知青
下乡
沈知带着包裹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的前进,周围都是即将下乡的知青,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这个年代不像是现代,随时都可以购买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一个人想正常生活便要有不同的一沓票,连上厕所都需要票的物质匮乏年代,不能指望下乡之后,在更为物质条件稀缺的地方,这些票也能同样买到东西,所以就什么都需要带身上。
沈知在车厢内部艰难穿行一段路之后成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将包裹小心存放好,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这时候的绿皮火车,车速行驶慢,从原身记忆得知,这次会在路上折腾好几天才能到达下乡的公社。
“这位同志,你也是下乡的知青吧?你是下乡到哪里的?”
吴海峰看着沈知收拾好了,坐下之后才对着沈知好奇的询问,语气中带着好奇。
沈知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青年,从脑海中翻了一下,这个人在原身记忆中也是有印象的。
下乡之后被分配到了原身隔壁大队,后来传出八卦,说是家里有些底气,下乡纯粹就是想跟着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吃苦的。
可惜,他的结局不太好,他喜欢的女孩落水被大队里的一个青年救了,受不住乡下的流言蜚语,选择嫁给了救她的那人。
最后女孩儿被家暴,流产死了。
吴海峰在女孩嫁人后颓废了一段时间,家里人托关系想将他弄回城,本来都要回去了。
但在回城前一段时间他却查到,女孩儿落水被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心救人。
一切都是那人专门设计,乃至后面的流言满天飞,也是人家的算计。
最后他做了一件大事,也毁了原本前程似锦的他。
那就是给参与这些事情的人下药报复,一个大队一夕之间送走了二十几人。
这么大的事,直接传遍了乡野,并登上当时的报纸,吴海峰也为他的过激报复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好,我是下乡某市红树公社三大队的。”沈知语气淡淡回道。
刚吃了退烧药,还忙了一上午,他有些发蔫。
哪怕心头思绪万千,面上也不过转瞬,并无多大波澜。
“诶嘿!兄弟!我也是去红树公社的,不过我在隔壁大队!”吴海峰一听沈知的话,顿时就兴奋了,声调都拔高了不少。
挺帅气一小伙子,就是长了张自来熟会说的嘴。
沈知听着对面吴海峰带着兴奋尾音的絮叨,面色淡淡,依旧瞅着窗外人来人往,看别人为离别痛哭。
没一会儿,沈知面前的窗口便围拢了几个人,沈知旁边和吴海峰旁边的空位坐下了两个小姑娘
一个带着英气,英姿飒爽,一个五官柔美,看着就很温柔的一个姑娘。
对面的吴海峰看着后面来的姑娘,蹭的便从座位上站起,对着姑娘说到:“兰兰,你们怎么来的那么慢呀,我可是把你喜欢吃的糕点都买了一份,就等着让你偿呢~”
“没有呀,我爸妈想给我多收拾些东西,所以晚了。”
张欣兰看着面前这个一边说话,还一边帮忙将窗外家人递进来的包裹归置放好的青年,温柔的脸笑的好似沾了蜜似的,甜甜丝丝的。
一旁的英气女孩默默的看了眼两人,非常识趣的坐在了沈知旁边。
在吴海峰将张欣兰的行李拿的差不多之后,起身将自己的东西拿进来,看着俩又开始青涩的眉来眼去。
“这是沈知,也是下乡知青,和我们是去一个地方的,就是大队不一样。”
吴海峰热情的帮着介绍双方情况“这边是张欣兰同志,还有莫子瑛同志,我们都是去一个地方的,希望后面能够互相帮助!”
沈知微一点头笑笑“你们好,我是沈知,去三大队的。”
“嗯,那我们离的挺近的,到时候多走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莫子瑛闻言,点点头,应了沈知的话。
对面的张欣兰有些害羞,点头微笑了一下便和吴海峰说包里带了什么好吃的了。
火车况且况且的前进,由于车里年轻人较多,就没一刻安静下来过。
刚开始这些人因为离别,情绪低落,有起起伏伏的抽泣,后来不知谁带头,车厢里便响起了嘹亮的歌声,声音里涵着对未来的向往。
车辆行驶了大概五天,就到沈知一行人下车的地方,之后便在某市知青办的安排下,坐车去往下面的镇公社,由公社安排。
沈知去的大队被分到了两男三女,看着来接车的中年人脸色不好的和公社干事在一旁争执,便知他是对这个安排非常不满的。
“哎呀,附近几个大队,就你们大队稍微宽松一点,这个是领导安排的,不是我乱给你分的呀!”
公社干事一脸无奈的回答,他也知道这很为难,马上就要秋收了,还给人家安排了好几个啥也不会的城里娃娃。
“那二大队才三个人呀,不行把我们大队分一个过去啊!”中年人不依不饶,表示人家大队可以多分一个人。
干事一脸无奈“不是我们不分,是去年二大队为公社考虑,多接收了几个知青,现在他们的知青点都快住不下人了,领导才安排给少分的。”
中年人眼看实在不行,抹了把脸,无奈转头去牵牛车了。
其实不是他非要胡搅蛮缠。村里知青点的知青就是做不了多少农活,还得分拨村里人的口粮。
整得村子里的人,每到分粮时便看知青点的人,那是上上下下的不满意。
这马上就要到秋收了,还给领五个啥也不会,还得安排人教的少年娃娃,村里肯定又要乱一阵子了。
“走吧,行李可以放牛车上,但人先走着吧,不是太远。”中年人看着几个娃娃,无奈的说着。
沈知他们互相看看,将行李放了上去,三个女生看着车上几个大包裹,确实没地方让下脚坐。
其中有一个穿着较好的女孩子想闹都没能有理由闹起来,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牛车后面走。
说是不太远,但沈知他们跟着牛车走了两个半小时就知道,这路不但不平整,而且非常远!
“大伯,能让我们挤挤坐下牛车么,真的走不动了。”
由于路途过于远,三个女生在沈知和另一个男生身后互相搀扶着走,看着快要西斜落地的霞光,实在受不住劳累,朝着前面赶牛车的中年人喊到。
“不行,牛车已经驮了很多东西了,你们再上来,累坏了牛咋办,咱们秋收可得指望它呢!”中年人牵着牛车在前面走着,非常果断将三个女孩的诉求拒绝了。
城里娃娃,就是娇气。
“我们这什么时候能到呀?”沈知一旁的男生喘着气对着前面人问道。
“快了快了,半个钟应该可以到,快点走,这太阳都快下去完了。”中年人随口回着,抬头看看天色还催促了一句。
翻过一个斜坡,沈知看到了对面袅袅升起的炊烟,这时间确实是该回家吃晚饭了。
经过村口,牛车晃晃悠悠的将他们送到了一个大院子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在里面人应了之后。
转头对着沈知他们说“晚饭到大队长家吃,你们先进去收拾放东西吧。”
走了三小时,本就生病才好的沈知脸色煞白,朝着中年人点点头后拖着行李进去了,一旁的几人也是神色蔫蔫,疲累的拖着行李跟着走进去。
整个知青点前前后后房间挺多的,听知青点负责人的刘文轩说,这是以前地主的宅子,后来斗地主,人家一家子都没了。
他是最早来这边下乡的知青之一,所以知道的多不奇怪。
疲惫的将行李放进一个选好的房间,门扣好,沈知去了前院,待会儿刘文轩会带着他们几人去大队长家吃饭。
这里的大队长管着村里的大大小小关于生产方面的事,底下有几个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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