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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这也是为什么阿云开始考虑住在聚落比较好，提索的聚落虽然不一定最适合她，但可以提供庇护，在雨林中为了活命做出什么样的妥协都不丢人。
提索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没有再回答而是闷头继续推起了木筏。
耳边只剩下木筏划过水面的声音，树林里动物鸣叫声被提索哗啦哗啦的踩水声掩盖。
透过树叶的光斑照耀在水面上，二人在柔和的光柱中穿行，阿云偶尔会被刺眼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雨季这才结束几天？阳光就这么剧烈了……气温也越来越高，就光是坐在木筏上不动弹，都出了一身大汗。
“我要下来。”她调整姿势，滑入了清澈的池水中，池底翠绿的水草已经长得非常细长，她不需要潜入水滴，双脚就能碰到那些柔软的小草“好热啊。”
提索看着游到他身边的阿云，伸出一条胳膊让她双手搭在上面：“你真的觉得热吗。”他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现在这个温度对他来说非常舒适。
“很热……”阿云扒住提索结实的胳膊，整个人泡在水中任由他带着自己向前，此时的她就像个浮标。偶尔摆动两下双腿甩开缠住脚的水草。
泡入冰冰凉凉的池水中后整个人思维都迟缓了，她半眯着眼睛，把下巴也搁在了提索手臂上：“提索家里是什么样子呢，有我睡的地方吗？”
“当然……”提索想大声的说当然有，可这两天太忙再加上不确定阿云是否会答应来聚落，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另一个床铺。
“没有的话我就睡你的床。”阿云见提索卡壳就猜到他肯定没准备“是报复我之前也没有给你准备吗？”
“不是！”提索一提手臂，就将阿云整个人从水里提了起来“但没有关系，家里的床比木屋里面大多了，我们可以一起睡。”
想想也是，提索这么大个他的床肯定也非常可观……整个雨季让他睡在木屋那可怜的草垫床上不生病才怪。
接下来的路途都浸泡在闲聊与打闹中，因为有提索推船，他们两人差不多在下午的时候就抵达了聚落之外。距离聚落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阿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叫喊声：“在做什么？”她好久没有听到过那么多人声了，一时间有些紧张。
“嗯……”提索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好像抓到了不错的猎物，大家正在处理。”
阿云下意识躲到了提索背后，就这么慢慢蹭着朝前走。在前往聚落大门的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很多正在外面活动的族人，大家同提索打了招呼后就将视线全部锁定在了她身上。
“这就是主母要见的那个吗？”大家都在这样问，甚至有人隔得很远朝她搭话“你会说话吗，听说雨季你来过聚落。”
提索很不耐烦，挥着手让旁边的人都走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别来烦我们。”
可惜驱赶并不起用，很多人还是和他们一起朝前走，人数越来越多最后到大门口时已经聚集了差不多八九个人……阿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到提索的兽皮小围裙里面，这是在做什么！可以不要把她当做珍奇异兽围观吗！
很可惜阿云对于这些本地人来说就是珍奇异兽，聚落的大门敞开方便族人进出做事，下午明亮的阳光让整个聚落显得非常温馨。可惜阿云也没时间观看这些，因为进入聚落后过来围观的人更多了。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语速很快她也听不全。才进大门没多久提索就不得不直接将阿云提溜起来扛到肩膀上，朝里面一路小跑。原本提索是想要直接先将阿云带去他的小屋子，可阿云来到聚落的事情传开得很快，有几位地位较高的母已经在他们前面的路口处等着了。
“提索！”带头的大声阻止还在跑步的提索，仿佛看出来野人正打算带着聚落的客人冲回屋子里“主母在等着了，直接带客人过去。”
好多人啊，真的好多人啊……和雨季那时候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现在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阿云觉得自己有点恐慌发作，现在她很赞成提索刚刚的提议了，她就待在提索屋里面，主母有事找她的时候她再出去……
