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四周都是轻轻的议论声。
目光充满好奇。
就连班主任都是。
*
交流会之后,周方圆的名字在文学院更响亮了。
以前上完课之后,她会直奔图书馆,现在院系的老师经常找她干点活。
当然也不是全干活,她也有受益。
很多高深的问题,哪有当面问教授,问老师来的方便。
不过也有些麻烦事,和教授老师熟悉后,总会问她写作的事。准备写新书了吗?有什么想法?学校里也有写作比赛,抽空写一篇交上来。
好几个老师都找她说过学校写作竞赛的事。
虽然是校内,评选的人也都是文学院的几个熟悉教授和老师。
周方圆没打算参加,她正在写《双子座》,高智商犯罪,脑海里这篇故事结构像是无数个精密齿轮死死咬着,她想全身心投在这篇上,不想分心。
可就连带她课的教授课下都找她,周方圆才报了名。
转眼,一学期终止,要放寒假了。
黄莺要回老家过年。
放寒假前,周方圆送给黄莺一个旅行包,方便她装行李回家。
黄莺的行李不多,一个旅行包很新,很好看,她没舍得用,怕弄脏了。
她投稿的《青春寄语》短篇小说挣一点稿费,够她在学校省吃俭用了。
一路辛苦的回到家,家门口破破脏脏的,黄莺吸了一口冷气,笑着站门口喊了声,“大爹,我回来了。”
大爹憨憨傻傻的,拖着伤腿,口齿不太清楚,却一脸笑容围上来。
他对装行李的袋子格外感兴趣,以为里面有好吃的。
黄莺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拽着大爹进屋去,“大爹,外面冷,进屋给你拿。”
一包果子,油炸的,黄黄的,上面带着芝麻。捡几块放在大爹手里。
黄莺开始收拾自己东西。
周方圆给的包她装在里面了,下面有衣服垫着,脏不了。
很漂亮的包,忍不住拿出来看两眼,摸两下。
黄莺神色一愣,包里好像有东西。
拉开一看,侧面有个密封袋子,捏了捏,确实有东西在里面。
找到开口,摸出一个信封出来。
“囡...囡囡...钱,钱,钱,是钱,要要藏起来交储存窗口。”大爹伸手要夺,他记得他娘叮嘱的事。
黄莺看着信封里一摞钱,眼睛鼻子全发酸。
她真的,从来没在周方圆面前说起她家里的事,没钱吃饭那会,周方圆也是给她带吃的。
封信里还夹着一张纸条,那赏心悦目的钢笔字,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
努力不会有错,除非你自己放弃,生活没有公平对待你,你更该挺直背脊回应。
黄莺抬手擦干眼泪,笑着说:“大爹,今年咱们能过个好年了。”
*
放寒假了,周方圆抽空回了一趟东山市,和婷姐住了几天,徐万里这个年没回来,有集训。
说是明年夏天有全国男子排球锦标赛,整个队伍都在积极准备。
胡玉婷用箱子给他邮寄过去好多吃的过去。
“前几天才打电话过来,说话声音闷闷的,我一听就知道声不对。徐万里个倔种,死活不开口,逼的我痛快的骂一顿,他才老实说出来。新来的队伍教练,有点嫌弃他的身高不够。”
胡玉婷眼里,徐万里高的像个土山似的。
周方圆沉默,排球远动员需要身高的。
上次见面目测徐万里大概有一米八几?不到一米九。徐二虎,徐二柱兄弟俩的个头不算矮,但是要是那种基因的话,徐万里绝不会超过一米八。
能长到今天这个身高,徐万里亲妈的身高一定矮不了,绝对一米七往上。
胡玉婷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店里事,猛不丁的,她突然拎个袋子上来,笑眯眯的。
周方圆看她笑的灿烂,打开看了一眼。
“挣钱了?”
