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接受不了,跪坐在那里,“让我去死啊。”
颖兰闭着眼睛,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但是理智还在,她知道宗棉什么脾气,两个女儿,一个这样难搞不成器,别怪当父母的也会偏心眼,“你冷静一点,妈妈知道你很难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难道真的要为难自己吗?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要往心里去好了。你相信妈妈一回好不好,不要把这个事情看到太重,你以后还是会去谈恋爱,还是会去结婚,还有自己的小孩,知道吗?”
宗棉听着,这回她听明白了,当没发生一样,息事宁人,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脸上手指印还在,狰狞的红色,佣人一眼看过去才看见她脖子上面也是青紫的被人掐着的。
“那些人呢,逍遥法外?”
“你是个女孩子,你以为这个事情重要的时候,你就会吃亏,你把这个事情当空气的话,什么事情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颖兰咬着牙,试图说服她,凭什么女人出事了在这个社会上承受的结果要眼中的多,不公平,那不如就想点主意。
“你如果咽不下这口气,妈妈去帮你查,看看是谁,到时候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颖兰总是能想到既要又要的好主意,宗棉安静了很多。
她青涩又阳光,睁大了一双眼睛躺下来,吐口,“弄弄,因为她,不是因为她的话,我不会跟爸爸吵架跑出门的,她是灾星,自从她回来之后,所有事情都变了。”
颖兰扭头看佣人,“帮忙去厨房炖安神汤来,小孩子闹脾气,外面跟人吵架了,回家难免心情不好。”
佣人一直低着头,“太太,我都知道。”
马上就出去了,去厨房炖汤,这个汤不知道谁会喝,也许没有人喝,佣人下意识看了二楼一眼,二楼很安静,弄弄都已经睡下来了。
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还是心疼宗棉多一点,如果遇见了这样的事情,那只能按照颖兰说的办法来做比较好,因为社会的不宽容,因为社会的偏心。
她也没想到颖兰跟自己女儿劝说能失败,一锅汤炖到天亮,冰箱里面每天都有泡好的材料,拿出来炖也要很久,凌晨三点大房那边就来人了,仪式琐碎地开始。
请的神婆好多个,都来了。
一套搞完要五六个小时都很紧张,厨房那边供应早点,一碟一碟地往外传才,点心小菜清粥,这些神婆吃东西也是有讲究的。
谁能想到宗棉就跑出来了,弄弄还困的不行呢,眼睛都是轮流睁开的,滔滔比她醒来还要到的早,他做事情特别仔细,“早上起来油条没得卖,我开车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面有东西吃,我买了脆骨香肠还有流沙包,你看看吃一点行不行,我觉得味道还可以。”
“那你岂不是睡了很少。”
“嗯,两个小时,我觉得还可以。”
弄弄就接过来,想要单独放在厨房里面去,不要乱了给别人吃,吃东西有时候吃心意的,佣人就接过来,多看了她一眼。
觉得难怪宗棉受不了,差别就是挺大的,现在人家麻雀变凤凰,你是凤凰变麻雀。
正想着呢,宗棉跑出来跪在李祖义面前嚎啕大哭,她被人猥亵了好不好?
为什么弄弄仪式还要这么隆重举行,整个院子里面都是供桌,客厅里面也设供桌,各种东西各路神婆,还有神像纸扎,她跪在一盆纸扎的善财童子跟前,“爸爸,她是灾星啊,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一来家里就各种不顺。”
“本来就是居心不良的,先是利用我接近家里人,又突然跳出来说是七妹,有没有去查过真假呢,她就是个骗子的。”
李祖孝坐在李祖义旁边,他这个人非常严肃的,看李宗强一眼都不用支应李祖义,“你四妹睡魔怔了,带她回房间,房间太闷了就带她去医院看看。”
能在家里待着就待,待不住就滚。
在这里犯什么王八蛋。
宗强就直接拖出去了,出去了叉着腰,就给气死了,他也是潮汕人,潮汕人风俗又重又看儿子,这样的仪式不搞破坏,会影响整个家族气运的,全家发不了财你就高兴了,“四妹啊,你分不分的清场合啊?”
宗棉一瞬间透心凉,没有人关心她,她被人侵犯了没有人问一句,只怪她,她感觉就是自从弄弄来家里,家都不像是个家了,所有人都变了。
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大哥,你也向着她说话,我跟你十几二十年感情,比不上她一个骗子是不是?”
宗强就头疼,“两码事,你事情稍后再说,没有人能欺负我们李家人,但是现在——”
他伸出手来警告宗棉,“我们在祭祖,所有事情都稍后,不能出任何差错。”
里面需要长男跪拜,颖兰匆匆跟出来,宗强对她点点头就进去了。
颖兰就站在宗棉几步远的地方,冷眼看着她,最后你自己还是说了,有意思吗?