“……”阿云像个麻袋一样趴在提索肩膀上，也没有她说话的时机，于是她干脆放松身体尽情当个麻袋，反正见主母的时候周围应该也没有那么多人了吧？
……
…………
人更多了。
屋子里大概二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当阿云走进去后齐刷刷一起回头看向她。就像是朝锦鲤池中撒了一把饲料。
“谢谢你来聚落。”坐在中间的主母站起身，张开双手朝阿云走来，同时看向站在阿云身后像一堵墙的提索“图那，出去吧。留你的伙伴与母在一起。”
原本以为提索会说“不，我也要和阿云待在一起。”结果他只是不情愿哼哼了几声，就退出了屋子。
留下阿云和二十几个陌生人同处一室……
她看着朝她走来的主母，咽了咽口水：“提索……不能和我待在一起吗？我害怕。”
“不要害怕，图那的伙伴。你拯救了他的性命，就是我们聚落的伙伴。”主母宽厚的手掌落在阿云肩膀上“现在，我们想让你知道，聚落欢迎你的到来，所以为你准备了仪式。”
这下阿云才注意到，屋子中的人是围着中心的小台子席地而坐，那个小台子大概是由石头做成，此刻上面摆满了鲜花与各种植物，正中间则是一个……可能是、也许是、大概是……新生儿的骸骨。
阿云感觉自己的冷汗在朝外喷涌：“提索真的不能进来吗？”
“提索是猎手，这是属于母的仪式。”主母搂住阿云，将她朝屋子里面带“想让你知道，聚落非常看重你在雨季中行走的能力，我们想接纳你。”
这时阿云才注意到主母说话的速度比起之前放慢了不少，估计也是提索提醒过她了……想到这里她稍微放松了一点，主母愿意为了她放缓语速就证明了的确是友好的，那就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了。而且如果这是很不好的仪式提索肯定说什么都不会让她来。
“请坐在这上面。”主母将她带到小石台之前“希望你的能力，能保佑聚落中的新生儿。”
第60章
虽然是早上, 但因为石头屋子的结构导致房屋内深处几乎是一点自然光都没有，但在房屋角落处有个小小的火堆提供光亮，此时阿云坐在石台上, 感觉非常紧张。
石台上除了幼儿的骸骨，还放着很多她难以描述出来的东西。石台是还算规整的长方形, 离地大概一米四左右的高度。石台前端摆放着很多新鲜植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正中间那朵蓝色的巨大花朵, 大概有三个巴掌那么宽大。
瓣叶看起来非常厚实像是多肉植物，花瓣内里带有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金黄色斑点，而花蕊则是非常显眼的桃红色。总之整个花朵都透露出一股“我有毒”的气息。
除了这多最扎眼的大蓝花, 还有很多作为陪衬的小花朵, 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闻多了会觉得头有点晕晕的，阿云不是喜欢香水的那种类型, 可这闷人的花香竟然让她有些上头，而且奇妙的……让她感到愉悦。
沿着植物圈两侧向下摆放的则是一些有花纹的石头，或大或小都有，非常漂亮，有点类似于雨花石。在石台底部就是那堆幼儿的骸骨了，头骨正对着门, 嘴巴中塞满了深色的发丝。看了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阿云绷紧全身，她双脚还耷拉在石台外面并没有完全坐上去：“这样坐着就可以了吗？”
主母没有回答, 而是直接伸手将她的腿抓起来, 移动到了石台上：“躺下吧。”
不想躺下！躺下来之后不就完全是祭坛了吗，是要活祭掉我吗不要啊！阿云以一个非常丑的姿势曲坐在石台上：“……为什么要躺在这里？”
刚说完原本还和石台保持着距离的其他本地人, 忽然开始窸窸窣窣朝前移动，直到他们与石台间毫无间隙, 主母则站在幼儿骸骨那一头背对阿云：“今天我们迎来了客人，是能在雨中行走的*&#……”
主母对其他人说话时语速恢复了正常，阿云跟听起来有点吃力，不过大体听下来感觉和领导讲话没有太大区别，总之就是在朝职员介绍公司里面新来了员工，并且怀揣绝技。
大概讲了好几分钟，主母停下来后周围一圈人开始了低低的吟唱，不像是话语，就是一种调子，听起来也同样让她不舒服。横竖看来都像是要把她活祭了，等会儿不会要往她身上盖干草，然后一把火烧了吧……
“躺下吧。”主母在吟唱中转过身，庞大的身形几乎遮盖住了所有从门外堪堪照射进来的自然光“图那的伙伴。”
图那……说起来刚刚开始主母就一直称呼提索为图那，那是什么？他的乳名吗？阿云想问的，可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她僵着身子慢慢躺到了冰冷的石台上，接着主母穿过盘坐在地的人群来到了她的右侧，开始脱她的衣物。
