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都做老师几年了,就算刚毕业实习那会这事他都干不出来。
老夏不掺和别班的事,但陆可为找女生班主任了,班主任去找女生谈话了。
女生趴在教室里哭了稀里哗啦。
这事就从女生小姐妹口里漏了出来,同班喜欢的男生恼了,扬言要教训陆可为。
女生知道害怕了,休息的时候拦住陆可为。想说有人要教训他,但是到底没忍住自己会被拒绝这事。
“陆可为,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信交给老师?”
实际上,陆可为这才把信和人对上号,“原来信是你写的啊?”一副恍然才知道样子,还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两眼,“你长得也不好看啊。”
女生又哭着跑回教室。
然后,陆可为被人堵厕所了。
男生还算有点品德,没带伙伴,自己一个人来的。厕所门一关。
老师问询而来把门敲得砰砰响,里面打的咣咣响。
两个班的班主任都吓死了,大喊着里面开门。
厕所里面突然就安静了。
然后啪嗒一声。
外面老夏心里咯噔一声,心脏都快吓掉了。在他心里陆可为实在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
正害怕的时候,厕所门开了。
陆可为开的门,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看到老夏,还打招呼呢,地上男生趴着,后脑勺汩汩冒血。
陆可为阴着呢,男生反锁厕所门,话还没说呢,本着不吃亏他就先动手了。
好端端的你锁什么门?偏偏厕所就他一个人?误伤那也是没办法。
男生被送去医院,段华章接到电话来学校。
陆可为被叫出来训话,偏他自己还委屈的很。“我小时候被人绑架过,一锁门,就我一个,我害怕啊。”说完他还看向班主任老夏啊,“老夏啊,这可怎么办啊,回头他不会报复我吧。”
看完老夏,又瞄准段华章,神情焦急又害怕,“妈,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说好端端你锁门,把我吓得够呛,我这反抗意识就上来了。”
段华章看着陆可为戏精上身一样表演,心里:我信你个邪。
还小时候绑架过?张嘴就是满口谎话。
陆可为仗着他.妈不会戳破他,又晃悠到老夏跟前,“老夏,那同学怎么样了,人没事吧。”
老夏还真没看出来陆可为的演技,段华章却是没眼看了,沉着脸手指门外,“你给我出去站着去。”
老夏还劝段华章别生气,男孩都调皮,这事说到底还不赖陆可为。他就是手快,手重了些。
段华章满嘴话噎在嗓子里,不知道张嘴说什么。
她想说,这事一准全赖陆可为身上,他就是欠,没事找事。
段华章只能给班主任道歉,说陆可为不懂事。男同学那边她会亲自过去道歉,还会和对方家长沟通,所有医疗花费她都承担。
段华章态度很好,这边两人刚谈完,陆可为探头进来,“老夏,妈你们谈完了吗?”
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教室,书包都背在身上了。
站在两人跟前,把书包往上颠颠,“老夏你平时对我挺好,这事我可不能让你为难。这事影响不好,我先回家避避,反省反省。正好那同学在医院,我得亲自上门道歉才显得有诚意啊。”
态度恳切,理由充分,说完往段华章身边站站。
陆可为自己把自己处理了,老夏想想也是,毕竟人伤了得道歉。
陆可为顺理成章的坐着段华章的车回家了,一上车,就把书包扔边上去了,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妈,我先不回家,你把我送阿圆那边吧。”
出了学校,立马原形毕露。
段华章看他就来气,“陆可为,这种把戏什么时候到头?你觉得小伎俩还能使用几次?”
“妈,我不想上寄宿了。”他也没想到阿圆会从东山市过来啊,措手不及,还不如原先学校呢。
这寄宿学校离家远,自己回去转公交都得好几班。
“由不得你。”段华章板着脸直接拒绝,转头告诉司机去医院。
陆可为坐直身子,“先送我去阿圆那。”
“阿圆忙着呢,你别去打扰她,你自己说的,要去给人道歉显示诚意。”段华章怼回去。
“我管他去死,他兜里可装着一把折叠刀呢。”你看,他先下手还是对的,保不准打起来他身上得挨一刀。
但是抗议无效,司机听段华章的。
“陆可为,很男同学打架这事先放下不说。但是你对待女生这件事,我必须说一下。”段华章觉得陆可为这种行为很不像话,某些程度会伤害女生自尊心。
见不了阿圆,还得去医院道歉,陆可为这会心情很差。
“我怎么了?我防微杜渐,永绝后患。”
段华章瞅着陆可为那张脸,“你就不怕以后你喜欢哪个女同学,结果人家根本不敢搭理你?”说话说太满容易溢出来。
“我喜欢阿圆那样的女生。”陆可为倒是不遮掩。
段华章微楞,不过却嗤笑一声,“阿圆那样的女生?阿圆会看上你这样?”
