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圆本来让陆可为先回去的,他不愿意,他大老远回来一趟不容易,他才不回家睡觉。
执意要跟着周方圆上课。
周方圆只能去办公室给老师说一声,她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能不能让旁听,不会干扰上课的。
老师往边上一撇,呦,这男生俊的,点头答应了。
陆可为一开始还撑着,一上课他直接挨着周方圆睡了。
一直睡到两节课结束。
下午就两节课,可以回家了。
陆可为睡了一觉人精神多了,还不愿意回去呢,死活让阿圆带他参观参观学校。
周方圆眯着笑眼看他,一句话没有。
陆可为跟着咧嘴笑。
“陆可为,你想干嘛?”人都累的眼睛睁不开,还要参观学院?周方圆可没这么好糊弄。
“我不得未雨绸缪一下?”
“所以就刻意打扮,还做了发型?”这毛圈圈的发型,活脱脱她《西边太阳》那个角色。
周方圆忍着笑,这一身装扮,她看第一眼就明白了。
人在前面带路,“要逛多久?”
“我自己看,差不多就回去。”
然后两个人就在学校人多的地方逛了逛,陆可为用意明显的根本不用猜。
就奔着人多的地方去。
周方圆几乎能想到,不用明天,就今个夜里她和一个男生走一起的事,就能传的整个学院都知道。
陆可为这个花孔雀。
周方圆都快被他气笑了。
陆可为也懂得适可而止。
回家的路上,陆可为骑车,周方圆坐在后面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表白的事的?”
肯定是知道的。
陆可为哼唧一声。
周方圆在身后伸手掐肉,结果陆可为腰间什么肉都没有,瘦的一把子骨头。
“陆可为多吃点吧,你瘦的一身骨头了。”
“周方圆,你知道我学的那些多无聊吗?整个专业都能死板枯燥,甚至所有人老师穿着都是一抹黑。我差点分不清楚人。”
“你不是说是饿的?”周方圆想笑。
“一半,还有一半学的无聊消耗的。”
“但你,一定能把无聊的事整出乐趣出来。”陆可为典型的无聊就会生事的人。
陆可为跟着周方圆回了家,没回自己家。
唐艳秋看到他都愣了下,陆可为嘴甜的,喊了声唐奶奶,人直接钻进阿圆的卧室睡觉去了。
后头看傻眼的唐艳秋,拉着周方圆问了句,“他怎么回来了?”
“想家里人了,就回来看看。”
唐艳秋心里琢磨,想家里人不回自己家?
周方圆在学校的时候就给段华章打过电话了。
晚饭的时候,多做了几道菜。白靖远看到陆可为就眼疼,新老三观的冲突,或者说年龄代沟太明显。
白靖远给段立东打电话。
段立东人过来了,一起吃了晚饭。
走的时候,把陆可为拽走了。
可真行,回来一趟家都不回。
陆可为在国内待了三天,三天到点就去学校等周方圆。
周方圆都怕他了,好在三天过去,陆可为回去了。
这三天,陆可为凭借自己一张脸,狠狠在文学院刷了一把存在感。
不过也有好处,没人青春无悔似的找她告白了。
都知道,周方圆不是不谈恋爱,人家是有男朋友,只是不再国内,人在国外上大学。
长得那叫一个俊啊,漂亮啊。
黄莺一个寝室的女生,直接围着周方圆坐了。一双双眼睛闪着浓浓的好奇之光。
“周方圆,你上次在寝室说的人,是他吧?”
周方圆笑着没吱声,不过几个女生都当默认了。
“他叫什么名字?”
“陆可为。”
“他性格也是你说的那样吗?”