“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衣服？”阿云不得不开始抗拒，她伸手拽住自己的底裤“是要吃了我吗？”可她那点力气自然是敌不过身为本地人的主母，她就像被人提在手中的小鸡，三两下被扒光了鸡毛。
平日在洞窟中，阿云和提索不穿衣服到处走来走去她都不觉得有太大的问题，可现在一屋子二十几个人要注视着她，这让她许久未出现的现代人羞耻心破土而出，在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阿云用非常标准的姿势，一手遮住胸口，一手捂住下面……开始在石台上颤抖：“提索！提索！！他们在脱我的衣服————！！”她扯开嗓子无助地大叫。
下一秒屋外就传来了更大的吼叫声“不要紧张，阿云！没问题的！！我就在屋子外面！”
听到提索的声音让她暂时安心了点，但下一秒主母上手开始触碰她肌肤时，不可控制地又再次大叫起来：“提索主母在摸我！！！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想吃了我！！”
“什么！！”提索的声音再度袭来“我们，不吃人！！”
“不会有人吃你，我们聚落中没有食人的习惯。”主母好像是终于耐不住她和提索的超大声交流，开始解释“你会成为我们的母，现在要为你准备。”
末了，主母忽然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在阿云看来依旧非常恐怖：“图那的伙伴，你们关系很好。图那在聚落中从未这样开心。”
“……提索在这里真的不开心吗？”
“他从开始外猎后，就不再喜爱我们。”发现交流能让阿云冷静下来后，主母开始主动说话“我们也曾以为提索会离开聚落，可他仍旧留下来了，为了新生儿。”
原来提索所说的不喜欢聚落，并不是发小脾气，而是真的不喜欢……她觉得自己之后有必要搞清楚提索为什么不喜欢这里。
主母那双宽厚布满老茧的按在了阿云的肩膀上：“你的身体，比我们柔软，脆弱。但为什么可以在雨季中行走？”主母先是检查了肩膀，然后顺着下来开始揉捏阿云的胳膊。
其实现在的阿云身体已经结实了很多，皮肤在长期日晒下也稍微黑了一些，可终究是比不过本地人：“我怕热，但是不怕冷。从新生开始，就是这样了。”
“食物以及植物呢？你曾经的聚落对你用过什么药物？”主母开始用手按压阿云的腹部“你的聚落中，所有人都可以在雨季中行走吗。聚落的位置在哪里。”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主母，也是第一次认识可以在雨季行走的人。
“如果我的族人也在这里，那么他们也可以在雨季中行走，可他们不在了。只有我。聚落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不在这片雨林之中。”阿云尽量如实回答“没有使用过任何药物，天生是这样。”
主母点点头，解开一个挂在身上的小兽皮包，里面包着一种深红色的粉末。主母拿取了一些摆放在阿云头顶的植物捏碎，让汁液顺着滴入粉末，稍微搅拌后变成了像是颜料一样的东西。
用食指沾取一些后主母开始在阿云腹部绘制奇怪的纹路。
这是九尾的封印吗，阿云抬起一点头看向自己腹部，发现主母画的是三角形。整个绘制区域遍布全身，那颜料还带着腥臭味道让阿云有点反胃，不过还是忍住了干呕。
最后收尾阶段，主母用颜料在她的两侧胸正下方，各点了一点。这应该就是当初提索所说的，母地位的象征。那两点代表什么地位？
画完纹路，整个仪式好像差不多就结束了。在阿云要松口气时，主母忽然将幼儿骸骨嘴中的发丝取出来，同时也拿过那朵最大的蓝色花朵递给了阿云：“这是礼物，接下来作为客人，让图那带你在聚落中休息三日吧。”
……
…………
“主母说了什么？”提索抓住灰溜溜从屋子里出来的阿云，将她带到了屋子后比较隐蔽的小巷子之中“他们要你做什么？”
“让图那带着我在聚落里休息三日。”估计是为了让她熟悉聚落吧，这个地方其实算是非常大的聚落了，不花点时间熟悉可不行。
“你不能叫我图那……”提索的表情有些别扭，开始阿云还以为他不乐意，结果那双高高支棱的耳朵出卖了他“现在只有主母可以这样称呼我。”
“为什么？”仔细回想，在初见提索时，他的确自称过提索图那，不过也只有那一次说过后面的名字，所以她记忆不深。
“没有为什么，是规矩。”提索说着伸手开始扒拉阿云，检查她身上的纹路“给你画了两个点，嗯……很高了。阿云比很多母地位要高。”
“真的吗？！”这倒是没想到“主母有多少个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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