活的真的失败,她几乎能看见宗棉失败的一生,这样的性格脾气,注定一辈子都不会过很好,家财万贯有什么用?你享受不了,也留不住,你只会笨的跟自己过不去。
实在是没心思,这样的场合,她要出席,交待保镖,带她走。
今天一整天,没有人会想看见宗棉的。
宗棉能跑,她跌跌撞撞跑到喷泉那里,有个雕塑的,几米高,爬上去。
“你们真的好冷血,我说我被人侵犯了,是□□,□□知道吗?你们还要在这里搞封建迷信,还要举行什么仪式,口口声声说人重要,为什么这么对我?”
一句话如何得罪所有人,这就是例子,外面的人里面的人自家人,包括自己亲妈,都得罪透透的。
李祖孝是不会动的,他坐在那里主持仪式,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他的,李祖义跟大哥非常的亲,非常的信服,也不动。
弄弄出来看了,给彻底弄清醒了,滔滔挡在她跟前,小声说,“你远一点,不要往前,掉下来砸着你。”
弄弄掀起来眼皮子飞他一眼,怕刺激到宗棉,“你认真的吗?”
滔滔又往后把她拽了一下,“你看那个雕塑不是直上直下的,如果有东西掉下来的话,难免雕塑会被砸坏,到时候四分五裂的配件,很容易波及到周围人的,所以我一直让你后面一点,不然砸你身上没事,要是到眼睛里面或者脸上,还得受罪。”
弄弄越长大一点呢,越觉得滔滔这个人,很有魅力,做事情非常的仔细认真,思考问题呢,无比周全的,这样细腻的心思,世界上她没见过第二个。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愿意往后一点退退。
又去看宗棉,觉得有些可怜,你说你闹什么,你就是脑子,你就没点眼力劲看看大伯的脸色吗?
都要吃人了。
你坏他祭祖仪式,他能记恨你一辈子。
宗棉也不笨,她只是想的跟大家不一样,现在明摆找不痛快,她也不跳,就坐在上面,就给大家看看,替大家丢脸,索性都不要好过。
她考虑不到最受折磨的是颖兰跟老五,老五害怕,在下面哭死了,“四姐啊,你下来,好高的会摔死,我求求你了,我害怕。”
老五胆子最小了,宗棉还有心思安慰她,她就是单纯给气的,不成熟的人受气之后,就会冲动,冲动时候就会产生全世界毁灭,大家都不要活了的想法。
但是过了那五分钟之后,就是后怕,心虚,觉得自己怎么做这样事情,大家怎么看,才开始想后果,一次一次回想过程多么不合适,多么丢人。
宗棉在上面,已经慢慢沉淀冷静下来的心态了。
但是你爬上去,下不来台了,最后只能跳下来。
送医院去了,李祖孝扭头就跟李祖义交待了,“当初一人一份,你遗珠也都有写好,趁着今天改遗嘱吧。”
“老四长大了有个性,出去自己闯荡一下吧,她以后领取信托基金就可以了。”一句话,老四继承权就没有了,你以后领一点生活费比普通人过的好就行了。
李祖义是非常非常尊重大哥的,早年打拼出来的兄弟,不仅仅是义气,还有服从跟敬重,你讲话我得听,当年跑路台湾,也是他先来的,老大善后卖命,才保全了李家荣华富贵,资产横野。
指着外面弄弄,她头上盖着一个红盖头,被两个神婆牵着走,谢阿婆神的,“这一个,外面养大的受苦太多,人聪明身边又有个哥哥架势,你一视同仁,先前分的一份儿,比其她孩子多五成,以后分家,就是看在玲姐的面子上,也要跟宗男宗雅平起平坐。”
他这些话分量太重,只有兄弟两个跟宗强,男人讲话谈事情,女人都不能在场插嘴,颖兰根本不知道。
第54章 一条街
李祖义叹口气,对着大哥是可以讲一下心里话的,身体又是这样差劲,知道你是杀伐果断的人,当年老大混道上的到底看的清楚一点,但是讲出来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宗棉还可以再教,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丹烟阁】
“我们疏漏管教了,养的太天真太自我了,颖兰之前跟我商量,让她去刘太太那边跟着做事,我们自己家里人教她,她一点敬畏心也没有,自己做好好的便利店说关门也关门了,回香港跟着她大姐二姐也不知道学做事,现在又跟弄弄对上,我实在也是不知道怎么办。”
李祖孝最看不惯人没本事,无论男孩女孩,你得聪明或者有野心,有能力有本事,再不行的话你懂人情世故好不好,“任何事情都可以学,我一直觉得没有学不会的东西,态度问题。”
人要一直变,变才是好事,你一直不变,是傻子吗?
宗棉最好的事情就是家族庞大,父母双全,以至于现在李祖义都没有开口对她下结论放弃,但是这个台阶不是他给的,是颖兰给的,她妈妈自己为她争取的机会,至于遗嘱的事情。
认亲仪式三天,结束之后,喊了律师一帮人来登记录像,所有人在场,颖兰也在场,重新划分的。
李祖义早年经商,攒下来诺大家业,在台湾不置产业,虽然坐吃山空但是奈何山太大了,妙姐从庵堂回来,跟姜美玲通话的,“你以前可以不来,但是现在我建议你来,为了孩子也要来。”
有时候你低头,你姿态放的矮一点,得到的可能更理想,而且不一定低人一等。
难道你姜美玲不来,代表你清高,不屑一顾李家家财吗?