“或许更厉害点也说不定。”周方圆忍不住笑了。
黄莺在一旁听着心脏扑通扑通的,好像见证她笔下的男女主角恋爱一样。
陆可为的事情一个月后,逐渐没人提及了。
倒是宋明荣这边有个事情。
国家作协联合其他地方作家协会,共同举办了一个青年文学作家培训班。
邀请的业内知名作家,评论家,学者为青年文学作家授课。
云海市作协提交参加培训的人员名单时,宋明荣多要了一个名额。
青年作家培训班,要求就是年龄不大的。
这个名额自然就是给周方圆要的。
虽然目前周方圆还不是云海市作协的人,不过有这曾关系在,上面也没有规定名额,就很痛快报上了。
宋明荣给周方圆说的时候,周方圆就想着学校怎么请假。
周方圆如实给班主任说了,请假条当天就批了。
一星期的培训。
收拾一个包,就去报道了。
*
周方圆写作的路上是有很多贵人帮助的。
《西边太阳》完结前,《双子座》完稿了。《西边太阳》完结三章那期销量迎来了高峰,再次之前的上一起,就预告过,接棒《西边太阳》的文章是出自同一个作者之手的文章。
完结篇那期,不光是《西边太阳》的完结,还是《双子座》的初连载。
当期杂志里还有精致的附页卡片赠送,宣传的就是《双子座》
就像龚编辑和老主编想的那样,有《西边太阳》打底吸引来的读者,在看到作者《双子座》后,效果直接爆了。
销量一下子力压《青春文摘》《五月》《花语》等等四大主流文学杂志,成为销量第一。
《小说故事会》增刊了,由原来的七十二页,到现在八十六页,周方圆的《双子座》依然每期三章的篇幅连载着。
高智商犯罪故事狠狠吸引了一批读者。
周方圆这个名字算是真正在一些读者心中留下痕迹。
因为连载《双子座》,《小说故事会》的销量一直保持文学杂志前三名。
《双子座》的主角让人热议和讨论,尤其是有些推理爱好者,不缺乏心细如发的,那道主角会做的数学题,被人抄录下来。
甚至有人为了做出这道题想办法把题目邮寄给厉害的人。
知道这些事,都是读者来信反馈的,编辑室记录的。
《双子座》的读者反馈更火爆,从来信的数量就知道。
培训班的老钱,定了《小说故事会》他不是爱看故事的,可自打知道这故事是白大哥大孙女写的,直接付款定了期刊。
然后他就在故事里看到那道难为他的数学题了。
倒是不摸一样,改动了点,不过更复杂了。
谁都没想过,促使周方圆写作之路进程的,会是白靖远的那道数学题。
周方圆故事里,那道数学题清清楚楚被记录在故事里,一个符号都没有缩减。不懂数学的可能一扫而过,关心的是剧情。
可但凡对数学有点兴趣爱好的,就会发现,这道题不简单。
就像人类发现外太空,宇宙体系一样。
白靖远的数学人生,因为儿子的意外而终止。因为周方圆一句话,他亲手设计了这道题。
一个数学大佬的题目,能让你看的似懂非懂,好像懂了,好像会做。
做了发现里面是地下迷宫。
有读者尝试做了,因为书里说能做出这道题的人,智商已经高于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
显示为了证明似的,有人想要破解这道题。
冥思苦想做不出来后,有人怀疑这道题的存在意义是不是正确的,是作者胡编乱造的?
编辑室的收发室里很多读者的来信里提到这个题目,想要知道这个题目本身是正确存在的吗?