胡玉婷猛点头,她面馆挣钱了。
把钱袋子往周方圆跟前一推,“这些你带走。”
原本想存起来的,没来得及存,人就回来了。
周方圆摇头,“你帮我存起来吧。”她不缺钱花,她稿费存了不少。
她爷爷在培训班干的也特别好,很多学生家长都非常信任他,钱爷爷开的工资挺高的,经常会给她零花钱。郑雁鸿私下里也给她钱花。
还要一个,人不在国内,钱多没地花的陆可为。
胡玉婷想想说也行,身上带着钱到底不方便。
聊着说到村里人身上,语气有些低沉,“你走前,回趟小徐村看看老汉吧,前些日子我回去,他生病了,我去医院看了眼,人瘦的不行了。也没问出来什么病,脸色蜡黄蜡黄的。以前骂人中气十足的,现在病歪歪的说话声都小了。”
老汉年龄不小了。
周方圆若有所思点点头。
回去前给村里徐明伟打了电话,问老汉人在医院还是家里?
知道人在县医院,周方圆和胡玉婷带着营养品直接过去了。
问了医院护士,找过去的时候,先看到老奶了,端着盆从病房出来。
一见到她们俩过来,眼睛瞬间红了。
“奶,”周方圆走过去,手给擦眼泪。老奶更老了,老的都有些不敢认了。
周方圆心里很沉,人老病死,是人没办法掌控的事。
老奶拍拍周方圆的手指了指病房里头,胡玉婷面色一凝,压低嗓子,“奶,老头是什么病?”
老奶哽咽,连着摆手,“没多大事,这么大年龄摔了下,人遭罪了。”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你们进去陪他说说话,我去把水倒了。”
胡玉婷抢过盆,“我去倒,你进去歇着。”先进病房喊了一声老头,把东西放床边,又出去倒水。
周方圆后脚进去,看到老汉躺在床上,人瘦了一圈,本来迷糊迷糊的。胡玉婷响快的一声,眼皮支了支。
“老头子,看看谁来看你了。”
老汉眯着眼睛,使劲瞅了瞅,看清楚周方圆的脸,咧开嘴笑了。
周方圆坐床边,床头挂着病历小本子,她看了两眼。笑着说,“这是被羊绊倒了?”
老汉手比划着,声音很小,“羊羔子,钻我脚底下去了。”说完自己还笑。
“奶,家里还有羊吗?”
老奶摇摇头,“摔倒后,一圈的羊都被卖了,一只不剩,两个儿子都不让养了。”
周方圆大概猜到老汉八成气的不轻。
确实年龄不小了,养不动了。
在医院陪着老汉聊天说会话,老汉恢复下精神头,尤其骂起周金山来,可精神了。
骂完周金山,开始骂徐万里,这辈子躲不过去挨骂的两个人。
老汉自己骂着骂着反而笑了,“婷丫头以后挣钱,就在市里买房安个家,小徐村那边都是眼热心妒的玩意,能不回去就别回去了。”
胡玉婷现在就是这个想法,努力挣钱。
“圆丫头,你书写的咋样了?啥时候出名?到时候我非要到村里那些人家跟前使劲念叨。”老汉高兴得很,就喜欢干这事。
周方圆跟着笑。
走出医院的时候,周方圆忽的停下,对着满脸疑惑的胡玉婷说,“老汉养了一辈子羊,闲不住的,不给他找点事做,能把他闷死。”
“他这个年龄你指望他干啥?”胡玉婷不知道阿圆要干什么。
周方圆带着胡玉婷出去一个多小时,又回到医院里。
手里拎着一个笼子,里面小东西,毛雪白雪白的,怕冷似的蜷缩一团,莹莹叫着。
怕病房不能放,只让老汉看了一眼,就放在门口了。
老汉瞪着眼,似乎还没看清楚笼子里装的啥。
“啥玩意。"
“老头,这是萨摩耶,阿圆给你买的。这狗温和友善,忠诚还聪明。等你出院你好好照顾它,卖狗的说了,这品种的狗,要经常梳理毛,洗澡讲卫生。”胡玉婷觉得阿圆特意挑了只白色的。
“这只也是白色,你权当羊养着吧。”
老头咋呼着说他不要,让带走。
可周方圆和胡玉婷给老奶说了几句喂养要点,赶紧走了。
老头气的要骂人了。
*
从医院看人回来,周方圆回云海市了。
这年大家没聚在一起过,胡玉婷大年初二初三就准备开店,附近商贸城上班的时间挺早,她现下就想着挣钱买个房子,一刻都不想耽误。
徐万里在集训,人都联系不上。