来了就是势利眼,拍马屁吗?
当年如果你不是为了面子,为了要强的话,自己一个人在香港,孩子一个人上船,弄弄不至于成了孤儿一个。
当初李祖义第一个要走,颖兰当时就说要跟的,生死相随,姜美玲因为三人摩擦巨大,也为了呕气,便决定不去台湾。
弄弄一个人上船的,妙姐也在船上,仇家讲的清清楚楚,一命换一命,这船上你李家七个女儿,你交代出一个来,你李家平安无事,不然就是公海惨案。
她是大房,李祖义敬重,宗男虽然不是亲生是她外面带进来的,但是李祖义也不会选,纠结犹豫人家随手一指要宗棉,她不大不小刚刚好,弄弄太小了,小的仇家都没看见。
她躲着呢,在宗男后面,她跟宗男宗雅一起在大伯家时间门多,宗男多鬼啊,知道护着两个妹妹,站在最前面,李家老大哥老大姐从小教的是真好。
颖兰就跪着哭,哭着求,她也不说要谁死,她就是哭的撕心裂肺,“如果孩子出事了,我就跟着一起跳海,我活不下去的,我真的活不下去,我得死。”
这话一出来,三房四房也跟着哭,哭着哭着弄弄也跟着哭,吓得。
最后就找出来个最小的,弄弄就给拽出来了。
她排行老七,她最小。
她多无辜。
怪谁呢?
弄弄这些年谁都怪过,后来谁也不怪了,你要永远相信人性不那么完美,任何人都有卑劣的一面,并且以卑劣示人游走在世间门是一种常态。
所以姜美玲听大房讲了之后,很触动,去,凭什么不去?
她现在愿意对着李祖义和颜悦色,为什么呢?
因为前几十年,头铁的下场就是失去了一个女儿。
弄弄想要做什么,她清楚一些,这个孩子比小时候更精怪,别人一辈子消化不了的事情,她短短见就消化吸收掉了,不动声色,她跟patton感慨,“我这个女儿,脾气跟我完全不一样,用心培育的话何至于今天一事无成呢。”
她女儿小时候,学声乐,做什么都很有天赋,李祖义那时候讲把女儿培育成全港最优秀的声乐家,改换门楣,女儿们永远是最体面最靓眼的存在,律政声乐医生,在香港一直以来都非常体面,社会地位高的靓眼。
但是以前想法如此,现在姜美玲亏欠太多,她不是主导孩子的人,她现在是配合孩子,到到场的时候宗男先发现的,“玲姐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们讲,这样我们可以一起过来的。”
这是怕自己来闹事的,姜美玲很和气应和,“你们都太忙了,坐凌晨飞机我受不了,我先来一晚上住,又去接妙姐过来,不好意思,没有打扰你们吧?”
李祖义站着看着她,她过去讲话,“阿义,这些年,我们也算和解了,过去是因为孩子的事情,也是我想法的问题,现在我们都年纪大了,孩子也长大了,弄弄也回来了,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福报,我很感激你,今天我在场,有没有影响?因为我是孩子妈妈,缺席很多年,所以以后我不想再缺席。”
李祖义抬手,左下手第一个位置,与她面对面,“坐。”
颖兰站在他身后,坐下手,妙姐与李祖孝平起平坐。
宗棉还在医院,无人喊她列席,其余老三老四早年拿钱走的时候说的一清二楚,是买断。
遗嘱代书人看了姜美玲一眼,他跟颖兰关系很熟悉,经常见到,律师事务所那边颖兰也是大客户,但是姜美玲他第一次见,虽然第一次见,但是她气场太强了,时不时看一眼。
但是李祖义当场口头修改遗嘱的时候,代书人跟见证人都愣住了,跟提前沟通好的内容变了,“财产现场分割,跟律师事务所对接,但是我名下所有财产,百年之后,其中台湾的房产宅子留给宗男,其余名下所有现金收藏品,留给老七。”
姜美玲当场提出质问,“跟大姐我没的说,大姐劳苦功高,宗男宗雅小小年纪独扛大旗,前往香港支应门面,宗强独支门户,澳门苦心经营,我完全赞同大房所得物产财产。”
“但是宗棉宗椒跟弄弄三人平分对等,我觉得不合适,二房拿两份儿,我弄弄一份儿,是否重新划分一下呢?”弄弄不好讲的话,不能讲的话,她都能讲,她的身份地位也适合讲,说完就看着颖兰,“你觉得呢,你最通情达理又考虑周全,二房两个女儿拿两份儿,你觉得是否合适,是否弄弄应该也拿两份儿。”
妙姐拿多少别人都没有意见,她当年真的是当的起一句大姐,比李祖义都能干,数次刀光剑影里面奔命,现如今身上还有弹壳取不出来,一身伤病,她们后面这些,姜美玲还陪着李祖义创业打拼过,其余的颖兰跟三房四房,都是娇妻了,打麻将玩三公牌的路子。
39/97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