“我怎么了?我长的多好看啊。”陆可为自恋的很。
“你觉得阿圆肤浅吗?她看脸?”
“陆可为,你在学校里嘻嘻哈哈的时候,阿圆正在为将来努力。她是停课,不是放弃学习。你和她一起上过补习课,你知道她的脑子有多聪明。你现在看不到,等你察觉的时候,她早就把走的很远很远了。”段华章庆幸陆可为眼光还不错。
还喜欢阿圆那样的女生?不就是喜欢阿圆吗?
段华章讲的认真,陆可为难得没反驳,反倒是闭着眼睛在后面睡觉了。
她笑了下,知道他实际听进去了。
*
云海市天气冷了,西南市的人却还穿着短袖,短裤,脚上穿着塑料拖鞋。一样的月份,这边还是三十度的高温。
西南市是个临海城市,他周边有很多岛屿,有些岛屿开发了适合旅游。有些岛屿却偏僻了些,面积也不大。
猫耳岛就是,远离大陆,虽然生态环境非常好,但是面积小,没有旅游开发,整个岛屿大概人口在五千多人,还很原生态。
进出岛屿只有坐船进出,这里的人朴实友善,偶尔有摄影爱好者过来拍摄,他们也会高兴接待。
郑雁鸿新书签售会结束,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买了车票去西南市,兜兜转转,又租赁一艘小船去猫耳岛。
猫耳岛一周有一趟来往船,岛上办事,需要采买什么的就会坐船出去大采购。
其他时间想出岛,就要打电话联系船户过来,来往费用很高。
郑雁鸿这样进岛,实际要付给船户往返的钱,也就是两倍。不然人家不接,会亏本。
猫耳岛从外面像是猫的两只耳朵,两头有海拔不高的山,这里居住的并不算集中,有两三家住的近些,也有十来户并排建在一起,也有单独建在一处的房子。
这里风景好,蔚蓝的天,湛蓝的海,空气清新,郑雁鸿一到这觉得心旷神怡。连着吐纳好几口,好似把外面浊气都清空了一样。
她实在是不喜外面繁华应酬。所以新书签售会一结束,她拎着行李跑了。
岛上的居民她都熟悉,都会打招呼,热情的还会把晒得鱼干,刚采的海带,贝类拿来送她。
郑雁鸿不要,直奔着猫耳岛一处垂钓口,石头路坑洼不平,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背影佝偻的老头,带着一顶草帽,正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水面漂浮物。
郑雁鸿悄悄走到老头跟前,往水里鱼篓里瞟了一眼,“老头,今天收获不行啊,啥也没钓着。”
老头像是打瞌睡一样,听着声转过头来。
草帽下一头银丝,瘦削的脸,带着一副厚厚眼镜,身上灰色的短袖打着布丁,但是干干净净的。和蔼面容上,一双深陷有神的眼睛,脸上皱纹刀刻一样,却显得格外坚毅。
老头气质出众,浑身自带一种老知识分子的书卷味。
手推着眼镜,看着人笑了笑,“我说今天这鱼怎么不上钩呢。有人注定没口福哦。”
郑雁鸿看看天,半蹲下,“还钓吗?说不得我运气好,继续钓,鱼就来了。”
“不钓了,坐船难受不?回家歇歇去。”老人看了眼郑雁鸿背上的包,站起身收鱼竿。
老人瘦瘦高高的个子,微微弯着背脊,不慌不忙的收着鱼线。郑雁鸿坐船晕船,坐车晕车,这会脸色苍白的很。
“我还行能忍住,不至于晕头乱晃。”说着去把鱼篓提上来,里面有两条巴掌大黑石斑鱼。
一手提着鱼篓,一手拎起小椅子。
郑雁鸿问起老头身体情况。
“硬朗着呢,你姨也好,最近还惦记你呢。”
“我上次拿过来钙片吃完了没?我姨容易忘事,老头你得提醒她,还有膏药片,脚疼腿疼,哪疼贴那。”
老头听着笑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走街串巷买药膏的呢。都用着呢。你姨还均给别人用呢,都说用的好,让你帮忙带些回来呢。”
“就那点东西,啧啧啧。”
“回头你说她。”
“老头,你别坑我,还指着我姨给我烧饭呢。”郑雁鸿不傻,老头还挺会算计。
被识破的老人哈哈哈笑着,也不恼。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一处小院子,主房不高,进了院子里面收拾的非常干净。院子中间摆着一组晒架。