周方圆特别珍惜寒假的时间,全身心的投入《双子座》的创作,偶尔松松脑子间,想想学校要竞赛的文章。
《小说故事会》的负责编辑倒是经常联系她,给她说《西边太阳》连载的读者反馈情况。其次,一成不变的关心《双子座》的进度问题。
“写完几章了?这篇也放在我们杂志连载吧。就《西边太阳》的连载情况,主编计划和公司说出版的事。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今年我们公司年会上,领导层又在积极拓展市场,不光是国内,市场部那边想弄个海外版,国际版出来。到时候你的作品就会走出国门,被更多读者看到。”
周方圆还是新手作者,虽然有别家杂志联系她,但是目前对她这么信任的,只有这位负责编辑。
对她能力有种盲目的认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双子座》会不会得到读者的认可。
她本人写作的经验浅薄,更多的是想把一种想法推到极致。
这种写作方法,以及想法是否是正确的,读者又是否能接受?
叶星老师让她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宋明荣老师更是坦率无比的说,写作就是不停摸索,然后在不停的写。
大意就是写的不好总结经验,下次别写了。
寒假中,就连过年那几天负责编辑也都打来电话,三天两头的,态度诚恳。周方圆手里有大概十章的草稿,她的这些内容也就几位老师看过。
宋明荣没给她什么评价,叶星老师让她继续凭着感觉写下去,倒是郑雁鸿说了一句,“挺好的,就是这主角智商高成这样,简直像个妖怪似的,真真有这样的人?”
似的,她把故事里的主人公的智商拉到了她能编织故事剧情的最高点。为了突出这个主人公的智商,她甚至让白靖远出了一道数学题。足够有难度的,足够让人抓狂到一天都看不明白的那种题目。
白靖远用了一天时间出了一道题。这题出完,他先是找老钱看,让老钱试着做。
老钱能做出来,他就在加深点。
圆圆说了,就要难题,没几个人能解出来的那种。
白靖远听到这个要求后,莫名的很兴奋。
他是研究数学的,像是展示个人水平一样,他觉得这道题像是把他一生的知识用尽。
老钱那道题后,半个多小时没吱声,没动静。
眼睛睁着,人一动不动的盯着题目。
一个小时过去,他忽的喘口气,“白大哥,这题你从那弄来的来,这难道是国际竞赛题?”
国外竞赛水准都高成这样了吗?
白靖远笑而不语,显得高深莫测。
老钱这人喜欢迎难而上,也没说时间,揣着题目带回家研究了。
到家里书房,看着题目好久才开始演算,呼啦一张,呼啦一张,演算的废纸就好几张。嘴里不停念叨着,“从哪搞的破题,我就不信邪,就我这水平我会算不出来。”
到了吃饭,谁喊都不吃,过了睡觉点,也没睡意。抱着题目又是一阵看。
越研究越上瘾。
晚上睡觉都在破题。
想了一晚上,早上爬起来就坐在书房里解题,一上午过去,不信邪也不行了。
打电话找朋友问。
一个两个的,喜欢数学的,都是钻研精神,越难越兴奋,越难越想解出来。
这题目出的一点问题没有,它真真在在的一道数学题,本身不存在错误,就是单纯的太难了。
几个老伙计都被这题吸引了。
互相还打电话讨论呢,结果发现电话里说不清楚,一商议,找了附近一家茶馆见面。
要了包厢,几个人一见面就相互看对方解题。
“你的不对,不是这样解得,我之前这样算过。”
“就得按照我的这样的思路,它不是单纯的一道数学题。”
最后就题目本身发起争执。
最后实在没本法,老钱带着几个老伙计去了培训班找白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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