龚编辑为此还打电话给周方圆确认。
周方圆说是的,那道数学题目是真实的,正确存在的。只有能力足够的人才能解答出来。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刊登在杂志上。
给众多读者解开疑惑后,这道难题依然是难题。
有人就把这道题邮寄了出去。
它出现再国内数学专业的课堂上。
它出现在国外某个数学竞赛组织里。
但是那个时候,周方圆以及白靖远都不知道这道数学题引发的蝴蝶反应。
周方圆是个高产的作者,她的写作瓶颈期,她脑子里有源源不断的题材和想法。
她第三篇短篇小说《懦弱的战场》,第4部 中篇小说《蚯蚓的痛》都是在连载《双子座》的期间完成的。
但是反应强烈的,广受好评的依然是《双子座》。
实在太精彩了,在写完《蚯蚓的痛》的时候,周方圆歇息一段时间。
《双子座》在连载完结之后,龚编辑激动的打来电话,说他们公司计划出版《双子座》的实体书。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小说故事会》有国际海外版了。
虽然不是他们编辑室负责,但是《双子座》会刊印在国际版上,这意味着会有更多读者看到这本书。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周方圆大学毕业之后,短暂的停笔了一段时间。
在这三年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有高兴的,也有悲伤的。
小徐村的老汉去世了。
周方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夜没睡。第二天就买了车票回到东山市。
胡玉婷的面馆依然开在商贸城附近,但是这几年,她凭着这家小小面店,挣了三室一厅。
她在东山市买房子了。
面店关了一天,两个人回去送老汉最后一程,徐万里人在集训,打电话告诉他的时候,嗓子没一会哽咽住了。
见到他总会追着他骂,会不停使唤他干活的老头不在了。
徐万里人生有一度是灰色,就是在小徐村跟着徐二虎的那段日子。
因为阿圆的话,他才去跟着老汉。
老汉对他骂骂咧咧,嘴巴不饶人,却没苛待过他,吃饭的时候会瞪着眼凶巴巴的往他手里塞馒头。
徐万里给教练请假,即使只有一天,他也要回去。
红着的眼眶,哽咽沙哑的嗓子,把教练都吓住了。队伍里情绪最稳定的就是徐万里。
教练一看都这样了,二话没说就放人回去吊唁。
三个人很久没回到小徐村,再回来竟然有些物是人非。
村西的家里有些落灰了,院里有落了树叶。
以前每次回来家里都敞亮的,老汉偶尔过来一趟扫扫院子。
三个人放下行李后,去了村东老汉家里。
农村的丧事,在家门口扎个棚子。
三个人过来的时候,村里帮忙操办事的人还有些不敢认。
倒是徐明全,徐明伟认得。
三个人进了丧棚,看着老头黑白照片挂在中央,照片比真人精神。三人看到照片,眼泪哗的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三个人跪着,磕了三个头。
但奶奶在棚子后面,人憔悴的不行,脸色蜡黄。见到三个人,挨个摸一遍。
“别难过,走的安详,没受罪,就是年龄到了。”老奶奶给周方圆抹掉眼泪,
看着徐万里红肿的眼睛,唏嘘一声,“老头还念叨着要去看你打比赛,说要给你加油呢。”
徐万里眼泪哗哗往下落,大男人哭的没声音,就眼泪噗噗往下落。
胡玉婷哭的声音最大,她以前最会和老头拌嘴。
老奶奶摸摸胡玉婷,捏捏周方圆,嘴里念叨着,“真好,真好,都好好长大了,都有出息。”
老头生前养的萨摩耶,雪白雪白的,就趴在老奶奶腿边。
看的出来,它被照顾很好。
老头虽然嘴上说话难听,但是做事却是最细心的。
周方圆眼泪忍不住,这个像她亲爷爷一样老人,竟然也走了。
丧礼在农村看来无疑是隆重的,等到亲朋好友吊丧完,喝过丧汤后。老头棺材被八人抬着,一步步走向村南的自留地。
周方圆跟在人群后面,她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望着队伍的老奶,只觉得背后那一幕是灰色的。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
房子有人住,有了生气房子再老再旧都不会塌掉,可没人住的房子,总是撑不出几年。
人也是一样的。
她在老奶身上看到了一种暮气。一起生活几十年老伴走了,好像也感觉到人生尽头一样。
老奶静静依着门站着,看着队伍抬着棺材走远。
周方圆在队伍里见到了二婶李艳梅,记忆里那个二婶有些老了。
李艳梅看到周方圆,放慢脚步等她一起。
两个人都有些感伤。
李艳梅忍不住说起那年发洪水,“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老汉养了一辈子羊,那场洪水就背着一只羊出来。所有人都在哭家里家当,牲畜灭了,老汉没哭,还痛骂那些人守财奴,说家当没了,可以再挣,人活着才重要。就剩下那么一头,哎,他背着人把羊给杀了,羊肉分分熬到救援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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