屋里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头上是渔岛女人常用的方巾,能防晒,遮挡太阳光,还能把头发扎进去。脸部轮廓很美,眉眼间显着苍老而忧郁,她眼神是沉静,却也是忧伤的,她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像是被泪水冲灌出来的,见到丈夫身旁的人,眼里投入一丝光,浅浅笑着,“怎么没直接过来,背着包多沉啊。”
“不沉,里面就几本书,几件衣服。”
后面老头刚放下鱼竿,听闻有书,好奇的问了句,“都带了什么书啊。”
“是我写的书。”郑雁鸿带着新书还有几本自己想看的书来小岛素净素净。
老头一听,摆摆手,笑言,“那算了,不看不看。”
“老头,我的书在外面可是畅销书,书迷都排着队来买。”
白靖远笑着撩开门帘走进屋里,就是不信。
“姨,我姨夫这什么意思?他质疑我的能力。”郑雁鸿挽着姨妈手臂告状。她自小算是在姨妈姨夫身边长大的,要不是后来出了事,可能会一直跟着他们生活。
唐艳秋拍拍郑雁鸿安抚她,“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主房是三间,中间堂屋算客厅,摆着桌椅板凳。右边是卧室,左边一间比较讲究,门上还贴着一副小字,“束身自好,优游卒岁”
郑雁鸿敲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
走进来,看屋子里的陈列是一间书房,有个简陋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几本杂书,一面墙上糊着报纸,一面贴了张褪了色的世界地图。
郑雁鸿记忆里,家里很宽敞很明亮,老头那个时候也年轻,文质彬彬的,也有一间书房,还有一面墙的书,厚厚的,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字符。
老头还有一张枣红色的光滑水亮的长桌子,桌上有个笔筒,里面插着很多钢笔......
现在,老头手里掐着一根削了半截的铅笔,手底下是手工缝制起来的粗糙黄纸本。
那黄纸表面粗糙,一页页像小学生的作业本。书架上已经摆放了一排这样黄纸本本。
郑雁鸿知道,那实际是老头的日记本,或者记事本。
坐在老头对面,看着手里那半截铅笔,郑雁鸿无奈至极,“送你钢笔,圆珠笔都不用,送你日记本也不用。这铅笔哪里好,时间久了受潮笔迹就淡了。”
“淡了就谈了,一个糟老头的记事本留下来让人看着徒增笑话。”白靖远看的透彻,也不在意这些。
老头有一手好字,写满一页合上再把黄纸本放在架子上,转头问起,“你说的书呢?”
“不是说好不看吗?”
“总的看两眼写的什么吧。”
郑雁鸿把包里书全拿了过来,自己新书递给老头,又把几本书放在桌子上。有两本书很新,还带着塑料封皮,《几何原本》《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这两本书一放下,老头瞥了一眼就挪开了。
两个人各看各的书,唐艳秋做饭很快,招呼两人出来吃饭。
非常简单的小岛家常便饭。
唐艳秋手艺算不得好,郑雁鸿和白靖远两人得捧着,说不好吃,人家会撂挑子不干。
吃饭的时候,郑雁鸿说自己外面趣事,老两口边吃饭边听。
“他们说我嘴巴毒,难道我说的不是大实话吗?”郑雁鸿觉得自己说的很好,对人认真,就这还被人批评,说让她圆滑点,人都喜欢听好话。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理是这样,但是也得顾忌点。”外甥女的性格,唐艳秋知道。
“姨你是不知道,我在东山市有一场新书签售会,我遇到砸场子的了。”郑雁鸿到现在都记得那事。
老头一听来了兴趣,抬头问,“什么砸场子?”
“我遇到一个破小孩,穿着一身校服,初中生的样子,能过来的应该都是我书迷才对吧,她不喜欢我的书,我这边新书签名,她在旁边撕我的书。”
“霍。”老头惊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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